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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放逐自己。
小树去了云南丽江。
她离家时带了一张存折,里面是十几年积攒下来的压岁钱和老爸给的零用钱,数目算是不少,暂不必为生活发愁。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添置一些生活必需品,便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住了下来。
白天她在家学习、练功,夜晚,便去酒吧驻唱赚钱。只有高中学历,体面的工作自然是难求的,但她选择酒吧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酒吧里人多。满屋子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抬眼张望,都能感觉到人的气息。这乱哄哄的人群和嘈杂的气氛竟是她的安心剂,伴她度过无数难捱的夜晚。
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磁性,人又长得漂亮,自然吸引了一些追逐的目光。她却从来视而不见,唱完便走人。
这样的容貌,再加上这样的傲气,又处在酒吧这样复杂的环境里,自然只会吸引更多的狂蜂浪蝶。
她有自保的能力,一般只要听客们不过分,她也就淡淡地唱自己的歌,其它一概不予理睬。
被骚扰的厌烦了,就干脆离开,去下一个城市。
如此循环往覆,一座城市从未住到两个月以上。
春来秋去,当她来到第六座城市的时候,一年过去了。
每到一个新地方,她会打电话给方志维和吟雪,告诉他们,自己平安健康地活着。
她再不想她爱的人为她担心难过。
她慢慢地成熟,容颜愈来愈美,气质里也添了不一样的内容。如果说以前是朵咄咄逼人的玫瑰,那么现在,则美得淡雅和清新。
她就这样平静地过着寂寞而单调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在Q市街头无聊的闲逛,一对擦身而过的情侣刺痛了她的目光。女孩娇憨可爱,与男友争执两句,便任性的抓起他的手咬下去。
她痴痴地望着他们,一段并不遥远的记忆从心头喷涌而出。
“这算是你送我的信物吗?”他挪揄着她,笑容那样的明亮,“我似乎也该留给你一个印记,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
“呸呸呸,我才不要记住一个瘟神。”
他的确无时或忘于她,而她,也的确几次把他推出她的生命。她不是冷血人,可是每一次,她都让他遍体鳞伤。
六月的阳光灸热骄人,烫得她眼眶发热,泪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涌出来,涌出来。
十九岁的方小树站在陌生的城市失声痛哭。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可是为什么,街道变了,人也变了。
曾经一抬头一伸手就能看见就能触到的那个人,再也找不回来。
是不是,她再也找不回来。
正文 十九章 我们说好的
后来总想起那天,如果没有尹凯插手,结局会是怎样。
那一天,回过神时,她已在回杭的飞机上。回家的心情那样急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一下机便打电话告诉吟雪,她回来了。结束流浪的日子回家了。
吟雪在电话里兴奋的唧唧喳喳,想约她立刻见面。她说好,不过要等她办完一件重要的事。
把行李放回家中,还来不及喘口气和老爸深叙离别之情,人已奔到商场里。
顾客并不多,她闲闲地东逛西逛,终于还是走向珠宝柜台。她的眼睛,着魔似的被一副对戒吸引了,它式样简单却非常典雅高贵,她鬼使神差地用自己赚的大半的薪水埋了单。
这价格可真是不菲啊。
不过我,喜欢戒指的款式。
没错,仅仅是喜欢戒指的款式,没有别的意思。
那么,为什么是一对呢?
。。。。。。
买下它,你究竟想送谁?
。。。。。。
方小树守则二,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回答。如跟守则一雷同,纯属巧合。
握着那小小的戒指盒,心里忽然涨满了久违的快乐。
怎么办,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她重新有了想要的东西。
甚至愿意为了拥有它而尽力一试。
她的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着门口而去。
从商场的这扇门出去,再转个弯,过一个路口,没几步就到他的工作室了。
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喝着清咖啡专心工作。她记得他工作时的眼神,锐利的仿佛可以穿透她。
她陷入前尘往事中,飘忽的笑容忽然死一般凝结在唇边。
她看到他了。
不只他,他身旁还伴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仰头看他时眼里眉间都写满爱慕。两个人说说笑笑朝这边款款而来。他剪短了发,五官越发显得深邃醒目,高挑的身材挺拔却也瘦削。在她看不见的一年里,他竟然瘦了。
可是却比记忆里更加俊美帅气,耸眉微笑的一刹那,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他的眼神温柔得叫人心碎,足以融化最冷酷的心。他曾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吗?
突来的惊惶淹没了她,她用比光还快的速度,仓促地收回视线,扭身想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沈屏冷静的目光已对上她的。刹那间的空白之后,他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震惊和不信。她的胃紧张的打结,却无法移开视线,就那样隔着重重人流与他对望着。他的眼神一片空白,几乎象镜子一般。那一瞬间两人胶缠在一起的视线似乎已化成永恒。
不知何时耳边响起一首温柔的曲子,她着魔般迈起腿,音乐声中面对面地向前走。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着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走得近了,她能看见那女孩清秀的眉眼,“你说选哪个好,箫箫会喜欢红色还是蓝色。”
真美啊,一脸明妍,眉目如画。
“明天可就是她的生日了呢,二十一岁了,总要挑个最让她满意的礼物,你说是不是,沈屏。”
她叫他沈屏,她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婉转动听。
小树的心忽然缩成一团。
他随口应了一句,深不可测的目光仍绞着她的。
他们,仅隔着一个转身的距离。
咫尺却是天涯。
小树悄悄把手伸进口袋,刚买的对戒正静静躺在那儿。
他与她擦身而过。谁也没有开口。
仿佛,他们从来不曾相识,只是陌生的路人。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光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不能止步,不能开口。
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尊严有时甚于一切。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他的气息渐渐离她远去。
她嘴里发苦,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脚步却也加快了。
终究,谁都倔强的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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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咆哮,在怒吼,在狂飙。
绵绵细雨有节奏地打击着车身。白衣骑士不戴安全帽,被雨水冲洗过的眼睛更黑更亮了。她沿着繁华、寂寞的城市边缘游走,若不如此,她将爆炸。
几小时后,她累了,倚靠着郊外的树干休憩。
是你不要他的。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嘲笑着。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当初如若交心,才真正死无葬身之地。他太神秘太出色,太不安全。最重要的是,他随时可能抽身而退。你承受得了吗?你还有能力失去吗?你只是个易受感动、心灵残缺的女孩,并不真正理解拒绝与接受的涵义,甚至,你也不十分明白什么是单纯的迷恋,什么是真正的爱恋。太好笑了,这一切,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哦,藤真,我该怎么做?挂念你的同时又想着另一个男人,我是否太不应该?你离开我没有多久呵,我绝不可以停止哀悼的对吗?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回答!
藤真沉默着,樱花也不说话。
是呵,你抛下我了,他也抛下我了,他是另一个女人的了……
雨水还在飞?老天爷,你这个老糊涂为什么而落泪?是因为悔恨你的不公正?这世上有人得到太多,仍不知足地豪取强夺,你也大方地给给给,我呢?生命赋予我的是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心碎,而我只有一颗心哪。
她蓦地仰天哀号。
“方小树,我爱你!”
骗子!大骗子!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我爱你,你听见没有?我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我?等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等我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是我太过奢求,还是我伤你太重?
舌头尝到咸味,她才拾回意识,擦干眼泪。明明就知道,什么也挽回不了,却还想着要回头。真傻。'网罗电子书:。WRbook。'
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树干站起,强烈的眩晕感忽地从胃里冲向头顶。还来不及多想,眼前一黑,栽倒在树下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小树悠悠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丝被。而丝被下的胴体竟是完全赤裸的。她顿时大惊失色,翻身坐起。
“你醒了?”
沈屏听到动静,知道她已醒来,从厨房间端了一杯水朝她走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小树慌乱地往床角缩,拉紧被单紧紧包住瑟瑟发抖的身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的衣服呢?”
“放轻松,我不会非礼你。”沈屏撇撇嘴,“你会在我家,是因为尹凯那小子在路边发现你后,直接送到了这里。至于你的衣服,因为太湿被我脱掉了。”
这岂不是说,她全被看光了?红潮迎头撒下,小树连耳根子也羞成了粉红色。
“别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他的笑容里含着嘲讽,“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无——无耻!”羞恼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谁相信你岌岌可危的保证!你这个无耻下流的花花公子,花心萝卜……做什么?痛!”被沈屏一把揪起头发,小树吃痛,嘴巴不禁大张,趁此时机沈屏把药水灌进她嘴里。她猛咳两声,整张脸因苦味皱在一起。刚想开口喝斥,却见他绷紧的俊脸朝她压下来。
“再一个字,我可不为我的行为负责了。”他厉声警告。
“我偏要说,偏要说!你放浪形骸,对感情根本不专一,你——”
沈屏猛地抓紧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身体亲密地固定住她,令她完全丧失反抗能力。然后迅速低下头,攫取她的舌尖,肆无忌惮地品尝起来。小树整个呆住了,只觉热血纷纷扑上脸颊,双腿虚弱地打颤。这个吻不同于以往几次,充满了霸气和占有,这个沈屏亦不是她熟稔的,他的强悍和霸道叫她心颤。他吻得她天旋地转,吻得她全身着火,不自禁攀着他以求平衡。意识模糊了,无助地沦陷、臣服,任他予取予求。
当他终于移开唇,眼里的冷漠陡然间令小树拾回理智,心头无缘无故地一颤。他要伤害她了,要用狠毒的话伤害她了。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缩成一团。单薄的被单遮不住她多少肌肤,雪白的手臂和脚踝在灯光下闪着娇冶的美,凌乱的发丝掩去了大半张脸,她看起来象个迷惘害怕的孩子。
沈屏默默地注视她好一会儿,脚跟一转,走到沙发前点起一支烟。“衣服马上就干了,你耐心等等吧,不会花你太长时间的。”
其实,她根本不会介意时间的长短,她介意的是,她介意的是。。。
下意识朝他看去,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俊美的脸庞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小树动也不动地望着,全然不知自己的眼中写满无助的渴望。
“你究竟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