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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厉鄙视的看着:“你这厮居然真送我送到敌家门口!”
“谁叫你是羽林,还是什么鹰狼校呢,有大旗不扯我才真傻了。我说明厉兄,要是现在那货出来的话,我上去就砍你帮不帮?”
“不帮。”
“那我走了,记得早点把我要的东西送来,但不可以次充好,再辜负了兄弟信任。”
宋明厉咬着牙,贼秃却已经在那里对了羽林上下一拱手:“感谢盛情,来日必有厚报!以后路过洪城一地,凡羽林兄弟便算我邓家的,兄弟我就先告辞了。”说的时候神情庄重,无人怀疑他的真心真意,宋明厉洒然一笑:“你说的,我羽林上下可是三万有余,不过也吃不穷你就是!”
“就怕遇到无情无义的长安双飞校啊。”
宋明厉被他损的面红耳赤,铿的一声就拔出了雁翎,他周边人马却是哄堂大笑,可怜鹰狼校羞刀难入鞘,在那里踌躇半响只能骂道:“贼秃,你这厮!”最终一摆手:“到了长安记得找我。”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舍,他看着这贼秃气概,便是利用自己也说在明处,做人处事光明磊落,如此男儿令人一见倾心,当真有别离之情翻涌难平。
而羽林上下早就把邓海东当成一代人杰,谁不佩服他的杀伐和武功,加上这厮脾性的确对丘八们的胃口,眼看他真的告辞了,上下千人都慌忙的一起回礼,城头缩着身的杨镇远,就看到那边铁甲白羽,如浪一样的翻滚着发出一声保重!
再看赤骑两百散了两列为翼护,其中正是一列武校领当头,人穿细鳞后面弓兵压阵调头南去,虽总数不到千人,却队列严整人马如龙,而这边羽林北上,两军号角相应,远远呼合着终于渐渐的消失在了天南地北处!
只留漫天烟尘久久不散,亲见这一幕的杨府上下俱面无人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四卷 第十六节 族公遥想
邓海东沿途练军,沿着水源缓缓而行,百五十里慢腾腾的行了两天两夜,有明暗哨位昼有游骑防备,虽然千人却好比大军一样,浩浩荡荡散开,他自己也亲自下马伴着兵卒一起,穿了那厚实沉重的文山甲,哪怕走的汗如雨下,不曾偷懒一分一毫。
于是上下无不敬服。
而沿途遇到北上客商行人,看着这队人马行走秋毫无犯,都赞不绝口,这洪城强兵的名号,就仿佛一日之内便会传遍了赤水和九曲澜沧之间,渐渐也将会远播至长安乃至天下不提。
军马终于回了营地,翘首以盼的族公和宋明远都赶紧迎了上来,自从这厮那几日选定了人马后,就把武库的装备搬空了,然后让邓家上子披细鳞,自己穿了文山,让乙等子弟们穿皮甲,号称为羽林送行,便是宋婉言的眼泪也留不住他北上。
族公也不敢肯定这憨货会不会到了那赤水顺便撒泼一番,绑架了羽林一起把杨门顺手灭了,在族公和城内一众百姓想来,都觉得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免邓家会死伤惨重吧,因为那毕竟也是数百年武校豪门。
今天看到他们平安归来,猴爷顾忌着军法不敢冲阵,一直等他人模狗样的安置了兵卒后,这才冲进了大帐内,光头听了老人碎碎叨叨的话头,苦笑起来:“族公,你当我疯了不成,灭了杜家已经是明远兄和明厉兄担当了大关系了,而且杜家使用拓跋丹的证据确凿,可我凭什么现在就去找杨门的麻烦?”
“海东儿你不是烈性嘛。”
邓海东连连摇头:“为将不因怒而兴兵,家族复兴其路漫漫,不争一时,反正此次前去有羽林帮衬着,起码吓唬的他杨门不敢来找我们,争取了这段日子我好好练兵就是,族公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猴爷听的连连点头:“有你这番话,老夫是彻底放心了,海东儿啊,累了吧,要三叔公帮你…”
边上的宋明远到这个时候才插上嘴,他看着正在旺财帮助下卸甲的邓海东,开口道:“海东,为何不写封书信给了我二叔父?婉言为此也气坏了,你这厮啊,莫非是好面子?”
猴爷听到这关键也竖起了耳朵,邓海东一笑:“明远兄,你想岔了,我想凡事落了痕迹反而不好,明厉和我一见如故,他父亲能帮我邓门,是还的我救了你兄妹的一份人情,但后面的路还要我等自己走,没有实力就妄想依靠强者,反而让人看轻了,这不是我要面子,而是邓门的尊严。”
宋明远听了半响没说话,最终站起来一拱手:“你是将种,我不如你的气概心胸。”邓海东连忙走过来扶住了他:“明远兄,你今儿又喝酒的?胡言乱语什么,你我文武相济,一心搞好这片城池,分明各有所长嘛,比起行政文事,我不是也不如你?”
听他居然提一个酒字,宋明远一腔热忱立马烟消云散。
而猴爷在一边看的欣慰,心想海东儿如今不知不觉已经能和将门子弟如此结交,能得宋缺看重却不自傲,依旧记得邓门全族的前程,更是欣喜此生死也瞑目了,尤其是这猢狲那日被婉言丫头一骂之后,现在对自己越发的恭敬孝顺,再没有忤逆过一次,老头子在一边哆嗦着道:“你们好好干,明远,你和我家海东儿结交,老夫托大也当得你长辈。”
宋明远慌忙点头,一半真心,一半是怕点头晚了,边上那厮又来乱扯他的官服,斗大的拳头在眼前晃悠。
猴爷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只要你在洪城,我邓家除了培训儿郎和正常开支之外,所有积蓄和所得,你尽管支取,我已经关照了平三儿,只希望你们兄弟能好好相处,文武相济,来日成为大唐中兴的一对将相!到那个时候,青史上也能留下我邓世平一笔就好了。”说到开心,遥想自己百年之后牌位之前香火鼎盛,猴爷放声大笑起来。
宋明远颇为感动,知道在这里放手做事离了邓家的确不行,而一路来其实是邓家一直在帮自己,要说亏,只亏了一个早就自投罗网的小妹,他连连拱手:“多谢邓公,此恩明远至死不忘。”
邓海东已经受不了这番来回了,他拉过了还要说什么的宋明远问道:“婉言呢?”而宋明远觉得这厮口气就像已经和小妹成亲了一般,有些别扭,于是沉默的看着他,邓海东急了:“你什么意思?”
没等宋明远说话,帐外长青禀报了,进来后将最近的一番事务丢出来,要邓海东一一查看,公事第一,邓海东也只能坐下来,看最近选拔的人,和这次远行来回后,各队对自己队正的匿名评价等,一堆军马初建的杂事,必须他过手的足堆满了一张几案。
邓海东只能耐心的一一批复,猴爷和宋明远看看他忙碌,也不敢吱声悄悄走了,没想到才出来,还没到城,沿途遇到白马香车,一身白裙的宋婉言娇羞的坐在里面,问候了邓公后,看着哥哥第一句就是:“他回来了?”宋明远手臂毫无意义的舞动了一气之后,沉下脸道:“女儿家怎么能去军营?”
宋婉言俏脸一沉,刷的一下放了窗帘,撅起嘴赌气坐了里面,却记得贼秃和自己吼过,当真不敢前去了。
有游骑例行巡查,走到这里看了,赶紧去回报,正把手头的事情安置了一番,把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邓海东听到儿郎禀报后,他嘿嘿一笑,洋洋自得这样的女子对自己如此倾心,长青看不过眼了瞪了他一眼,这厮居然还拿捏了官腔:“赤骑营官还有什么不明的吗?”
然会就出去转身上了马,留下邓长青在后面暗笑这货死要面子。
有快马疾驰而来,背衬了旌旗营盘远山近水,沿途有游骑相遇都在大声问候,光头穿着一身青衫嬉皮笑脸的而来,终于看到了他,宋婉言憋着笑,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站到了车边草地上,仰起头来看着他,邓海东圈住了马嘿嘿一笑:“不气啦?”
自然说的是,前几天他安排带领了军马去赤水的事情,宋婉言已经听了邓公刚刚的吹嘘,哪里还会生气,倒是暗自责备自己怎么能多嘴男儿的武事,听他问了,宋婉言摇摇头,少女扬起脸来看着他笑道:“我饿了呢。”邓海东翻身下马,吆喝了车夫道:“战马给你骑回府吧,我来驾车。”
宋婉言大惊失色:“你怎么能驾车?”邓海东已经跳上了车哈哈一笑:“人间百行,岂有贵贱之分,何况我为你驾车谁敢笑我?上来上来,我抱你啦。”吓的宋婉言连忙红着脸上了马车,这厮于是扬起鞭子转了马头,车夫拉着战马听兵马使大人说百行无贵贱之分,感动的半天没能爬上去。
邓海东却已经驾着马车远去了。
第四卷 第十七节 街头事
邓海东却已经驾着马车远去了。
然后这厮居然就这样一路堂而皇之的进了城,他这光头哪个不知道,惹的从城门官开始到兵卒百姓,都呆呆的看着他,人群里那些媳妇大嫂却啧啧称赞,无不夸耀说兵马使会疼人,宋家小姐是好福气等等,坐在车内的宋婉言甜蜜又羞涩,两只小猫也觉得倍感光荣,更加肯定自己怂恿小姐看上海东少爷是明智的。
贼秃一直驾车到了兵马使后门,城主府外院的管家宋三看到了他,惊的连滚带爬:“海东少爷,不不,兵马使大人,您这是。”再看到小姐款款的下了马车,娇艳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动人神采,他都说不出话来了,就听到兵马使大人在那里催促着:“快去换衣服,我带你们去外边吃饭。”
然后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兴奋的尖叫起来,小姐也高兴的满脸通红,冲进了门去。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颗光头已经拦在了他面前:“身上有钱吗。”宋三被他堵在墙角,就好像行走在荒郊野林中被狼扑了,又好比少年时候被宋家内房恶少敲诈一样,傻了。
又被打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一边掏钱一边苦笑着道:“海东少爷,全城饭庄你去了谁敢收钱?”
“胡说八道,就算是我家自己的产业,吃饭也要给钱。”这货一边主动掏着别人的衣袖腰囊,一边说的大义凛然,仿佛典型的人格分裂。宋三看他把自己早上小心翼翼贪的一些买菜铜板也搜去了,欲哭无泪,心想死贫道也死道友,于是放声招呼手下全出来。
所以远处有百姓就看到虎背熊腰的兵马使大人把城主府的下人们按在后门墙上挨个搜身,这诡异一幕看的人人咋舌,而不多久有翩翩公子带着两位青衣小厮步出,还让兵马使大人戴了一顶毡帽,四个人便扬长而去,沿途兵马使大人口袋叮当作响,身边的人笑个不停。
“哪里有你这样的。”宋婉言娇嗔的看着他,和情人步行在这内城的一段无人长街,踏着落叶迎了秋风,少女就算男装也妩媚绝世。
邓海东无所谓的一笑:“等回头我取了钱再送给他们就是。”“不要了,大官人,我回头给啦。”
“开什么玩笑,那不成了你请我吗?别废话,你喜欢吃什么?”说着这厮还体贴的回头问两只小猫:“你们呢?”
小昭和小貂激动的喊起来:“小姐吃什么我吃什么。”异口同声。
宋婉言咯咯的娇笑不停,白了身边人一眼:“内河边的浔阳楼,江鲤和明湖蒸蟹都是一绝,我们去那里吧。”说着,肚子有些饥饿,也不在他面前掩饰,就向前跑去,邓海东开心之极,在这古街上顽心也起,冲了上去扛起了尖叫起来的宋婉言当街发疯一样转起了圈,口中喊道:“跑的了吗?”
“放开。放开啊。”“没事,现在你是男人嘛。就是有人,人家看不出来的。”
而听到了这等兵马使驾车小姐安坐,长驱入城的荒唐事后,宋明远手脚发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