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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大惊,慌张的抓着缰绳,茫然的看着对面这厮:“什,什么?”
“老头子刚刚和某说的,难道会拿人家女儿清白开玩笑?不曾骗了你,只是某心中纠结啊,纠结你晓得吗?当年和长乐花前月下许愿时,说便是国朝公主镇帅女儿也不要,结果转眼就娶了太平,现在又要娶了镇帅女儿…口是心非是勇烈,江东可有这种传言?”
太史慈哭笑不得,刚刚要说话,对面邓海东却正色起来:“你走后,老魏不曾怨你,只骂某险些坏了一条好汉,他当真是个明主!配的上太史慈将军你这样的英雄,某思量他所说的些话,若苍天再给老魏二十年之寿,某真甘愿将关中双手奉上,并为他征伐安西去!也正是如此人物,才配做某可托大志的知己。”
“可天意在关中。”
听到他说前面,太史慈沉默,听到后面一句,太史慈一愣,看着邓海东,看这厮神色平静,不做态却豪气冲天,太史慈本就佩服他的武艺功业,此刻更为心折,低头下去道:“魏延不是人主气概,君侯说的是。”
“但某许了老魏,保全他的族裔,空口无凭,今日但请太史慈将军一事。”
“君侯请说。”
“来日若是某言而无信,无故杀害魏氏,将军便可持此刃,提劲旅,讨伐口是心非之徒。”邓海东解了天刀递了过去,太史慈双肩微微颤动,邓海东坚定的道:“某绝无半句戏言。”
“君侯,莫非魏公他。”
“接着,心中知晓就好。”
太史慈伸手接过,还是藏不住要把话说透,于是道:“是了,若是魏延继承基业,恐怕难挡君侯雷霆,与其二世而亡不若如此,只是如此的放得下,当真了得,若有二十年…”
“你把刀还来。”邓海东大怒,这厮说的这样,以后在老魏面前怎么做人?便是将来的连襟,爷也是要翻脸的。
但这时却轮到是太史慈不肯了,一脸认真的把刀佩好,看着邓海东:“君侯,如此的话,恐怕来年君侯要动安西了?”邓海东悻悻的看着他,不回答不回避。
“在下这就回去见魏公去。”
“好好保护老魏。”
“是。”
邓海东就此呼啸一声,向前而去,那边赵山河和太史慈的几个亲卫告别跟了上去,主臣两人向着虎牢疾驰而去,留下太史慈在那里,几个亲卫上来看到他腰间天刀,一惊,太史慈已经道:“走,随某去见魏公。”
两边一路向东一路向西,不多久,江东军马听到虎牢关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帐内魏虎臣听了禀报冷笑道:“好充好汉,害的手下担忧,这声欢呼丢了三分气概。”又听说太史慈求见,魏虎臣摇头:“果然口是心非,这厮!”
却没有怒意,让太史慈进来,看了天刀他就晓得,喝斥左右下去,太史慈一五一十禀报了邓海东所说,魏虎臣苦笑着叹了口气,低声问:“太史慈,你当真觉得老夫言行如一?”
太史慈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神里的震惊还没过去,魏虎臣又道:“若是老夫口是心非,你会如何?”
太史慈不能答。
魏虎臣怒极:“老夫如何口是心非?”恨恨的负手转圈,口中抱怨:“虎臣,虎臣,名字就不甚好。”太史慈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帐下,再看老魏却已经坐了回去。
眼神炯炯的看着他:“如此安排也好,免得老夫独力难支,总有人会不忿此举,却不知道某是为家族血脉,逞英雄而不晓得厉害,战乱一起,毁灭根基荼毒江东,再悔又有何用?”但他又问:“太史慈,你说千百年后,可有人会笑话老夫无胆?”
“某信青史之上,魏公不朽,且为江东万家生佛,胜过区区二世虚名。”
魏虎臣沉默了会儿,看着太史慈问:“那厮还说什么的,可曾告诉你,不,他定告诉了你,老夫要他年内前来提亲。”
太史慈面红耳赤,低头道:“他胡言乱语的。”
“说。”|
“不堪入耳。”
魏虎臣大惊:“不堪入耳?那厮难道辱某的虎女?”太史慈慌张了,不是这个意思,只要硬着头皮,也不敢看魏虎臣,把邓海东关于儿女事说了出来。
魏虎臣果然气的胸口发闷:“老夫两个女儿如花似玉,不差了长乐和太平,那两个一个是附荣逆的将门的旁支,一个是杨门的余孽,前朝早就过去,哪里比得上我家女儿的出身高贵?”
太史慈顿时张口结舌,不敢苟同不敢反驳。
上面的魏虎臣还在嘶吼,老头子气的须发皆动,在那里颤抖着的道:“两女相差不过三岁,年长者也不过才二十有三,老夫中年所得掌上的一双明珠,多少子弟要求而不得,自幼学诗书懂武艺,已是武校手!前些年不是那厮自吹自擂,害的人人以为当时老夫要嫁女,怎么会待字闺中如许之久?那厮耽误我家女儿青春年华,还敢挑剔?”
最后大叫一声:“小儿可恶!”轰隆一声槌的几案都坍塌了,帐外的子弟开始离的远远的,后来听这声响,记得太史慈配刀进去,之前又似乎决裂的,赶紧冲了进来。
但魏虎臣已经云淡风轻的坐了那里,对他们挥手:“和太史慈在骂关中那厮的,你们出去。”子弟等恍然,主公提到那厮总是这样,不见却又念叨,当真莫名其妙,于是纷纷又出帐去了,太史慈无奈的坐在那里,要和老帅还有那厮成一家人?
而刚刚老帅说的,分明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自己说什么好呢?
“据说长乐一向跋扈,又有宋缺撑腰,小女性柔,过去恐怕压制不住那厮,我家大女一向性烈,又恨那厮多年,哼,嫁了大女去,今日送他基业,明日接他江山,赢的还是老夫!”
太史慈叹了口气,魏虎臣眼睛扫来:“回头就要你族公前来提亲!以后记得要多多照顾我家女儿。”太史慈顿首遵从,至于老魏之前说什么嫁女儿生子夺江山,他只当老魏自我安慰了。
长乐宋婉言,生子宗棠,人皆以为关中少主,他有宋缺,宋明历,宋天,宋明远为依仗,有颜真卿有冯百川为师,有法师照顾,除非那子实在无德行,不然谁能动了他的地位?
抬头看老帅白发苍苍,为了江东费尽心血,数百年传承一生壮志,可惜天不假年,才无奈做出如此决断,太史慈晓得,老帅心中再是明白厉害,还是有些难过去的坎的,劝慰却无从劝慰起,又无人可说,只能恢复了沉默。
这种事,唯独人主自知,乱世内如许的豪杰,笑到最后只能有一人,但其余没落中,也未必没有真英雄,比如面前这位,天若给他光阴,江山谁属未定!
而邓海东此刻正在风风火火的派出人马,去追宋缺要他停下,他自己随即呼呼大睡,等醒了再看看记得记不得,是真还是幻。
话说自穿越以来,逐步走到如今,这厮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就怕一梦醒来后,自己又到过去,在九天之上,穿着战甲持着光盾电刀,在星舰内厮杀冲突,以为英雄无双,不过是长官面前棋盘上一颗弃子。
而如今一切,如画的江山倾城的国色,麾下那无数的铁甲,忠心的子弟们,等等等等,都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所以这厮睡前在祈祷,醒来天还是这个天,帐还是这个帐…到天亮了,邓海东长出了一口气,翻身而起,拍拍胸口,昨日一切历历在目。
到了傍晚得知,宋缺在前面等他时,邓海东已经带了人马在向着那边疾驰而去,长青他们也不敢问他,自从回来后这厮就神神秘秘的,何况长青心里有气,还不曾消除了,憋着等回去告诉猴爷呢。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才得看到宋缺那边的营地。
来人只说主公要他们等,宋缺又不晓得什么事情,以为江东那边有变故,军马都留下,看到他来了,宋缺急忙问,这厮却支支吾吾的摆手,宋缺看的疑惑,去看长青他们,长青他们脸色更难看。
宋缺心中想,他又干了什么事情?
邓海东入帐就要左右退下,坐了宋缺对面,唉声叹气的道:“二叔,实在不是我口是心非,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宋缺大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我不在年内去提亲,老魏就要来打虎牢关,不曾见过有这样的人,逼着人娶他女儿,我怎么去见婉言和秀宁她们。”那厮掩面悲伤至极。
宋缺听的,一口鲜血要喷出了,扯了他问:“你说什么?你给我说个清楚。”
“说来话长啊。”邓海东又叹了口气,才对了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苦笑着看着宋缺,又努力辩解:“实在是他逼迫的,二叔你说如何办才好?”
这厮无耻到这样地步,居然问老夫如何办?宋缺咬牙切齿,小儿欲置某于火炉也!于是没好气的道:“还能如何,你和婉言商议了就可,这是你们夫妻事。”
邓海东顿时急了:“此乃国事。”
“先家后国,所谓家国,不能齐家如何治天下?”宋缺不带一丝烟火气,淡淡的道。
邓海东这就萎缩了:“二叔。”
“主公或去找族公商议也可,此乃邓家事。”宋缺直推的一干二净,心中却开始算计,老魏说的是真是假,明年若真征伐安西去,老魏突然翻脸如何?
好歹夺了他女儿来,老魏就两个女儿,料定不会是玩虚的,平日看那老魏人品也不是个独夫心肠,想到心定了露出些微笑,如此的话,江东无忧,岂不是有生之年可见河山一统,超越旧唐气象?
邓海东看他有些笑意,以为有了希望,探头探脑的问:“二叔,其实你去也行的。”
宋缺听了,却又严肃下来,把头摇的不行,连连道:“不可,宋氏为外戚,最忌干涉主公内事,这决然不可。”然后建议他赶紧去关中找族公,召集法师那样的方外人也可。
至于和尚怎能问姻缘,他却不管了,又说,此乃国事,自己不过是将,见识比不上法师,还是问问他比较合适,夸那法师德高望重等等,邓海东第一次见二叔滑头至此,气结之下拂袖而去。
宋缺才不怕他,冷笑三声而已,吩咐拔营,子弟们看主公风风火火又向前去,也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宋缺却在为他开始造势,传了出去,原来主公要把口是心非之名坐实在了,马上就要娶镇帅女儿了。
子弟们听了哄堂大笑,怪不得主公这样的忧心忡忡,此次回去定要脱皮一层!又听说,老魏嫁妆就是支援关中的钱粮,子弟们更狂笑,私下都说,我家主公最少能卖六十万石之巨。
消息传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主公献身江东,换取关中子民口粮等等,这群军内的混账,一向肆无忌惮,再说这也不算污蔑主公,于主公勇名不亏,于是大家开始集体创作……
可怜邓海东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他正急向着关中去,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平岗处,离家还有半日路,进去了休息,想想,他甚是头疼,婉言岂是不懂事的人?
他倒不是在担心家里不安,那只是大家笑谈而已,他却想的是,到底派谁去?宋缺不肯,甚至说了外戚这样的冒失话,也是在透露自家会守本分,如今主从已有别。
那么只有自己族公,和法师了,难道沈帅?
他眼中转转,赶紧吩咐:“即刻派人去请沈帅至洪城。”从洪城之侧的漳水放船,直过襄阳入赤水可沿河去江东,至于老魏说年前不来就发兵攻打,那是气话,老头子定是心里憋屈而已,如今天下三分的两位人主联姻,如何能在军前定亲?
他在思虑,后路宋缺加急行军,也在思索。
正如宋缺之前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