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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坐着等她一下,坐一下又不收钱。」我建议。
「不了。」阿拓摇摇头,然后从有些破破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盒子放在我面前。
「包的很好耶,你的手真巧。」我啧啧称奇,这包装的封口甚至用上了蜡烫。
「请帮我交给阿不思,她会知道我的意思。谢谢妳。」阿拓又握紧了我的手。
好疼,他一点都没有把我当女生看,好像硬要将内力一次灌给我似的用力。
「不急着走啊,小妹不是说过,你每来一次就请你喝一次不同的咖啡赔罪吗?坐一下等阿不思吧。」老板娘坐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朝着这边懒懒地说话。
我看着阿拓,他显得很紧张,但不紧绷。
「是啊,我昨天学会了中等浓度的美景三河,要不要试试?」我邀请。
「中等浓度的河?是哪三条河?」阿拓狐疑。
「不是啦,是哥斯达黎加的一种咖啡!」我简直昏倒。
于是阿拓坐下。
坐在阳光泼泄而下的窗口旁,试图让黄昏的阳光遮掩他脸上的扭捏?
「挪,很好喝喔,经过阿不思的杯评认证的。」我捧着咖啡来到阿拓面前。
「谢谢妳。」阿拓赶紧站了起来,双手伸出。
我害怕我的手会被他高强的内力绞断,赶忙将咖啡送进他的手里。
「上次的事,真的承了妳的情。」阿拓道谢,接过咖啡。
「那你最近有没有快乐一点啊?」我问,希望他周遭的朋友可以收敛一点。
「嗯,后来话传开了,我收到很多道歉的email。」阿拓红着脸,但看起来很愉快。
「真替你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拍拍手,说:「你以后可要有脾气一点,这样才像个男人嘛!」
「嗯,我会好好记住妳的话,我是说真的。」阿拓点点头,跟我比了个大拇指。
听他这么说,我也非常得意,仗义执言果然是正确的。
「别顾着说话,快喝我的美景三河啊,然后给我个分数。」我笑着。
阿不思在的时候,都是我弄餐食她弄咖啡居多,偶而她发懒,才会将调咖啡的工作抛给我。
阿拓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好喝。
然后一口气将咖啡喝完了。
「哪有人这样喝咖啡的?你以为是在喝酒啊?」我又好气又好笑。
「啊,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杯!」阿拓还真的给我摆出很抱歉的表情,补充说:「这杯我会付钱的。」
「你这样是不行的,不够雄壮威武,来,跟我说一遍。」我表情凝重地摇摇头,想要教导他男子气概点。
阿拓毫无疑虑地点点头,认真的表情让我真想锤下去。
「妳管个屁啊!老子就是这种大口吞蛋糕大口喝咖啡的个性!」我凶巴巴地说。
「妳。。。。。。妳管个。。。。。。。管个屁啊,老子就是这种大口吞蛋糕大口喝咖啡的个性。」阿拓腼腆地说。
「请个咖啡有什么了不起?老子难道没钱付妳?少在那里摆一副臭脸!」
我更凶,右手扳着左手掌,作势要打人。
「请个咖啡有什么了不起?老子难道没钱付妳?少在那里摆一副臭脸!」
阿拓总算听出我的意思,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用力拍下桌子,碰!
阿拓用力拍下桌子,碰!
然后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总要学着发脾气,不然会被人欺负到头都抬不起来。」
我笑着,拍拍阿拓的肩膀。
「谢谢妳,我会记住的。」阿拓站了起来。
然后,我的双手又被阿拓奔腾泛滥的内力灌得孜孜作响。
过了两天,我下班回家的途中又遇到了阿拓。
记得那天是不用上学的周末,原本老板娘下午就要回老家彰化跟朋友吃饭,所以要提早关门,但我们还是拖到晚上八点才打烊。
比较晚下班的原因是,有个喜欢聊天的欧巴桑点了老板娘特调。那位奇妙的欧巴桑说她看了菜单,猜想老板娘的兴趣跟她一样,都喜欢天花乱坠地聊天,于是兴致冲冲地点了一杯跟老板娘抬杠。
我跟阿不思面面相觑,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点特调跟老板娘亲密接触。
「她不是拉子。」阿不思淡淡地表示权威意见:「只是一般的欧巴。」
但这位欧巴桑堪称等级超高的聊天魔人,除了一开始的那杯老板娘特调外,她又连点了七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只为了跟老板娘抱怨她那老是在外勾三撵四的死老公有多么负心、唯一的儿子又如何游手好闲的家庭伦理大悲剧。
老板娘人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跟苦笑,反而请了她几块蛋糕跟烤饼,听她把足以媲美连续剧「春天后母心」的故事好好说完。
忘了说,这故事从中午十一点一路碎碎念到晚上七点半,但如果扣掉内容重复的地方,这故事大概要缩水一半以上。
「我以后一定不能让自己过的那么不幸,不然会成为这种恐怖的聊天魔人比死还要痛苦。」我暗暗发誓,沿着光复路而下。
突然,脚踏车的把手有点无法控制,我感觉到身体前方一下子沈下,我想脚踏车的轮胎怪怪的,大概是漏风还是爆胎了吧。
于是我跳下车,将脚踏车牵到路旁,蹲下来检查。
「可恶。」我做出简单的结论,然后回忆再往前走有没有可以换轮胎的地方。
此时几台机车从旁呼啸而过,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台机车在我前面不远处停住,骑士走下车,其余的机车也跟着停在路旁观望。
「啊,是妳!」骑士摘下安全帽,是阿拓。
「啊,那么刚好。」我点头,捏着松软的轮胎示意。
我原以为阿拓是看见我才停下车来,但后来我才知道,阿拓只是很单纯地、看见一个可怜的少女遇到了麻烦,所以下车问问状况。
阿拓就是这样,如果驾驶无敌铁金刚的柯国隆临时拉肚子不能上场打怪兽,只要跟阿拓说「喂,别光在旁边看,帮个忙吧!」,这颗老实头就会打开铁金刚的脑袋坐进去,抓着摇杆跟恶魔党搏斗去。也不管会不会赢。
「你知道前面有没有脚踏车店?」我问。
「没有,只有三间机车行,脚踏车店要往回走,天桥下有一间,不过那间脚踏车店今天跟明天都休息。」他说,想都没想。
「不会吧,你连这个也知道?」我不信。
「因为成伯全家去玩啊,我前几天经过的时候成伯跟我说的。」阿拓说,弯下腰研究脚踏车轮胎,捏一捏。
「成伯?成伯是谁?」我摸不着头绪。
「当然是脚踏车店老板啊,我刚进大学时还没买机车时骑脚踏车,在那里灌过不少次气后自然就会认识啊。」阿拓站了起来,搔搔头,想着什么。
「阿拓!要不要帮忙啊?」他的朋友远远喊道,招招手。
「等我一下!我问一下!」阿拓转过头来看着我,慢条斯理说:「妳等一下有没有空?我们正好买了个蛋糕要去南寮海边庆生,还会放烟火喔,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然后我再载妳回家。」
我看着阿拓,再看看他的朋友们,依稀都是那一天到竹女的同一伙人,直排轮社。想想,跟大学生一起出去玩,好像也不错呴?后天上学就可以跟小青说嘴了。
况且,我一直都想体验大学生的夜生活!
「好啊,不过我十二点以前要回到家耶。」我大概笑的毫无掩饰吧。
「没问题,现在才七点五十,我一定提前送妳回家。」阿拓看起来也很高兴,补充:「临时遇到妳真是太好了,因为没有妳就没有这次的庆生会。」
我听不懂,但还是趁阿拓还没将惊人内力灌进我的手掌前,开开心心将脚踏车放在路边,接过阿拓从行李箱拿出的安全帽,上了摩托车。
一行人继续往风更大、更有型的南寮海边前进!
「喂?刚刚你说没有我就没有这次的庆生会??是什么意思啊???」我在后座喊着。
「他们要庆祝我的重生啊?没有妳就没有我的重生??」阿拓大声说。
「好好笑啊?我何德何能让你重生???」我紧紧抓着身后的杆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啊?我们刚刚经过咖啡店的时候本来要进去找妳一起出来玩的??但是店关了???今天比较早关吼??」阿拓大声喊道。
「对啊??老板娘有事要回彰化???」我奋力回应。
「幸好妳脚踏车坏掉??」阿拓不三不四地喊道。
「坏个大头鬼!我还谢谢你的好心咧??」我没好气地说。
随着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矮,风也越来越猖狂,每一句话都要高强内力,论内力阿拓很多,我就吼得相当辛苦了。
过了虎林,我明显感觉到除了狂风袭来,车身的速度也增添了风的威势。
我偷看时速表,哇!已经一百一十公里了!后天可有得吹嘘的!
「会不会太快???我可以骑慢一点???反正我们都知道地方???」
阿拓注意到我的动作。
「不用???你保证安全就行?????要保证喔?????」
我大叫,我在新竹土身土长,可却没去过南寮海边!
「我保证!」阿拓压低身子,我感觉身边的景物飞逝的速度又快了些。
然而阿拓居然还是殿后的!
「大学生好酷!」我大叫,然后想起了我哥。
不晓得他在外面是不是都乱飚车,等一下回家可要好好拷问他。
「刚刚好而已!」阿拓听起来很高兴。
我们来到一条笔直宽阔的公路上,公路旁都是间隔颇远的路灯。
路灯橙黄的灯泡将整条公路铺盖住,但暖暖的色泽似乎无法沾上卷来的大风。
越是近海,越是闻到咸味,我就开始觉得冷。
大家停在渔港里的小吃摊前买了几杯珍珠奶茶,然后再骑到海堤下。
我打了一个大喷嚏。
「这件风衣给妳穿吧,别介意。」阿拓将身上的橘色风衣脱下,交给我。
「不用了啦。」我推辞,刚刚在前面挡风的阿拓应该比较冷才是。
「大家都说笨蛋不会感冒,放心吧。」阿拓正经地说,我大笑将风衣套上。
「一个一个上去,女士优先!」那个叫阿爆的爆头社长指挥着。
阿爆先跳上海堤,阿拓用手当人桥,帮助两个女社员爬上了堤防,然后轮到我。
「好久不见!听说妳很凶喔!」阿爆哈哈一笑,拉我上去。
「刚刚好而已。」我学阿拓讲话,上了堤防。
几个男生从机车里拿出蛋糕跟一包又一包的烟火,从下面传了上来,不多久那些动作像猴子的男生就一个个窜上,还比赛谁的动作比较优雅。
所有人都上了堤防,我们沿着略显窄小的堤防走着,寻找他们口中的「老地方」,但海风很大,看着右手边的大海黑压压的一片,刚刚久坐的我突然有些目眩,于是蹲了下来休息一下。
「就坐在这里吧。」阿拓注意到我,于是蹲了下来,补充:「这里也可以看见灯塔。」于是善良的大家就围着我跟阿拓坐下。
一个女生打开蛋糕,我则帮忙将蜡烛插成一个惊叹号。
「阿拓,帮人家自我介绍一下啊?你这阿呆!」
阿爆身为社长,提醒重生的苦情主角大家都还不认识我。
阿拓疑惑地想了想,好不容易才开口:「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妳的名字?」
我点点头。废话,因为你根本没问过我我也没主动跟你说过啊!
「我自我介绍吧,我叫李思萤,思念的思,萤火虫的萤,在咖啡店打工。」
我想了想,又补充:「我还是高中生,新竹女中高三。」
「高中生耶!奇货可居的高中女生耶!这下子阿拓你赚死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