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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的是她一直刻意回避的十五岁那年,爸爸去世,家庭骤变。
十五岁的她,梳高高的马尾,穿粉色T恤白色短裙,她跪在床前,呆呆地看着父亲安详地睡着,再也不会醒来。
一直装着懂事和镇定,那一刻她终于崩溃,趴在床沿上狠狠地嚎啕大哭,哭得呼吸困难,从嗓子到心脏到紧缩的胃都是刀割火燎一样的疼。
之后的梦里,她看到萧逸来了。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想去抱住他,他却神情冷淡地躲开,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你爸爸贪(间)污受(间)贿,我是来查账的。”
何处傻傻地站着,不能置信地看着他,突然一大帮人冲进来,噼里啪啦地翻箱倒柜,瞬间把家里搬空,居然还有一个人要去搬爸睡着的床。
她死死地护在爸爸身前,像个疯子一样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赶那人走。这时她桌上的手机响了,她依稀看到号码是曾一骞的,她想求救。
这时萧逸厌恶地皱皱眉头,边走边淡淡地吩咐,把她的手机也给我抢过来,动作快点,我赶飞机。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拼命响着的手机被人夺走。
何处耳边头发湿湿的醒了过来。
这个梦和记忆不一样,可整体情节和感情基调一丝不差。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浆糊,梦里手机声隐隐还在耳边。
何处睁着眼睛躺了几分钟,终于反应过来,的确是她的手机在响。电话接通,里面传来曾一翩精神抖嗖的声音,“何处,你在夜奔还是梦游,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
何处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时间,一点三十二,说道,“曾姐姐,你也知道我这里是晚上啊?”
曾一翩说:“没事儿,我手机好几天没响过了,我以为坏了,打个电话试试,你忙着,我挂了。”
何处趟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蒙上被子,躺了半晌终于爆出来一句:“靠!”
现实已经出落得那么生动残酷,她还总回忆着从前,苦苦纠结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的行为,简直就是没事找抽。
不过曾一翩的这个半夜骚扰电话,她一定会找她弟弟讨回来的。何处在再次入睡前迷迷胧胧的想。
要说曾一骞在何处家的日子过得滋润又舒坦,高速公路早就开通了,而曾一骞一天找一个借口,就是不肯回去,转眼到了大年二十八。
何处说,“曾一骞,你今天就走吧,明天我得打扫除,贴对联没时间送你。”
曾一骞马上说,“那么多活,你自己干多累,我再呆一天,帮你干。
曾一骞就是个大少爷,那些粗活他哪会干,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张罗着打电话找家政,被何处听见,挥舞着扫帚一顿狠骂,”曾一骞,你不会干就一边呆着去,要不就赶快给我打包滚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家打扫除,还用得着你给我找家政!“
曾一骞委屈的摸摸鼻子,拿起抹布,任劳什怨的擦起玻璃,何处就是一母老虎,耍起狠来,决对不能惹。而且还吃得他死死的。
而何处爷爷一大早就识相的出去下棋去了,留他们独处,说是独处,实际上是留曾一骞一人在爬上爬下,何处在厨房里洗刷锅碗瓢盆鸟都不鸟他一眼。
卫生打扫得差不多后又开始贴对联,这次曾一骞自告奋勇。拿着对联就开始贴。
何处在一旁指挥说:”上下联可别贴反了啊。“
曾一骞看了半天,问:”这个还分上下联吗?哪张贴左边哪张贴右边啊?“
何处骂:”你麻理工毕业的高材生连这个都不知道?快快快下来,我来贴!“
曾一骞不满的嘀咕:”麻理工又没有贴对联这一课程。你看你说话粗声咧气的,你就不能温柔点。“
何处顿了顿,想着他爬上爬下的,也真是难为他了,柔声说:”好好,你自己看着贴吧。“反正不是在农村,他也整不出张”六畜兴旺“贴在床头上。
何处忙完自己的回头一看,跳起来:”曾一骞你见谁家把“开门见喜”贴玻璃窗上的?“
曾一骞一脸茫然,”你们家一进门直对的不就是客厅的玻璃窗吗?“他是按字意来贴的,相信应该没错啊。
”那是贴在门外的好不好?“
何处抚额,继续说道,”那你不知道‘福’字要倒贴的吗?“
”福“字还得倒贴啊,同是北方,你们这里还有这习惯啊?”
曾一骞家里,过年也只不过贴几张福字,都是精装细婊的,予其说是对联,倒不如说是工艺品,哪懂得这些道道。
何处无语,瞪他说:“你有见过‘福’字端端正正的贴门上的吗?”
曾一骞想了想,他还没真注意过,抱着她说:“我家过年就围在一起吃顿饭,然后大家出去玩。”实际上连吃顿饭都不一定所有的人员都到齐。觉得何处真是能干,什么都知道,亲了亲她。
何处想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无趣,有些同情他,便说:“等下我们吃了饭去城北庙会玩吧。那里有块空地,可以放烟花爆竹,很好玩的。”
中午,何处煮了盘饺子,与爷爷一同吃了,便和曾一骞出去了。临走时,何处爷爷交待她,一定要上柱香,求平安。
------题外话------
俺本有话要说,不过一时又想不起要说什么,等我想起来再说吧,就这样
正文 116 我把你娶回去吧
爷爷的嘱咐,何处自然答应。
这儿的庙会从农历小年到元月十五,每天都有。热闹得很。只是没有专门的停车场,曾一骞只能把车放在很远的地方,和何处步行过去。
天气很冷,何处冻得直打哆嗦,曾一骞就把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拥着她向前走。何处觉得曾一骞这件灰色大衣很有魔法,每次都能让她感觉到冬天变春天。
两人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寺庙,香火十分鼎盛,善男信女前来上香者络绎不绝。进了大雄宝殿,何处打探得知一炷香要80块钱,摸摸身上发现只有一张一百的,且是她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何处问香案前的小和尚:“大师可有零钱找?”
小和尚合十持重道:“阿弥陀佛。施主,佛门净地,不找零钱。”
靠,家里的和尚比北京香山上的算命老头还黑。
曾一骞抱着手,好笑地看着她。何处极力忽略掉他的目光,无可奈何把钱递过去。白烟慢吞吞腾起,檀香入鼻,梵音入耳,何处退到蒲团前跪下,抬头仰望大佛,没由来的觉得心神安稳。
虽然何处一直不太信这些东西,可是香烛钱都捐上了,不信也得信。双手合十,闭目默念:“求佛祖保佑爷爷身体康泰,保佑我爸爸地下安宁,保佑曾一骞他能一生幸福,如果我俩分了,希望找个真正对他一心一意的姑娘……求佛祖把最后一句转告给月老,望佛祖垂怜。”
何处闭着眼默念了很久,再睁开眼,曾一骞站她身旁,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话。
何处神情复杂看着曾一骞走到自己面前,他抬手扒拉扒拉她头发,有些好笑地说:“香灰?”
何处站起来,由于跪得太久,腿都有些麻,身体一歪,曾一骞迅速抚住她,问,“许的什么愿呢?这么长时间?”
何处说,“我在想,能把自己想法装进别人脑袋的那是老师,能把别人银子装进自己口袋的那是老板,而能同时实现这两样的就只有传销和寺庙。不过还有比较惨的,把别人想法装进自己脑袋,把自己银子装进别人口袋的,那就只有老公了。对女人来说可惜的是,传销和嫁人都很有风险,倒不如直接出家。”
曾一骞听得直邹眉,笑着说,“你这乱七八说些什么啊,拜了佛,脑子都混沌了。
何处倒觉得,悟出这番至理是她付出一百元的收获,神清气爽拉着曾一骞去敲平安钟。
何处以前也曾到这寺庙里玩过几次,但从没敲过传说中的平安钟。一是她不信这东西,二是敲这东西得花钱。
因为香火鼎盛,寺庙里这两年又盖了几个偏殿,何处一时也找不到平安钟在哪个殿堂里。
曾一骞陪着何处一路走过,指着其中一间说道,”就是这间吧。“何处看到里面有钟,于是就跟着曾一骞走了进去。
眼前的平安钟小巧秀气,钟中还描着金边,何处心想,这里什么时候连钟都换了。
于是何处敲钟,曾一骞在一旁扔钱,扔的是纸币,连个声响都听不到。何处觉得这寺真是个销金窟,突然间就有点心疼,停下说:”我没劲了。“
曾一骞坚持一定要敲完九十九下,于是换他来敲,何处在一旁扔钱。
这下何处心更疼了,虽然是曾一骞塞给她的钱,可每扔下一张钱就好像是在自己心头砍一刀,于是一边坚持一边不停地安慰自己,这是花钱买平安,值!
终于敲钟完毕,何处觉得今天来寺庙实在来的很”圆满“,因为出门时她才看见殿门头上赫然写着,”姻缘钟“。
就在何处思忖着是拆了这座庙还是拆了曾一骞的时候,竟在在门口遇到正走进来的林小净。
林小净的家是上海的,能在这里遇到还真是奇遇中的奇遇。
饶是何处穿得很富足,作为曾经关系很亲密的朋友,她还是一眼就把何处辨认了出来。原因是何处身边站着个曾一骞。
何处正考虑着要不要绕过她直接出去,林小净已经迅速掏出手机,短暂的操作之后何处的手机马上鸣笛响应。
林小净愣愣地看着何处:”何处……“
曾一骞低头:”她不是你室友吗?“
何处点头:”嗯,我室友。“
何处对林小净笑笑说:”真巧啊。“然后就拉着曾一骞走了。她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记仇的人。
她以为曾一骞定要随口问两句,但他什么也没问。虽然她戴着大手套,他还是拿何处的手包在他的大手里捂着,一张口就呵出一口白气:”你手可真小。“
两人又逛了一番,天色很快暗下来,冬天的夜晚降得快。何处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说是不回家吃饭了。便和曾一骞找了家烧烤店吃肉串。然后便提了袋烟花到空地上。一些小孩赶着叫何处”姐姐“,对着曾一骞却规规矩矩称呼”叔叔好“。
曾一骞郁闷的不行,对何处小声嘀咕:”为什么不叫我大哥哥?或者叫你小阿姨也行呀。“这像什么话!这些小孩太欠揍!
何处听了,大笑,”你都能当人家他爸了,还想叫哥哥!“
曾一骞瞪她,一时气不过,使坏在她腰上捏了一下。拿出一筒烟花,蹲在地上对一六七岁的小孩说:”大哥哥给你玩。“然后教那孩子点引线。
小孩多单纯啊,一高兴,就着了曾一骞的道,顺着他的口气说:”谢谢大哥哥。“曾一骞听的心花怒放,冲何处得意的挑眉。
何处低声骂他无耻,对小孩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俩人混在小孩堆里,看他们玩的不亦乐乎。说实话,烟花不怎么样,大的烟花是禁止燃放的,只能放些冲到半空,响几声,然后有红绿色焰火的那种。可小孩又叫又跳,玩的那叫开心。曾一骞搂着何处,忽然问:”处儿,你说我们将来生个什么样的小孩?“
何处吓一跳,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自己就一大小孩。拍了下他头,说:”你脑子冻坏了吧?想什么呢你!“
曾一骞搂着她说:”何处儿,我跟你在一块,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真是舒服。“
何处扭了他一下,说:”是我伺候的你舒服吧!“
他这个客人当的有够爷们的,喝茶是她双手奉上,吃饭是她先盛好,连换下来的衣服都是她洗,跟她爷爷一样的待遇,难怪他说舒服!以后再想她这样,门都没有了。
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