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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是到了如今,你都不知道害你的人到底是谁!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当年是谁害得易相落了那样的下场!”还是那轻描淡写的声音,却似乎带了些许的不屑和冷笑。
“你说什么?”霍得转身,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那端庄的笑容,易无忧瞬间皱紧了眉头,心里似是升起些许隐隐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会将她的整个心魂都割裂粉碎。
“娘娘……”出乎意料地却是张秋池惊恐地一声大喝,闪烁着眼眸看了易无忧一眼而后慌慌张张地朝楚天翘奔去。
心里似是有些东西慢慢崩裂,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灌进一阵阴风让易无忧觉得有些隐隐发寒。忽然摇着头,害怕去听楚天翘的话。
将两人的骤变尽收眼底,楚天翘深了脸上的笑:“你以为,当年你爹被冤枉时,那信物是哪里来的?邵嫔吗?她也只不过是某个人的替死鬼而已。还记得那年王府里的那场火吗?易无忧……”
“娘娘……娘娘……”却是忽然嘭地一声跪在了楚天翘脚边哭喊出声,张秋池昂高了头看着她,拉着她的衣袖,“臣妾求您了,别再说了好吗?”
多么希望她不曾说出这么一句话,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看错了,然而心里的那最后一丝希冀也在瞬间彻底崩碎,化作万千碎片割裂了易无忧本就残破不堪的心。咬紧了下唇抖动着下巴,却已然哭不出了声音,只呆呆地望着那边也同样看着她,却已伏在地上泪流满面痛哭出声的张秋池。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好姐姐,就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元凶。”终于是将这最关键的一句话说了出来,看了眼站在屋门口已是面无表情的易无忧,垂目又看了伏在地上不停抖动身子的张秋池。楚天翘脸上的笑意渐深,“你们姐妹俩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说,本宫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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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心里似是忽然不再疼痛,“姐,为什么?那个男人值得你那么做吗?”
“无忧……”凄然地唤出这个名字,张秋池伏在地上沉痛地抽泣着,已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听我……”
第一次见她,是在天青寨里,那时的她美丽纯净,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气,当真如那九霄之上云端而立的仙子一般美好;而后云幽山里的虎爪逃生。同生死过,共患难过,也曾一起快乐过。从来到这个世界之间之后,她就是她最亲的人,比她爹还让她觉得亲近。两个人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一幕幕地闪过,还是那么美好,美好地让她近乎陶醉其中!可是就这么一个给过她温暖;给过她安心和安慰的姐姐,却也是真正害死她爹的元凶!
“是不是从一开始,从我在大胡子那里遇到你开始,一切都是个阴谋?”一步步朝她走去,易无忧的脑子瞬间变得异常清晰,“我嫁给夏侯沐是个阴谋;而后在大婚当晚被司晨挟持也是个阴谋。司晨只是个旗子,他只是夏侯泽要把我送去天青寨遇到你的一个旗子而已对不对?”
缓缓蹲下去,看着张秋池被泪水胡乱了的美丽脸庞上,那双写满了凄楚和歉疚的眸子,易无忧轻声问着,无绪无波,似是此事与她无关一般:“原本的我是个傻子,夏侯泽想用的是美人计吧?可谁晓得我却突然好了,不傻了!所以,你们就改变了计划,你也就顺水推舟和我做了姐妹,而后一步步地开始了太子殿下铲除异己的绝密计划!姐姐,我的好姐姐,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用心地对我。”
“不是……不是……”已是哭地没了力气,努力撑着身子看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易无忧,张秋池不停地摇着头极力地想解释着什么,却也只能说出“不是”这两个字。
“姐姐,最后叫你一次姐姐!我把刚刚和刘嫔说地话,一字不差地送你。你给我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最后这一声,却是从未有过的凄厉。一声喊,用尽了易无忧身上所有的力气,瞬间瘫软了下去,却又努力地爬了起来颤巍巍地朝屋子走去。睁着那茫然无神,一片死灰的眸子,用那缥缈虚无,捉摸不定声音轻声而语,“愿张妃娘娘早日扶持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得以入主东宫,冠顶后宫!”
“无忧……无忧!”伤痛欲绝地一声呼唤,睁着那泪流不止的凄然眼眸,张秋池长大了嘴巴无声地从心底里哀嚎起来。从此以后,她只是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从此以后,这一份姐妹之情将不复存在!
“楚天翘,原来这就是你听了刘嫔的游说而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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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又毁了一个好人~~叹~~
卷五 第二十四章 却易局中生死棋
如同走在那尖刀烈焰之上,每一步都是那么地痛不欲生,折磨着她的心魂。眸中已是无泪,亦无哪怕是丁点的光彩。而这眸中所看见的一切,都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黯如一片死灰之色。而心里却已是痛到极致的麻木,反而是感觉不到了一丝一毫的悲痛。
姐姐?忽然之间易无忧发觉这个称呼是那么的可笑!她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姐姐呀!当年从天青寨逃生了时候也不曾忘记带着她,将她带回了京城后还求着易相认了她做义女。可这个姐姐,这个易相的义女都做报答了他们易家一些什么?她突然宁愿刚刚不曾看见过她,也不要知道这些。
她这个好姐姐,从遇见她的那时起,不对,是在遇见她之前,就已经开始算计她了!一步步,那么天衣无缝地算计着她,骗了她这么多年,她居然还都蒙在鼓里将她当成了最亲的人!什么叫引狼入室;什么叫养虎为患?到了此时,易无忧才明白了这两个词的真正意思,却是在付出了如此惨痛,让她痛不欲生的巨大代价之后!是她亲自带回来了这么一个人,害死了她的父亲!原来,易相不是被她气死的,而是真的被她给害死的!是被她这个不孝女,亲手给害死的,还是死不瞑目啊!
还有那年的那场火,居然也是她放的?模糊之中,似乎是回到了那片火海里!那时候,张秋池是那么不顾安危的冲进了屋子里救出了她。让她以为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真的到了深如海般的浓厚地步,却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那么逼真的一场戏而已!
来到这里的一切,真的就如一场戏一般!可当曲终人散,所有人都走出这场戏之后,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贪恋着这个剧中人的美好!还在痴守着那一份,一碰就碎、脆弱不堪的所谓的真情!真情?还能信吗?就连张秋池都不能信了,还有谁能信?还有谁可信?还有谁值得她去信?
一幕幕思来,原来,她自己才是颗真正的棋子!是夏侯沐和夏侯泽两兄弟争斗的一颗棋子而已。因着邵嫔对易家的了解,夏侯泽巧牵“良缘”御前做媒,夏侯沐顺水推舟接受了这场本就是个阴谋的婚姻,以不变应万变。
而后,夏侯泽助秦司晨挟走她,就是为了让她去遇见张秋池,得以让夏侯沐找到她的时候也发现张秋池,目的就是想用那美人计迷惑夏侯沐。若真的夏侯沐中了那美人计,不仅夏侯沐入了那温柔乡英雄冢,易相定会因为女儿,而和夏侯沐不合。这么一来,夏侯泽在朝堂之上便也多了个支持的人!易相可是堂堂一国之相啊,得了他的支持自是对他继承皇位有着太大的益处!
=奇=夏侯泽的每一步,布置地都是那么天衣无缝,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让人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可千算万算,谁也没有想到,易相家那个痴傻的女儿忽然恢复了心智,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所以他也就干脆毁了她这颗棋子牵连着的所有!他宁肯毁了易相,也不能让易相偏向夏侯沐去。
=书=她本是一颗任人摆布没有生命的死棋,可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想法,搅乱了他们兄弟俩的对弈。所以,当两年前夏侯泽再见到她的时候,想尽了一切办法,又将她变成了那颗操控在他手里的死棋!
=网=“夏侯沐,是不是你也只将我当成了一颗棋子而已?一颗任人摆布的死棋而已?所以当这个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时,你便宁愿将它踢除出局也不能让它破坏了你的布局?”无力地站在那里,手撑桌面茫然自问,易无忧的脸上除了伤痛再无其它,“我能猜透了夏侯泽的所有,为什么却猜不出你心中的一分?究竟你的心有多深?你曾经所过的话,又有几个字是真几个字是假?连我姐姐都不能信了,我还能信你吗?诗画,我还能信他吗?还是该信你说的,他会来救我这颗棋子?”
诗画!除了这个为了她而付出了生命的人,她不知道还有谁能信!值得她信的人,似乎都已化作一缕孤魂而去,而这些活着的,似乎没有一个能值得她真正去信任!
“死棋?如果这颗任人掌控的死棋,成了一颗正儿八经任谁也挪动不来分毫的死棋,你们这些布局者又能如何?”缓缓将按在桌上的手收握成拳紧紧攥起,易无忧眸中渐渐凝起一丝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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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这四个字既形象又贴切地易无忧如今的样子。自那日知晓了一切之后,她便过起了这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整体睁着那呆滞无神的眼眸,僵着那种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脸,一个字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
每天,只要醒来,就会去那竹林最深处,坐在诗画的墓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就这么做了半个多月的行尸走肉,终于有一天,在那夜深人静三更十分,她被带离了这个将她软禁了近两年的大宅子,去迎接了那一场翻天覆地。
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还未等人走到门前,易无忧就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屋门。自她过起这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之后,就连睡眠也变得异常浅,似是稍一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门是被人一脚踹开的,火光顿时投了进来。火光映照之下,是夏侯泽神色复杂的脸。焦急之中似是还带着几分伤痛、几分欣喜,似乎好有着些许隐忧。
虽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易无忧还是那么呆滞无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夏侯沐走到床边,将一包衣服丢在她面前,语气急切地吩咐她穿上,她才收回了目光,依言套上了那套衣衫。
马车是一路狂奔,而夏侯泽也是皱紧了眉头不是揭开帘子看向外面。靠着车壁之上,易无忧依然是睁着那蒙着一层死灰的眼眸,动也不曾动过一下。然而,她心里却晓得,大概是上次那个刘嫔的一闹腾,她的藏身之处被人晓得了,所以夏侯泽要连夜将她转移去其他的地方。然而,她却管不了这么许多。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可当马车停在一处接受盘查的时候,易无忧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却发觉不出。像是理清了夏侯泽一切阴谋的时候用尽了脑子,而之后,这脑子里就是空空如也,什么问题也思考不出来了。就连去回想半天前才发生的事情,都能让她想到头疼。
直到那马车停妥之后看清了四周的一切;直到听见从黑暗中传来的隐约哭声;直到看见眼前的院门上,那在夜色中飘动着,显得异常渗人的白幡时,她似乎才知道了这是哪里,那空荡荡的脑子似乎也才开始运转起来。
转眼虽是满眼的疑惑,却依然还是那毫无表情的神色,易无忧就那么盯着身边的夏侯泽,隔了半晌才呆呆地问了句:“皇上驾崩了是不是?”
“进去。”语气一如先前的急切,夏侯泽轻轻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