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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
她喜欢那里,虽然得再多走上好一段路程,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竹林外就是山谷了,山谷里终年雾蒙蒙的,十分美丽,而且清幽。
她也喜欢趁著四下无人时,对著山谷里大喊,将自己所有的快乐悲伤全部藉著呐喊释放。
没想到就在那时,竟会遇见“他”一个英挺伟岸的男子。
他飒爽挺拔,狂狷潇洒,尤其一双炽烈的眼眸,直教人脸红心跳。
涟漪知道自己有多美,从众人的眼神中早已能够窥探得知。
然而从没有人敢那麽放肆地看著她,彷佛这个世界只因为她而存在,旁人旁物都是多馀的。
那样全心全意的眼神和注视,让他握住她手的举动不显轻佻,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自然地足以吹皱心湖的一池春水,漾起圈圈涟漪,令她怦然心动。
那是个陌生人,他们甚至连交谈都谈不上,但是她偏偏丢了一颗芳心而不自觉,只想逃。
自此以後,不管她花多少时间去等待和期盼,他就是不曾再出现了。
她多懊悔自己当初竟选择逃离,如果她能多发问,说不定能问出些端倪,知道他究竟身在何方。
如果再有机会见面,她不会逃的,她会勇敢地接受他爱慕的眼神,告诉……或者暗示他自己已经动心的事实。
外人看她娇憨柔顺,美得像幅画,还以为她真是个毫无主见,只能攀附著他人而存的菟丝花。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涟漪只是光华内敛,将自己的聪明隐藏,反正她上有姊姊,下有弟妹,再加上有一对了不起的爹娘照应著,自然不必她强出头,她乐得当个软骨头,受人呵怜。
可一旦该坚持的,她一定会坚持下去。
可惜老天似乎不肯帮忙,还是看惯了她的柔弱,不愿让她有掀起狂风暴雨,吓到人的机会。
“小姐,你还在想……想那个人做什麽?”月季好担心。“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天底下根本没有那个人存在。”
她无法理解什麽叫做一见锺情,何况对方还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就仅仅见过一次面,就此念念不忘?
哇!真是有够恐怖!
她宁可爱情细水长流,看清楚对方的优缺点,评估对方是否够格让自己托付终身,再做决定要不要爱上对方,这样才有保障咩!
“有,月季,你要相信我。”她急急忙地寻求支持道,那楚楚柔弱的模样让人不舍。
月季让她盥洗後,拿起了玉梳替她梳头发。
“小姐,忘了吧!就算真有其人,那也不是你命定的良人啊!”月季用著欣羡的语气道。“别忘了,你未来的夫君骆王爷风度翩翩、有情有意,他会待你如珍似宝的,况且凭小姐的美貌和才华,相信只要见到你的人都会为你而失神,那人只不过是多数人中的其中之一罢了,并不特别。”
就像她,虽然从小在她身边服侍,但也时常看她看得发痴哩!
这样娇美动人的人儿,自是诰命夫人的富贵命格,而她也乐得从花家上房的四大丫头之一,跟随著她家小姐摇身一变,成为骆王府里骆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这是何等的神气啊!
呵呵呵呵——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小姐一直缅怀著过去,必须让她忘了那个该死的闯入者。
“忘了——”涟漪失神地念著。
是啊!早该忘了的,既然他们的缘分如此短浅,又何苦去强求?何必让自己陷於痛苦中呢?
望著镜中那张纤柔娇美的脸蛋,她轻轻地笑了。
还是当个柔弱无主见的涟漪吧!这样才能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呀!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爽朗活泼的声音加入,打断了涟漪的冥想。
“漪!瞧瞧这是什麽?”
用不著回头也猜得到,这激动又兴奋的声音,除了花家四姑娘火雁外,不作他人想。
“雁,什麽事让你这麽高兴?”涟漪从梳妆镜前别过头来,柔声问道。
“是……”火雁突然捧住涟漪的脸蛋,细细瞧著。“哇,漪,你好美喔,难怪骆御行会为你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在苏州城里,谁人不知花家的三姑娘涟漪最是娇美动人,而且美得不染纤尘;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除了美貌外,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艺,和温柔恬静的个性,更是让人赞叹。
娶妻娶贤哪,一个内外兼备的妻子,怎麽不教人喜欢?
而究竟是哪位幸运郎竟能够获得佳人青睐,抱得美人归呢?答案正是骆王府的骆王爷。
骆王爷名叫骆御行,今年才不过二十多岁,虽说王爷之位是世袭而来,但他才德出众、器宇轩昂,处理事情来有条不紊,颇有大将之风。更叫人欣羡不已的是,连皇帝都注意到他的才华,对他甚为喜爱和重用,想当然耳,一刖程必定无可限量。
英雄配美人,真是相得益彰,简直羡慕死一大群未出阁的女子了,包括火雁。
唉!究竟几时自己才有这等运气呢?
涟漪露出抹无奈的笑容,轻推开她的手。
“说的我好像是只玉娃娃,仅有外表吸引得了人似的。”她自嘲地道。
“你本来就是玉娃娃啊!”火雁笑著说。
虽然涟漪比她大一岁,但是她从来就不当她是姊姊,反而将她当成妹妹般疼爱,没办法,谁叫涟漪一颦一笑都美得能入画,而且娇弱温柔、我见犹怜,谁见到她会想保护她的。
“好了,雁,别扯了,你刚刚不是说要拿什麽给我看吗?﹂美丽的外表是父母所赐予的,根本不值得骄傲。涟漪赶紧转移话题。
“喔!差点忘了。”火雁由怀里拿出了一枝玉簪在眼前晃。“你看!”
“哇!好美的玉簪,是姑爷送来的那枝吗?”月季笑著问道。
那枝玉簪上雕了只祥凤,手工极为精致,看得出来价值不菲,十分珍贵,并非寻常人家可以拥有的。
“答对了。漪!娘说你都要出阁了,这玉簪不能一直继续保存在她那儿,来!我帮你戴上……”火雁热心地道。
“不,不用了,雁,我不习惯戴这麽珍贵的东西,万一弄坏可不得了。”涟漪躲避著道。
自从答应下婚事後,骆御行就派人送来了玉簪,涟漪知道玉簪上的祥凤含带了双宿双飞之义,可不知怎的总觉有愧在心,因此以著未出阁为由,不肯收下,凤小邪拗不过,只好暂为保管。
“傻丫头,你都要成为威风凛凛的骆王妃了耶,身上没点珍品妆点怎能彰显得出你的身分呢?况且你这麽细腻的人,是绝对不会将东西弄坏的。”要是她呀,呵呵!那可很难说了。
“可是……”
“我帮你戴上啦!”
涟漪深知这妹妹的性子,看来今天东西不收下,她是不会放过她了。
“好,我收下就是,不过先别戴,怕真弄坏了就不好,我看还是等……等出阁那天再戴吧!”她赶紧将玉簪收下,交给月季保管。
“是啊,出阁那天……”刚刚还笑得十分开心的脸蛋,下一刻立刻变了脸,火雁毫无预警地“哇”一声,突然抱著涟漪哭起来。
“怎……”涟漪有些慌乱了。“雁,你怎麽了?别吓我呀!”
“哇!我不要,我不要。大姊、二姊都相继出阁了,我只剩下你而已,要是你也嫁人了,那我怎麽办?再也没有人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一些罗哩叭唆的礼仪了,呜!漪,你别嫁人好不好?别嫁人啦,呜……”
当初她爹娘为了冰心的病四处奔波,对於火雁就较疏於照顾和教养,导致她都及拜了还大字不识几个,常常乱用成语,惹人笑话。
小弟花祖儿看不下去,便请热心的大姊风筝教导她。
可惜没多久风筝就出阁了,当时冰心身体又不好,这教导的重责大任自然落在涟漪身上了。
涟漪温柔可亲,十分有耐性,再加上火雁舍不得看她自责时的可怜模样,所以发愤努力地自我充实,成果自然就更显著啦。
而原本感情就很好的两人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更加焦不离孟。
没想到她竟然也要出合了,而且还要远嫁到长安——
长安耶!离这里少说也有几千几百里的,可不像风筝和冰心都嫁在附近哪!呜,她好舍不得哟!
“漪!别嫁啦,与我作伴,我会听你话的,我保证!”火雁哭得泪眼汪汪,孩子气地道。
涟漪见到她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舍。
“好,我答应你。”她沈静地甜美一笑道。
“答应?”火雁反而被她这豪爽的承诺给吓住了。
“那怎麽行?”月季丫头忍不住大叫。“你们别开玩笑了,小姐,算算日子,再十来天你就要出阁了,现在说不嫁,你……开什麽玩笑嘛!”
她责怪地嗔了火雁一眼,希望这好小姐别来找麻烦。
火雁也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本她也没预料到涟漪会答应的。
“我……漪,你千万不要答应我,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她抹乾了眼泪,撒娇道:“人家只是舍不得你,长安很远的。”
“是啊……长安好远哪。”涟漪低著头轻轻叹息。
往後她还有机会到如意寺吗?恐怕……
不,到如意寺做什麽呢?只是萍水相逢,来不及捉住的缘分,稍纵即逝,再不舍,也得放手了。
还是忘了吧!就当成黄粱梦一场,她得谨记自己的身分,从今以後,她生命中只有一个男人,名叫骆御行。
可、那一切,她当真忘得了吗?
第二章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近来花家喜事连连,大姑娘风筝嫁给厉风镖局的大当家厉千孤为妻,生下了一对十分可爱的孪生子厉平、厉安,深得婆婆和夫君宠爱,非常幸一幅美满。
去年二姑娘冰心也出阁了,嫁给了离江为妻。算来这个离江还是大有来头的,他正是今儿个新郎倌骆御行的大哥,本名骆御尘,在阴错阳差不,被花氏夫妇所救,与冰心姑娘谱出了恋曲,几经波折下,终於娶得美人归。
可离江生性平淡,喜欢学医大过於仕途的汲汲营营,因此选择留在逢春堂里当个庸碌的小老百姓,将世袭王爷之位让与弟弟继承。反正他们骆家兄弟俩看上的同是花家姊妹花,都是自家人,用不著多计较。
本想两桩亲事一起办的,可碍於兄弟姊妹不能同年迎娶和出阁的习俗,骆御行身为弟弟,只好再多等一年。
方开春没多久,骆王府立刻派人前来下聘,可见骆御行对小美人花涟漪姑娘,有多麽的念念不忘。
终於让他等到了迎娶的日子,其欣喜之情,自然不在话下,他早就由长安出发,亲自到苏州迎娶美娇娘了。
这天一早,苏州城里沿路上鞭炮声不断,到处一片喜气洋洋,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股喜悦,大群人簇拥著一刖来迎娶的新郎倌,将整个花家挤得水泄不通。
人人都想见识一下花家这位最美的准王妃,究竟是怎般的颠倒众生,竟让青年才俊的骆王爷这般如痴如狂。
现下,准新郎倌就端坐在大厅里守候著新娘子的出现,而其他人则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想窥视一二,好作为茶馀饭後的消遣。
比起外头的热络喧哗,新娘房里自然也不遑多让。
涟漪穿著一身喜服,在众家姊妹的装扮下,那张犹如出水芙蓉的绝艳之姿,更加撩动人心、不可方物。
“哇!外头来了好多、好多人喔,人山人海的,连新郎倌也来了,想不到骆御行那个呆子穿起红蟒袍看来还挺帅的呢……哎哟!娘,你干麽打我?”火雁哇哇叫的声音终止於花大娘凤小邪的魔掌下,她小脸写著无辜地问。
“什麽骆御行那个呆子?没规矩!你得喊他一声三姊夫。”凤小邪教训道。
“三姊夫就三姊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