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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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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一直到宁采走后,秦洛的嗓子眼还是轻轻的呢喃着这两个字。
真的恭喜他们。
然而她的心怎么久那么疼呢。
疼得都往她觉得自己快死过去了。
何振光买晚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洛疼得在床上打滚,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痛苦的五官全部皱成了一团,却没有任何舒缓的迹象,看起来那么痛不欲生。
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只好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也检查不出到底为什么突然会疼成这副样子。
秦洛的头发被汗水濡湿,下唇完全被她咬破了,鲜血淋漓的,让人十分心疼。
她痛的几乎晕厥,最后在秦海兰的要求下给她打了止痛针,她才沉沉睡去,似乎没了知觉。
何振光抱着秦洛汗湿的身体,一脸担心:“妈,洛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一下子疼成这样呢。”
秦海兰眉心紧蹙,看着秦洛,心头是化不开的郁结,她说:“明天我会安排时间给她做个全面详细的检查,振光,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我陪着洛洛就行了。”
何振光摇头:“妈,今晚我留下来照顾她,我不放心,你回去睡吧。”他转身便拿起一边的毛巾帮秦洛擦身上的汗。
秦海兰看了,总算欣慰,她道:“那好吧,你现在这里看着,我去办公室一趟,待会儿再过来。”
她走出房门几步,最后,又折回来,但见何振光始终轻轻照料着秦洛,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少川到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
何振光正在帮秦洛换衣服,他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了她的样子,只是秦洛腰腹缠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让人揪心。她侧着头,表情并不舒服,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冲进去的***。
他多希望此刻站在她床边的这个人是自己,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亲手为她抚平眉心的疼痛。
可是,此刻的他,除了站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何振光将她汗湿的衣服换下后便用被子盖住了她,然后将衣服放入了床底,自己在一边守着。
沈少川注视良久,直到背上被人拍了一下,这才感觉脑子重新转了起来。
他转身,看到穿白大褂的陆向天站在自己背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陆向天双手插在衣兜里,保养得宜的他看起来儒雅而和气,他冲着沈少川微微笑:“少川,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吧。”
月色静静悬挂于高空。
住院部的背后正在大肆施工,扩建院址。
陆向天领着他朝僻静的前方走去。
沈少川在一边幽幽开口:“陆伯伯,这次事情还要多谢你。”
陆向天呵呵一笑:“秦洛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比飞扬跟我还亲近些,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半个儿子看,从你那紧张的样子里,我就看出来了,我只是没想到啊,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少川,这件事情我可以压下去,可宁采与宁家,哪里那么轻易肯算了,宁家公布婚讯的事情,我猜你可能事先不知情吧。”
陆向天停下来看沈少川一眼,从沈少川沉默的表情里,他便猜出了大概,他沉沉叹气:“我跟老宁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当初宁采一意孤行与飞扬分了手,跟你交往起来,我们这些做父亲的,说实话也真是感觉有些面子下不来啊,可到底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就没插手了,只是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我刚刚去看过宁采了,那孩子从小就性子倔强,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她打从心底里认定了你,怕就怕……”
陆向天的担心不能诉诸于口,但沈少川何尝不明白。
“谢谢你,陆伯伯,让你们担心了,我很抱歉。”
陆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川,人有时候就是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陆伯伯是过来人了,不会希望你们勉强结合,到时候两败俱伤的,岂不是重蹈我们覆辙?说到底,素素比宁采幸福一些,至少老宁真心爱她……哎……”
前尘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掠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而不得,也都有自己的年少轻狂。他们同样都是这样一步步走来,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
沈少川听着陆向天的劝告,淡淡的反问:“那么陆伯伯,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娶了宁采吗?”
“不,少川。”陆向天的脸上始终是温和笑意,他郑重其事的对沈少川说,“少川,该怎么办,我相信你比我清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陆伯伯只是想告诉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要学会取舍,要学会分清孰轻孰重。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能让心爱的女人陪你承受一世的骂名。”
****
沈少川是午夜时分才找着机会来看的秦洛。
这时候她还在昏睡。
他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抚摸着绒毛般细碎的鬓角,月光为她洒落一室清辉,她单纯美好一如当年。
他抬手,细细抚摸她白瓷般紧致的肌肤,感受着她们在他手心延展的温度,心都要碎了:“秦洛啊,秦洛,你说真到了那时候,你会选择跟我站在一起吗?你说,我们就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过一辈子,好不好呢。可惜,他等了很久,这些都像是他的喃喃自语,并没有人回应他。
她依旧安静的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疼痛也像是从他的四肢百骸里扩散出来,他几乎握不住她的手,他难过的心头发酸,可是,没人能明白他此时此刻的感受,没有人陪他同甘共苦。
他觉得体内的力气一点点被抽干,现在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网,深深的将他罩住了。
网外的每个人都清楚的看着网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他们都是出自良善的关心,都希望他们好好的,可是,就是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他们都安心他安心的束缚在那里面,不要冲动盲目,不要毁了好不容易辛苦建立起来的这一切。
可是感情,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东西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了。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子:“洛洛,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终于,他站起来,在她冰凉的唇上亲了亲,然后带着满身萧瑟离开了病房。
他一走,两行清泪便从秦洛脸上滑落。
他的苦苦挣扎,他的痛彻心扉,她岂会不懂?
可是,谁能懂她呢?就算她此刻抛开一切,就会她选择了坚定不移的与他站在一起,那么过后呢。
当他得知了那么不堪的真相后,真的还能心无芥蒂的与她恩爱着过下去?他们的世界里就真的只剩下彼此?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开始,她便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身体又开始疼了啊,那丝丝缕缕连绵不绝的疼痛,就像是江南那阴冷的冬天,寒气真是钻进了骨子里,钻心的疼啊……
*****
“恭喜啊,少川。”
“恭喜,恭喜,少川。”
“得,少川,以后你就是咱们这办公室飞出去的金凤凰啊,我们还得仰赖你了啊,少川。”
一声声恭喜不绝于耳,一句句道喜如雪花般飞来。
沈少川才刚进办公室,就被这声声不息的道喜声给包围了。
沈少川未回应他们,他只是铁青着脸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夜未眠带给他的不仅青色的胡渣深色的黑眼圈,还有掩饰不去的疲惫。
不过没一会儿,夏荣光的电话就到了,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沈少川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夏荣光正在里面会客,他当即喜笑颜开的叫沈少川进去,然后又指着沙发上的那几个男人说:“少川,你总算来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董培峰,这位是秘书长高颂林,他们过来考察,顺道想见见你,董部长,高秘书,这就是沈少川了,想必不用我多介绍了。”
董培峰笑着站起来:“不用不用,我都不知道听宁局提起多少次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人中龙凤啊。”
高颂林也附和:“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该恭喜沈秘书荣升了。”
“哈哈。”笑起来的是夏荣光,他十分谦虚但掩饰不住的骄傲说,“瞧你们这说的,以后少川还少不得要你们关照啊,你们可不许徇私啊。”
夏荣光对沈少川真是十分的厚爱,很多官场上的人际关系已经先帮他打好来了,沈少川沉稳的与他们握手,寒暄,并无半分落人下风的自卑感,他总是那么谦虚谨慎,既不抢了市长和部长的分头,但也不会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高颂林与他相比,除了年龄与资历占点优势外,其实并不如沈少川出挑的。他深深觉得,自己被取而代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好在沈少川是要节节高升的,将来的道路,并不可能拘泥于秘书一路。所以现在他对沈少川,也是十分的客气。
一整天,夏荣光和沈少川都在作陪。
直到吃完晚饭后,董培峰等人才连夜坐车回省里。
夏荣光在背后叹了一口气,命司机下车,让沈少川送回家。
回去的路上,就剩了两人,坐在后排的夏荣光不免感慨:“少川啊,这也许你给我开车也开不了几天了。”
“市长,只要你愿意,我是可以一直为你开车的。”
夏荣光听了,半是安慰半是摇头:“少川,我知道你安慰我,你忘了自己当初跟我的时候说过的话了吗?你说你绝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我就是欣赏你这份从容不迫的学识与气度,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我太了解你了,你啊,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是不会屈才的,你去吧,以后别忘了我这个老哥哥就行。”
他怎么可能会忘呢,自己说过的话,沈少川是从来不会忘的。
他这几年的隐忍不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也一直以为,这样走下去,未尝不好。
人生总有需要追求和守护的东西,他当然也有。甚至比别人更多,更深。
可是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说不是呢。
夏荣光喝酒不少,很快便打起了瞌睡,临睡前他吩咐:“送我去上林赋苑。”
于是沈少川便将他送到了上林赋苑。
只不过这一次只到小区门口,夏荣光便让他折回了。
他也没多停留,淡淡的将车滑入宽阔大道。
*****
秦洛住院一段时间,身体疼痛的症状终于有所缓解。
秦海兰已经命人帮她做了全身检查,可没有找出其他的病源。那一场痛苦的阵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很久都没有发过了。
她也慢慢从流食变成了可以进饭。
秦海兰这段时间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真是忙坏了。
秦洛看着心疼,便跟她说:“妈,我已经没大碍了,你以后别在我这儿睡了,回去睡吧。”
秦海兰揉了揉坚硬的后颈,看秦洛已经能坐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很多话想说,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她的女儿已经快三十岁,不是三岁,她应该相信她。
何振光恰巧来了,于是秦海兰说:“好,从今晚起我就不来了,你有事情就按铃找护士吧。“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住院这么长时间了,韩婷婷从未来过一次,秦洛甚是奇怪,于是她随意问了一句:“振光,婷婷呢,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她以为按照韩婷婷的性子是不可能不来医院看看她的。
何振光的身形一震,很快又粉饰太平的将袋子放在床头小柜上:“她搬出去住了,最近公司组织员工去总公司培训,所以才没过来。”
“搬出去了?为什么?”秦洛突然觉得,韩婷婷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