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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老退下，郝长老静坐不语。
首席老者也一言不发。
二人静坐良久，终是未有一句话。
“唉！”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叹气。然后，微讶抬头，相视苦笑。
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情。
“这些缠在大树上的青藤已经成长啦。而且长得太大，遮住了大树的枝叶。它们拼命吸食养分却不顾大树的死活，它们想不到，有一天大树倒了下去，大家都会一无所有。”首席老者叹道。
像在暗示什么。
“巫老。”
郝长老站了起来，苦笑道：“巫老你说得不对，他们都知道后果，只是谁都不想做出牺牲。别说调集强者来援，就是调集一点财资都不愿意。他们习惯了拿入，已经忘了什么叫付出。”
“嗯，也对。”巫老微微伤感：“没有办法了吗？”
“若对手不是暴君神殿，或许还有机会。可惜龙五公子和天音殿主太神秘，也太懂得集笼资源。我们这样的组织完全不是对手。巫老，若说冒险刺杀二人，你老肯定不同意吧？”郝老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神王‘刺杀’普通的神境武者？
开什么玩笑！
相差一个层次，摆明给你下‘死亡通知书’好不好。
“有把握吗？”
巫老摇头，表示不同意。口中，却也反问了一句。
郝老也摇头，说道：“若然是刺杀王后，这是不会成功的。老郝我有一半的机会逃命，一半机会没命回来。龙五能跟王后打斗成为朋友，刺杀他……成功的可能还是有的，不过老郝我一定没命回来。内线成员已经查到消息，妖镰暴君的确败在龙五手下。”
“它是宁死不降的，”巫老接口：“那表示……”
“表示他完全有能力玩弄妖镰君，直至对方力疲神消为止。”郝老叹道：“这种人很耐打，比神王境武者还耐打。老郝估计龙五最少精通三种罡气以上，加上玄青灵风……唉，我们所拥有‘神躯’，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优势可言。”
第三百四十三章：蜕变
邪鬼幽空，叶扬正面临恐怖的对手，完全‘透明’的刺客。
叶扬没有祭起结界。
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对方也懂得使用结界。在越混乱的环境，对付这种‘透明’人越危险。远处其它邪鬼强者看到叶扬撤去所有防护，眼瞳也闪现一丝赞许。这样的人物，的确算得上是‘对手’。
无法眼观，无法耳听。
没有风息变化，没有罡灵纹动。
这位完全没有任何灵觉感应的对手，前前后后‘杀’了叶扬三百多次，每次都在一招间分出胜负。作为反攻者的叶扬，直到最近一百次才在‘死亡’之前，才能补送偿还对手并不致命的一剑。
近几十次，非但幻影失效，连分裂的半魄肉体也骗不了它。
叶扬被‘杀’后，肉体纷散，魄丝回归本尊的情境它见识太多次，现在已经不动手了。
即使叶扬同在一体，使用同样方法。
邪鬼对手亦然小心翼翼。
一年余的大战，叶扬没有赢过一次。每次都被邪鬼虐得死去活来，特别是对阵快剑邪鬼的时候，身上不知被削走了多少块肉，多少根骨头。叶扬要不是绝世大丹师，又有不老泉水的莲池，恐怕光是回复就要无数时日。
邪鬼的技法实在太多了。
无论是速度，力量，技巧，骗招，惑乱人心，它都是最顶级的。
历史上无数英杰，都被它们吞食吸收。
这种‘天才集中体’。根本是无敌的存在。叶扬自创新剑招有两百多式，对方仅仅在对战两三剑就学会，五六剑就有破解之法，十剑内就能提升剑招效果，还以革新的更强剑招。
比起苏问世这位‘绝望之王’，邪鬼简直是‘绝望之神’。
这时候，叶扬忽然想起了师父，又想起了倪裳。
曾几何时。
这两人一样是他感到绝望的存在，绝对无法匹敌。
叶扬曾问……
……师父，如若一个人太强大。强大到让人连恐惧之心都生不出来。对战之时，根本心无胜念，连举拳都无力，唯有受死之意。对阵这种对手时，如何是好……
那时候，师父回答了他。
……既然心想无法相比，那么就崇拜他，敬畏他。然后了解他，学习他。将他当自己心中偶象去研究，去熟悉。当他的所有一切都被你所熟知。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都能了然于心。那就不会像从前那样让你感到恐惧，反会让你感觉亲近……
这些话，叶扬一直记得。
他当时畏惧的人，就是师父本人。在西元洲时，也曾畏惧过倪裳。
此时面对邪鬼……倒说不上畏惧。
这是一种不同性质的绝望！
它就像……一堵永远不会倒下压扁你的高墙，同时，你也永远无法翻越它。无论任何手段。任何努力，在这堵高墙面前都是徒劳的。你攀爬一米，它增高两米；你攀爬十米，它增高百米。
邪鬼，是一种无法征服的绝望。
一年多以来，叶扬一直在学习，一直在逆向模仿。
他很清楚自己比不了邪鬼。
自己是一个人。它是一个‘群体’。这些努力，是叶扬更想接近一点它。靠着一点一点的接近，让双方的距离更小，最终达到平行的境界。
在这种绝望的煎熬中……
今天……
叶扬终于扔下了竹剑！
在无形刺客的阴影下。在邪鬼们包围的空间，他就像一个待死的人，放弃一切防护手段。
“哧。”
叶扬胸前爆开一个小洞，鲜血贯穿前胸后背喷飞。
同一时间。
他直指空气的手指出，散起一丝黑色烟雾，就似是……邪鬼的血！
“哧啦！”
隐劲异动，叶扬的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左耳也被划成两半。
与此同时，他也在空气划动手掌。
黑烟喷散间，两截手指般的东西飞落空气中。
未等叶扬收掌，他的面前忽然闪现黑影。一条黑色手臂狠狠贯穿叶扬的胸膛，将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仿如人类的巨影没有任何表情，看到叶扬微笑的脸庞，手上还捏着一块‘心脏’模样的黑色肉块，巨影眼瞳处闪现异光。
邪鬼没有任何弱点。
没有眼耳口鼻，没有心肝脾胃。理论上，它仅仅是一团能量的集合体。
鬼族的形体大概相近，却拥有能量活跃的贮点。邪鬼则完全没有，它们跟七不象圣兽一样，属于整体如一的类型。能否像七不象一样从灰末中重生，暂罢不知。但是邪鬼所化的人类兽类躯体，肯定不存在弱点。
叶扬挖掉它的心脏，事实上并不算致命打击。
这跟揍它一拳没有任何差别。
邪鬼更像一团泥，无论你摘取任何一份泥块都没有任何差别。
呼！
身化巨影的邪鬼挥手，将重伤的叶扬扔了出去。
此时，却没有追击。
它吞食过无数人类天才，圣兽异种。没有生死观念的它，也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什么。叶扬跟它们混了一年多，也没有‘我们是熟人’的感觉。它放弃再攻击，是因为这个人类给它的感应是：我赢了！
这种人没有失魂落魄，没有绝望心死。
没心死的人，邪鬼并不喜欢吞食，这不是它喜好的‘食物菜单’。
这种感觉就像你拿钱怒砸一名乞丐，他绝对不会痛，你也不会爽。邪鬼要击败一个人，彻底地击败，彻底地征服他的意志。抹杀他的希望，最终变成一份没有心魂的‘肉块’，这才合它的胃口。
眼前这个人给它的感觉是：他赢了，我自己输了！
这样的结果，邪鬼怎能满意。
心脏是什么，邪鬼知道。
它身体内最少几百个人类强者，若连人类弱点都不知道，那就真是脑抽了。相对的，它也知道这块心脏并不是自己的弱点，甚至是无关重要的东西。叶扬在被贯胸重伤的同时。挖取了自己的心脏，对自己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这跟掉一块肉没两样。
但是……
邪鬼没有犹豫，退回邪鬼群的阵列。它没有输，也没有赢。
这一场拼斗，双方各有所获。
邪鬼身兼百人千兽之魂，它是孤傲的。尽管它无数次轻松战胜这名人类，可是自己被他成功打击时，它也不会否认。在无敌之路上划下一个‘污点’，对邪鬼来说无关重要。当它承认那是一颗‘心脏’时。它断定自己跟对手一块死亡。
这两方战死的局面，自然没有胜负。
对邪鬼来说。非胜即败。
它退回本阵算是一种认可，也是给其它邪鬼一个机会。这个人类战士没有绝望，仍然生机勃发。这块‘食物’仍然没有鲜美，还需要大量的手段去调理，才能让他散发香味，才能入口。
又一邪鬼闪出。
黑烟卷动，成为六臂巨汉。每一条粗壮的手臂上，都执有一柄黑色长剑。
叶扬微笑。
捂住胸前伤口，灵气灌注。稍息。回复原状。
六臂邪鬼没有进攻。
它们都没有占便宜的习惯，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念头。对它们来说战斗越激烈越好，欺负人的事情没有兴趣做。看到叶扬渐渐回复伤势，六臂邪鬼反而更满意。
“来吧。”
叶扬凭空抽动一打‘风剑’，直指六臂邪鬼。
这一刻，他的心在蜕变。
似乎有一种叫做‘无畏无我’的东西，正在茁壮成长。面对邪鬼群体。叶扬也没有半点担心，好像它们都是围观看戏的路人。眼前杀意冲天的六臂邪鬼，也是一个毫无威胁影子。
当当当当……
叶扬闲步向前，连招式也懒得使用。
随着心意。格挡六支诡异莫名的黑色长剑。每一击，都像在自己意料当中。
这刻，他有一种错觉。
好像他自己就是六臂的邪鬼，他正跟一位叫做‘叶扬’的战斗。
六柄黑剑，也像是自己在挥舞。
敌？
我？
无需分辨！
唯战足矣！
暴群神殿，天音殿主终于回来了。此时，它更多了一种‘人气’，不像以前那般让人不寒而悚。
“龙五公子已经两个月不曾回来。”
接到神卫的报告，天音先生嘴角泛起一阵笑意。它很清楚叶扬现时在哪，也大概猜到他到了什么程度。两个月时间，足够邪鬼屠戮一支天才军团，他却仍然没有回来。
在技巧之极致上，他应该达到了那种境界。
古时仅有一个人达到的境界。
“海皇神殿进一步扩张，与我们并没有冲突，仍然以异人种族的势力为主。”
第二份报告，仍然是好消息。
暴君神殿为极乐神殿担心的成员，此时也放下心头大石。这个异人族建立的神殿，对极乐神殿绝对更大威胁。暴君神殿是人类势力，它是威胁人类的势力，两者不在同一阵线。
“妖镰暴君的同族们来了，它们在龙神宫旁边建起了妖巢。所有圣庭成员都很担心，他们想让殿主问清楚妖镰暴君们的意思。听说王后小姐跟它们打过一架，结果它们死不投降，王后小姐已经带着星河之血跑了，发誓要找到同样座骑，要不然不回来。”
第三份报告，对暴君神殿不知是好是坏。
妖镰暴君一族入驻，意向未明。王后带走星河之血神器，大家更是猜疑多多。
按理说，神榜十杰之一，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作为王神域的直裔宗亲，王后也不需要用身体换取一件神器。何况，她跟龙五公子也不像那种关系。天音殿主不在，他们又不敢跟妖镰暴君和王后商量，事情只能拖着。
天音先生的做法很简单。
“小龙五做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你们安心处理其它事情。”
这样的说辞，无法让作为豪商的庭主们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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