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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想见我,是吗?“萧逸轻轻的问。
何处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今晚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啊?“
萧逸看了曾一骞一眼,说道,”到我办公室里说吧。“
何处看到那个小护士接下来几次换药水,都挺上心的,不时过来看看,相信有她的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跟着萧逸走出病房区。
走过大厅的时候,何处住了脚,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萧逸站在何处跟前,穿着V字领的黑羊绒毛衣,右手握了支笔镇静地看着她,金丝眼镜后边的一双眼睛黑而沉默。
何处曾经特别迷恋他这双眼睛。这时又有几个患者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何处哆嗦了一下。
萧逸没说话,半晌,一只手抬起轻抚何处的脸庞,说道,”安安,离开曾一骞吧。“
*
病房区外的家属等候区,也放着个电视机。
何处从护士站里那拿了摇空器找到金融时报频道,在举国欢庆,几乎每个频道都重播着春节晚会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台还有正常播报。不过看样子也是午夜重播,主持人连线了一个长相猥琐疑似狗仔的记者突然出现在屏幕一角,用齁了嗓子的公鸭声说道:”观众朋友,观众朋友,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正前方。我们都知道,曾氏集团的总经理是政治家族,却涉及到庞大的金融业,因被北京最高人民法院调查,导致曾氏集团股份大跌。据消息报道,作为曾氏集团的总经理曾一骞,只在一月二十五日出现在最高人民法院,之后便很快离开。不知等待他的是力挽狂澜,还是牢狱之灾……
一月二十五日就是昨天农历的大年三十。何处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曾一骞床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一醒来,天都有些蒙蒙亮了。
何处揉了揉眼睛,看曾一骞正靠着墙睁着眼睛看着她。她摸了摸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看来是退烧了。
何处无精打采地说道:“你丫故意整我的吧?大年三十跑到我家来,专程来折腾我,我家是没给你地方睡怎么滴,特地到医院来蹭一晚上啊。”
曾一骞笑笑,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何处一愣,也蔫蔫儿地跟了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发财就别想了,保重身体吧。何处心里默默地这么想着。
曾一骞帮何处理了理翘起来的头发,说道:“昨晚辛苦你了。”
何处哼着气说道:“可不辛苦啊。你知道你有多沉吗?看你也不胖,怎么这么重啊?有钱人的肉是金子做的吧。”
曾一骞虚着一张白脸,说:“嗯,还有替我吵架的事情。”
何处白了一眼:“那时你没烧糊涂啊?我以为你都去阎王殿门口前转了呢。”
曾一骞笑了笑,发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何处看他这样子挺像生完孩子的妈妈们的,满脸都是汗地躺在病床上却还能露出人生圆满的笑容。
等天色大亮之后,何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她现在跟人撒谎撒得特别顺手,在电话里直接说道:“爷爷,春节好!我今儿个起了个大早,曾一骞说他今天来,一早就下飞机,我怕吵醒你,就自个进城接他了。我们在城里吃过早饭再回家,你不用等我们了。”
曾一骞在旁边看着她,说:“你这不是撒谎嘛。”
何处瞪了他一眼,说:“难道我跟我爷爷说,爷爷,昨儿个大半夜的,也就前天刚走的那位小曾男朋友又来了。现在正跟他在医院约会呢?”
曾一骞脸色比原来更白了几分,气道:“什么刚走的小曾男朋友?你有几个男朋友?”
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跟他呛了个什么事,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比你少!”
正这么说着,昨晚上的小护士就过来了,检查了一下吊瓶,说道:“大年初一吵什么啊?昨天晚上你不挺心疼他的吗?醒过来就吵。男人果然是闭着眼再闭上嘴比较好。”
何处心里不禁涌起对这姑娘的一番敬意。与她同样的年纪竟然已经看透了男人的本质,一语道破天机,真是禀赋超然啊。
何处说:“护士妹妹,咱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等姐姐回头赚上钱了,姐姐请你吃咱这最好吃的饭店啊。”
小护士也不回答何处,看了眼曾一骞后,说:“不过你家男人倒是睁着眼睛比闭上眼睛帅多了。挺像个明星的。”
何处心里说,是啊,可惜马上就要破产了。
挂完最后一瓶点滴,何处抚着曾一骞上了车。其实也不用抚,病好后的曾一骞虽然谈不上生龙活虎,但决对精神奕奕。一点没有即将沦亡的颓废。
想起昨晚萧逸与她的对话,他说,“没有任何一家集团或是公司是没有漏洞的,就看能不能查到你。”
“曾一骞家庭特殊,他敢拍胸脯保证,他的事业做到现在没靠家族里的一点关系?你敢保证他没贪污或是帮他家人洗钱?”
“他往国家航天局里供应的那些稀有金属来源都不简单。这些都会是彻查他的根原。”
“一旦查清,等待曾一骞的不是坐牢就是资产没收……”
何处不敢相信,这些曾一骞一个字都没有告诉她,他看起来依然不可一世,好像那些事根本不是来源于他。
何处承认,她不希望曾一骞出事,她希望他好好的,不管她与他有没有未来。
何处和曾一骞找地方吃早点,因为是大年初一,医院里的食堂也没开。好在医院附近有家小早餐点,不过里面的东西却了了,只有稀饭,大包子。
曾一骞跟着何处进了早餐铺,破旧的平房,光秃秃地墙壁,低矮的桌子,因为过年,除了何处和曾一骞一个客人也没有。
何处给他搬了条老竹椅子,让他坐下。他刚坐下,椅子就发出吱嘎的声音,在安静的早上都有些回音,吓得曾一骞本能地站了起来。
曾一骞大概真的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优越的条件下,连带响的椅子都没有坐过,不知为何,何处突然心酸起来,踢了踢椅子轻声说:“坐着吧,站着显你腿长啊。”
曾一骞慢慢地坐下,小心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坐稳后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回家吃啊?”
何处不理他,站起来从老板那里接过饺子和稀饭,又盛了一碟咸菜,曾一骞跟个大爷似的也不知道搭把手。
等何处把所有的东西放桌上了,曾一骞倒是自觉得吃了。只是他人太高,不习惯趴在小矮桌上吃饭,为难地低下头,夹起一个饺子蘸蘸醋,慢慢放进嘴里嚼。
何处看着破落的餐铺里,天花板的墙皮正摇摇欲坠,沿着门口的那道墙墙根还有一些发霉的水渍和青苔,电线因为长久不擦,分不清原本的颜色,就这么横亘于房子的半空。灯泡上还笼着一层钨丝燃烧过度的黑圈。灯泡下坐着一个穿着十几万块钱的名贵衣服,戴着几百万块钱的手表的人正以奇怪的姿势趴在板凳上吃着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怎么看都那么不协调。何处也曾和曾一骞在校门口的牛肉汤馆里喝过牛肉汤,但是此时的心情和那时完全不一样。
唉,就当他提前体验今后的生活了。脱下那身衣服,脱下那只手表,谁也不是能吃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好在那家伙不挑食,什么都吃。虽然他吃饺子还一口口细嚼慢咽,吃得跟尝鲍鱼海参似的。不过好在好养活。
正文 123 无极而终
曾一骞吃着饺子,似乎想起一件事,突然说道,“姓萧那小子还对你心存不轨,都追到医院来了?”
何处一愣,以为萧逸在外面,连忙向模糊的窗外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人影,转过头对上曾一骞意味深长的眼神。
何处莫名其妙一番,终于明白过来,靠,原来这厮知道昨晚是萧逸给他看的病,她还以为他真的烧迷糊了,原来啥都知道,现在是在找她后账。
曾一骞的语气并不轻松,“他……好像还喜欢你。”
何处怒目圆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曾一骞,我累死累活的照顾你一晚上,你现在是恩将仇报找我事是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立场不够坚定嘛……”
见何处真的生气了,曾一骞立刻禁了声,闷不吭声地磕开一个鸡蛋,三下两下剥好放到何处的碗里,然后再抬头时微微一笑,笑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
何处本来很生气,被他这一笑,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曾一骞大病刚好,本来小麦色的皮肤略显白皙,没想到这一病,这厮还能和“美艳”一词搭上边……不过话说回来,从一开始,何处就叫曾一骞为‘美男大叔’的。
虽然何处很不想承认,可是他刚才那一笑,确实化解了她从昨晚到现在存积在心里的阴霾。像一道绚丽的春景,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被这美景所震撼。
“恩人,吃鸡蛋。”曾一骞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像上等丝绸一样流淌着。
何处抖了一下,揉揉眼睛,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曾一骞的脸上转移到碗中的鸡蛋上。她知道,此刻这厮绝在使用他惯用的伎俩——美男计。
她坚决不要上当。
于是她戳着鸡蛋,狠狠地咬了下去。
吃饭的当空,曾一骞就接了个电话,转过头眉眼弯弯的对何处说,“有个朋友邀我们去Q市滑雪,怎么样?我们可以途经Q市再回北京。”
何处心想,你丫得,天都快压头顶上了,还有心思玩。
不过还是回家收拾了一下。何处在客厅里收拾箱子,无意中看到新闻台时,看到里面说,曾氏集团总经理的新公司涉嫌贿赂官员被法院传唤。
电视里没有出现曾一骞的镜头,新闻人员非常用心地调用了曾一骞以往的录像资料,是一张很有范儿的照片。何处觉得这张照片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不得细想,看到电视里,各方专家有模有样地聚集在一起,开始从封建王朝的贪污受贿聊起,然后大谈如何才能抵制贪污枉法之类的事情。还有一些讲论语讲诗经的红人又从人性角度开始分析,人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等等,等等。
总之寂寞平静的春节终于因为曾一骞多了些热闹。
而这个风云人物此刻正在何处家里大翘着二郎腿从观众的角度观看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何处怕爷爷看到,抢过摇空器换了台。
曾一骞挑了挑眉,“你相信?”
“相信。”何处说。靠!都上新闻了,还不相信。
曾一满笑,说道,“放心,你男人不会有事的。一大早我就看你阴阴郁郁的,不会就因这事吧?萧逸还跟你说了啥?”
何处不理他的胡言乱语,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是真的行贿了吧?”
“怎么,担心你男人了?”见何处面色沉沉,拿过摇控器,又说道,“你现在打开电视调到金融频道。”
何处依言调了过去,果然,不过短短几分钟,新闻又开始有了新爆点。
那个昨晚何处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位长相猥琐的新闻记者哥继续用他的公鸭嗓子说:“根据最新线报,之前向媒体虚假暴料曾氏涉贿的是姚氏集团也就丽都饭店的掌门人,姚重。据调查,真正涉嫌政治行贿的也是姚氏集团。而曾氏集团副总将随后召开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届时只邀请数家重点媒体参加。我电视台有幸受邀采访。敬请期待。”
然后广告就插入了。这几天因为曾一骞的新闻,这家电视台的收视率破新高,广告商肯定要赚翻了。
只是何处还没来得及看电视发布会,就被曾一骞拉上了车。
何处爷爷给他俩准备路上吃的,喝的,一直送他们出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