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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神色无奈。
曾一骞一看这架势暗道不好,不知哪个嘴贱的通知了老太太。
他来医院也只不过是为了吓吓何处。早知道就不来了。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何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下意识退开了一步。只见老太太几步冲过来,掐着曾一骞脖子把他重新按倒:“别乱动!”她回头呵斥,“治他的医生在哪儿?他这鼻子,折没折?”
刚才笑得很温和的池医生,在院长虚弱的眼神示意下,笑得很僵的站出来,说,“奶奶,您别着急,阿骞不过是有些上火,又被重物撞击,导致本就膨胀的毛细血管破裂发生的出血,我刚才已经处理过了,很快等血止了就可以走了。”
老太太一听没折啊,松了手就不管他了。她直起腰,眼神扫到床那边站着的何处,目光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老太太身旁那两个勤务兵仿佛装了感应系统似地,立即一副只要一声令下随时拔枪射人的神情,一屋子的人都神色紧张。何处看着倒还算镇定,微微对老太太一额首。
曾一骞抚着被掐的脖子从床上坐起来,对何处伸出手,沉声说:“何处,你到我这儿来!”
何处压根不鸟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曾一骞又说了声,“你过来!”,然后想伸手去拉她,敷在鼻子上的药包“啪!”掉在地上,何处俯身去捡,被他手臂一伸,拽了手腕拉到床边。
“这是我奶奶,那个是我妈。”他分别指了指老太太和那位高挑优雅的中年妇女。“叫人。”
何处挣了挣,可他捏得她牢牢的,心里将曾一骞问候了个祖宗十八代,这场面就跟媳妇见婆婆似的。她只是过路的好不好。
可眼下,再不情愿她也不好黑着脸,只能硬着头皮大大方方的对她们一笑:“你们好,我叫何处。实在不好意思,不小心把曾总的鼻子砸坏了。”
曾妈妈很得体的对她微笑,“不要紧的,年轻人打闹是常有的。”并且上前扶住了神色冷然的曾奶奶,说:“妈,您坐下来休息会儿吧。刚才电话里他们急忙忙的说得也不清楚,既然一骞没有大碍,您别担心了。”
老太太完全没有给儿媳妇面子,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仍站在原地,背着手,打量着何处。
何处低下头,仍感觉芒刺在背。
曾一骞挡在何处面前,说道,“奶奶,我没什么事,您老还是回去吧。”
“上次你的脑袋也是这姑娘打的吧?”老太太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何处一惊,抬头,正好撞进老太太眼睛里,这回她看清楚了,那并不是全然不满,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味,却带着类似不值的情绪。
是替孙子不值吗?不会是真的认为她是曾一骞的女朋友吧?看样是认为她配不上她孙子。
想到这里,何处反倒抬起头不避不让,任她打量。反正她也不会与曾一骞那啥,老太太想看就看吧。
老太太可能觉得吓不了她,没意思了,不再盯着何处用眼神吓唬她。开口问道,“你是R市人?何丰龙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爸。”何处声音不高不低的回答说,实际上内心已经惊心骇神,波涛骇浪了。
“何”姓在中国也算是一大姓,老太太一口说出她父亲的名讳,说明一早就调查过她。想到这里,何处打了个激灵,她这不知不觉中招惹了一家子什么人啊?
“哦。”老太太一挑眉,那神色,与曾一骞简直一模一样,浑然天成的盛气凌人。
她转头冷笑着对一直护着那女孩子的孙子说:“很漂亮的女孩子,你可真会找女朋友啊!”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您孙子的女朋友。”何处说道。声音不卑不亢。仔细听,能听出她口气已有些不悦。
这家人一早把她查个一清二楚,可惜调查错了人。
曾一骞脸色忽就变了。
“哦?”老太太看了孙子一眼,面无表情甩开儿媳妇扶住自己的手,不过也没再说什么话。一招手,带着两个勤务兵走了。经过何处面前时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一个。
沉默站了一屋的人“呼啦啦”又跟着老佛爷出去了。
曾母也欲转身走,回头看了看神色不善的儿子,走了回来,走到何处面前,语气客气又带着一点无奈的说:“何处是吗?真是抱歉,一骞他奶奶脾气一向是这样的,不是针对你。”
何处不想装大方说没关系,从事情本身来说她是有过,但前题是曾一骞先招惹的她。老太太对她那架势,她认为有点过分苛刻了,从曾一骞和她的关系来说的话,她更不认为自己应该接受这样的待遇。
何处还在斟酌表达自己想法的合适用词,曾一骞已经说:“妈,你不用跟何处这么客套。”
曾母的神情明显有些惊讶,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斟酌了一下,对何处说:“……恩,那么何处,你有空跟一骞一起到家里来吃饭吧,我们聊聊天。”
何处对曾母笑了笑,说:“谢谢阿姨。我今天实在很抱谦,误伤了您儿子。要不改天,我请您喝茶吧。”
曾母大概没料到这姑娘被奶奶刚才这么几下之后,竟然还能有来有往的和她说话,只是听她的口气……曾母看了眼儿子,扬了扬嘴角。额首说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又嘱咐了曾一骞几句,也匆匆的离开了。
整个病房瞬间只剩下何处和曾一骞两人了。何处没好气的睨了眼曾一骞,“曾少爷,我可以走了吗?”
刚才她已经准备开口告辞,哪料曾一骞早知她有些想法,强拽了她手不准,当着曾母面前,何处也不好弄得太难堪,忍到了现在。
“哎哟,鼻子好疼!”曾一骞捂着鼻子看似颇为艰难的趟回床上。
何处冷着脸看他,“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心存孤疑,又不好一走了之。
“真的很疼,你不知道你手劲可大了。”曾一骞摸摸后脑勺,“你看,上次的疤还在这儿呢。”说着将整颗毛绒绒的黑脑袋凑到何处面前让她看。
何处瞄了眼,短短的黑发中,依稀有一道微凸的疤,幸好有头发遮掩住。心想其实曾一骞还没坏到顶,以他家的势力,就算来个恶人先告状,治她个故意伤害罪,她也有理说不清。
虽说上次公寓的事,是他有错在先,但也被她砸得住进了院。她一次也没看过他,更别说拿医药费了。一旦有了愧疚,何处更加良心不安。
曾一骞抬起头,挑了眉看着她,“怎么?良心不安了?”
何处被他吓了一跳。这人有读心术么?
她刚想说点什么,曾一骞眨着眼睛说:“当时要是在你昏睡的时候就把你占有了,也不会被你砸进医院,说不定你现在已乖乖的在我身边了。做人还真不能太正直。”
何处本来已经有点柔软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阴森森说道:“如果你真敢的话,我会让你从此不能人道,变成性无能,让你以后的老婆成活寡。”
男人的这种玩笑开不得!刚才再怎么吵,曾一骞还能拌拌嘴就过去了。一说到性无能,曾一骞一把拖着何处的手往床上拉:“你不是让我变成性无能吗?那我们现在就试试,告诉你何处,如果真被你整残了,我就让你当我老婆。”
何处抓着旁边的小桌子,喊道:“你个神经病,干什么!”
“做证明题啊!”曾一骞拽紧她的手痞痞地说道,“怎么,怕了?”
“流氓!”何处拿眼瞪他。
“我还没流氓呢,你就说我流氓?”
“禽兽!”何处红了脸。
“上床我就禽兽给你看。”他拉着她不松手,拇指还色‘情的摸索着她的手心。
这个曾一骞就一百毒不侵的人渣,何处那个气啊,伸出脚就朝曾一骞踹去,岂料被他轻巧的躲过,一脚踹在床栏上,嚷道,“哎呀,我的脚好痛。”
曾一骞哼道:“别装了。”
“唉呀,真的好痛。刚才这只脚踹过电线杆,就一直痛着,好像伤到软骨了,唉呀,痛死了……”
曾一骞转过头来,看着她,似乎在辨别真假。
何处吃痛地喊,“唉,我要看医生,快点啊,赶紧找个医生给我看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曾一骞赶紧松开了何处手,准备躬起身看她的脚,“哪里痛啊!”
“我让你禽兽!”一等他松开的空当,何处抬起脚朝他档下狠狠踢去,曾一骞压根就没防备,闷哼一声蹲了下去。
何处拨拨头发,不看曾一骞变了色的脸,拿了包就出去了。
门,干脆利落的带上。
她脚步声轻又是隔着门,很快就听不见了,病房里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曾一骞咬牙抬头看着关闭的房门,这丫头就又这么把他甩在这里不管了?
何处出了医院,钻进一辆出租车里让师傅赶紧去S大。待坐定,何处回头看了眼曾一骞所在那间病房的窗子,不由心情大好。
心想,当她何处真好欺负是吧,她就让他曾家断子绝孙。
出租车司机看到何处自个乐得不行,问她:“姑娘,啥事儿这么开心啊?”司机是个地道的北京人,一开口标准的北京胡同腔。
“哦,生活有乐呵的事儿呗。”何处高兴,也学着司机说话。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也是那种疯疯癫癫的孩子,跟俺家丫头片子一样,都是开心果儿啊!”师傅在观后镜中看着她说道。
何处忽然不说话了。她也曾经是爸爸的开心果,无拘无束,恣意的快乐,任性妄为,甚至有点张扬跋扈,她知道身后的父爱给她撑开一切烦恼。
父亲去世后,她成了全世界抛弃的人,那么孤独的一年,那么黑暗的一年,她被所有人质疑,她变得小心翼翼,学会察眼观色,知道在权势面前低头。就连在萧逸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怕连他都讨厌她。
而曾一骞真的是个意外。他具备一切让她害怕的权豪势要,他可以对她生杀予夺。他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而她却不止一次两次在太岁的脑壳上动了土,错,不是动土,简直就是动了一座山。
何处有时候也害怕,万一哪一天,曾一骞不稀罕跟她玩了,想随手弄死她,那她真的就含笑九泉了。
何处想,她还没来得及对她那苍老而病重的爷爷尽孝。而且,她还有萧逸,她要好好的,所以,就目前的国际战况来看,她绝对不能栽在曾一骞罪恶的大手里面。
不管他对她是谦谦君子,还是臭流氓,她都要避他远远的。
他是她的大克星。
回到宿舍,何处才意识到,她的书还在曾一骞的车里。她从原来的极乐世界一下子跌到地狱里。
何处查了查图书馆的规定,市面上可买的书籍原价赔偿,市面上买不到的书籍则按原价的十倍赔偿,若早于90年出版的书,则按100倍赔偿。
而何处是学中国古典文献学的,借的书大多都是年代久远的史记资料。算了算,她大概需要赔三千多块钱。这差不多耗去她三四个月的生活费。
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五张大票,这是她在学校打杂了近一个月劳动成果。何处不禁仰天长叹,曾一骞果真是她的克星,只要与他交集,她不是有灾就是破财。
是向曾一骞低头道歉,还是打肿脸充胖子,何处纠结起来。她与曾一骞的恩怨情仇从开始到今天,积累了一桩又一桩。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想想还是静观其变吧。
眼下,等待她的事情太多。为了专心应付考研,何处索性搬了笔记本去图书馆阅览室,一边看书一边上网查资料。图书馆几点关门,她就几点出来。
何处算是想清楚了,学习不能耽误,元旦过后就要考研了,她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