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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是两月过去。期间迎春归省一次,言语依然极少,看起来容光焕发,想来在夫家应该过得不错,家里人也可安心。
宝玉与迎春聊了半个时辰,难得迎春肯说那么多话。而宝玉在迎春走后,变得喜欢沉思,时常呆呆傻傻地发愣出神。他又悟了。是好是坏,还不好说,但至少有些改变,那也不错。
我以为三月的时候,南洋会有胜负的消息传来,但是一切都很平静。藩属国在发生战争,而京城依然歌舞升平。我能知道的消息,就是各种战报。感谢为皇帝讲解的那些人,沈中和,福王,以及其他一些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官员,我对战况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似乎不差,至少是平手,怎么原著里就败了?难道是有人欺上瞒下假传情报,或者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日子依然过着,说不上好坏。
五月里给宝玉庆祝完十六岁生日,六月也这样过了,南洋的战局居然还没有结束。
六月的一天,我一直在等待的战争结果没有传来,另一件事却“如约而至”。
这天下午我和贾琏被王夫人叫到她房里,她正在抹眼泪。原来是薛蟠打死仇都尉的公子,被督察衙门抓走了,如今关押在刑部大牢里,正需要人帮忙打点。王夫人让我往都察院和刑部打听着消息,又让贾琏使银子活动着,我明知道此事不可为,却还得应下来。
次日清早起来,贾琏早早就过来与我商量为薛蟠打点的事。贾琏深谙其中门道,与我道:“如今都察院不是杨二爷那样的砖头石块,就是忠顺王府的人。拿钱疏通反而授人以柄,且薛大哥如今在牢里,我们越使银子,他就越难出来。到头来钱白使,人也弄不出来,咱们哥俩反落一身不是。大哥哥怎么想?”
“先帮薛姨妈打听着罢,看看关节在何处。薛家再有钱也经不起那群蝗虫贪没。”我道,“瞧准了再使银子,总比漫天洒钱的好。有句话虽然难听,但我却憋了好久。论理我不该这样说,但是……让你那薛大哥在牢里吃点苦也好,长长记性。”
贾琏附和着点头,道:“那日被柳二弟一顿苦打,还没学好,再吃吃苦头,真长了教训,以后也免得多事。只是太太的吩咐……”
“这事确实为难,但还是得办,不然薛姨妈怎么想咱两个?”我道,“照我说,你平日也不要在家呆着,出去转转也好。”
贾琏道:“还用大哥哥教,我自然知道。”
刚说到这儿,李纨过来道:“薛姨妈家好像又出了点岔子,太太叫我一起去看看。”
我点点头,她便带着丫鬟走了。
贾琏仍坐下,叹息一声,道:“看来有的忙,别是出了什么雪上加霜的事儿。”
我想不起薛家还有什么大劫,估计只是内院的事,所以才找了李纨去,于是道:“世上的事,谁说得准,你我不必再想这些,专心应付太太的差事罢。”
薛蟠的事确实就像贾琏说的那样,就是有银子也不敢乱使,否则那些人为了贪银子,说不定对薛蟠更不利。官场上的打听也不顺,薛蟠打死的那个乃是正经的京中官宦子弟,家人焉肯善罢甘休,连当年打死冯渊的旧案也抄了出来,几乎连薛家在户部的职都弄丢了。暂时没处理薛家这档子事,原是因为朝廷里现在正为南洋平乱争执成一团,谁还能顾上别的,一概都积压下来。便是我,一时谕旨多了,时间太晚,也顾不上回家,就在翰林院和同僚草草应付,或是留宿在附近的沈中和家,根本分不出精力来给其他。
我总算知道此次南征为什么会败了,原著里也许是因为军令各出,无所适从,或者是南方瘴疠,疫病横行,又可能是粮草督运不力,而现在则是因为海啸。去年贾政已因为海啸耽搁了从任上回来,今年不想出征又遇到了海啸,将原本进行得还算顺利的战局搅得一塌糊涂,南安郡王从不曾应付过这样的局面,很快就败了,连他自己亦被生擒。藩王定要南安郡王的妹子为妃,方能放人。
南安王统共就那一个妹子,娇弱可怜,南安王太妃哪里舍得,于是打起了认义女的主意。那日她已经到了我们府里,老太太带王夫人、邢夫人等内眷相迎。探春、惜春两个没候着,正和宝钗、黛玉在我房里看字帖,周瑞家的忽然来传话说太妃要见探春。南安王太妃最近打算认个义女,探春她们也都知道,乍一听南安王太妃要见探春,几人都愣了。
探春更是像被五雷轰顶一般,靠扶着桌子方能站住了,侍书、绣橘忙小心搀住她,周瑞家的笑着催了两句,探春道:“为何是我?”
周瑞家的笑道:“自然是太妃和姑娘投缘,姑娘换了衣服,就和我去罢。”
探春环着手,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最后道:“你去回太妃,我换了衣服就去。”
我正要让她别急着去,她先阻了我道:“大哥哥的意思,我懂。大哥哥放心。”说着就要走。
宝钗忽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她说完不等我们说话,只略福一福,便绕过屏风出门了。探春停一下,也一样行了礼,跟着走了。
我和惜春、黛玉不知该作何应对,黛玉想了一轮,道:“我明白了,宝姐姐这是要换她亲兄弟活命呢。”
她这样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宝钗若是和藩有功,薛蟠就算不会被免罪,至少也能逃出命来,而薛家的家业,也可避过一劫,在户部的挂名,也可能不会消除。为了她哥哥,母亲,还有薛家的祖业,宝钗只能这样选择。
我和宝钗素日并不亲近,现在也不由同情与恼火一起涌上来。这些大家族,原是这样的,男人没用,便靠女人来维系家业。垮了也好,省得再残害几个女孩儿。
黛玉道:“以前我只当她有心藏奸,后来我病了,多亏她想起送燕窝来,如此慢慢也好了。但也总不投缘。今日忽然知道她何以如此,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却要为家计奔波,如今,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了。”说罢她和惜春两个靠在一起,相对以手拭泪。
我道:“我会找机会与宝妹妹细谈一次。毕竟她兄长的事,还可以周旋,和藩的事,无从说起。”
黛玉道:“只怕不好说,宝姐姐打定了主意,轻易不能改。况我也听说了,薛大哥的事儿,不是好办的。换了我是宝姐姐,一直待我极好的亲生兄长须我这般方能活命,我也愿意。可叹我竟连这样的兄长都没有。自我来外祖家,外祖母、舅母、大哥哥、大嫂子、二嫂子、宝玉和姊妹无人不体贴入微。只是宝姐姐此事,未免勾起我思亲之意。待战事了局,父亲北还复命,不论接下来如何调任,我都要辞行,和父亲一起去。”
“那咱们家,岂不只剩我一个了。”惜春忙止了眼泪道,“我也不要这里了,林姐姐带我一起走罢。”
黛玉道:“又说小孩子话了,你如何跟我走?大哥哥能舍得?”
“只怕将来舍不得也得舍得。”我道,“说不定以后,四妹妹真的要跟着林妹妹去。不说这些,我送你们回园子,前面的消息我打听着,一有事,就让晴雯带给你们知道。”
惜春道:“我也往潇湘馆去,到时晴雯姐姐只来潇湘馆就可以了。我和林姐姐,也好说说话。”
夏荷亲自送她们两个回园子,我不便往南安太妃那边去,于是叫朵云、云翎、风翮往前面等着消息。零零碎碎便有话传来,说是太妃原来看不上宝钗皇商出身,但因宝钗尚在待诏之列,又是紫薇舍人之后,身份也可以了,宝钗又比探春更情愿些,于是便定下了宝钗。
安置
很快,选秀时,南安太妃认宝钗为义女的事就有皇帝下诏准了。宝钗并没有搬进王府,依然和薛姨妈寄居在我们府里。李纨带姊妹几个去看过几次,说宝钗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仓促间准备远嫁有些忙碌,除此之外,姊妹们说笑,她也是像以前一样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同。李纨还说她特意带话给我,说是谢我前些日子帮忙打听,等她哥哥放了出来,她再请他上门致谢。
我觉得受之有愧,于是不大敢往薛家那边去,只得托了李纨时常过去走动。薛姨妈一则因薛家有救而欣喜若狂,一则因女儿将远嫁悲痛欲绝,悲喜交加之下,竟卧病了。宝钗就在王子腾之妻以及王夫人和李纨、熙凤的帮助下帮自己准备好一切。八月里,薛蟠还没放出来,宝钗已穿上凤冠霞帔,登船而去。
宝钗一去,大观园里又冷落了一层。如今住着的,只有黛玉、探春和惜春三个。李纨因为事杂,且去了迎春失了臂膀,不得不多担待些,已经搬回我的院子方便理事。原本迎春每隔一两月会归省,和妹妹们说说话,但是现在传了喜讯,正在安胎,所以暂时不来了。湘云、杨暖虽常来,终究不是久住的。宝玉已经搬出了大观园,岫烟已嫁,李纹李绮选秀未成,已经回乡。宝琴和她哥哥嫂子一起挪了出去,专心准备着嫁妆。也不过偶尔来一遭。
我才知道原来翰林院里一位姓梅的前辈学士,就是宝琴的未来公公。他家里我听说过,子嗣不旺,所以几乎没有内争,是个好人家。仔细想来,翰林院里都是清贵,少见内院起火的,大约诗书世家,终不与平凡官宦相若。
和亲的队伍一到,南安郡王也该回来了。战事已了,人人心里绷的弦都松了下来,如释重负。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户部有不少官员告病假,皇帝体谅他们,都准了。沈中和自然趁机求了休息,他进来瘦得只剩皮包骨,外头的大夫以及皇帝特意命给他看诊的御医都说是太劳神之故,皇帝褒奖他一番,又赏赐丰厚,与他一月之假。
他病成这样,我又不爱往外走动,加上最近变故实多,没有闲逛的兴致,是以不过完结朝中事后,往他那里去坐坐。后来发现我去了他非但不能好好养精神,反因心神不定多一分忧思,于是便不去了。如此过了十来天,再看他,却又更瘦些。我最后也还是每天晚上从翰林院或宫中出来,先去瞧他,再回家。
南征的军队在和亲的船队到达之后一个月,陆陆续续地返回驻地。此时已到年底,官面上因为平叛失利,没有过年的喜庆氛围,但是各人家里还是高高兴兴的。
黛玉因为林如海即将回京,眼中的笑意眼见着多了起来。惜春和探春因为未来的不可预料,不大爱往园子外面去。老太太又病了,更是没有庆祝的意思,贾政秋季放了外任,整个年过得比往年冷清。
年底下本有孙绍祖家请的媒婆来说探春,因老太太卧病,贾政不在,耽搁下来,我由衷地为探春觉得幸运。不过即使没耽搁,我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探春被许给孙绍祖。有时候我会恶劣地想,不知如果嫁进孙家的人是夏金桂,却是个什么情形?
想到夏金桂,又想起薛蟠,因宝钗和藩之功,赦免了他死罪,如今放了出来,却老实得多了。他与宝钗本来就感情极好,薛姨妈的话他听不进去,宝钗说的他就听,到头来害他妹妹最多的恰是他自己。他如今后悔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惹事,每天不过正儿八经地在铺子里学着做事,他多少在外面跑了几年,又有薛蝌协助,总算能勉强应付过来。薛姨妈本来每天都以泪洗面,儿子忽然知道事了,心情方略平和些,日里能往我们这边来说说话。
只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