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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淳的表态，大小姐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
……
凤鸣山之外，令狐陶已然色变。
在他面前，第一块白玉镇纸粉碎！
“这怎么可能？”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宰相，都忍不住要跳了起来。
冰蛇，是他最得意的十五级剑客死士，怎么……怎么可能会折损在这里？
燕一一叹了口气，面色也很难看。
她其实是说过这个问题的。
如果令狐陶真的能够不顾一切，去找十六级的剑尊动手，就或许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此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令狐陶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拂去了桌上镇纸的碎片，脸色阴晴不定。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动用十六级的剑尊，但是在凤鸣山中，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算算时间，这时候冰蛇应该要对付的是李淳，这小子当真可以这么强。
“若是如此，东夷人中，是不是该请出素盏大尊？”
他抬起头来，眼中却是闪出凶光。
燕一一心别的一跳，脸色微变，“相爷，若是请素盏大尊出手，只怕江南百姓生灵涂炭啊……”
素盏大尊此人心狠手辣，实力强横，若放任他在江南上岸，只怕局势就不好控制。
“可要是没有素盏大尊，东夷人真的未必能有把握除掉李淳和太子……”
令狐陶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把弥天世界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当然不想让人随便破坏，但是这次东夷入侵，是他费尽心机做好的对付太子的最后一个局，他可不想让太子能够逃出生天。
如果连这一次都不行，那他与太子之间，就只有正面的战争厮杀才能分出胜负了。
“等风一南等人回来问问情况再说吧……”
燕一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令狐陶瞧了她一眼，略有踌躇，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不像是燕家人的作风，但毕竟是自己最相信的智囊，她这次也要去江南，想必自有分寸。
再说这一次宰相派出这么多死士，其实到现在也只折了庞射与冰蛇两人，其余几人，应该能够传回更详细的信息。
到时候，再做应对也不迟。
……
李淳等人，自然不知道令狐陶已经开始在计划下一步的动作，他只是为了劫后余生而庆幸。
不得不承认，级别的碾压实在是无法过去的门槛，若没有大小姐最后那神奇的合击剑法，除非李淳能够爆种用出完整的心剑或者赤血魔剑，否则根本不可能击败十五级剑客。
“还是等级太低了啊……”
李淳坐在地上，缓缓地调理着胸口逆行的剑气，慢慢将其梳理回正轨。
这一战，让他更清楚了与强者之间的差距，区区一个冰蛇，就能够将他逼到这种程度，那比十五级剑客更强的那些剑尊道尊，还有以上的神祗，还有神祗之上的更强存在……
万象天界可是有着比冰蛇不知道强多少倍的敌人。
“要抓紧啊！”
在世人眼中，李淳的进步已经像是火箭一般迅速，但在他自己眼中，却觉得这个速度还是太慢。
就像是想要上天的蚂蚁，艰难地在一棵大树上爬行，虽然已经远远地将同伴抛在身后，但是抬头望天，却发现距离树冠，还有遥远的距离。
他的伤势最轻，过了一会儿就艰难地站起来，趁着大小姐和吉祥还在疗伤，忍着痛苦，一板一眼地开始练剑，感悟刚才在合击剑法之中所感受到的剑法通明的境界。
良久，当李淳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大小姐正面带微笑地瞧着他。
看他垂下剑尖，武寒烟才微微点头。
“我想，我明白你短短一年的时间，能够进不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原因了！”
或许这个少年的天资远不如自己。
但是他的努力，却不逊色于任何人！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天人界限！
“武大小姐，你恢复了？”
李淳收剑，看见武寒烟站起，虽然面色苍白，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好像随时会死的模样。
吉祥此时也已经咬牙站了起来，她主要是外伤，倒是无碍。
“勉强吧！”
武寒烟点了点头，“虽然短时间之内很难再跟人动武，但行动总是没什么问题了。”
此时月已升起，天色晦暗，已经到了凤鸣山的深夜。
这是第三天的晚上。
“这次，多亏了大小姐最后那一剑，我们才能胜过冰蛇，”李淳态度甚为诚恳，“在下也由此获益匪浅，在这里谢过了。”
他刚才感悟那灵犀一剑，颇有所得，虽然不可能再进入那种恍若通灵的状态，但是对剑道意识的理解，又深了一个层次。
“不必谢我。”
大小姐摇了摇头，“这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剑，本来就是需要剑道悟性极高之人才可以配合，你既然能够到此境界，早晚就能领悟这一剑的真髓，我是为了自救，有什么好谢？”
她的语气甚为淡然，似乎对刚才生死一战，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触。
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站在生死边缘的大小姐，心境已如古井不波。
“你既然机缘巧合，与我同施此招，那此招心法奥义，我自然会和盘托出。”
大小姐也不藏私，将这一门灵犀剑法的妙旨倾囊相授——她根本没有问李淳有没有意学习，完全不浪费时间地刚说完那句话就开始背诵歌诀。
李淳还想说两句，听到精妙处，赶紧闭嘴，低头谨记。
他知道这剑法非同小可，就算未必有其他人能够与他施展合击，发挥出那么强横的威力，但是光其中的剑道深意，就对他大有裨益，岂会放过。
大小姐将歌诀、心法与几处妙谛说明，大约不过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李淳一时未能完全领悟，只能将其牢牢记下。
“好了，以后你勤加琢磨，自然能够领悟其中深意。”
大小姐拍了拍手，浑不在意地转头。
“俗事已毕，时间不早，那我就走了！”
“走？”
李淳一愣，“大小姐，还要去哪里？”
凤鸣山中当然是到处可去，只是听武寒烟的口气，倒像是她有什么特定的地方要去一般。
武寒烟回头瞧了他一眼，“我来此凤鸣山中，只是为了去天人界限，众所周知，你不知道么？”
李淳木然摇了摇头，天人界限这四个字他倒听过，但太子并未跟他说起过武寒烟的目的。
武寒烟转过头，望向浩渺的山巅，眼中有着希冀和惘然，“凤鸣山之巅，天人分隔，不可向前，传说中，那里才是藏着凤鸣山最大的秘密所在。”
她顿了一顿，“诸神侍卫，都会向着山巅冲击，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走得比我父亲更远。”
“你父亲？精忠天王武天照？”
李淳和吉祥对视一眼。
不想武天照竟然也进入过凤鸣山——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这样推算下来，武天照生下女儿的时候年纪可不小了。
当然修者能够保持充沛的体能和生命活力，即使到了暮年，娶妻生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武天照已经达到了修者的巅峰，按说活上两百岁也不奇怪。
“不错，家父曾经进过凤鸣山。”
武寒烟微微点头，“他曾不顾凤鸣山中一切，一力只想登上巅峰，可惜终究止步于天人界限，一直为毕生憾事。”
李淳沉吟，如毒心药王所说，那所谓天人界限之上，才是真正的凤鸣山范围，其它景象，不过是它从各种世界之中带来的时空碎片而已。
那些神侍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都是坚定不移地朝着最深处努力，而武天照这样的绝顶人物，自然也能够明白其中奥妙，所以也同样是不顾一切地向前。
可惜，就算是这样的人物，也不足以跨过天人界限，解开凤鸣山的最后秘密。
李淳抹了抹额头的汗，想起老皇爷的请托，不由也是苦笑不已。
现在他虽然弄到了毒心药王给的信物，但心里还是没底。
“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在这时空碎片之中羁縻，想必也想要登临天人界限，不如与我同行如何？”
大小姐见李淳露出沉思的神色，微微一笑，竟是主动地发出了邀请。
“同行？”
李淳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会发出邀请，一时倒没有反应过来。
经过刚才一场同生共死的激烈战斗，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好像突然拉近了，但说交情，实在还是谈不上。
毕竟两人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互相都完全不了解。
李淳原本的想法，也是差不多恢复之后，各走各路。
“……那自然是求之而不得了！”
对现在的情况来说，与武寒烟同行还是不错的选择，李淳对武天照当年的凤鸣山之行也颇为好奇，所谓天人界限，他原本就想见识一下，所以想了想就立刻答应下来。
“好！”
武寒烟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顾此时已经是深夜，瞧着发出微光的山巅，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
在凤鸣山的山巅，其实已经聚拢了一大批人。
诸位神祗的神侍们，各自盘坐一端，全无平日高高在上的气势，一个个呼哧呼哧喘着白气，偶然有人起身，艰难地向前几步，最终却还是废然停止。
“数百年间，无数次努力，也不过就是到这里么？”
即使信仰坚定，仍然有不少神侍发出了叹息。
眼前那白雪皑皑的山巅，仿佛就近在咫尺，可惜，要想前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
在他们之上大约数十丈的地方，有一道鲜明的红线，红线旁边，写着四个狂放恣意的大字。
——天人界限！
这，就是当日武天照留下的笔迹。
他，比所有的神侍走得都远，但是距离山巅，仍然有着那么一点距离。
仿佛就像是差着一层窗户纸，却永远也捅不破的样子。
“这一次，我们还是只能在这里废然而返吗？”
一众神侍，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农神神侍天无月
“不行！”
在神侍当中，有个白衣妩媚的男子，微微摇头。
“末世将临，神祗已经降下神谕，这一次的凤鸣山降临，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温柔而平和，并不强硬，但有着很强的说服力。
这是农神的神侍，京城农神庙的司铎天无月，被视为最有可能继承农神大祭司之位的年轻人。
在这一群神侍当中，他算是领头人之一。
其余几名神侍，也都一起默然点头。
很显然，他们也接到了同样的神谕。
末日将临！
强大的神祗能够最早的得知消息，而那些相对弱小的神祗，也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证实了这个消息。
弥天世界，存在不了多久了。
至少，凤鸣山未必会再度降临。
众神想要的东西，如果这一次得不到，那只怕就再也没有得到的机会。
“那怎么办？”
“这里借不到太多的神力，我们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到了极限了！”
“或许这便是惩罚，末日降临，谁也逃不过的！”
有几个神侍面露悲戚之色，跪倒在地，开始喃喃地祈祷起来。
“不一定！”
天无月大声地驳斥，他伸出手，一团绿光在他掌心上空盘旋。
“我们……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几位大神的神侍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一起联手，各自释放出各色光华，将一众神侍笼罩在一团光幕之下。
“我们，再试试！”
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天无月艰难地向前，走在了第一个。
距离那淋漓的红色，仍然还有十来丈的距离。
“不可能……不可能能够超过天人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