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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举捧着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咱先不说你确定要在你老公面前夸另外一个男人么?”
安来无奈的看着他,很是唾弃这种行为。明明是他一定要把行东和他自已放一块儿的,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现在又来质问她。想着想着又跳起来:“不行,说不定这时体育馆外面还有黄牛票。”为了听一场行东的现场演唱会多花点儿钱也是值得的。
只是瞬间又萎靡了,现在连身体都是别人的,更别说钱了。安来张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袁青举。袁青举最受不了这个,抬手捂住那双眼睛败下阵来:“就那么想去?”
安来任由着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力的点头。最后袁青举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安来:“晚上我陪你去。”
安来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好在顾虑的着袁青举别扭的神情,收敛了。在兴奋中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演唱会七点开始,可是六点的时候袁青举不但没有准备出发而且还按时的开始吃晚饭。安来觉得他是故意的。他却说:“放心,没那么早开场,我们一定赶得及。”
安来只好坐下来陪他吃饭。
袁青举很满意这个状态,这顿饭安来吃得犹为乖顺,一点儿也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还多喝了半碗汤。甚至饭后他还成功投喂了一碟糖渍樱桃。
一顿饭吃完等安来催促他出门已经六点四十了,到场时候七点二十,确如袁青举所说,还真是没正式开始。安来看着人山人海有些眼晕,顿时觉得或许在屋里看直播是个更好的选择。袁青举揽着她找到位置,安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目标庞大的袁小胖正向他们招手示意:“三哥,难得你也来捧场。”
袁青举嗯了一声拉着安来坐下,安来觉得他太冷淡了于是补充道:“东君的场就算不捧也红。”
袁青举哼了一声。胖小六欢快的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就说三嫂最有品味和眼光了,不像某人。”
这时安来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在第二排的正中间,旁边还空着几个位置。安来看着袁青举的脸上是由衷的称赞。
可是袁青举的脸色更难看了,安来觉得莫名其妙。好在袁小胖带来了许多零食并友好的和她分享。行东很快就出场了,当镁光灯下出现他的身影的时候,全场尖叫声此起彼伏。因为身边有袁青举和袁小胖,安来不好意思毫无顾忌像那一帮小姑娘一样失态。可是随即身边袁小胖却是不顾四周频频侧目而狼嚎不断,安来擦着汗,表示甘拜下风。
场上气氛一直很high,安来发现行东从出场一开始不时的看向这边,一次两次还当是巧合,晚会过半的时候安来忍不住戳戳袁青举:“你觉不觉得他一直在看我啊?”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肯定她和行东对视不下十次。
袁青举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他嘴里一直不屑着,可是安来发现他整场都看得很认真。晚会很快就进入了尾声。行东站在台中央有点儿喘:“最后一首歌,清明,送给大家。感谢大家今夜拔冗捧场!”
箫管悠悠,如泣如诉。全场弥漫着淡淡的感伤,行东轻轻开口,缓缓道来:
“惜春暮彩蝶殇花魂,沾衣湿杏花雨诉离分。
濛濛时节,烟锁雾凝,偏说清明。
沉檀香缭拂镜上尘,去年胭脂冷黛色轻。
重拾画笔,再点绛唇,未亡人。
当年红墙绿瓦朝堂风云,情到浓时话说归隐。
鸟尽弓藏伴君伴虎一谋臣,不如归去生前身后名。
好儿郎家国天下责在身,我命由天怎由人。
痴痴爱成痛成恨,别时叮咛是遗训。
奈何桥上奈何声,旧鬼新魂有谁在等。
三生石刻,彼岸两生,宿命断魂。
小牧童横笛挽歌起,指路杏花村故人来寻。
桃源一梦,世上千年,叹变更。
曾几时笑谈传奇话本,如今却都成了故事中的人。
咿呀呀台上花旦和小生,惊木响茶楼说书老先生。
梧枝焚凤去凰无凭,汗青写生平结局没下文。
回首依稀是清明。”
☆、第9章 白茶(已修)
安来把头靠在袁青举肩上,轻轻跟着哼,只觉悲戚难忍。
场中人大多如此,淹没在了这一场杏花烟雨,直到一曲终了,行东再次谢幕,大家才回神欢呼着相送。
这一场下来也就十点半了,兴奋劲过去安来也累了。歌迷们缓缓的往外移去,但是他们三个却坐着不动,安来眯着眼睛抬头询问袁青举。
袁青举拍拍她的脑袋:“累了?乖,再等一会儿!”
“等人?”
袁青举笑笑算是肯定。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向他们走来,待他走近,安来睡意全无:“呀!是东君!”
行东压低鸭舌帽几步就跨到他们跟前,凤眼轻挑,含娇带媚:“三嫂,其实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你要知道三哥有时候可比二哥暴力多了!”
安来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说……”
袁青举没好气的接口道:“这是我们家不学无术老五,名字跟他的艺名行东相反,叫东行。”
安来想到刚才还认为他是在看自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袁东行扑上去和袁青举抱了个满怀:“三哥,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我感动死了。”当然刚一扑上去就被袁青举给推开了。他装作抹了会儿眼泪又恨恨的说:“小七个死丫头,居然敢放我鸽子!”
袁小胖插话道:“小七是真有事儿。”
“她能有什么事儿,你没见三嫂都来了么?”
安来默默的往袁青举身后躲,今天她闹了多少乌龙啊!
就和他们聊了几分钟袁东行就跳上台走了:“今晚还有庆功会呢,我可逃不了,明天若是还能酒下留命的话再去找你们。”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袁青举碰到几个熟人,打过招呼之后安来实在受不了那些人看她的目光,虽然有所掩饰,但是那若有似无的刺探让她觉得不舒服,便默默的退到一边。
刚才来的时候走得急根本没有细看,如今安来才发现从体育馆门口向外走一整条街沿路都有小贩,有贩卖小饰品的,有卖小吃的,更多的是卖花的。从十多岁的小姑娘到六十岁的老太太不一而足,都背着一个竹篾编织的小背篓,背篓里擦着各种花,有杜鹃,山茶,蔷薇,百合……安来感兴趣的一个个背篓去看。
袁青举看她没走远还有袁小胖陪着也就由着她。当然,袁小胖在有食物的情况下是完全值不得信任的。他和安来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不一会儿就走散了。
安来寻到一个老婆婆的背篓前,她的背篓里只有半开的白茶。沟壑纵横的手取下一只递到安来面前:“姑娘,看看吧,上好的白茶。”
安来弯下腰:“婆婆,你这怎么卖啊?”
“一块钱一枝,都是下午刚从山上剪的。”
安来数了数,一共有十一朵,也就准备全要了。抱在怀里才想起身上没钱,抱歉的笑笑,又放回去。老婆婆又追了两步:“姑娘,你看这白茶开的可好了,我一朵朵的理过的,保证没有虫子,八毛钱一枝也可以。”
安来很尴尬:“不是,我身上没带钱,我一会儿再来。”
说完便落荒而逃,虽然买卖讲的是你情我愿,但是安来想到那婆婆恳切的模样,就老觉得自己看了不买就跟辜负了她一样。她在人群里转了一会儿才在一个热气腾腾的摊子前找到口水滴答的袁小胖。
“好香,是鱼丸?”
他正端着一口搪瓷大碗坐在摊铺边的塑料凳子上:“三嫂你逛好了?要不要也来一碗,摊子虽小,味道还是很好的……”说着不待安来回答,又否定说:“还是算了吧,以前带小七在外面吃东西就老被哥哥们骂,三嫂你要饿了还是回家吃吧。”
“我不饿。小六,我看到一些花,可今天出来没带钱。”
袁小胖直接把钱包掏给她,安来打开里面全是大钞合上又还给他:“有零钱没?”
“有的,”袁小胖把筷子交到端碗的那只手的指缝里捏着,空出手从裤袋里抓出一把散钱递过来。
安来捧着手里一把皱巴巴的钱有些无语,猜大概这是卖鱼丸的老板找的零钱,被他直接揣裤兜里了。她从中抽出十块,然后把剩下的理顺齐好放在小胖的钱包里。他就端着碗傻呵呵的看着。
安来摇摇头拿着钱去找那个卖白茶的老婆婆,却见她正收拾着地上的碎叶子,背篓已然空空如也。那婆婆或许是没想到安来还会回来,歉意的站起身,不自在的用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围裙擦着手,为难的指着旁边的一个老头说:“姑娘买他家的也一样,都是在一片山里采的。我以为姑娘不要了,就卖给了那位先生了。”
安来笑笑,表示不介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手里正捧着一捧白茶。那男人二十多岁,此时正低头和身边的小女孩儿说话,安来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可是就是只能看到一半的脸,安来却没由来的觉得熟悉。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老人说,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安来看得有些痴,那男人若有所感转身回望。
那一刹,安来只觉脑中如有一颗烟花嘭的炸开。纷繁复杂许多事一股脑的窜进她的脑海,却又在她来不及抓住之前唰的一声溜走。甩了甩有些胀痛的头,那男人犹如中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定定的看着她,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白茶花。
安来礼貌的朝他点头微笑。这时,那男人如悬弓之矢,不顾一切的往这边冲,期间撞到好几个人,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和另一个男人不停的给人道歉。他却在离安来一臂的地方站定,缓缓的朝安来伸手,却又缓缓落下,嘴不停的张合,最后仅仅吐出带着颤音的两个字:“来来。”
这个男人对安来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人,可是安来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很安心。理智告诉她,这些都只是这个身体的过往,与她无关,她应该转身就走。可她却一点儿也不想走,那种感觉是如此强烈,驱使着她说:“我……我们认识么?”
男人上前一步,箍着安来的腰,紧紧的把她扣在怀里:“来来,我是豫章啊。”
仅仅七个字,却恍若涵括了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他埋在安来的发间反复呢喃着安来的名字,仿佛怎么也叫不够。
安来开始挣扎踢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那人恍若未闻。
安来从新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闻声赶来的袁青举拍着她的背安抚:“来来,别怕,没事了,我来了。”
对面那人一见袁青举双目充血,似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就要扑上去抢安来却被他身边的人拉住:“姓袁的你个禽兽,你对她做了什么?”
袁青举冷笑:“安来是我袁某人的妻子,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这位先生你想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你要是没对她做什么,她怎么会连我都认不得!”
袁青举却没再理他,昂着头对他身边的说:“你们若是照看不好这个疯子,我不介意报警!”
那个小女孩站在一边还未回神,另一个男人忙说:“误会,都是误会,他认错人了。”
袁青举强硬的揽着安来上车,对着司机衡阳说:“开车。”
车子慢慢划出这条花街,那个叫做豫章的男人挣脱拉着他的人向车子追来,边追边喊:“来来……”
那绝望嘶哑的声音让安来忍不住想要回过头去看,脑袋却被袁青举死死的按在胸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