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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看到院门口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张妈妈和忠林叔二个正坐在门外选着人,冷华庭让冷谦悄梢将马车开到了偏门处,正要将锦娘抱下来,锦娘倒是醒了,迷迷糊糊地又嚷嚷着饿了,冷华庭无奈地笑道:“一会子就有吃的了,你如今可真像只小猪,吃了睡,睡了吃。”
锦娘听了就嘟了嘴,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要吃,相公,是你儿子要吃呢,我一个人哪里吃得那么多嘛。”
冷华庭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尖,两人边说边笑地就进了府。
一进门,远远的四儿就迎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锦娘看着就觉得诧异,身后的冷谦那张冷硬和脸也更加冷冽了。
锦娘也没问,直接进了屋,一看地上跪着一个人,不由一惊,歪了头就去看那人的脸,却原来是早上在湖畔小居里见过的双儿。
而站在双儿前面的,竟然是青玉,双儿一见锦娘进来,哭着便拜:“二少奶奶,奴婢是双儿,您早上见过的呀。”
锦娘皱着眉头撇开了一些,走到正位上坐下,也没理双儿,只是问四儿,“湖畔小筑的人不是都卖了么?她怎么还在这里。”
四儿听了便狠狠地瞪了一眼青玉,小声回道:“今儿人牙子来收人时,青儿拼死拼活地留下了这个双儿,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何用意,奴婢倒是认为,这个双儿看着就不地道,早上就她对少奶奶殷勤得很,热情得有些过头了,看着就有古怪,果然少奶奶就被滑到了,哼,那油,指不定就是她浇得呢。”
“少奶奶,不是啊,不是这样,您听奴婢说,奴婢那是在向您暗示呢,可惜您没听出来啊……不对,是奴婢太笨,用的法子不好,让少奶奶没的提起防备,但奴婢决对不有害少奶奶的心啊。”双儿听了,大大的眼里就露出惊惶和委屈,边磕头边解释道。
锦娘听了稍稍回想了下,倒是觉得她说的话也有些可信,正是双儿告诉她,湖畔小筑的人是临时换的,才让自己看出,那大总管其实也是被冷华堂收过去的人,她的话,似乎真暗含了些警告意味在,不过,自己被滑时,她却没有及时提醒的……
锦娘半信半疑着,仍是没理双儿的话茬,却是微眯了眼,问青玉:“你为何要拼死保双儿?”
青玉听了沉稳地走到锦娘前面跪了下来,抬起头,眼睛勇敢地看着锦娘道:“奴婢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觉得她可怜,而且,奴婢也信她不是那残害主子的恶奴,所以,奴婢才斗胆求张妈妈留下她,等见过少奶奶后,再卖了她也不迟。”
锦娘听得一怔,没想到青玉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不由脸色变得郑重了几分,“她身上有你的影子?青玉,这个双儿也是家生子吧,是不是你家的远亲啊?”锦娘还真不想再绕弯子,干脆点破算了,双儿如何,她现在无心去顾及,她在乎的是青玉的态度,青玉是自己的身边人,若心思不纯,那便会引起麻烦,但她又救过自己,当差这么久来,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也看不出她有半点异心的举动……凭白无故的怀疑或打压青玉都会让身边的人看了寒心,所以,对待青玉,锦娘的心理很复杂。
一方面欣赏青玉的沉稳能干,另一方面又始终对她并不信任,如今她突然为了个不太相干的人拼死求情,倒真是有违青玉一向事不关已,便从不多嘴多事的原则呢。
青玉听得脸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少奶奶果然是不太信自己的,“回少奶奶的话,奴婢虽是家生子,却从没见过双儿,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就是凭着感觉,认为她会是个办差的好手,所以才会请少奶奶再仔细看看她的。”
一番话说完,也没有回答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双儿是不是她的远亲?没见过,不代表不是亲戚!
“她若是你亲咸,我可以考虑将她留下。”锦娘越发的疑心起来,到了这个时候,青玉仍不肯说实话,这让她心里很是恼火,眼睛一眯,原想着连青玉一起打发了出去算了的,却又心有不甘,青玉身上藏有太多的故事,指不定,某些事情就是自她身上拉开突破口呢,于是,强忍着自己心头的烦燥说道。
青玉听得一喜,纳头就拜道:“少奶奶,您就当她是奴婢的亲戚吧,她……能留下也是好的。”
双儿听了也是磕头谢恩,锦娘一挥手,冷冷道:“下去吧,让张妈妈安排你去前院做洒扫就是,没有允许,不许你到后院里来。”
青玉听了微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但这已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便不再做声。
双儿下去后,锦娘深深地看了青玉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回了屋。
四儿看了急得直跺脚,她对锦娘的决定很不赞同,正要再说什么,丰儿却是扯住了她,摇了摇头,“去摆饭吧,少奶奶看着可是又饿了呢,在基地里忙活了一天,肯定是累了,咱们早些服侍少奶奶用饭安置才是正经。”
四儿听了便点了头,回头又瞪了青玉一眼,没再说话,进去默默地干活去了。
锦娘用过饭,正要歇息,张妈妈总算忙完,笑吟吟地进来汇报,锦娘对她摇了摇手道:“您办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要将我院里的人好生挑了,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就成。”
张妈妈听了便福了身道:“少奶奶放心,您屋里的人,奴婢都请了侍卫去调查过她们的家底手的,而且,送人进来的人牙子,奴婢也是让人查了的,跟人牙子说过,附近的人不要,就要那自远处买来的,没有父母亲人的,一下就是死契,不签死契的一律不要。”
锦娘听了便笑了:“不让你说,你非得说,不过,签死契确实好,又不是家生子,在府里就没了根基,不会牵扯到七七八八的关系上头去,嗯,这样我倒真是放心了。”
又问起双儿的事,张妈妈听了便叹了口气道:“双儿是陈姨娘的侄女吧,奴婢以前倒是听说,陈姨娘有个舅兄是被王爷带到江南来了的,想来,青玉也是念着旧主的好,才会竭力保双儿的吧,少奶奶您即是将她放到了前院,那她就算是要闹什么妖蛾子也难了,再者,如今院里的人都换了,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孤掌难鸣,倒真不用顾及,就算是赏她一口饭吃,做做善事,给小少爷积福就是了。”
锦娘却是将张妈妈的话听到了心里,原来,双儿是陈姨娘的亲戚,这个青玉大可以明说的,但她却没说,哪一天,真要问问她关于陈姨娘的事情才好,总觉得青玉心里藏着太多事了,总那么闷着也不是个事。
不过,这会子问也不一定能问出来,青玉嘴太紧,又似是顾虑重重,算了,找机会吧,锦娘头子昏昏沉沉的,懒懒地就上了床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锦娘每日里去厂子里查看,又找出两台机器上的一些不足,在细节上加以改善,画了一些配件图样,交给将做营制作,而叶一,果然在半个月里收齐了三千匹布所须的原纱,纺纱机虽然还没有修好,但下海的货倒是不会有问题了,这让锦娘和冷华庭都放了心。
能改的,能换的,她都改换了,只能将作营将东西做好再安到设备上去,锦娘渐渐地也懒怠去厂子里头了,在院子里养着胎,成日介就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身子也越发的丰腴了起来,原先没长开的五官,如今越发的明丽起来,看得一向以相貌自傲的白幽兰都觉得羡慕了。
白幽兰一直在别院里住着,每日都会来锦娘屋里坐坐,聊聊天,倒是与锦娘关系越发的亲密起来,神情也是平静得很,只是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羡慕泄露了她心里的黯然。
冷青煜的脚伤只养了几天便好了,他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脚好之后,便有事没事的到锦娘院子这边来溜溜,不过,他知道冷华庭不待见他,有时,也就是等冷华庭去了厂手里后,他就远远地站在院外凝视着,看锦娘每日清晨和黄昏在院子里扶着腰散步,看她笑时,他也会开心,看她忧心时,他的心也会发紧,只是,只能远望而已,再也不能近前一步的……
但他却不知,每每他在凝望着锦娘的时候,不远处,也有一双似水含烟的眸子无奈地伤感地凝望着他,他越是对锦娘痴心,白幽兰便越觉得这样的男子珍贵,竟是一头栽了进去,再也无法自拔了。
锦娘无心管这些闲事,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渐渐有出怀的趋势,她脑子里使劲回忆着前世有关怀孕的知识,别的没记起什么,倒是记得怀孕了就得多活运动,那样将来生孩子才能顺顺当当,又记得不能高攀取物,不随便吃药等等,有时她还莫名其妙就婉惜,为什么自己不是结婚生子以后再穿的呢,那样就会有生孩子的经验了。
二十天以后,锦娘所设计改造的那些配件终于出炉了,这一天,锦娘兴冲冲地坐上马车,与冷华庭一起去了厂子里。
叶一几个果然既兴奋又期待地站在厂子外面迎,锦娘一下车便问:“东西可都拖来了?”
叶一几个行过礼后道:“来了,就请少主过来主持安装调试呢。”几个高兴地说着,抬眸一扫眼,看锦娘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又添了几分高兴和担忧,更添了几分感动和佩服,少主都有了身子了,还在操心着厂子里的事,如她这般认真敬业,又才华横溢的女子除了姑娘,只怕世上再无人能比了。
到了车间里,锦娘抚着腰指挥工人将新到的配件安装上去,最先换上的便是轴套,再就是抽棉配件,加上锦娘改良过的轴承和小齿轮。
在锦娘的指导下,工人很快便将新配件全都换好了,再试开机,果然,纺纱机终于能抽棉成纱,生出又细又匀的原纱来了。
叶一几个更是欢欣雀跃,一把年纪了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几人再次拜倒在锦娘面前,又表了一番忠心,锦娘对此很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啊,她如今也是借着这两台早机器来拢络人心,更将自己设想在旧机器上实验,这些,都只是为将来做储备。
纺纱机修好了,锦娘又命工人停了织布机,将织布机上的配件能换的全换了,再开机时,果然织布机的车速提到了半成,这让叶一几个更是赞叹不已,同来的白总督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原还存着两边不得罪的心思,这会子可真的拎清了,谁才将是皇上和太子最看重的人,简亲王亦……怕是要换新继承人了……就算冷二少爷的腿不能站起来,只要这个孙锦娘想要,那世子之位怕就得易人了。
又过了半个月,下南洋所需的三千匹布终于只剩最后的三百匹了,除去残次品,织布机再运转三天,便可以完成所需的全部任务,这一天,锦娘正懒懒地窝在软榻上看书,冷华庭这两天也没去厂子里头,就腻家里陪着锦娘了,锦娘半躺着看书,他就挨在一旁,半支了肘,歪在轮椅里靠着,却是拿了锦娘画过的图纸在看。
这时,张妈妈突然带了个小厮急争地进来,禀报道,“少爷,少奶奶,不好了,方才厂子里来人说,厂子里出事了。”
冷华庭和锦娘听得一震,立即自里屋出来,锦娘问那小厮:“是何人来报,出了何事?”
那小厮道:“回少奶奶,方才那人说是叶一的儿子,看着一脸的惶急,说是求少奶奶救救他父亲呢。”
叶一出事了?锦娘听得一阵错愕,叶一可是厂子里不可或缺的人才,他出事,对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