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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辛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上前替他整衣领:“路上小心点。”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心,我把事情做完立刻就回来。”
待他急匆匆的离开书房,辛澜低头走至桌前,收拾起那盘几乎没有动的点心。
眼角的余光却在触到桌子左边某个被拉开的抽屉时,僵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顾非寒对书房里的东西总是特别的小心谨慎。而那个左边的抽屉,就更是慎之又慎。
想必里面装了很多公司里的机密文件,所以平日里都是紧紧的锁着,很少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打开着。
辛澜踟蹰的站在桌前,有些挪不动脚。
要不要看?
里面或许有自己一直以来疑惑和怀疑的东西,只需要轻轻一拉开,也许很多事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可是……
他刚刚的话忽然又不期遇的撞进了她的脑子里:“以后有什么事,能说的我都会尽量告诉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还有星星的困惑:“可是一次撒谎并不代表永远撒谎啊……。”
她端着托盘在原地站了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转身朝外走。
他是她的丈夫,她该相信他的。
即使是放羊的孩子,也会有说真话的时候。
她不该因为他一次的错误,而迁怒到他之后的所有。
那样对他不公平,对她和他的爱情,更不公平。
辛澜下楼,将托盘递给了客厅里正陪着星星瞎胡闹的薰薰,说:“这些点心先放着吧,等少爷回来了再吃。”
薰薰点头:“好的。”
辛澜坐下身,抱起星星,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项,星星立刻也伸出肥嘟嘟的手臂,将辛澜紧紧反抱住。
“星星啊……。”辛澜感叹:“你比妈咪看得透,你说的没错,妈咪确实太武断了……。”
****** ******
之前因为辛柔忽然自杀的事,辛澜很多天都没能好好的睡一个觉。
或许是太累,今晚她难得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身边的床畔却依然空无一人。
辛澜勉强睁眼,瞧了瞧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
已经深夜四点了。
他还没有回来?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翻了个身,本来浓浓的睡意,忽然之间就好像烟消云散。辗转的翻了好几遍床,她终于决定坐起身,去隔壁房间找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就在她掀开被子,预备穿鞋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个短信塞进来。
辛澜拿过来,屏幕上‘时烟’两个字在黑暗中闪着扑朔迷离的光芒。
是她?
辛澜有些犹豫,但还是按下了查看键,一条信息涌入了她的视线:“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挑拨离间?
辛澜笑了笑,正想删除,另一条短信又塞了进来。
辛澜删短信的手便按成了查看键,与上一条短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彩信。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辛澜的心一窒。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人躺在床上,肩膀和手臂从被子里露出来,被子下的身体明显没有穿衣服。双眸阖着,似乎在睡觉。
而就在他身边,一个女人背着摄像头趴在他身上,黑色的头发很长很顺,几乎覆上他整个肩颈。看得出,画面上的女人正在趁男人睡熟,偷吻他。
而让辛澜吃惊的是,照片上的男主角,正是顾非寒。
他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时烟那里,并且……
她不敢想象,穿着鞋子站起身,脸上的线条因为怀疑而紧绷。
不不不……她该相信他的,他不会背着她做这种事!
他并不爱时烟……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又跳出来——时烟就是安止璇啊。
他可以不爱时烟,但并不代表他不爱安止璇。
曾经的他和她,在她没有出现的日子里,爱的那么深,那么痴缠。
辛澜想了想,决定给他打个电话问个清楚。可该死的,拨了半天,竟然都是关机。她继续拨过去,依然关机。
就在这时,再一个短信发过来:“没用的,他的手机已经被我关了。”
辛澜的心,有些微凉。
她光着脚站在地面上,竟没有觉得太冷,因为此刻比身体更冷的,是心。
她该相信他的,她握着手机重又回到了床上,闭眼。
星星说的没错,即使是放羊的孩子,也有让人相信的权利。
她躺下,盖上被子,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不去多想。
可此刻她的感官似被无限放大,以至于她能听到最弱的声响,被子外手机再一次震动的声音。
不要看……
不要看……
不要看……
她努力催眠着自己,好久好久。
就在她以为她已经勉强放下了,拉开被子,正欲呼一口气,手机却再一次响了起来。
辛澜无奈,叹一口气,这是今晚的最后一个,看完她就睡觉,什么都不管了,谁的话她也不听了,她只等明天他回来,只听他一个人的解释。
伸出手,她将冰冷的手机抓进了被子里,颤抖着指尖,再一次按下了查看键。
这一次,是一段音频。
那是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急促中伴随着滚滚袭来的欲望,原始而丑陋。
辛澜认识那个声音,很熟悉,曾经在她的床畔旁,周而复始了很多次。
喘息声持续了十几分钟,传来了一段对话。
“你这次为了我,害死了辛柔,就不怕她因此恨你吗?”是时烟的声音。
沉沉的笑声响起:“那女人该死……止璇,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做。在我心里,没有谁比得过你……。”
‘砰!’手机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辛澜坐起身,脸色惨白的要命。她木然的坐起身,穿着鞋朝外走,走至书房门口,顿住。
这一次,她谁的话都不要听了,她要自己找到事情的真相!
**********
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辛澜不想开灯,她害怕灯太亮,会照的她眼睛疼。随着记忆中的方向,她走至书房最里面的桌子旁,打开左边的抽屉。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一道闪电,将天空映的煞白。应着那亮光,辛澜开始翻起柜子里的东西,厚厚的合同、资料……
一本一页,翻得很仔细。
此刻窗外的雨点砸的玻璃咚咚直响,勉强压制住她内心狂跳不止的心脏。
就在她翻到最底层的一叠资料时,一个黑色的东西忽然从其中滑了下来,摔到了地上。
辛澜弯下腰去捡,当指尖一触及那小小硬硬的东西时,顿时僵住。
她蹲下身,将东西拿到眼睛下,透过窗外的闪电。
手中是一卷很小的录像盘,和那天在辛柔沁园大厦门卫处,看到的那一叠监控录像,一摸一样。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想看的清楚一些,就在此时,书房的灯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辛澜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握着录像盘的手心虚的挡在了身后。
顾非寒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家。全身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灰色上衣,脸上的轮廓在四周打来的灯光下,更显得像一座流畅的雕塑,好看到遥不可及。
看到她,原本就深邃的燕窝似乎凝了凝,一副完全没有预料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还没有睡吗?”他一边朝她走,一边问。
辛澜看着他身上的浅灰色上衣,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明明记得,他晚上临出门时,穿的是衬衫西装,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外面换过衣服,而且极有可能是在——。
“没什么……。”辛澜说,“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说完她就低下头,急匆匆的朝外走。
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将手中的证据藏好。
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能证明辛柔自杀真相的东西了。
“等等——。”擦身而过时,他按住她的肩膀。
辛澜的身体一抖,却没有回头。
“睡不着的话,就喝一杯热牛奶,会好一些的。”他凝视着她的背影说。
辛澜沉默的点点头。
他顿了顿:“如果心情还是很烦的话,我等会洗完澡陪你说说话……。”
他靠近时,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轻轻浅浅的传来。很甜美的牌子,辛澜的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女孩柔弱嫣然的脸,还有手机里的那段对话,不自觉的,身体开始发抖。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忍不住伸手去握她的手:“你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辛澜没料到他忽然的动作,一时惊慌,手中的录像盘摔落在地。
‘砰’的一声脆响,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瞬间犀利。
辛澜挣开他的手,先他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录像盘,朝后退了一步,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满脸警戒。
顾非寒的目光忽然多了些陌生:“你刚刚来,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
辛澜咬唇,没说话。
他伸出手:“辛澜,给我。”
“不要——。”她又退了一步:“顾非寒,是你杀了辛柔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要偷这个录像?一定是里面藏了什么证据,让你……。”
他打断她,目光更淡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辛澜,给我……。”
辛澜拼命的摇头,转身就朝外跑,他轻而易举的从身后抱住她,想夺她手中的东西。
辛澜张嘴,朝他的胳膊一咬。
“呲——。”有血丝从伤口处漫溢出。
他忍住臂膀上的阵痛,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她的手心。辛澜拼死不放,却又敌不过他的力气,手指被掰开,录像盘摔到了地上……
他终于放开她,去捡摔到地上的录像盘。
从始至终,他根本就不惧怕这盘录像里的东西被曝光,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他是凶手。
他只是心寒。
这样子掏心掏肺的对她,和她说心里话,反反复复的解释……换来的,却始终是她的不信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以前,他从不屑于解释什么。总觉得在乎你的人即使你不说,他也会相信。而不在乎你的人,你根本不必和他多费唇舌。
他对她,已经破了太多太多的例,几乎将自己的自尊低到了尘埃里。却依然换不回她一丝一毫的信任。
他握着录像盘,退后一步,看向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炙热温柔,变得陌生而冰冷。
顾非寒声音平静而又残忍:“是,辛柔是我杀的,我感到非常痛快。现在好了,她总算是死了,这盘录像里确实有我行凶的记录。不过可惜了辛澜,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利用它来指证我的罪行了!”
他将录像盘扔到了脚下,当着她的面,踩得粉碎。
辛澜的眼睛,不置信的睁大。
做完这一切,顾非寒连最后一眼都不想再看她,掠过她,大步朝门外走去。
‘哐啷’一声,书房的门被摔的震天响。
辛澜跌坐在地上,脸上是一片荒芜人际的空白。
****** ******
暴风雨的夜晚,寒风凛冽,雷声响彻了大半个暗空,轰隆轰隆的直震得人心底发憷。
马路上,一辆车子疾驰而过。
忽然,车子上的一对夫妻看到,大雨喷薄的路边,似乎躺着一个身影。而积聚在人影边的雨水已经蜿蜒成了一片猩红……
车子唰的一下,停了下来。
中年女人打着伞走下车,半抱起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你怎么样?”
女人闭着眼,一张脸已经被雨水泡到发青、发涨,眉毛皱着,明显一副痛到极致的样子,一手捂着肚子,申银:“孩子……孩子……。”
中年女人这才发现,更多血色从眼前女人的吓体涌出来,铺天盖地的蔓延开,空气中,也弥漫起一股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