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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见她手受伤了,立刻好心为她指路。
秦洛绕过后面好几个巷子,才找到大妈口中的那家恒大大药房。
说是大药房,可门面不过是一个四五平方的平仄小地方了,而且顶上的那块药店牌子都褪了色,帆布也被长久的风吹雨打给扯破了。
店面昏暗而且还闷热,一把老式的吊扇在头顶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单调噪音,老板正在吊扇底下打算盘。
秦洛稍作犹豫,还是垮了进去,而且面带微笑。
她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羞怯的少女了,已经没什么可害羞了,她大可以落落大方的问:“老板,有验孕棒吗?”
“有啊,你要什么类型的?二块十块都有。”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她。
秦洛轻轻咳嗽了一声,掏出一张十块放在桌上:“给我十块的吧。”
十块的是一支笔,外面包装很严实,而且还簇新。
秦洛拿了东西便往回走。
回到酒店李爱敏还未醒,她按捺着心头的狂跳,快速的进了洗手间,锁上了门。
然后便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手撑着光可鉴人的洗手台,闭着眼睛,身体与睫毛一起颤抖……
*****
晚安~~~
两杠?!怀了?
9
两杠?!
秦洛看着手中的验孕笔上出现的两道深红的杠杠,顿时气血上涌,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虺璩丣踢
好不容易才扶着淋浴的把手站稳,可是心中却在嘶嘶冒着寒气,背后也是阵阵发凉。
难怪她最近那么嗜睡,是因为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怀了沈少川的孩子嫘?
沈少川的名字从脑中跳出来的时候,她差点又跪到地上去。
天,她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不但做了那么人神共愤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竟然还留了这么个直接又有力的证据?
她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团团转悠起来辁。
她偶尔撇一眼镜中的自己,那依然平坦的小腹,却让她觉得比平时大了许多,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不会别人也发现了吧……
对着洗手台上那两抹刺目的红,她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焦虑中。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做了紧急避孕措施……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她不停的碎碎念,不停的进行自我否定,却始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洛,你在里面吗?秦洛……”李爱敏在外面拍门板,秦洛立刻心慌的将验孕笔丢入了垃圾桶,但是实在太明显了了,于是她又抽了不少卫生纸一同丢进去,盖好了,才忍着心慌意乱给她开门。
李爱敏还是耷拉着脑袋,秦洛问她好些没有。
她说好多了,然后上了个厕所。
秦洛见她并没发现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出了这样的意外,下面的行程对她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而且她还有心事。
所以第二天秦洛便跟刘主任打了招呼,提前走了。
虽然李爱敏再三挽留,秦洛还是上了北上的列车,直接去了她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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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秦洛就是在这样一个沁人心脾的早晨登临了这座深山古寺。
古寺是唐朝建筑,但是因为损毁比较严重,所以一直没有文物局出面对它进行勘定和保护。
它甚至没有匾额,也没有寺名,但在当地老百姓口中却久负盛名,闻名遐迩。
那幽静的小径上,秦洛并不显得独孤。
只是她走的很慢。
上到山顶后,已是旭日东升。
那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静谧,幽然,那从寺院里传来的密密的,有条不紊的晨钟声,一下又一下充满节奏的落在她的心口上。
还有师傅们做早课的诵经声,祥和而平静。
“阿弥陀佛。”
秦洛在守门僧人双手合十的引领中,步入山寺,六年了,这是她第二次来。
“施主,方丈大师就在里面。”
“多谢。”秦洛望着这虽有些残破但干净简谱的厢房门,抬手敲了敲。
方丈还是以前的老师傅,可秦洛不确定她是否还认识自己。
“阿弥陀佛,秦施主,你来了。”
秦洛震惊不已,立刻双手合十虔诚的还礼:“阿弥陀佛,方丈大师,有礼了。”
眼前的方丈,披一件黄色的袈裟,穿一双洗的褪了色的布鞋,花白的胡须,鹤发童颜,竟与六年前,没有多大区别,唯一改变的,当属那一双黑色的眼眸,比过去更加睿智,也更为洞察人心。
“方丈大师,许久不见,又来叨扰,真是罪过。”
“秦施主严重了,佛门清净地,本就是为善男信女打开的方便之门,无需介怀。”
方丈的宽和,寺院的梵唱,令秦洛的身心得到净化。
她深深向方丈祈祷:“方丈大师,不知道贵寺可否方便,让我在这里住几日,诚心礼佛?”
“这个自然没问题,后院有厢房,秦施主可以选一间住下。”
“多谢。”秦洛松了一口气,又迟疑着开口,“大师,我想请您这次多做两场法事,可以吗?”
方丈面容和善的看着她抑郁难抒的脸,只平静的说:“秦施主,您这几年给寺院添的香火钱足够做很多场法事了,老衲也谨记您当日离去时的嘱托,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为那无名氏的施主做法事,如今已六年了,施主,该放下了。”
“我知道。”她嘴角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手心有冷汗,她无法控制自己不激动不害怕不愧疚,更加无法自如的放下。
自从上次跟宋诗颖去寺院遇到那个男人之后,这件事情就重新成了她心头的梦靥。
她做梦,她失眠,她知道都与这脱不了干系,她唯有重新来这里,才能获得平静。
“可是大师,还是想麻烦您一次,多谢。”
方丈摇了摇头,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看着心事重重的秦洛:“既然如此,老衲当为施主排忧解难才是。”
“谢谢你,大师。”秦洛再度松了一口气,跟着小沙弥去后面的厢房安顿了下来。
此后的每天,她都跟着师傅们做早课晚课,生活的清心寡欲,静心思过,戒躁戒躁,也忘了山下那红尘万丈,纷扰俗世。
她曾经想逃避,可是方丈大师开解她,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人死如灯灭,所有的爱恨纠葛能放下就应放下,生活已经很累,她不应该继续背着这样沉重的包袱上路。
于是在她离开的前一天傍晚,天边有五彩绚烂的晚霞,静静的照耀着这座深山古寺。
她踩着夕阳的余晖,默默站在终年香火不熄的长生殿外。
殿内整整齐齐的牌了不少牌位,唯有放置在最前面的那一块,是一块空牌。
秦洛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站着,一直到月光一点点爬上柳梢头,殿内师傅都要去休息了,她才默默的双手合十,深深的鞠躬,然后回了厢房。
深山老寺清静无华,可夏日的夜晚蚊虫也多。
夏日的夜晚不开窗闷热,开了窗又难免成为蚊虫口中的丰盛宵夜。
两相权衡,她便套了长衣长裤,静静落座在窗前,看窗外一轮皎洁明月当中,理心中万千愁绪。
******身处红尘,总免不了俗事缠身。
“少川,少川……”一座单排别墅屋内,沈少川的身影自内不出,后面跟着一个着急出声叫他的女子。
她是沈少芳。
一个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宜的高翻部长。
她穿着黑色的套裙,挽起的头发此刻已经有些松落,但平添几分慵懒高雅的韵味,她有一张精明利落而干练的脸,下巴的线条有些冷硬,可被她很好的修饰了,看得出,她是个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女人。
她拦住了沈少川的去路,并无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淡漠架子,她只是拉着他的袖子道:“少川,难得回来一趟,老爷子虽然固执,可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能忍就忍忍吧,他也来日无多了。”
沈少川颀长的身影显得有点儿冷漠。
别墅屋前的花园里金银花开的正旺盛,爬山虎延满了整个院落,一阵风吹来,如卷起的海浪。
满树繁花,满院芬香,却难掩他心中的悲鸣。
不过看着沈少芳那担忧的脸,他还是冷静自持的回答:“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院落,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燃起了星星之火。
沈少芳看了,不免心疼。
她叹了一口气,又折回。
站在玄关处,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还有那满屋子的人,她只得叫保姆冲了拿了一双拖鞋换上。
老爷子有洁癖,家里容不得一点灰尘,她不得不揉了揉太阳穴,才坐回去。
不过这时候,满屋子的人,却无一人有心情吃饭,气氛弄得十分拧。
沈少怡率先站了起来:“爷爷,你慢吃吧,我先走了。”
“给我站住!”坐在上位的老者,随手拿起桌边一个薄胎的青花瓷杯盏就丢在了地上。
清脆的刺啦声就像是在人心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不是鲜血直流,而是汨汨的丝丝缕缕的淌过。难受的让人窒息。
沈少怡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沈俊轩皱着眉头,保姆战战兢兢的躲在厨房不敢出来。
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几乎在椅子上坐不住,一边的护士见状赶忙上来送药。
沈少怡抿着唇,柔和的脸上却带着无比的倔强,她摇头,也有哀莫大于心死的心痛:“爷爷,你知道这次少川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被我们劝说回来的吗?你可以不承认他,但是,你无法否认他的身体里也留着我们沈家人的血,我们沈家本来就人丁凋零,爸爸大伯全都相继意外死去,俊轩身体又不好,我生了个外姓的女儿,除了少川,咱们这个家还有什么可以指望的?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生龙活虎八面威风的沈司令吗?承认吧,爷爷,你也快行将就木了,少川现在发展的很好,他一点儿也不稀罕你给的这一切,所以,请你不要再横加干预和指责了,为何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一个个的,你还操控的不够多吗?”
“少怡——”沈少芳上前来想阻止她。
结果沈少怡呵呵笑了两声,对她说:“堂姐,我知道你也过得很辛苦,可是我真不明白这个固执的老头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咱们都能够接受少川,为什么他就不行,那可是他的亲孙啊——”
从小到大,沈少川就是个透明的让人忽略的存在。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这样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的存在,但他们偏偏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甚至任由沈司令瞒天过海的,将人送走。
直到多年后不得不被寻回。
“够了,少怡,你先出去一下吧。”沈少芳见老爷子浑身发憷,当机立断命人送医院。
沈少怡与沈少川默默静立在院门口,看着沈家的私人救护车将老头子带走,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沈少芳陪着去了医院。
沈俊轩慢慢从屋子里踱步到院门口,他那张比月色更为透明皎洁的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病态苍白。
不过他的表情,向来倨傲自视甚高。即使对着自己的姑姑和舅舅,依然有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执拗。
沈少怡再度怅然若失的开口:“少川,刚才老爷子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他就是这样的人,要强了一辈子,战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