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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兰薇泄气的说。
“那是因为她是为你而去,你心上压力较重的关系,应该没事的。再说现在邬内除了你外只剩下我和龙越在,他必须留守在这里。”
“那他呢?”兰薇忍不住问出了声,却立即后悔了。
“你是说……大哥吗?”悯悯笑了笑,“或许你不知道,大哥他不仅是个偷儿,还是个名医哟!贫民区里若有人身体不适,都是由大哥免费看诊的。”
“什么?”
这倒令兰薇意外,没想到他也精通岐黄之术!
回想十一年前,在一个风雨交加之夜,才七岁的她因调皮捣蛋溜至后山溪谷淋雨戏水,没想到水流湍急,她发生了意外,被急涌而出的河水冲得老远,脑袋撞上礁石,昏死了过去。却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悠然转醒,而映在眼前的居然是个俊朗少年。他将她安置在山里的一个洞穴,为她疗伤,闲暇时还教她医术,问及他的名,他总是一笑置之,只告诉她他那年正好十五岁,而兰薇也因赌气,不愿告诉他自己的姓名,同样只透露她已经七岁了。
半个月过去,她伤势好了大半,他便将她送回舒兰县,从此两人再也没碰过面。但兰薇却从未忘记过他,随着年龄增长,她虽已逐渐忘记他的长相,但也因此兴起医术方面的兴趣与研究。为此,她常跑进药铺向大夫们讨教医药问题,也买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籍予以研究,事隔十一年,她在医术上也多少有点涉猎与领悟。
“李为,你怎么了?李为……”
“喔,没什么!”兰薇摇摇脑袋,将这层回忆又封锁至心的角落。
“悯悯,悯悯……”
突然,龙越由门外像急惊风般的掠进屋内,口气是异常的紧张急促,“快,快来看看翩翩,她身受重伤了。”
“你说什么?翩翩她——”
悯悯急急站起,正要奔向屋外时,突然兰薇抓住悯悯的衣角说:“我也去,我略懂医术。”
“你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诡计?”龙越出声恫吓。
“求求你们再信我一次,而且你武功高强,还怕我逃走吗?”兰薇眼中只是担忧,她不要单纯善心的翩翩为她而丧命。
“龙越,让他试试,大哥不在,我俩又不懂医理,翩翩若伤得重,可是会耽误救治良机的。”悯悯紧握他的手,给他爱的保证。
英雄难过美人关,龙越即便百般不愿,还是答应了,“好吧!小子,翩翩就交给你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好好,我一定会尽力的。”兰薇感激莫名,更为翩翩的伤势心起烦郁。
※※※
经兰薇的诊断后,翩翩先是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而后即被捅上一刀,刀上淬有剧毒,此毒状似多种毒物浓缩制成,毒性极强,幸而翩翩内力深厚,能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回邬,倘若一般人早已命丧黄泉了。
“现在怎么办?”悯悯着急不已。
“她体内已有百种剧毒在流窜,若不赶紧放血是不行的。”再来也许就会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就算是大罗天仙也治不了了。
“放血!怎么个放血法?”龙越追问。
“必须以细针钆遍全身穴道。”
“那由我来。”悯悯自告奋勇,因为这里除了她再也没别人能做这种工作了。
“你会医术?”
“不……不会。”悯悯据实以告,“而且也不清楚每个穴位。”
“那由我来呢?”龙越是习武之人,穴位他再清楚不过了;况且翩翩是他妹子,应该不会让人误解才是。
“不懂医理的人,是没办法拿捏好放血的深度,这是会闹出人命的。”兰薇自然知道这事棘手,但事到如今只有她能做好。“还是由我来吧!”
“不行,你是个男人,以后教翩翩怎么做人?”
龙越激烈反对,也不知李为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说不定这一切只是他捏造的!他不能不明不白就断送了翩翩的清白。
“他是个男人,怎会无法做人?”兰薇得佯装什么都不知才成,否则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李为,其实翩翩是个姑娘家。”悯悯摇头道。
“好吧!既是如此,那就让她等死吧!”
兰薇不得不装狠点儿,否则无法击破樱木龙越那食古不化的心防。
“你——”龙越急坏了,虽说平日他与翩翩可谓是水火不容,但终究兄妹之情胜于一切!
算了,虽然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还奸淫掳掠,但又能如何呢?是翩翩命不好吧!事后叫他负责便是。“你动手吧!”他闷在墙角,实在心有不甘。
兰薇闻言,也不多作解释,就迈步进入了翩翩的闺房。
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三炷香时间宛如老牛拖车般慢慢自龙越与悯悯跟前滑过,龙越愤懑地击墙闷喊:“那小子究竟在干嘛?到底还要多久?我看我还是进去瞧瞧才能放心。”
“翩翩已经够委屈了,你一个大男人家就别再进去了,否则,她醒来后该如何面对事实啊!”悯悯劝阻他,既已将翩翩交予李为,就该信任他。
而在屋内的翩翩,此时正袒裎裸露地躺在床上,随着兰薇的动作,她气息渐稳,也因本身雄厚的功夫基础让她的气血很快畅通,当最后一针扎下,她已徐徐转醒……
“李……”虚弱的声音在发现自己完全裸露在李为面前时煞住了声,翩翩咬着下唇,久久无法言语,但从眼角噙出的泪珠说明她此时的委屈!
为何他要这么对她,她是为了他才受重伤的,难道他真是个丧尽天良的采花贼?若她此刻有体力反击,一定一掌击毙他,偏偏她连拿被子遮身的气力也没!
兰薇由翩翩充斥恨意的眼眸中看出她的气愤与羞辱!此时也满身大汗的兰薇轻轻为她盖上被子,转过身也解去身上的衣物。
“你这……这是干嘛!”翩翩困难地吟出。
兰薇回首对她微笑,“别怕,你看了就知道。”
须臾,她缓缓转过身,意料之中地,她看见了翩翩目瞪口呆的表情。
“原来你……为什么不早说,宁愿让大哥误……会。”翩翩话意说来干涩,刚放过血的身子还显虚弱。
兰薇套上衣物,“只希望你继续为我保密,我有苦衷的。”如果让樱木凌澈知道她的身分,必会加以追问,到时候她极可能被送回兰府而闹得满城风雨。
“你……好吧!”气虚的翩翩无力追问,但她一定会弄清楚的。
“谢谢。那你休息,我去告诉悯悯他们你已经醒了!”
“是我……我该谢谢你。”
“不,你是为了我。”兰薇轻拍她的手,带着笑意走出房门。
当龙越与悯悯得知翩翩清醒的消息,莫不开心地相拥而泣,而兰薇呢?在开了几帖药方后,依然逃不过被囚的命运。
谁要龙越对她偏见颇深,既然她已见过翩翩的身子,更为了防她逃逸而将她绑在灶房之中,等凌澈回来再予以决策。
※※※
“大哥,那个中了咱们毒的年轻人该不会就是“樱木花盗”其中之一吧!瞧他身手矫健的,居然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逃过咱俩的追杀!”
石美大感诧异,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从现在起,咱们得将栗果毒的浓度放强些,下次绝不能再让他们成为漏网之鱼。”石全心狠手辣的说。
“这可不行,樱木花盗是我们活捉的对象,栗果毒放得太强可是会致命的。”
“你真傻,官方的人又没说一定得活人才给赏金,只要好办就成了。”石全脑子里想的净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大哥,你忘了吗?谁不知道樱木花盗盗尽了全天下价值连城之宝,若是拿其中一人去要胁他们,随随便便拿的都比赏金多。”石美的野心由此可见一斑。
“咦,你说的还真有道理。”说到这个,石全的两颗眼珠子全凸了出来。
“这就是我一箭双雕的计画!”石美冷冷一笑,双眸闪闪发亮。
“我这个做老哥的不得不对你甘拜下风。”
“以后别忘了你老妹的好处就成了。来,咱们干杯。”石美举起酒杯,便是一阵豪饮。
“对了,穆强呢?”
“他去海拉山附近晃晃,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干嘛?”
“瞧瞧那年轻人死了没?如果死了,一定会造成樱花邬的一片骚动,到时候咱们就可趁虚而入,搞得他们鸡飞狗跳!”石美虽是女流,但心肠之狠毒却不输给男人。
“那正合我意,试想扬名江湖的“樱木花盗”最后是结束在咱们手上,岂不是件痛快大事,到时候玉门寨说不定还会被推上盟主的地位。”
石全不禁做起了“武林盟主”的白日梦。
“我只要钱,盟主地位就让给你好了。”石美低沉冷笑,她虽野心十足,但只针对“利”,至于“名”,她倒不怎么在意。人生不过须臾数十年,钱才是最贴心的朋友。
“没问题,钱我可以多分给你一些。”石全击腿承诺,满脸横肉的表情中净是贪婪不足的笑容。
“大寨主、大小姐,我回来了。”
正在此刻,穆强已由海拉山风尘仆仆的赶回玉门寨。
“调查得如何?那小鬼死了没?”石美率先开口询问。
“不大清楚。”穆强搔搔耳后,一副有负重托的尴尬。
“怎么可能,他身中剧毒一定得送医医治,否则超过一个时辰准没救的,而且我也查出,他们其中唯一懂得医术的樱木凌澈正好在后山为贫民看诊,由那儿赶回樱花邬少说也得两个时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美直觉事有蹊跷。
“阿美,你太紧张了吧!说不定那家伙熬不过去,已经去西天见他老子去了。”石全呵呵一笑。
“不,那人武功不凡,否则不可能在身中剧毒后,还能使上疾如风般的轻功,奔回樱花邬,既然身手不弱,便不该那么容易死,况且他那些兄弟也不会见死不救呀!”
石美思虑之深沉是玉门寨出了名的,但几乎每次的推理都正确,见她正经八百的模样,石全也不敢再笑话她了。
“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还活着?”穆强倒是替石全问了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当然。”
“也就是说咱们不能乘胜追击啰?”石全泄气不已!
“还是暂时等待吧!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吧!别再提这烦人的事了,喝酒吧!”
既然称霸武林的大梦无法达成,喝喝酒的小梦应该是不为过吧!已稍有醉意的石全举起一坛黄酒,朝穆强与石美大笑几声后,狂猛地倒进口中。
穆强也依样画葫芦,大声喝道:“干哪!”
三人中唯有石美没他们这股兴致,她静静浅啜了口,眼神变得危险深沉。
※※※
气氛灰黯的兰府完全笼罩在低气压的帷幕之下,数天光景过去了,兰夫人依然昏迷不醒,除了口中喃喃念着:荞儿……
眼看她就像消了气的汽球般,干瘪的身子已如风中残烛,兰默丞的心口便是一阵痛心疾首的自责。全都该怪他,没好好照顾好荞儿,让她莫名失踪,更害得爱妻变成至今这种惨不忍睹的模样。
兰荞!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为何爹派了不下百名的人手四处找寻着你,仍一无所获?害得他是肝肠寸断!但他自知不能倒下,整个兰府如今全靠他撑着了,若他再一蹶不振,兰府将从此在舒兰县上销声匿迹了,成为过往风光。
唉,一阵冗长的咏叹后,牙榛细碎的脚步声正好趋近他身。
“老爷,你找我?”
“牙榛,还记得上回你给我的提议吗?”这虽非良策,但却不失个权宜之计,兰默丞思虑良久,总算同意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