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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后,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忽然“嘭”地声响,吓了易无忧一跳。抬起头就见夏侯渲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和不服:“大患?我定要叫他不足为患。”
听了这话,易无忧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夏侯渲还真是个孩子一样的脾气。抬眼却看见夏侯沐也是淡淡一笑,望着夏侯渲的眼睛里有很久不曾见过的暖暖笑意。夏侯沐真的很疼这个弟弟吧?许是连带他对那个真正的三皇子的歉意,也一起宠在了这个弟弟身上。
“少年轻狂!”笑着摇摇头,夏侯沐看着那个依旧愤愤的六皇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收你那脾气?你以为父皇真的是嫌你烦才把你支到边疆来的?还不是为了磨磨你那暴躁的脾气。”
眉头轻蹙,易无忧有一些疑惑。听夏侯沐的口气,还是很敬重他那个皇帝老爹的,一点也没有被他罢黜后的愤恨呀!看来这父子俩之间真的有些不为外人知的秘密。
“狂可没错!”盯着夏侯渲,林凡威忽然很正色的说着,“可狂妄,必需要有那狂妄的资格。必需要让人觉得,你就该那么的狂妄。”
听了林凡威这一番说辞,夏侯渲有些兴奋的激动,眸中渐渐溢出异样的光彩。那一句话真的说到这个六皇子的心坎里去了。这个总是如阳光一般灿烂和煦的六皇子,心里也有一番极大的抱负吧?并不像太后她们说的心性顽劣,只爱江河山水。总是呆在那高强阻面的皇宫里,任谁也不会好过,更何况是这个天性开朗好动的六皇子呢?皇上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与其让他那样漫无目的满天下乱跑,还不如让他到着边塞苦寒之地历练历练呢!
“将军,咱们这一次一定要打好这场仗。”从桌后走了出来,夏侯渲眨动着那流转着兴奋光芒的眸子,“就这一次,一定要让西宁那个骁勇善战的远督侯灰头土脸地回到西宁去。我要让父王晓得,我并不是一天到晚不长进的毛孩子。”
铿锵有力、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让易无忧觉得他好像忽然之间长大了。然而夏侯渲最后的一句话惹得她哑然失笑,原来还是个毛孩子。只是心里那不服输的傲气,让他不愿被父亲当成个毛孩子。大概就是“毛孩子”这几个字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吧。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有这么一股不服输的傲气么?不也这么倔强的轻狂过么?不也想着在警戒闯出一番名堂,做个霸王花么?可如今,那傲气、那轻狂,那些曾经的满腔抱负,似乎都已经消失殆尽、无迹可寻。偶尔的瞬间,都恍惚地不记得那些曾今存在过。
忽然之间觉得似乎被人硬生生地折断了自己的耀眼的锋芒,心里无端地空荡荡地失落起来。那一点愁绪慢慢地散开,虽然淡了却弥漫了整个心间。低了头深深地叹息着,易无忧缓缓捏紧了拳头。
卷三 第九章 小献拙计心惶惶
“三嫂在想什么呢?”听见了那沉重的叹息,夏侯渲走到她面前,依旧带着那阳光一般的笑意。
“啊?”微微吃了一惊,易无忧猛地抬头开着他,愣了片刻脱口来了句,“想西宁的事情呢。”
然而话一出口,易无忧却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怎么非要说在想西宁的事情呢?自己根本就不懂打仗的事情,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来,那个夏侯渲还不十万个为什么的来问呀?
果然是不出所料。听了这话后六皇子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三嫂,你说说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有什么办法能搓搓那个远督侯的锐气?让他灰头土脸地回到西宁去,不敢来犯。”
瘪着脸微微苦笑着,易无忧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哪有什么办法呀?要说查案或者充当谈判专家,她还有把握。可打仗,她可真不敢乱说!这关系的可是一国疆土,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啊!
然而等着她说话的似乎并不止夏侯渲一人。一边的林凡威看着她,也忽然来了句:“我也想…想听听易姑娘的看法。”
易无忧有些惊讶,没想到林凡威也等着自己的话。微蹙着眉看了眼夏侯沐,就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微微笑着点点头,似乎是在鼓励她把话说出来。心头见似乎窜过一股暖流,易无忧点点头。
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易无忧咬着牙看了几人一眼:“我不知道那天被盗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若真的是军情那对我军肯定是不利。所以我们必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另外的部署。不过也不必太过惊慌。西宁军得了我们的军情也要商讨一段时间才能有所部署,可是他们也该猜得到,我军失了军情一定会有另外的准备。所以说西宁军不一定会按照得到的那个情况做出相应的应敌政策。”
看了几个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易无忧轻轻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忽然听见夏侯渲无奈的叹了口气:“三嫂,你说那日你若没有发现他,让他把那假军情带回去。让西宁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盗了我们的军情那该多好。”
假军情?易无忧忽然瞪大了眼睛。原来那晚,他们根本就是故意要让那个奸细把假军情带走,误导西宁军去的?那么那晚,自己不就是打草惊蛇,好心反而坏了大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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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呆愣着脸,满是歉疚的样子,夏侯沐微微皱了眉头:“打仗可不是儿戏,诱使西宁盗去假军情,虽是一计却也不能全指望它呀!战场上那可是真刀实枪的生死之战,难道真将满军将士的性命交在那一纸假军情上?若真是如此,哪个将士还敢将性命交在你手上?”
“呃!”听着他似乎带着淡淡怒意的话语,夏侯渲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隔了片刻才恍然明了夏侯沐是怪自己多嘴惹了易无忧自责,不禁咧着嘴看着夏侯沐嘿嘿一笑:“三哥,我明白。您不必说,小弟我什么都明白。”
阴阳怪调的两句话听得夏侯沐微微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林凡威刻意望向别处的眼睛让他更加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一个是曾今的妻、一个是现在的岳父,被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一搅和,还真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只能刻意板了脸:“你明白?明白什么了?你倒说说你怎么让西宁那个骠骑将军灰头土脸地败阵而回?”
怔了怔,夏侯渲微瞪着眼思索了片刻,似乎有些忐忑的说着:“西宁军远道而来,粮草肯定是最大的难题,定是不会久战的。若是派兵绕至敌后,断了他们的粮草押运之路,他们一定撑不了多久。”
“点子是不错,可你想过没?你这招釜底抽薪,反而会激起西宁军的斗志。粮草迟迟不来,他们定会速战速决早早结束了战斗,到时候必定是一场激战。”听了夏侯渲的话,易无忧点点头却又淡淡一笑。断了敌军粮草是不错,可也会逼的他们斗志昂扬,不见得就会挫了他们的斗志。
“这……”夏侯渲微微有些错愕,转眼看了林凡威有看看夏侯沐。
轻轻揉搓着下巴,林凡威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易姑娘说的不错。两军交战,其实战的就是那高昂的斗志、那决胜的心。若是没有那斗志,怕是再精良的部署也是于事无补啊!”
“说的不错,如果此次能灭了西宁军的斗志,使得西宁军心涣散那真可说是不战而胜!”轻击案几,夏侯沐站起来看着林凡威,眸子里有着熠熠光辉,“若是能直接伤了那楚汶昊定是最好。我上次可还没和他战够呢!”说道这个,夏侯沐似乎从身体里散发出一股高昂的斗志。一年前收复云漠城的时候,他就和那个楚汶昊战过几场,可不知是因为输在年岁上还是输在对敌的经验上,那几场都拜在了他手上,还险些伤了性命。若是此次能胜了他,不仅一雪前耻还能为南夏平了这场战乱。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真的伤了敌军主帅那是最好,可是……”听了夏侯沐的话易无忧点点头,可还是觉得有些悬,“可是就怕想要伤了那个远督侯,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若是能伤了楚汶昊对西宁军自是重重一击。可若真要想伤了他?就是老夫我,怕也没那十足的把握。”深锁了眉,林凡威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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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难耐的沉寂,易无忧看了依旧是那眉头深锁的几人,盯着夏侯渲因为来回走动而晃动的衣摆,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伤不了楚汶昊,若是能毁了他的帅旗,怕是对西宁军也是重重一击,也能让西宁军心涣散。伤了主帅是件难事,相比之下损毁帅旗应该要容易些的。”
几人一听此话,同时抬起头转眼看着她。看着几人都是一脸期待的等着自己的话,易无忧心里有些微微的激动,扫了几人一眼,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笑意:“其实我们可以派队人马守在敌营周围,伺机而动。等西宁军倾巢而出再次攻城,营中空虚时,不惜一切烧毁他们的粮草。而若此时,我军在前线毁去帅旗。帅旗一倒军心涣散定是撤兵回营,当回去后发现粮草被烧时已是身心疲惫,还有那个力气再战么?”
“帅旗被毁,军心涣散。粮草再被烧,那必定无心恋战,怕是想重整旗鼓也难了。”夏侯沐吸了一口气击着手掌,脸上也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如此一来,我军当真可以说是不战而胜。这一计果然是妙啊!”
看着坐在那里面色微红抑制不住笑着的易无忧,夏侯沐揉搓着手有些惊讶。她说她不懂,可这一计当真是妙的很啊!不仅给西宁军当头一棒,更是一记漂亮的回马枪。若是能顺利地烧毁粮草、毁去帅旗,那么西宁军真的是军心涣散无心恋战了。这样的计,自己都没有想到,也不知道她这个脑袋瓜子里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忽然间,夏侯沐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想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心。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那么做。他也能想象的出,易无忧肯定会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着,可她也一定会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留些一切让他痛的龇牙咧嘴的印记。可是现在,他只能克制住这样的冲动,站在她身边就这么看着她什么也不能做,毕竟她已经不要他了,毕竟他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若是有这样的女子终身为伴,该是件多么省心的事情啊!然而这样的女子却偏偏被自己给放走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寻回来?
“后勤粮草必有重兵把守,须得派一队精良的兵士前往才行。”林凡威点点头,依旧是微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要毁了楚汶昊的帅旗,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要是拼上一拼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疆场之上,本就是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能用最少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保住云漠城;保住全城百姓;保住我南夏王朝的疆土,那么何乐而不为?”说这句话时,夏侯沐似乎换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透着一股凛凛大义,似乎还有着那君临天下的傲然霸气。看着这样的他,易无忧微微一怔,这样的夏侯沐还真就没见过。被罢黜之后不但没有颓然,反而将他真个人磨砺地成熟稳重了许多。难道皇上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他来这边陲之地历练的?可是又何苦将他贬为庶民呢?而且他现在就是一介布衣,可林凡威和夏侯渲商量军情时,他居然也在。还有那天晚上,那些寻城的将士居然也还都肯听他的号令。这一切着实是让人想不明白。
“说的不错。”林凡威点点头看着夏侯沐,眸中露初些许欣赏,“若是能以两队人马换取云漠城的安宁,将伤亡减到最低那是最好。一队绕至西宁驻扎营地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