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叶清
第一章
四月,未央。芳菲交错,流光清冽。
牧茗推开家门,厨房间散发的饭香直扑鼻来。因为医院里的琐事,她还是耽搁了原本的下班时间,菜市场也已经关门了。
“菜没买到。”牧茗对着厨房的方向说了一句。
“饭快好了,你先坐着等等吧。”一如既往的是那不冷不热的语气。
饭菜端了上来,牧茗和她的妈妈分坐在桌子的两侧开始吃饭,偶尔妈妈会夹一筷子好菜放在牧茗的碗里,却并没有太多的话题。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将近五年。
“对了,明天你哥哥要回国了,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他吧。”
牧茗这才想起明天是郁骏笙回国的日子。他虽说是她的哥哥,其实他们接触并不多。
五年前,爸爸把这位新妈妈郁秦遥娶进门的时候,她就多了这么一个哥哥。虽然她和很多喜欢幻想的小姑娘一样,一直希望自己有一个疼她的帅哥哥,可是那一天她却并不开心,反而一个人躲在房里哭了很久,也许是想用自己的眼泪来祭奠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情,她的父亲终于在妻子过世四年之后另结新欢。
可能是天赋问题,牧茗不管如何努力,学习成绩一直是中等水平,默默无闻着。而这位新哥哥却凭着他出色的外表和过人的成绩成了风云人物。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妹妹,因为他在学校里几乎从不正眼看她,即使在家里和她说话也总是只言片语。不过正好,她一点也不稀罕。
四年前,为了给爸爸治病,家里几乎用尽了所有积蓄,可最终依旧没能挽留住他脆弱的生命。她终于在一夕之间成了孤儿,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即使她们一同生活了五年,她也从未开口喊过她一声“妈”,没有原因,可她就是做不到。
明天,四年前就以全额奖学金出国念书的他总算要回来了。他提前三年拿到了自己的博士学位,风光地回国,而此时此刻卑微的牧茗却还是康心医院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见习护士。
“不好意思,我明天没有时间。”
“你明天不是休息吗?”郁秦遥问道。
原来她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工作时间的,牧茗心想,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是的,只是我明天已经和别人约好了。”她并没有说谎,虽然约她的人她并没有见过。
“很重要吗?”郁秦遥其实还是希望她能去的,只是经历过太多的风霜,她已经没有了喜形于色的习惯。
“是的,很重要。所以,对不起。”对于目前的她来说,的确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了。
牧茗说完便起身收拾桌子,走到水池边清洗饭碗。
郁秦遥长叹一声,屋子并不大,叹息声还是若有似无地传到了牧茗的耳里。
一辆豪华的迈巴赫,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双眼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出英气,可见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万人迷。
坐在他旁边的正是牧茗,她一味地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场景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在活了第24年的时候,居然有幸坐到这么高档的车。
“牧小姐,过会儿你就保持沉默,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用回应就行,事成后我一定会把另一半的钱给你。”她身边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牧茗点了点头。
虽然做好了强烈的心里准备,但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撼到了。立在她面前的是一栋欧式建筑风格的别墅,车子刚开进花园式的大门,就有佣人殷勤地迎了出来。
他把她领进了屋子,并把所有佣人都支了出去,让她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则上了楼。
没过多久,他重新下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也许是在家里吧,她穿着很随意的绸质长裙,也没有化妆,却依旧气质不凡,如果不是牧茗先前听过那男子的介绍,她一定不会猜出她已年过四十。
她徐徐向她走近,牧茗忙从沙发上起身。
“你说的女人就是她?”她轻声问着,毕竟是大户人家,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保持自己的风范。
“嗯。”他也很冷静地答着。
牧茗很高兴他们都能如此冷静,这样她几乎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回报,可惜她还没有乐完,就听得“啪”的一声,然后脸颊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抬眼看向打她的人,她也正直直地看着她。
“这一下,并不是为了教训你,只是想打醒你。你们年龄悬殊,不要被金钱迷了眼。”牧茗疼得都快流下眼泪来,不过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让戏码演得更加真实一点。
她遵着承诺保持沉默。
她又抬起手来准备第二次下手,结果手在半途中被截了下来。低沉的声音响起:“够了。”
女人冷笑一声:“扬海坤,你别得意,你真的以为她是因为爱你才做你的情人么,她不过是看上了你的钱,看她脸上的妆化的那么浓,还不就是为了掩盖住自己狐狸精的真面目。”
经她这么一说,牧茗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特地擦了厚厚的粉,身上的衣服也是刚才这位扬海坤先生给她出钱买的。
“不管怎么样,她比你年轻。”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眼里的痛楚落在牧茗的眼里,她有些于心不忍,爱情婚姻到底算什么,日子久了,根本一文不值,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带回去欺骗她老婆,为的应该就是可以让真正的那个金屋藏娇高枕无忧吧。
不过为了钱,她也只好继续欺骗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一直没有说话,牧茗觉得很奇怪,再有风度的女人在这个时候也应该会爆发出来的啊。
然后就看看脸上全无血色的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她以为他至少会伸手扶上一把,可惜他无动于衷,正在牧茗犹豫之时,女人向一旁倒了下去,一个修长的身形跑过来将她及时扶住,喊了句:“快,叫救护车。”
牧茗立刻拿出手机拨起120,而一旁的扬海坤先生略带惊讶地问了句:“祁路,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你现在关心的似乎不应该是这个问题吧。”原来他们俩是父子。
牧茗走上前去,蹲下说了句:“她应该是暂时性休克,让我……”
还未说完,她伸出的手就被他儿子挡了回去,嘴里说了句:“走开。”
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他母亲上了救护车,而扬海坤依旧留在原地。
他长叹一声,说道:“牧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牧茗呆在原地,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忍了很久,还是问了句:“扬先生,其实我有一点不明白……”
扬海坤适时地打断了她:“有些事还是不明白的好,这是你另外的5000块钱,我派车送你回去吧。”
牧茗接过了她应得的酬劳,脸上还有着隐隐的疼痛,婉拒道:“谢谢您,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
为了省下额外的开销,她选择了公交车,车上的人都盯着她看,才意识到自己的打扮和现在的举动有些不搭调。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等她到了站,又有谁还会记得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过。
她站在门口,发现家里不似平常那般安静,听得从里面传来了低声的交谈,是他回来了吧。于是从包里掏出钥匙,刚想开门,门就被屋里的人拉开了。
牧茗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耀眼的栗色头发,英挺的背脊,修长的双腿,光洁白皙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无可否认,他比四年前更有魅力了。
在看到她后,他的眼底瞬时铺满了深沉幽暗,淡淡地说了句:“妈赚钱也不容易。”他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变得柔软。
牧茗想他是看到了自己穿得一身名牌,才会说这么一句,不过他也没有说错,她的确不容易,在一家小小的私人服装店做着零工,只是牧茗几乎不用她的钱,所以她轻声“嗯”了一声,没多说话,便往屋里走去。
“牧茗?”郁秦遥喊住她,应该是被她这样的打扮惊到了,印象里牧茗一直是个很清爽的姑娘。
牧茗停下脚步,等着她的下文。
“去洗把脸吧。”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或许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过问的资格。
第二天,牧茗到医院的时候,护士长找到她,说让她一整天都只需负责312病房,等她过去的时候,发现门口挤了一堆人。她一看都是些自己的同事。
“怎么了?”
“啊,小牧,你好运气啊,和嘉嘉交接班。”她们的话里全是艳羡的口气。
“我一直都是和嘉嘉交接班的啊,这有什么好不好运的。”牧茗奇怪道。
“你不看看他有多帅。”
原来是这样,她们花痴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无奈地向她们一撇嘴,然后推门进去。
“嘉嘉,你可以下班了。”
“怎么那么早?”嘉嘉从来都是抱怨她来的晚。
她有些奇了,可就在看到眼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时,大脑完全紊乱。
面前的男子一袭紧身的黑衣,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可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明就是昨日扬先生的儿子,那么病床上躺着的人岂不就是她害的。
所谓冤家路窄,也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咬咬牙,该来的,想躲也躲不过。
第二章
所幸的是,他们居然没有认出她,看来她昨日把脸涂成那样还是有些好处的。
她知道了那女子名叫钟妍,本就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受了过大的刺激才会引起昏厥。幸好这次影响并非太大,再过一日她便可出院。
她其实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和大家一样小牧小牧的唤她,没有任何异样。
忙里忙外了好一阵子,牧茗才长吁一口气,准备在座椅上休息一会儿,谁知一直无声无息的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子突然喊她:“牧小姐,空了吗,我们出去谈谈。”
他的语气里有着若有似无的强势,牧茗就似鹰隼利爪下一只无可遁形的小麻雀,唯唯诺诺地跟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台旁。
阳光从玻璃窗落到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轮廓上每一个精致的细节,他没有说话,无言的睥睨带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做了多久了?”过了良久,他才开口。
“快一年了。”牧茗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和自己拉起家常。
“一个月多少钱?”他明明用着询问的语气,可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我还在见习期,只有几百块而已。”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他不紧不慢地道。
牧茗猛然惊醒,原来他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自以为是而已。她抬眼看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乌黑深邃的双眸中满是阴鸢深长,嘴边还挂着一抹冷笑。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没有接口。
“这是我的名片,只是需要钱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他的一举一动间似乎有着支配苍生的怜悯。
牧茗接过名片,暗想着天下间怎会有此等好事,果然,他继续说道:“我给你的钱绝对不会比他少,更何况我比他年轻,而且至今未婚,你绝对可以高枕无忧。”
牧茗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咬牙抬眸的瞬间就当场将那张写着扬祁路的名片撕成粉碎,扔在地上,然后转身欲走。
“牧小姐,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照顾好我妈,还有刚才我说的,你可以考虑。”他似乎对刚才她的行为不以为然。
她自嘲地想,自己在人家心里本就扮演着狐狸精的角色,刚才所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