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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故而杨持在他老子跟前不过虚应,但不知这孙子是喜欢书还是喜欢刀剑。看杨持和他老子的希望,却是不一样的。
午膳前杨昊在内间抓周,果抓着了小金刀。杨老将军看起来十分失望,杨持却大把大把地洒赏银。回来坐在席间,我悄声问他若杨老将军要强迫杨昊读书考功名他该如何,杨持不屑道:“我那大哥长子杨晩,一抓就是文武双全,现在家里书上的武上的师傅都请着教他一个呢。且我那丫头抓了个诗书奇材,老头子还能怎样?饶过我这儿子去罢。等着看,回头我就给他请几个刀上师傅,定要他做个人中刀王。”
杨持和柳芳原有点关系,杨拭的正房妻子就是柳芳的姐姐,闺名叫柳艾,是以他二人的关系更亲一些。柳芳便道:“晩哥儿才多大,今年不过五岁上吧?怎么这早就又文又武?你们家老太君能答应?”
杨持笑道:“说起来也奇怪,这孩子打小就有点不寻常的心思,别家的孩子学文学武都是被逼着去的,唯他却是真喜欢。几个师傅原是他自己找老太太央来的。可别说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已经一年多了,照样学到传了灯才回来。老太太、太太和你姐姐怎么不心疼,就是将军也心疼的。晚哥儿喜欢,那也没法。”
柳芳才点点头不说了。杨持却看我道:“这里只有你和韩奇到了年纪还没动静,我还指望你养个女儿嫁我儿子呢,再不成亲,可赶不上我家那小子了。”
韩奇讽道:“贾世兄是诗书上的人,听闻贾府里看的也是书香世家,纵有女儿,也该是诗书闺秀。再看看贾世兄的人品才貌,他的女儿,给你儿子也忒糟蹋了。不如给我做儿媳还使得。”
杨持自与他打嘴皮子架,我在一旁听着有些窘迫。刘承一直沉默着,这时却插话道:“八字还没一撇,当他和你们一般脸皮不知放在哪里?”说完他动手给我斟了杯酒,道:“贾兄弟只管喝酒,莫被他们调侃了去。”
杨持和韩奇恼得揪住他问什么叫“脸皮不知放在哪里”,定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一时闹起来,又是灌酒又是互相拆台,连我和另几个也躲不开,到底给卷进去了。
午膳时我在杨府被灌得凶了,杨持留我用了醒酒汤,睡了回午觉,晚上又请了晚宴,近戌时我才从杨府出来。
我酒意其实还未全醒,和着微醺的感觉享受晚上的清风星斗,倒也有意思。马车从杨府往贾府的路上,要经东华门往南折,一路上多是官署宫殿和世家大户的院落,真个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我借着星辉灯光看这附近的建筑,与白天别有一番风味。
马车转过东华门外庶吉士的宅子,马车忽然颠簸一下,往前冲一段又停了。这一惊让我酒全醒了。归家从马车上跳下去,匆匆回来道:“方才沈探花从旁边冲出来惊了马,还好没出事。惊马不能再用,大爷看是不是等小的回去换两匹马来?”
我撩起车窗的帘子往后看了一看,庶吉士住宅外面有人在拍门,隐约就是沈中和。门里有人出来应了门,他却没进去。很快那门又关上,他在门口立了一会,往与他家相反的方向走。
沈中和在京中举目无亲,这时候怎么会在外面?
我也下了马车,对归家道:“这离府里太远,不如去杨将军府上借个车夫再借两匹马还近些。正好我也想出来吹吹风。”
归家应了,便骑未惊的马往杨府去了。
沈中和走的方向恰是往我这里的,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衣衫不整,头发也散乱地披下来。他对自己的外表一向很在意,会这样走在外面,看来是遇到什么事。
他走到我跟前站住,于情于理我都该说些什么吧。只是怎么说我才能不拂了他的面子也不伤他的自尊?想了想,我决定什么都不问,只道:“沈编修,多日不见,没想到却在路上遇见了。”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没答话。好吧,我装好人要装到底,于是又道:“既然相遇,便是有缘。家父曾夸起沈编修好文章,前日里打发我请沈编修赏光往我家的园子里走一走。择日不如撞日,沈编修今日不妨和我一起回去?”
沈中和待要说话,一个“我”字刚出口,路上响起急而快的马蹄响,他脸上一下就白了,要说的话也悉数吞回去。我没多想,道:“沈编修先上车。我让小子们把路让开。有劳大人在马车上多等一等,归家借马去了。”
沈中和没拒绝,爬上马车,我一边让晋旺和寿儿把马车赶到路边,一边有些腹诽他还真是给个梯子就爬上墙了,连声谢谢都没留给我。
正想着,有几骑人马在我旁边停下,领头的那个正是端王。
纠结
“微臣请殿下安。”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端王的脸色行礼,生怕被他逮着一个错就不得善了。
端王略扬起下巴:“起来吧。贾大公子这么晚还在大街上游荡?”
“微臣赴直阁将军家宴,归途惊了马,是以在路旁等待。”我回道,“不想有幸拜见殿下。”
“是真觉得有幸还是只不过在逢迎,你应该比小王清楚。”他笑一笑,红光满面,又道,“起来吧。看起来你在这里等了很久,有没有看见人经过?”
莫非沈中和招惹了他?我从地上站起来,不经意间瞥见他腰间草草系着一个玉佩,正是那日我让挥墨还给沈中和的那块。再仔细一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
联想到沈中和那狼狈样,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差不多能猜到了。
“回王爷话,方才确实看见沈编修从后面跑过去,刚刚还在庶吉士的宅子敲门。不过那时微臣在马车上,倒也不十分明白。也许看错了也说不定。”谎话就是要半真半假才让人信,不过我对我脸上的遮掩工夫不是很有信心。
端王果然不信,他拍拍马脖子,上前几步,打横拦在我前面,道:“你欺瞒本王。”不是疑问,而是呈述。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聚过来,一言庶吉士宅子的门房说沈中和只问了我在不在,并不曾进去,一言前后各路都追过了,没见人。端王笑一声,命我道:“他在车上。把马车打开。”
我回道:“就算是吧。但不知沈编修哪里冒犯了王爷,王爷竟深夜穷追不舍。”
端王拿马鞭指着我,道:“让开!”
“请恕微臣冒犯,微臣无错,沈编修亦无罪。王爷以私情跋扈,恐非为亲王之道。”泥人也有些气性,何况我今天还有些微醉未醒,正所谓好酒壮胆,所以当场就顶了回去。对这位亲王我从来避之不及,不过他骄横也得有个限度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敢说他顾忌着自己和太子的名誉,更投鼠忌器,所以更不希望事情闹大。纵然他以后可能会给我小鞋穿,我也没什么可怕的,谁叫之前就糊里糊涂地把他得罪了,再多一件少一件,能有什么区别?
端王冷笑道:“怎么,你也想当一回英雄?”
“不敢,微臣自知做不了什么雄,又是什么侠。”我道,“但是微臣认得法,识得理,懂得是非。假如沈编修冲撞了殿下,殿下直接拿他到刑部、大理寺就是,何必深夜亲自追捕?且微臣自认到此为止,都还未初犯律法,殿下无故,焉能擅入微臣的车马?”
端王眯了下眼睛,我被他的目光激得一震,突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有些后悔方才太没分寸。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我和他必有一人先后退。他与我对峙片刻,道:“贾大公子既然有此胆量,那本王就只好‘请’贾大公子和沈编修一起去小王的园子小住几天了。”
此言既出,他身后的侍卫作势要包围上来。我可真没办法。大不了就往他的端王府去,在他府里,他投鼠忌器,为了自己的名声反而不能擅动,我们倒更安全些。
我已经盘算着怎么从端王府全身而退,沈中和突然打开车门,怒道:“你欺人太甚。就是死,我也不能跟你回去!”说着他已摘了马车上装饰的剑在手,就差拔出来了。
我的小祖宗!我差点哀嚎出来。他这话一出口,打算怎么让端王下台?端王心气极高,摆明吃软不吃硬,我都后悔刚才没说几句软话,沈中和这样算什么,威胁?端王能受别人的威胁?我在这个时间从这里经过简直是倒了十辈子的霉,我还主动下车找沈中和搭话,看来是要把未来八辈子的霉也一起倒了!
我正在心里惨叫,寂静的道路上又响起马蹄声和车轮轱辘的声音。不知又是哪位神仙路过。
因这突然来到的路人,端王已端端正正地坐回去,把马引到正路上,鞭子也放了回去。沈中和把剑放回原处,却依然警惕地看着端王。
一辆深色的马车,由两匹老马拉着,前后各四五个侍卫,一路行来。最前头的几个我认识,是迟老先生的侍卫。看到他们,我几乎要谢天谢地。这世上能降得住端王的,也就是他的几个哥哥和迟老先生了。
迟老先生的马车在端王旁边停下,车夫打开门,里头果然是老先生。他看看我们三个,道:“端王今日没去文渊阁,说是告病,怎么老臣看端王似乎神采焕发?”
端王已下了马,到迟老先生跟前站了,被他这一问弄得有些语塞,低头半天,道:“今日早晨小王略感不适,恐惹了几位兄长,是以告了病假。下午御医来看过,说是无大碍,要喝两剂药。出来走走也是有用的,小王觉得好了,便趁夜色出来走动走动。”
迟老先生摸着胡子点点头:“端王一片敬爱兄弟之意,老臣一定转告几位亲王。未知珠儿、沈编修如何也在?”
我上前解释说惊了马,正在等归家借马回来,恰好遇上沈中和,便邀他一起去我家的园子欣赏欣赏。
迟老先生笑道:“倒也风雅。昔日荣国公尚在时,也爱趁月赏花,以静听风。不想珠儿承了荣国公的喜好,真不愧荣府嫡孙。我看今日天清风惠,难得的佳夜良宵,我的园子倒与别处不同,不若你三位青年才俊陪我这近似枯骨的老头子往我那园子里去转一转?太子殿下时常在我那里留宿,便留三位在那住一晚,也不会辱没了三位。”
我大喜过望,这老先生真是太可爱了!沈中和也忙道仰慕已久不敢辞,端王强抹着笑道:“大学士抬举小王,小王不去也太目中无人了。何况是在草堂住一晚,小王深感惶恐。只求老先生明日千万莫在圣上跟前说小王文章做得不好才是。”
迟老先生微笑道:“说不说,要看端王今晚的文章写得好不好。其决定不在老臣,却在王爷。老臣先走一步,前头带路。端王,请。”
端王无奈地打马跟在迟老先生的马车后面,迟老先生请我和沈中和上了马车。我留归家和晋旺跟着,银笙和寿儿留下来等归家,交代他们回去如何转告家人,便高高兴兴地上了迟先生的马车。
迟老先生果带着我们在他的草堂里转了半个时辰,晚间我和沈中和、端王就在草堂歇了。不愧是能让太子留宿的地方,吃穿用度俱是不凡,也真是迟老的地方,竟没有一个房间不存书。
第二天早晨,迟老先生带着我和沈中和返回翰林院。端王哈欠连天地连连瞪了我们好多次。昨晚迟老先生很愉快地命我们一人做了一篇文章,单挑了端王的评述,让他重做了七八遍。我和沈中和回房就寝的时候,他似乎还有三四遍没写。难怪他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