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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上向我招手。我在心里叹气,每次晚到就必定是这个结果。多数时候我都先一步到达教室,然后挑比较靠后的座位以便课堂打个盹儿开个小差什么的,嫚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可要是哪天她先一步到了,必定坐到几乎没人坐的第一排位置上去。
瞧瞧,现在这第一排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中间,真是醒目又抢眼。我无奈,过去她身旁落座。
“早啊,今天气色不错。”她招呼,脸上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嗯,都好了。”
她微微点头,“对了,汤姆克鲁斯好像交了女朋友。”
“啊?”
“看那边。”她并不转头,只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指向身后45度角。
我转身去看,视线在人群中晃了一圈,好歹明白她指的什么。原来是那位长相酷似好莱坞明星的帅哥同学正和一女生亲亲我我。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那人长得好像汤姆克鲁斯,没想到她一直记着。
我回头打算八个卦,瞧见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到嘴边的话又自动消音了。面对此人,我时常感到很无力,明明有颗八卦的心,却长着一张严肃的脸,明明嘴巴里说着小道消息,眼神却认真得像在播报BBC的早间新闻。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和她进行八卦的探讨。
好在这时候讲师捧着一堆讲义进来了,他随便打个招呼就自顾自地讲起课来。这老师也是个奇葩,每次上课从头到尾话都不带间断的,脸上无喜无悲,几乎以同一语速走完全程。念经似的。
这使我很痛苦,无论开头你有多么精神抖擞,到后来无不以打着盹儿结束。
更要命的是,这堂课他似乎在讲什么人造卫星什么解码、编码还是嘛的?噢,我的上帝,还有公式出来了……
我时常困惑,我修的究竟是什么科系来着?
“这人造卫星是咋回事啊?”我打个呵欠,抹掉眼角的泪水。
“它们作为孤独的金属块在畅通无阻的宇宙黑暗中偶然相遇、失之交臂、永离永别,无交流的话语,无相期的承诺。”
“啥?”
“人造卫星。”
“……”脑子空白5秒钟后,我叹息,“村上春树?”
嫚婷缓缓点一点头。
这个文学少女,这个台湾来的文学少女啊,不仅读完台湾译的村上春树先生的所有书籍,又邮购了所有大陆译本,读得那叫一个如饥似渴,据说她还打算再把英译版读完。
我觉得那样很惊悚,太极端,怕是要走火入魔,就把手头的一些侦探小说、爱情小说什么的送去给她看,希望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她倒是全部收下了,但不知看没看。
“陷入爱情之中,往往会伴随强烈的孤独感。”她突然说道。
噢,看来她是看了。不过这是哪本小说里的句子?我启动头脑中的记忆之轮,翻阅曾经读过的爱情小说之扉页——呃,我的记忆之轮不怎么好滚,想不出来。
“因为得不到回应。”她又说。
“你是说……?”果然还是觉得似曾相识,出处是……
“我觉得我爱上了那个小日本。”她把脸转向我,“小多,帮我留意上野龙次的一举一动,告诉我他的兴趣爱好,习惯倾向。”
“龙次?”我惊呼,慌忙捂住嘴。
我凑过去仔细打量她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始终严肃如一,我实在分辨不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和他参加同一个兴趣小组吗?剪纸还是什么来着?”
“中国剪纸。”她答。
“是啊是啊,还加入人家日本社团,经常参加他们的party什么的,你跟他很熟了吧,你可知道得比我——”
“咳咳……”
不好,某个念经的突然在我们跟前咳嗽起来。我赶紧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XYZ,一头汗——就说不该坐第一排的!
沉默有顷,跟前的大胖肚子总算又开始念起经来。
“知道的再多也不可掉以轻心。”大胖肚子前脚刚走,嫚婷接着悠悠地道,“我们自以为知之甚多的事情,无不潜伏着等量的未知因素。”
。
总算上完课,我揉着脑袋一路走回宿舍。
嫚婷叫我留意龙次的这个那个,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个留意法,除了公共场合的厨房所在,他吃什么喝什么多少能了解到,但其它的就不得而知了。难不成要我闯进他的房间,观察人家怎么拉撒睡?
什么‘未知因素’,哪来那么多‘未知因素’啊…… 头疼。
我走进宿舍楼,经过长长一排邮箱的时候停下脚步,我们的那个邮箱又被塞满了。我取出一堆信封来。大大小小有用的没用的,什么手机帐单,什么俱乐部的介绍,学校哪个社团的宣传……粗粗翻一遍没有我的信。不过其中有一封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不太一样,信厚厚的有些分量,信封也不是常见的官方白色。那是带着点紫色的极具私人风格的信封。上面的地址人名是手写的,字迹流畅漂亮。
杨恒收。若伊·罗林生寄。来自美国。
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我记得上个月收邮件的时候也有这样一封信。
我把包放回房间,拿着一打信走进厨房。正巧杨恒在,他坐在桌边啃苹果吃,一双脚搁在另一张椅子上,没有穿鞋。
“这儿有你一封信。”我从手中挑出那封淡紫色信封给他。
他接过,盯着封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把信塞进牛仔裤的口袋,继续咬苹果吃。
“在美国有朋友啊?”我忍不住问他。
“嗯。”
“怎么在美国有朋友啊?”
“移民过去的。”
“哦,这样啊,我看那名字是个女生。”
信封也像,字迹也像,那么厚的信里面是什么呀?上个月也收到了,经常来信吗?交情很不浅吗?看着那半截露在口袋外头的紫色信封,我蓦地觉得不踏实起来,想问问他这所有的疑惑,但他一直歪头看窗外,啃苹果的时候也看着窗外,那表情很不愿意说话似的。
“嗯。”结果,他仅仅嗯了一声。
“你不看看信吗?”我还问。
“现在不看。”
“好厚一叠,看也会花不少时间吧。”
唉,我在说什么啊,脑袋不好使试探都不会,却偏偏被那抹紫色牢牢锁住眼睛,怎么也移开不去。厚厚一打都是信纸么?这年头谁还写信啊,搞得这么浪漫主义,这个若伊·罗林生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他总算吃完苹果回过头,脸上显出不耐。
“你很好奇?打开看看?”他把信拿出来,扔在餐桌上,‘啪’地一声。
这人是在发脾气么?怎么会……但那张脸紧绷绷的却像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不是,”我忙摆手,“不好意思,我不该问东问西。”
他仍然郁郁地瞅着我,一声不吭。
我稍稍退开一步,不明白他何以这个态度,咬咬牙我勉强解释:“我不过是,不过是……不是故意要探你隐私,哦,这个隐私对你很重要的话,我就不问了,生什么气啊,不过是封信……”
不过是封信而已,我对自己说。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么好奇做什么?但我觉得委屈,你不爱说就不说,干什么摆出一张臭脸呢?
他从椅子上抽离双腿起身,拿起信翻来覆地去玩一会儿,然后抬头说:“若伊是我以前的邻居,后来搬到美国去了,她喜欢写信,以为这是文明的象征呢,”他顿了顿,从鼻子里哼出声,“这种费时费力的把戏也玩不腻,她不懂时间在走一切都在变,一厢情愿守着这种愚蠢的形式,无聊透顶。”
他绕过桌子来到我跟前,莫名地扯起嘴角,眼睛里现出再熟悉不过的揶揄的神色。
“还想知道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摇摇头,还在消化他突然蹦出的一连串话。
不知为何,我的脑袋里忽地响起嫚婷的话来,‘我们自以为知之甚多的事情,无不潜伏着等量的未知因素。’这话又是出自哪里?
他没再说什么,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拉掉拉环喝起来。
我有点困惑,心里的不安怎么像水中涟漪一样不停地往外围扩张呢?对眼前这个人我知道多少?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爱吃米饭多过土豆,爱喝啤酒多过烈性酒,爱编游戏的程序多过网络系统,爱开无聊的玩笑多过正经说话,爱赤脚走路,爱打网球,爱背包旅行,爱……
可是,我足够了解他吗?
他往门口走,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我和她以前是恋人关系。”然后皱紧眉头,“很久以前,那是叫初恋么?什么初吻,初夜,你知道——”
他忽地收住口,用信封的一角搔搔脖子,“唔,你好像还不知道。”
转个身,他总算步出厨房。
我站在原地微微张着口,心跳得利害。不是的,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7第七章
“柏拉图对男人是行不通的。这种远距离连面都见不到的所谓纯精神恋爱,对男人来说更不可能。”嫚婷慢条斯理地说完,慢条斯理地啜一口咖啡。
这里是校园内比较地道的一家咖啡馆,照嫚婷的话说,量大。下午的课上完后我们时常来这里喝上一杯。这次我有心事不吐不快,就把她拉来此处,虽然知道嫚婷这个纸上谈兵的文艺青年不太可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但有人说说也总比独自烦恼好。
“但那是初恋,那女人给他写信,那么厚一打,真要命啊。”我摇头,牛饮一口咖啡。
“女人比较迷信初恋这种东西,男人不太会钻这个牛角尖。”
“嫚婷,你没谈过恋爱吧?”
“呃…… 小学的时候给班长写了情书,然后手牵手回家算不算?”
“这个……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谁知道呢,他要是还没变成猪头,也许吧。”
我气馁,简直是对牛弹琴嘛,“你这算哪门子恋爱,根本是过家家。”
喝口咖啡,眼角余光瞥见玻璃窗外行过一抹熟悉的身影,我跳起来赶紧走出门,快走几步拦住低头走路的人。
“下课了啊,龙次。”我招呼。
他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被我拦下小小吓了一跳。
“哦,小多。”
“不急着回去的话来喝杯咖啡吧?”
我琢磨着有个男人现身说法应该靠谱得多,况且嫚婷也在,给这两人制造更多机会嘛。
他望一望咖啡屋,点头跟我进门来。
我留意嫚婷的神情,看见龙次过来应该会很高兴,谁知走到座位坐下了,龙次放下背包,两人打了招呼,她却从头到尾一幅波澜不惊悠哉游哉的样子。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等到龙次离座去买咖啡,我凑过去质问:“你搞什么,热情一点会死啊?见到他你不高兴吗?跟个木头似的谁知道你喜欢他啊。”
“咦?我很高兴啊,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你对他的态度跟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不应该更加兴奋一点,或者害羞一点,或者…… 难怪他不给你回应,跟你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也压根没看出来。”
“有这么夸张吗?”她把目光移向柜台前的龙次,陷入沉思。…》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