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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欧巴桑半信半疑。
“不信问她,她是不是来给我钱的?”
他这话问得十分技巧,教婕雍一下子没得反驳。没错,她是来送钱给他的,虽然跟他的债款无关。
婕雍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而他又背对着欧巴桑死命跟她使眼色,脸上表情丰富得很,嘴里还无声地念念有词:拜托、拜托……
婕雍一时心软,点了点头。
多了一个人保证,欧巴桑有那么点相信了,但她们当然还是不放心,“你不会趁机跑了,一去不回吧?”
他忽然正色起来:“朱小姐,我自从破产开始,还是一直住在这里,从来没搬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的债主比你们更大牌的比比皆是,我要跑、要走路早就走了,不用因为你们两个才跑吧?”
原来他不仅会耍赖,会阿谀谄媚,倒也会说几句合情合理的话,婕雍对他要另眼相看了。
“你真的要去拿钱?”欧巴桑大概是被他唬怕了,他说得再有道理,她们还是怕怕。
他两手一摊,十分无谓索然。
“林小姐,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再说有什么用。”
也是。两个欧巴桑对望一眼,交头接耳了一会,似乎觉得把他因在这他反正也生不出钞票来,让他去拿钱好像还有点机会……终于欧巴桑又开口了:
“你多久回来?”
他看看表,“最慢两个小时,你们可以在这等我。”
欧巴桑壮士断腕似的下决心:“好,我们就在这等你。”
“走吧。”他过来拉婕雍,脸上不笑不乐,没什么表情,婕雍心想:这人还真是个骗人的大将之才,明明唬弄成功逃过了一劫,他还能神态自然、神色自若。
婕雍率先走向电梯,他却拉住了婕雍的袖子,一脸神秘:“错了,应该走这里。”
他带婕雍转身经过各户门前的长长走道,又拐又转的经过另一座电梯,终于来到走道的尾端,推开一扇大铁门,门后是这栋楼设计得十分难寻找的太平梯。
“为什么不坐电梯?”婕雍不解。
他笑,“为了防她们两个临时后悔,改变主意下来追我们。”
婕雍蜿蜒着步下楼,虽然下楼不花力气,但十六楼的高度也真需要点时间。“真服了你了,这种路你也知道!”
他半真半假地道:“我以前做内衣大盗的时候,都是从这座楼梯逃跑的。”
“偷内衣裤啊?”婕雍嗤笑,完全不相信。“收集了多少?”
“你不信?”他十分认真,认真到令人发噱:“小心我下次去你家偷你的。”
“谁信你!”婕雍啐了一声。“没人干这种事还光明正大告诉人的!”
他正正神色,一脸诚实:“那是因为我现在退隐江湖、金盆洗手了,当然可以话话当年勇。”
“算了吧,有那种癖好的人,不可能改得掉的。”婕雍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多楼梯,怎么才到五楼?
“谁说!”他在婕雍后面,“我现在喜欢去club看猛男跳脱衣舞。”
“变态!”婕雍踩下最后一个阶梯,咒了他一句。
“为什么男人不能看男人跳脱衣舞?后……你歧视同性恋。”他反驳,理直气壮。
婕雍翻了个白眼,“随你爱怎么说,反正我已经帮了你的忙摆脱了那两个女人,你现在爱去哪尽管去,我可要回家了。”
她转身就走,没想到他却又跟上来,“喂,我送你回去。”
婕雍继续走,头也不回,“多谢好意,不必了。”
“没关系,别不好意思,”他比婕雍高,腿也长,一个跨步就挡在了她面前,仍然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我也没事干,有那两个女人守在我家,我今天晚上也不打算回家了。”
“你回不了家不干我事,”婕雍头一扭,“我可是有家可回。”
“别这样,”他神情一变,放软了音调:“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街上晃?那很无聊很可怜的。”
婕雍睬睬他,他有一双宠物狗似的眼睛,乱无辜的样子,很让人不忍的。
“神经!”婕雍又骂了一句,好歹是没再拒绝他就是,手臂一伸,打算招计程车。
“计程车?喂,别浪费钱。”他拦下她。
婕雍本能吼他:“不坐计程车坐什么?你这里又没有捷运!”
“可是有公车啊,我们可以坐公车。”他往对街一指,“你看,那里就是公车站,多近。”
公车?真是要命了。自从捷运开通后,婕雍上下班都靠捷运,出门逛街没人接就坐计程车,根本已经不知道公车要怎么坐了。“我不知道从这里要怎么坐回我家。”
“不知道看嘛。你家住哪里?”他说着说着,人已经到了站牌下。
婕雍只好跟过去。“忠孝东路五段。”
“这么热闹的地方,一定有公车的嘛,”他有把握地说:“你家在哪站下总知道吧?”
婕雍报了个站名。
他果然是公车高手,视线才掠过几个站牌,就找到了他要的。“哪,这路车就有到,一二三四……第六站,一点都不远。”
他那严肃的表情,好像找站牌这件事是项多重要的工作似的,婕雍忍不住想笑,讽他:“你不是要躲债主?那不是应该赶快离这附近远远的?还敢在这浪费时间等公车!”
他极其神秘地压下身去跟婕雍讲悄悄话,“我有种特殊能力,只要我想等的公车,一定很快就出现……哪,你看,车来了。”
婕雍眼光一扬,就有那么巧,路街的那头还真的缓缓驶来他们要等的公车。婕雍翻皮包找零钱,那句不屑的时候常冒出口的口头禅又出现了:
“神经。”
铿铿锵锵往零钱箱里扔了一把镍币,两人往车厢后头走。车上稀少的乘客让他们轻易地找到一个双人的空位,秋末天气要冷不冷,车里没开冷气,他顺手一拉窗,清凉的晚风立刻飘拂进来,吹得人神清气爽。
婕雍已经不记得上回坐公车是什么时候,或者,跟男人坐公车,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年代几乎人人都有车,她自从高中之后,所交过的男朋友也个个有车,像这样跟一个男人一起搭公车,似乎是她高中时代才发生过的事。
穷穷的小男生、小女生,约会之后男生坐公车送女生回家,车窗外或晚风或微雨,每一段路程都是青涩而温馨甜蜜的记忆。
往日的回忆浮上心头,她的心似乎也变得温柔了。口气和缓了许多,问他:“你是不是很穷?”
他一迳无所谓的回答方式——
“现在吗?很穷。”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钱?”她好奇地问。
他笑笑。
“截至目前,差不多一仟万。”
“天哪!”婕雍忍不住一声惊呼。“你是怎么欠的?”
他俊逸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一个很平常的理由,经商失败。”
“你做什么大生意啊?”婕雍并非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这家伙看起来大不了她多少,怎么有能耐欠下这么大笔债。“欠这么多?”
“我是暴涨暴落,大起大跌,”他咧嘴一笑,“算你倒楣,在我最糟的时候认识我。”
“没关系,我并不打算继续认识你。”婕雍转回头,坐正了身子。
“唉,真不友善,”他惋惜地啧啧摇头,“亏你长得这么漂亮,原来心这么黑。”
呸!这样的话到底算赞美还是讽刺!?婕雍瞪他一眼,只平平板板说了一句:“下车了。”
公车在离婕雍家两条巷子外的马路上放他们下来,他依然执着于送她回家的任务,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婕雍也懒得理他,迳自往前走,只不过在路经她常光顾的那家便当店……
她今天一下班就急着去找他,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她的肚子老早就在咕噜咕噜地提醒她了。
“你吃过饭没有?”她边走进便当店边问。
“吃过了。”
“没吃过就别小气,”她停住脚步,回头,“我刚才给你的红包够你请我客了。”
“红包?”他诧问:“你刚才没拿走?”
“没啊,”婕雍立刻意识到一个不太美妙的状况,“你也没拿?”
他眼里闪着笑意,直接说结果:“那就还放在桌上喽?”
“等下你回去,红包还会在吗?”婕雍担心地,“会不会两个女人要不到债,拿走红包也好?”
他倒不太在乎,“搞不好。”
“你回去要记得看哦,”婕雍显然比他在意得多,“被拿走再跟我说。”
“唉,才区区五仟块,”他又是满脸感叹,“你就算给我五个红包也没什么用,你要是有诚意,干脆把你中奖的彩金给我还债应应急还差不多。”
婕雍买了便当,付了钱,边走出便当店边干脆地回答他:“钱花掉了。”
他双眼一瞠,“这么快?”
“现在还没花,不过明天就会用掉了。”
他脸往下一拉,很苦。
“不必因为怕要帮我还债,立刻把钱花光光吧?”
“拜托,谁在乎你啊!”婕雍回头一啐,“我要买房子,说好明天去跟屋主签约。”
“房子!”他惊吓地加重了那个惊叹号,好像婕雍买了个又奢侈又不需要的东西。
“好啦,我家到了。”婕雍在一栋七楼公寓前煞住脚。“虽然我不需要你送,但还是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就是这里?你要买的房子?”他抬头看看这栋楼。
“嗯。”婕雍漫漫应了一声。
“你一个人住?”他又问。
“唔。”婕雍凝凝眉,不知他问这么多干嘛。
他的答案来了。
“考不考虑收一个房客?”
她柳眉一竖!
“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在想,”他若有所思地道:“我住的那个地方所有债主都知道,我虽然没打算躲他们,但每天门庭若市,实在是把我搞得快烦死了,所以如果我有另一个地方住……”
“别打我的主意,”婕雍迅速打断他的美梦,“你不会回你家去找你妈?”
他嘴角往下一垮。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去卖面线了?”
婕雍聪明得一点就透,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蚵仔面线摊是你家开的啊?那给我你家住址的那位小姐,是你的亲人?”
“没错,你说的应该是我妹。你看,我回去帮忙,也算是有收入,一切都很不错,只不过我的债主实在是太多了,常常去店里找我,”他摆摆手,一脸无奈。“我们家开店是要做生意,不是要帮我应付债主的。”
“你被家里人抗议啦?”婕雍多少流露了点同情心。
“没有,害你失望了。”他唇角又往上一弯,笑了。“我家人对我好得很,是我自己过意不去,所以不做了。”
“那你也可以去找别的工作啊。”婕雍不大以为然。
他耸耸肩,简单回答:“时不我予吧。”
大概也是时运不济。婕雍感叹:“你到底是倒楣,还是人笨?”
“大概都有吧。”他笑,那样子,倒不像是多么悲苦。“怎样?收不收我这个房客?不过先讲好,房租得算便宜一点。”
婕雍的习惯用语又出现了。“我又没发神经,莫名其妙找个房客来,还得打折!?”
“我没钱啊。”他很无辜。
“没钱不会去卖器官?”婕雍狠心地:“肾很值钱的。”
他阴阴地看着她,“你等下走路要是一脚跌到水沟里捧个大跟头,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多谢你的预言,”这样就怕他了?怎么可能!婕雍潇洒一转身,“我走啦,再见!”
婕雍都已经走了,他却还站在原处,两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望着婕雍的方向,不知是在欣赏婕雍袅娜的背影,抑或只是尚未打算上哪去,他俊逸的脸庞上,有抹思索的神情。
“喂!”他突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