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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贼秃和我宋家人见了就会投缘?于是俏丽又红了,在那里胡思乱想。
宋明厉还在说:“文山就难了,我不过是武校,我常备两件上好文山,海东兄自己用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件,皮甲好办,弓难!雁翎最多一百,枪最多一百,陌刀你是如何知道的?”说到这里,宋明厉眼神古怪的看着邓海东。
猴爷在一边暗想,不好!他也不知道啥是陌刀,但想来安西两个字,肯定是武侯那边的,可现在武侯后裔和关中的天子不对头啊。
邓海东反应却快:“也就听人说安西虎豹卒,我想招些长大的汉子为陷阵步卒,若训练得当未必输了镇帅的儿郎。”
宋明厉真不知道这厮到底是什么胆子和心胸,看邓海东却知道他真不是妄言的人,看上去就信心十足的样子,宋明厉头疼的看着自己从没见过的这等人物,他坐了那里摇头:“陌刀绝无办法,其他的我只能帮你弄到那么多,实在不能再多了,除非我父亲点头。”
“不可。”宋婉言焦急的喊道,然后又躲了邓海东身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胆怯的看着堂兄。
宋明厉看的她,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不可什么,海东兄修书一封,说不定比我面子还大呢!哼。”有些话却不再说了,宋婉言一呆,而邓海东也傻眼了,他看的发笑,于是又丢了一句:“我父亲知道邓家虎儿,这次我南巡也是他的意思,不然你当我有资格调动千军羽林精锐?”
“他,他为什么帮我?”邓海东结结巴巴的问道,越是练的功力深厚,他越是能明白一位武将代表了什么样的实力,更何况还是这名垂天下的禁军大将,天子近臣!
“听说了邓家虎子的一些事情,又听说了赤水还有我家长房的动静,我父亲于是派我来此照顾一二,原因无他,一是感谢你救了明远兄妹,不让手足相残。二是想让我亲自来看看你的真本事,今次我是看到了,回去禀告了父亲,干脆也就说说你的要求吧,其实我说不如这样,海东兄,你先写封信给我父帅也好。”
邓海东登时苦了脸,自己的字怎么拿得出手?
猴爷不知道他忧愁什么,在一边已经喊了起来:“还不听人家鹰狼校的话?这可是人家一番好心。”邓海东咬了牙看着似笑非笑的宋明厉,他翻了下白眼:“明厉兄昨日…”
“你这厮。”宋明厉直接就扑了上来,不运斗气谁怕谁啊,邓海东当即还手,两条大汉于是就打成一团,翻翻滚滚的杀出了屋,在院落里顺便切磋起来,宋婉言和一群老头拉也不敢,喊又不听,只能在那里跺脚,可那两个疯子一样的家伙却在时不时的为对方的妙招喊好,双方只斗的难解难分,打的兴高采烈,杀的鼻青脸肿漫天烟尘。
正兴冲冲走来的宋明远站了门口,吓的站了那里不敢动弹,宋泽浑身冷汗的护在他面前,因为那两员悍将拳脚沉重,便是无意给他们碰到一分,少爷恐怕也要吐血当场,可怜早上他去叫少爷和那贼秃的时候,少爷就是睡在床下的,不知道是半夜被踹昏下去的,还是自己滚下去的,白天走路仔细看还有些不平!
第四卷 第十五节 道别离
等到两个疯子好不容易终于住手了,吃完饭后,到了下午时分,邓海东和宋明厉一行来到了城外五里的营地时,营地的大概架构已经完成了,前面正对了北方的壕沟陷阱全布置妥当,就看到家里儿郎们挥舞着鞭子,在吆喝着精壮们搬运石块,建筑哨所外墙。
宋明厉亲眼见到这规模分明是在建筑一座小城,有些咋舌。
邓海东却在那里和他解释,随手又划下沙盘,点出洪城后,说洪城两边为邓族左右庄园,和此处大营为三角,包了洪城在内,同时堵住两边道路,再散出去三里于两边山头上建立瞭望,至此就算有人来袭也是早能知晓。而宋明厉却看出,这厮分明是要把洪城彻底纳入了囊中。
等他巩固了洪城一带后,军马突前北上,两日之内就可抵达赤水平岗,杨府的门前了。
宋明厉笑骂道:“你就不怕惹的杨府现在来打?”邓海东冷冷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官服,诧异的问道:“某是堂堂兵马使,所辖是大唐官军,他赤水杨府失心疯了吧,想造反我就成全了他家。”
“武校门第可是人强马壮的,若说起在地方上的实际掌握能力,恐怕连将门也不如他。”
“但这方圆五百里内的洪城百里,是我邓家说了算,他不来也罢了,来的话我正好给那老头算算拓跋丹的账。”邓海东豪气冲天的一拍腰间佩着的雁翎,这把上等雁翎是抢的身边的宋明厉的。
宋明厉遇到这种没皮没脸的,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其实他心中对邓海东越发的欣赏,因为上午对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地面上的拳脚功夫居然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招数,宋明厉又不好去问,心中只能归结为这是开国将门之后,自然会有些绝技的。
武尉邓家热火朝天,忙个不停,宋明远也在下午连连发布新政号令,准备来年开始,改造城内房屋道路,官府出资补贴寒门翻新房屋等等,惹的全城百姓齐声高喊青天,感谢城主和分担出资的邓家。
而宋明远这么兴奋,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郁闷。
因为一切居然是那贼秃中午饭桌上随口说的,什么城防,道路,卫生,市场…无一不是想人所为想的绝妙点子,却日后还能稳定增加洪城税赋,并取财于民用之于民,暗合那先贤周公瑜所著的知行合一的理论,在成全了他的施仁政的理想同时,还能成全了他出政绩的渴望!
如此大才,为何却又是那厮!
而贼秃说的时候还轻轻松松,可系统明确,那厮甚至还说这不过是戏言而已,你爱听不听,但怎么能不听,如此妙招怎么可以吹嘘为戏言?宋明远永世想不到,周围人也想不到贼秃思想真的只是抄袭了一些建城游戏,比如凯撒,文明,等等,也只是简单说个大概方向而已,这不是戏言又是什么?
宋明厉看着面前营盘旌旗,已经和身边的邓海东交谈了一个下午了,越是如此越发觉得此人是当世豪杰。他回想身边这厮的时不时冒出的惊采绝艳,自己那越来越不怕羞的小妹眼中的柔情如水,和明远堂弟遭受的那枉读诗书十载,不如贼秃一言的残酷打击,他自己也连连摇头,不知道身边这海东兄弟,到底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他又如何学到这些知道这些的?
莫非真有天授奇才,也或是骠骑将门当兴!
他沉默之时,邓海东看着面前一幕,突然控制不住热血沸腾,于是起身驱了马向前跑去,上了一道山坡,于漫天红霞之下,将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他一拔雁翎高喊道:“我骠骑邓,威武!”
“我骠骑邓,威武!”满营子弟们山呼海啸一样的回应,惊动归鸟。
宋明厉和身后羽林亲卫,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皓腕掀开了车帘,宋婉言痴痴的看着前面这一幕,两只小猫挤在她身边,只看到这乱世之初漳水之畔,有伟岸男儿豪情满胸不可自抑,遂拔刀向天,声震四野八荒的雄姿。
可这时候的杨府却已经是一片闹腾,赤水杨门是当地豪族,且关中太平日久,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昨日晚上看到满车的人头回来后,就已经全族悲愤了,但偏偏杨公却在全力压制,族人不解之下有鼓舞再三,要私自南下报仇的,结果被长房的杨彦正带了人直接抓了回来,就打入了家牢。
一直到了今天下午,有客商来回,落脚在杨家外房子开的客栈,说出了洪城的变故后,杨门上下这才知道,昨日洪城彻底的变天了,武尉邓家联合羽林精锐,灭了杜氏!
自己家之所以伤亡惨重,那是因为武尉邓家也出了武校,还有一队军中号称武校领的精锐!据说那队子弟穿着细鳞也能来回奔跑数十里不疲,并连连厮杀所向无前。而他们之下的乙等子弟靠着山庄,在禁军出动之前,就已经打的自家和杜门的校尉精锐尸横遍野。
这些消息传出的时候,开始众人是不信的,可是随即杨门族老们却已经齐聚了一堂,很快就传来族令,严令就此不得去往洪城,因为他们的消息更灵通,得知宋明远居然已经给了那邓家的虎子兵马使一职,扩军两千,并且还是羽林鹰狼校担保的。
他们更隐隐得知,似乎这次是宋缺派了儿子前来的,鹰狼校叫宋明厉正是宋缺亲子!而那些同去的宋门长房的子弟,这次也被杀了个干净,这说到最后哪里还是杜邓之争了?
分明是将门内斗,杨府还有几个胆子还敢伸手去多嘴多问?
杨镇远被一众族老挤兑埋怨的已经无地自容,心中却也异常惶恐,忧愁之下不顾脸面,自己还亲自细说了当时看的的邓家气象,有同去的子弟作证之后,那些还有些鼓噪着,说要去将门找支持,一定要扳回颜面的族老们也终于鸦雀无声了。
等到彻底压制了族人后,到了傍晚,却又有客商落住后,在酒肆里大说今天所见,说那边兵马使大营布置,和招兵,以及武尉邓家和羽林军关系如何铁,加上邓海东放出来的豪言等等,甚至连邓海东大早在城下要挟宋明厉,说他什么不帮他,他就告诉他爹宋缺去的混话也当了真传来。
听到这些后,杨门上下彻底偃旗息鼓。
族内渐渐开始有流言指着了杨镇远,说拓跋丹就是他给的,不然邓家虎子为何如此不顾一切,公然要找校门的麻烦?这样子的做派,完全就是气急败坏后失去理智才能做出的吗,他们却不知道,那贼秃不这样就不是贼秃了。
杨镇远和族老们坐了一天了,面前放着的是杨彦正根据客商所述,然后描绘出的洪城一带,现在的铁打营盘,铜铸壁垒的详情,看着这张杀气腾腾兵锋直指赤水平岗的沙图,杨镇远想到那厮浑身上品“武校”气,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儿郎们,再想自己从去了之后,却割须弃袍回头,而面对这武尉邓的公然宣言,却还无可奈何。
这一辈子脸皮,校门的面子今朝算是全丢了精光,羞怒之下险些吐血。
可不安的杨府上下,却连着五日没有见到任何动静,等他们心神安定一些的时候,到了第六日的清晨时分,杨府外边的子弟们却发了疯一样的狼狈回窜,然后急急忙忙来报,说一大队羽林骑打着宋家大旗,正向着自己门第而来,杨镇远给吓的魂飞魄散,不管怎么说,校门就算再强大,他也不敢公然得罪将门,何况是宋缺的亲子,天子的近臣?
他心想莫非说来,今日就来了?
急急忙忙的和一群族老们匆匆登上了平岗堡的外墙上,远远的看到有精气冲天,一队浩浩荡荡的羽林军正向着这里而来,沿着官道,渐渐的停在了他们家的沿途客栈门外,人喊马嘶着要加草料加水。杨镇远却惊骇的看到这队缓行的马军中突然又闪出了一面洪城兵马使的大旗,还有两面分旗围绕。
一面是赤骑,一面是陷阵。
距离那边三里外是平岗杨府,穿着一件文山的邓海东就这样站在这里,和宋明厉并肩说笑着,赤水杨府上下谁知道这是不是来杀人的呢,心中越发惶恐,堂堂校门上下都惊疑不定而大门紧锁。
邓海东却站在那里笑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明厉兄,我们就回去了。”
宋明厉鄙视的看着:“你这厮居然真送我送到敌家门口!”
“谁叫你是羽林,还是什么鹰狼校呢,有大旗不扯我才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