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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命格带贱,无福做大户人家的‘妾室’,多谢主人的好意。”
这个没心肝的挺好玩的。“不要妄自菲薄,主人我的福气大,施舍一点给你吧!”
施舍?!一口气呛在胸口,她开始有股想哭的冲动,她是哪根筋不对,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跑来受气。
青楼卖笑污的是名声,至少她是众人注目的花魁,背地里人笑娼,但表面风光,不像在这里,备受屈辱还无从投诉,雪无心为自己不值。
“主人,栏干我擦净了,请你‘玉手’检查一遍,若是不满意我再来过。”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擦到手断筋疲,谁教自己甘心为奴为婢。
一旁刚端来莲子汤的菊儿庆幸着,她一直很听话的做事,没有得罪小姐,不然下场一定很惨。
“小姐,喝口莲子汤吧!庄主特别嘱咐厨房准备的,怕天热着了小姐,冰镇莲子汤给您消消暑气。”
觉得挑剔是件好玩的游戏,季小奴辍饮着清凉的莲子汤,小指在栏干上滑来滑去,不亦快哉!
“勉勉强强啦!毕竟你的专长是在床上取悦男人,做下人的工作是生涩些。”
雪无心板着一张脸十分不悦的说道:“奴婢是清倌,只在琴上取悦客人,不卖身。”
“卖不卖身谁知道,我又不是你的恩客。”她语作轻佻地逗弄。
“你……”天底下竟有如此恶劣之人。“主、人,你还有什么吩咐?”
噫!下唇都气到咬红了,可见她的功力退步了,少说也得吐两口鲜血来应应景,才不会坏了她的魔性。
“我房里有几颗核桃,我想你的手巧,就费点时间把核肉全挑出来吧!”
“是。”忍着气,雪无心转身一起莲步――“等等,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核壳可别弄碎了,我还有用处呢!”
“核……核壳不碎?!你……你摆明着要整人嘛!”核壳不敲碎怎么取肉。
季小奴懒散地摆摆手。“烟柳之地可是善堂,看人脸色的日子没教会你人心是险恶的吗?去去去,别烦我。”
梨花暴雨连夜摧,牡丹初绽腰折枝。两颊绛红非娇羞,雪无心白皙的肤色硬是染成艳,全是恼怒不得发。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青楼的生活是神仙,为了私心而赖上的幸福是假象,她太愚蠢了,不该误以为只要进得了追云山庄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光是一个主人就够她疲于奔命,听说庄内还有一名官小姐是扬州第一美人,她名小小伶妓,拿什么和人相提并论。
何况恩公根本不在意她,总以冷脸相对,叫人情何以堪。
相思无寄望,她还是认命地做事。雪无心走向客居,心中暗忖着,该用什么方式取出核肉?
“小姐,你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些。”菊儿忍不住为她叫苦。
“你懂啥,她那性子太扭,不磨磨棱去去角,哪天会爬到我头上撒泼,我是在教她身为奴婢的本份。”
她一副用心良苦的磨眉貌,看上去颇像一位体恤下人的好主人。
“是,小姐说得极对。”她哪敢说不对,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季小奴当然知道她的言不由衷,了解自己的作法是过份了些,可是一想到有人想染指她的“私人财产”,心就变得很邪恶。
商人之女嘛!尽做些利己事,这是天性。
“来吧,咱们去看没心肝的做得怎么样,可不能让她弄坏了我的心肝小核桃。”
唉!魔性难改。
※※※
议事厅的气氛有些凝重,空气中布满浓浓的冷肃之气,烫人的午阳被阻隔在高林外。
“大哥,此言当真。”
柳膺月一脸讶异地听着大哥描述当年的惨事,那年他才十岁,陪着义母留在京城不克跟从,所以逃过一劫。
据当地的县令表示,恩家主仆是遇着盗匪抢夺财物才遭杀害,山贼不仁,一干女眷皆受凌虐而亡,唯恩家血脉下落不明。
赶到出事现场的恩家宗亲见此惨状皆掩面哭泣,不忍这积善一家竟受如此残酷对待,心想失踪的恩家长子大概也难逃厄运,不知尸陈何处。
他和义母伏尸痛哭,但也哭不回已逝的生命,只有强打起精神处理后事。
谁知今日听兄长一言,竟和当年说法大有出入,他不禁埋怨县府的草率,以及凶手的无情。
“这些年忙着打理产业,对当年凶徒的追查仍未放松,只是事隔多年,查询上诸多困难。”
一晃眼,竟也十四个寒秋,人物变迁之遽,实难以跨跃时空之距,早年少年已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丈夫,凶手容貌岂有不变之理。
何况事出突然,血染红了记忆,他只记得凌空劈来刀形,对于凶手的样貌却模糊。
“庄主,你今日提起此事,是否已有眉目?”观察敏锐的江上寅倾身一问。
恩天随微微颔着。“前些天我陪同小奴上街,发现一名可疑之人,他的身形十分类似当年凶徒之一。”
事后回庄他不停演练那致命的刀法,的确十分吻合,因此才决定将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翻出来,告予两人知。“大哥,那个是谁?是城里的人吗?我去把他揪出来。”急切的柳膺月愤慨填膺。
“他自称王二。”
“王二?!”这名字很普通嘛!
但反应极快的江上寅立刻联想到平日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的那个败类。
“庄主,你说得那个王二是不是知府的大舅子,已故二夫人的胞兄?”
“他是这么说,可惜二娘和娘家一向不亲,我从未见这位无血缘关系的姻亲。”
二娘嫁进恩家八年有余,不会见她和娘家的人有往来,比较亲密一点是她幼妹,也就是任家表妹的亲娘。
但自从任夫人去世后,除了任娉婷年幼思亲时会遣家丁送到尚书府和二娘为伴外,他连应称为姨父的任家老爷都没见过,当时他尚未任官职。
柳膺月神情古怪嗫儒地问道:“会是他吗?二姨娘是他胞妹,那……不就是逆伦。”
女眷生前皆遭奸淫,若当真是他,那真是天理不容,畜生所为。
“就因为这一点我才不敢肯定,想拜托你们暗中去调查一番,以免有所作偏失。”
“嗯!王二平日素行不良,靠着知府大人的庇荫常强夺民女,甚至淫人妻奸人母,稍具姿色的半老徐娘也不放过,想来此人已无人伦之颜。”
“上寅,看你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以消息倒是很灵通。”真是佩服佩服。
“二庄主,你在讽刺我舌长吗?”他那点心眼还看不透吗?
柳膺月激赏的笑笑。“不错喔!懂得自省。”
江上寅不与他争口舌,转向恩天随问道:“当年庄主负伤时,不是有高人搭救,他们应知是何人所为。”
“这……”他如何说高人即是小奴。
“拜托,你没看见大哥很为难吗?他的‘救命恩人’当年还是个牙没长齐的奶娃儿。”
“二庄主,你不要胡闹。”他心思缜密的说道:“光凭季姑娘一人是无法救人,必有出世隐者帮忙。”
恩天随喟然一叹。“他们向来不管红尘事,问他们还不如问小奴来得快。”
“她?!”
两人皆嗤之以鼻,他们不相信一个少年的记忆会比小娃儿逊色。
“问我什么呀!”
一个小人头蓦然出现在窗户边。
柳膺月被窗口的人影吓了一跳。“你是鬼呀!无声无息地从墙角冒出来。”吓人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吓。
鬼吓人不稀奇,人吓人,吓死人。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看来你们的缺德事罄竹难书,心虚到大白天都慌。”
边说边摇头,她顽童似的以掌拄身,从窗口跃入,动作干净俐落,完美得教人想起身鼓掌,可怜她身后两位侍女,苦哈哈地绕了一大圈才进到议事厅。
“野丫头,正门不入,偏走偷儿之路,当真没人教养。”不知谁的缺德事罄竹难书。
柳膺月讪讪然地抿嘴,赎了名伶妓做丫环,不善待人家也就罢了,还当她是无知觉的消遣品,闲来无事玩两把,整得人家瘦了一大圈。
并非他无怜香惜玉之心,但人总是自私的,他可不想为了当惜花人而开罪她,好给她机会往身上试药。
“少驴了,你听过哪个乞儿有教养。”敢叫我野丫头,活得不耐烦。
噢!对喔!他不是自打嘴巴吗?“大哥,她真的只是个小乞丐吗?我没看过跋扈至此的乞丐。”
“她当然不……小奴,你在干什么?”恩天随好笑地瞅着想打断他话的小人儿。
开始懂得保护自身权益的季小奴大剌剌坐上他的腿,双手自然地往他的颈子一圈,丝毫不见羞涩之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说来瞥扭,常人总爱炫耀家世、浮报产业,而这位家业富可敌国的千金大小姐偏不好此道,老是以穷酸样示人。
开悟得早,自幼她便懂得富贵使人贪,围绕在身侧谄言媚笑的人们,多半都因贪而假意亲近,她识出假面下的真实而麻痹不仁。
久而久之,她习惯当个无名小卒,以避免随富贵而来的麻烦事。
人,还是平凡点好。
“我当然不是乞丐,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偷捏他劲后肌肉以示警告。
柳膺月朝天翻翻白眼。“够了吧!‘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已经成为你的口头禅。”
“怎么,嫉妒呀!其实像你这般没才又没德的人,死在路边也没人理,当然遇不着像我这样菩萨心肠的救命恩人。”
“我没才没德?”这女人说话会呛死人。
季小奴故作惋惜态。“何必自承没才没德,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至少假装有点墨水的样子唬唬人。”
“大哥,你好歹管管她那张嘴,别一味地纵容。”唉!看兄长那一脸痴迷貌,没救了。
天底下美丽的女人何其多,他偏挑最难缠的有毒刺蔓,果真是欠了她。
卷弄着她秀发把玩的恩天随不在意的说道:“她喜欢就好。”
打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小大人口气就是如此,若是哪一天变得正经八百,不再口出恶言,他反而会不习惯,浑身不畅快。
既然纵容成僻,那就继续纵容下去吧!她得意飞扬的笑脸最美。
“听到了没,小鼻子小嘴巴的小人精,我的人缘比你好。”还是她的小随……天随最好。
“哼!”
说不过人,柳膺月冷哼一声偏过头,来个眼不见为净,好过气死自己没药医。
神色复杂的江上寅尽量保持面上无波。“庄主,你忘了那件事?”
再见好玩活泼的季小奴,那颗平静的心起了波涛,恬静娴淑的无味女子见多了,她的开朗无畏正如早春的暖阳,温暖天涯孤客死寂的心。
但是――喜欢不代表要表白,影子只能永远在光的背后追逐而无法平行,他做不到庄主的无私和纵容,注定要当个无语的爱慕者。
默默地爱着一个人,是幸福吧!
“那件事?呃!这个下次再说好了。”他不想把她拉进这摊浑水中,只怕越搅越乱。
恩天随的含糊语气勾起季小奴的兴趣。“什么事?什么事?快告诉我。”
“这种小狗表情很难看,少在那装可爱。”忍不住要开口的柳膺月凉凉一讽。
“柳月月,你太久没吃药喔!要不要季神医开两帖医嘴贱的十全大补药?”她威胁着。
他跳起来抗议。“什么柳月月,你念过书没?那个字念膺,你不要给我乱取些娘娘腔的名字。”
“药石罔然,药石罔然,居然问个小乞儿识字乎?你病入膏肓了,可怜!可悲!可叹!”
季小奴的眼底闪着狡黠,小脑袋瓜子左右摇晃,同情他时日无多。
“你……是我蠢。”他呼出一口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