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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的爹是个江南土财主,盼的只是要让女儿跟贵族沾点边,何防?,到时她嫁入咱们府里,出嫁从夫,你不理她,净和雨莲谈情说爱也不打紧。”
“这未免失了厚道。”他摇头。
王宝玉微微一笑,满口不在乎,“这只是一桩交易,她爹付的几千万两黄金,还有数之不尽的翠玉宝石,就是要让她成了景罗王府里的“福星”,对一个土巴巴的寻常百姓来说,这两个字可是物超所值,为娘的觉得厚道极了!”
罗尔烈再次无言,母亲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曾是“寻常百姓”,若不是当年父亲看上她的花容月貌,母亲又如何挤身贵族一员?
王宝玉再次轻拍儿子的手,“既然决定了,就派快马将这消息送到钱府去,这奇#書*網收集整理路途遥远,信函里可得写清楚,他们先到北京的迎宾客栈待着,这初八前一定得到,然后初八你到客栈直接迎娶。”她想了一下,又道:“算算行程,他们来到这儿,最快也要一个月后,这样你得要他们马上整装上北京,否则会误了初八的吉日……”
罗尔烈凝睇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母亲,眉宇舒缓的她心中的一块石头肯定也落下地了。
是啊,随着他娶妻的动作,这个徒有外貌的王府便能在瞬间又成为一个堆金积玉的豪府,而他弟弟的千万赌债也有着落,岂非“一举两得”?
母亲处心积虑的派员在外搜寻外地要嫁入王府的万贯富豪,为何不寻附近的贵族千金,为的就是不愿让皇室知道景罗王府仅剩一个空壳子,不愿自己成为他们茶余饭后闲聊的对象,说她一个女人扶垮了景罗王府。
可是她为忘了,随着他和七阿哥深交熟稔,朝廷里拜访他的人亦多了,众人皆知他有一个心仪的表妹雨莲,他这一娶妻,娶的竟不是雨莲,这背后又要添加多少议论?
罗尔烈照着母亲的吩咐派出快马下江南后,心情烦躁的步出书房,映入眼帘的竟是梨花带雨的王雨莲。
十五岁的王雨莲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有着闭月羞花之貌。
罗尔烈的俊脸上满是愧疚,对这个小小的青梅竹马有着说不出的歉意,他走近她,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
她哽咽一声,泪如雨下。
“你都知道了?”
她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他,不安的道:“表哥,姑妈说你只会娶钱含韵,不会爱上她,对不对?”
他微微一笑,轻抚她如丝的脸颊,“傻瓜,我爱的人是你,怎么会爱上她呢?”
“可是你……你会跟她……洞房花烛夜……”她一脸羞赧。
他喟叹一声,“表哥跟你保证,在未娶你为妾之日,绝不碰她分毫。”
她脸上一喜,“真的?”
他一脸深情,“当然是真的,让你为妾,已经是委屈你了……”
“不,姑妈说得对,现在只要是有钱有势的人,三妻四妾已是平常,因此只要你爱的人是我,为妻为妾都不重要。”他无限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谢谢你的体谅,我绝不辜负你的真情。”
闻言,王雨莲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一开始,她对表哥娶妻一事大力反对,经姑妈一再开导,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接受。
诚如姑妈所言,一旦王府倒了,他们一家老小也许得餐风露宿、受尽他人白眼!到时就算她当表哥的妻,又能幸福吗?
哼!无名又无利的,她才不愿意待在这儿呢!
枕着这片温暖的胸膛,王雨莲的脸上飞上一抹得意的神采,仔细想想,表哥还是她的人,而钱府的钱一入王府,也将成为她的钱,管他妻还是妾,能享受荣华富贵才是最好的!
第二章
数天后,钱府的主厅内,钱伟大正一个头两个大,他已接到景罗王府快马捎来的信息,下月初八便要正式迎娶他的女儿。
这路途遥远,按马车的速度,也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赶路,他最慢明儿个就得将女儿的嫁妆张罗妥当,后天一早就得上路了。
“钱老,这可不是天天有的好事,你不送含韵丫头去当福?不是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没错,你钱老十名女儿里,可是含韵丫头长得最标致,才学也最佳,还学了点武功,这嫁出去,你钱府的面子也足了!”
一旁年纪五旬上下的何钦和卓通莫不卯足劲要将那个挡人财路的小小姐给送离江南。
何钦长得一脸尖嘴猴腮,卓通则是虎背熊腰、暴眼赤腮,身上穿的全是绫罗绸缎,手上带了大大的蓝、红宝石戒指,全身珠光宝气。
只是听了两名多年好友的鼓吹之言,方面大耳的钱伟大陷入深思。
他对他们的心思是一清二楚,只是他娶了六名妻妾,一共生了七名儿子,十名女儿,而这之中就数含韵长得最美,也最聪颖。
她是六妾所生也是惟一的女儿,而他对六妾又有最特殊的情感,虽然她身体孱弱,但温柔娴淑,为了生含韵,因血崩而丢命,因此,他对她的心便移转到这个小女儿身上,从含韵小时候,他对她便多了一份溺爱。
当然,从她懂事后,对他对穷人放高利贷一事大表不悦,然而,这一直是多年来他的生存之道,自然不去理她。
而她也的确聪明,不再公开和他对冲,倒是来个“你要钱,我给你”的偷天换日法,拿他的钱帮那些穷人还债。
对此事,他对她可明示、暗示过,但小女娃故意装聋作哑,他也只能由着她去。
“钱老,你不是最疼含韵丫头?”何钦见他不语,忍不住再开口。
“可是这下嫁得那么远,如果被王府的人欺负怎么办?”他真的舍不得。
“含韵丫头人见人爱,不会有人欺负她的。”卓通拍胸脯保证。
“是啊,而且她还会功夫呢!”何钦也点头称是。
钱伟大摇摇头,“除了轻功还可以之外,她那点拳脚功夫要应付真正的练家子可占不了便宜。”
“但这确实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想想,大家对着你最喜爱的含韵一声声福晋、福晋的叫,这光想就很爽了!”卓通哈哈大笑。
“是嘛!是嘛!钱老,你可得多替含韵想一想,这终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钱伟大左思右想,就算万般不舍,还是点头答应。
第二天,钱府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钱含韵的嫁妆队伍绵延了好长一段路,金银珠宝是一担一担的以特制天鹅造型的纯金长瓮挑着,上百瓮的女儿红更是散发迷人的酒味,一些翠玉、古董、花瓶、名画全放置在纯金的长形礼盒中,在这之后,便是钱伟大叫人连夜赶工而成的“金钻粉珠”轿子。
这座独一无二的轿子缀满黄金、蓝、红宝石钻饰及珍珠,粉红的雪纺织纱随风飞舞,衬得这座金光闪闪的豪华轿子在光彩夺目下又多了一股柔意。
轿子除了喜娘及彩眉外,还有八名穿著红衣的丫环,让含韵在景罗王府里也有自个儿的人可以使唤。而为了抬起这座金钻粉珠的轿子,钱伟大找了十六名年轻力壮的壮丁要一路扛到北京去。
跟随在主轿之后,则是钱伟大平时所乘坐的驷马高车,这豪华气派可不输女儿那一顶,而那四匹白色良驹更是一时之选。
在他之后,则分别是何钦和卓通的两顶轿子,他们总是钱含韵的伯叔辈,出席这趟远程的婚礼也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嫁的是哪一号人物。
至于钱家的女眷在钱伟大重男轻女、女儿不宜抛头露面的观念下,无人参加婚礼,而多名儿子亦无出席,钱伟大考量管事的三大头儿全离城,便要他们好好持家。
因此在四顶轿子之后,便是敲锣打鼓的喜庆队伍和令人莞尔的“家禽队伍”。
牛、羊、马、猪、鸡、鸭等等放在一笼又一笼的推车中,每只身上都系了一个大大的红彩。
满坑满谷的江南人民夹道观看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有不少人频频拭泪,万般不舍这个在昨夜还贴心送来不少银两的小小姐。
彩眉透过飞舞的帘纱,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钱含韵,只见她脸上没什么笑容。
“小小姐,你还好吧?”
钱含韵稍微拨开冠盖下的珠帘,抿抿嘴道:“我没事。”
彩眉伺候她近五年,见她一向璀璨的黑眸有些黯淡,便知她的心情肯定不佳,但她说没事,她一个小丫环也不能说什么。
钱含韵轻叹一声,瞥了眼路上夹道的人海,她真的自信过头了,还以为爹会舍不得她呢!结果她还是上了花轿,害她差点没被姐姐们嫉妒的眼光给杀死。
啧,有什么好嫉妒的?听说那个王爷是因为缺钱才要娶她这个富家女,将婚姻当成利益交换的男人会好到哪里去?
再说,处在风光明媚的江南,她也多次看到来这寻花问柳的皇亲贵族,个个自命不凡又吊儿郎当。
王爷?
还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满脸胡须、弯腰驼背的老男人咧?
二十多天过去了,景罗王府一直派人紧随着钱伟大的喜庆队伍,府里也忙着张灯结彩,营造喜气洋洋的气氛。
该发出的喜帖都已送出,官家对罗尔烈的娶妻动作倒不讶异,毕竟先前京城里早已盛传景罗王府是坐吃山空,罗尔烈的薪俸根本养不活全府二十人,尤其还有一个恶赌的弟弟罗尔格。
七阿哥郎都是罗尔烈的好友,也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气宇不凡、冠绝群伦的外貌再加上满腹经纶,已是多名皇亲国戚为自己的闺中女儿相中的好夫婿。
只是论外貌才华,罗尔烈亦是上上之选,但基于家道中落,又不时有王府已是捉襟肘见的传闻,罗尔烈反倒成了无人关爱的旷世逸才。
不过,郎都虽多次询问罗尔烈家境是否困窘一事,但罗尔烈生性傲骨,自是不肯松口。
昨日一拿到他的喜帖,郎都今日便特地上景罗王府,打算好好明白一下“内幕”。
“七阿哥,您先在这儿坐着,我马上差人去叫尔烈过来。”王宝玉热络的招呼着,她一回头,就瞥见正贴靠在窗棂边,偷看七阿哥的女儿罗兰屏。
王宝玉不开心的瞪她一眼,脸上半蒙着紫色面纱的罗兰屏心一惊,赶忙离开窗户,仓促离去。
生了一个脸上长了紫色胎记的女儿一直是王宝玉心中最愤恨的事。
哪一家的女儿不是长得漂漂亮亮的?这身后总有多位达官贵人追求,而为了谈妥婚事,这金银珠宝可是天天往人家府里送。
自家女儿生了一个丑陋的胎记,根本见不得人,更遑论帮她招来什么财富!
郎都不是没有瞧见罗兰屏心仪的目光,事实上,他在景罗王府里走动三年,她的眼神几乎跟随他三年。
他也试着和她交谈,但脸上的胎记似乎造成她过度自卑,他每次一接近她,她便惊慌离去。
思绪间,王宝玉差人叫来罗尔烈后,便向他点头福身离开。
对这个阿哥,她表面热络但心里可不满极了,她认为他该知道她府里的贫困情形,但却从不见他送过什么黄金来。
静默的正厅内,一身白色锦衣的罗尔烈走进来,一见到郎都手上刺眼的红色喜帖时,心便为了半截,为了不和他面对面,他还差人送喜帖……“我们可以说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为什么我的帖子却是你们府上的阿仁总管送来的?”郎都开门见山的直问。
他神情一凝,诳道:“忙婚事。”
“是吗?”郎都直视他略带忧悒的黑眸。
他叹了一声,“是好友,就给我祝福,但别多问,成吗?”
他摇摇头,“我只听闻市井小民有为五斗米折腰一事,却不曾听闻一个皇亲国戚落得以娶妻换来财富之说。”
罗尔烈神情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