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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瞬间回归,他只好用傲慢和无礼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褒娘娘,路太窄,宜臼无礼,还是请褒娘娘先过吧!”说罢慌乱的推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怕这样的自己,只要再多呆一会儿,情不知所抑,就怕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已经是他的“母妃”了,他的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只会害了他们两个而已!
再然后,在一次春猎中,郁闷的太子宜臼在猎鹿的过程中不小心射杀了一名入山踏春的老者,谁料那人竟会是褒姒的养父?只能说天意弄人!
那个女人至此是恨毒了他吧!可以说从一开始,她的眼睛里就从来没有过他,一直到后来,他那懦弱又昏聩的父皇都在她心中有了一席之地,而自己这个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爱慕者,却从来没有入过那双清灵如水的眼眸。
既然得不到爱,那么得到恨,也是好的吧!
原本可以遮掩过去的误杀,他却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果然因此对他恨之入骨!
然而她却不知,这正是他想要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种爱,叫做求而不得!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似万蚁焚心,最后的结果就是宁愿毁了她,毁了她的爱,毁了她这个人……
宜臼的计划很完美,利用犬戎的部队杀入了皇都,父皇自杀,褒姒也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杀了。可是就算她死了,捧着她残存的尸骨他才发现,就算这样,他也放不下……
世界上有种毒药,叫做求而不得!而唯一解读的方法,就是曾经得到!
为了解开那种日夜焚心的相思之苦,他不惜耗费无数财力物力,在昆仑之颠挖出了那块火红的暖玉,紧接着又利用巫蛊之术,在地下数百米的秘密暗示内赋予她重生的希望。
可惜宜臼没有能等到褒姒重生的那一天,自然的生命终究有限,然而死前他也向自己发誓,总有一天,不论他轮回转世多少次,终究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弥补这一世最大的遗憾!
明亮的白炽灯就在四人的头顶之上,将整个擂台照的如同白昼。
笼罩在杨肃卿身上的红光终于越来越淡,最后噗的一声如同一个泡沫般,消散了。
与此同时,杨肃卿那高大的身体也瞬间扑倒在地上,一蓬黑蒙蒙的烟自他的七窍涌出,在空中渐渐凝成了一张略显哀伤的男人的脸。
这一下变起突然,且亦是诡异到了几点,所有的擂台下的观众们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观望着擂台中的一切。
“宗主!”一直在场外静观其变的伍月惊呼一声,朝那黑烟凝成的脸扑了过去。然而还没有等她靠近擂台的边缘,女人的声音已是戛然而止,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鲜红的血如同在空中骤然绽放的火焰,刹那溅满了擂台的一侧。
“都不许靠近!”菲尔德把玩着手中一柄精巧的匕首,平静的脸上不见一丝波澜:“想死的除外!”
死……死人了!!!
这些玄门中人何曾见过如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整个会场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要报警吗?”一个护法长老不禁问道“警察管得了吸血鬼吗?”纳兰教授反问,随后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一闪:“今日这场斗法已经失控了,早已超出了整个玄门的能力范围,未免发生更多意外,还是先清场罢!”
“也只能如此了!”
。……
随后在九大护法长老充满压迫的目光下,所有与会人员瞬间有组织有纪律的退的干干净净,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那擂台上的三男一女。
自始自终,宁心的魂魄都没有再看向场外一眼,哪怕伍月血溅擂台,哪怕那些天道盟的成员们一个个走的精光,似乎都对他已没有任何影响。
静静悬在天空中的灵魂,从挣脱了杨肃卿的肉体后,就一直只是牢牢的盯着一人。
“我终于想起了我是谁!”那个黑色的烟影在天空不断变幻着面孔,无数的人脸在徐画,姬玉和菲尔德的眼前掠过,他一直变一直变,一直到最后的那张脸。
他最初的面貌,那个会在暗夜中偷偷看着帐篷上的影子发呆的少年,那个会在她沉沉睡下后溜进帐篷偷偷亲吻她头发的少年,那个从第一眼就对她一见倾心的少年。
“宜臼!”姬玉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轻声唤了他一声。
“原来我已执着了不止千年呢!原来竟是我将你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那张脸仿似笑了一笑,随后又道:“姬玉,你恨我吗?”
一种强烈的忧伤弥漫上心头,姬玉盯着天空中那张脸:“明明我应该恨你的,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永生不死的怪物,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这样的你,我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烟影凝成的人脸认真的盯着姬玉的眼睛:“那是因为你知道,我爱你!”
整个空气有刹那凝滞,姬玉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湿的感觉,然而明明,她不会流泪的!
“所以,跟我一起走吧,我的灵魂即将破碎,可我最后还想请求你,和我同入轮回!”烟影越来越淡,一丝淡淡的黑雾朝姬玉弥漫过来,就像宜臼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不,她不会跟你进入轮回,她会和我在一起,永生!”姬玉身后的菲尔德飞快的钳住了女人的身子,迫使她完全无法朝那黑烟挪动一步。
就连最后的告别,菲尔德也蛮横不许。
“终究最后还是我一个人么,呵,从头到尾,都是求而不得……”一阵阴风刮过,将眼前的人脸彻底吹散,姬玉一个眨眼的瞬间,天空中再无痕迹。
然而还没能来得及伤感,耳畔只听得砰的一声,身旁再次传来身体倒下的身影,姬玉骇然的看到,这次竟然是……徐画。
飞快的俯□抱起了徐画的身体,然而他不知何时整个人都已僵硬了,男人头上已流不出一滴冷汗,黑色的指甲和发黑的唇,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件事情,男人正在尸变,快速的,致命的尸变。
“为什么?”她略带哭腔的发问,为什么明明已经发作,却还面不改色硬撑了那么久?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的身边了吗?
“对不起!”徐画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朝她黯淡一笑。其实一直以来,他早就知道最后一颗如意珠的下落。因为在那个有褒姒和姬宫湦的梦后,他又梦到了很多关于他们,关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天师道当年从那场文化浩劫中瓜分到的如意珠分明就是两颗,而自己,也并非百年一见的天才,只是……
十岁的徐画贵在四合院的地砖之上,手心虔诚的向上举着:“师傅,我不悔!”
尖锐的小刀刺入肉里,血肉横飞中,那个淡蓝的小小罗盘被植入了掌中。随后太温真人又取出了一颗宝光流转的珠子,叹息一声道:“这颗封有生魂的如意珠,乃是我天师道最大的秘密,如今师傅亦一同赐给你,望你以后真的能成为振兴我派之栋梁之材!”
随后他就只见一阵白光在眼前掠过,额心一痛,有什么东西被封入了两眉之间。自那以后,他不但拥有了许多玄门中人梦寐以求的阴眼,学习任何法术都能举一反三,能力更是一日千里。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那颗封了魂魄的如意珠而已。
姬宫湦和徐画,到底是谁介入了谁的人生?
徐画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姬宫湦,因为是姬宫湦,所以才对姬玉有不可放手的理由,然而在清醒的时候,他亦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不过是如意珠对他思维的影响,那是眉心中封印的另外一个灵魂的诉求。
“其实,我早就知道最后一颗如意珠的下落了!”他被姬玉抱在怀内,嘴角露出了一丝软弱的笑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全身心对我的付出,真的……然而这场强求的爱情就像一场仲夏夜之梦,既然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不要死!”眼中的那股潮意终于挥之不去,姬玉哽咽难言:“不要死,求求你!我们的环球之旅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你说过的,还要陪我去黄山再看一次日出!”
“这次恐怕无法实现那个承诺了,其实一直以来,我知道你……很孤单。对不起,请不要为我的死伤心,每个人都会有死去的一天,我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不过我的最后一天,提早来了而已。不过好在,最初对你的承诺,我能够实现。第十三颗如意珠,它是你的了!”眼前的一切已然模糊,黑色的符文爬满了他的全身,整个身体都像火烧那般的疼痛,不过他却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用刚长出来的尖尖的黑甲猛然间朝额心划去。
带着血丝的晶莹珠子和那只苍白的已如鬼魅的僵尸之手同时落在地上,而倒在姬玉怀中的男人,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如意珠落地的刹那,徐画的整个尸身都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那强烈的光的让姬玉和菲尔德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然而当他们一闭眼,同时都看了眼前的一幕。
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天梯,而通往阴界的大门骤然打开,一个金色的人影在所有人面前显现出来……是徐画,穿着金色龙袍头戴玉冠的徐画。
“其实,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早已不分彼此!”那个金色的身影缓缓开口,目光缱绻的看着姬玉:“姒儿,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不,我不许你走,我找了你几千年,带我一起,带我一起走!”姬玉仓皇的快步朝那个影子跑去,然而却只能看到他男人最后温暖的一个笑容。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号响起,姬玉终于仰头,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僵尸从来流不出眼泪,他们太疼的时候,只有流血!
所有的光影散尽,菲尔德的眼前便再次出现了现实中的擂台。
原本被姬玉抱着的徐画的尸体已经化成无数灰烬,簌簌从她身体中落下,而散落在一旁的如意珠,早已失了原本明亮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都死了呢,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她却还好端端的活着。
“姬玉,你还有我!”身后,有谁在说话吗?身体被拥入了一个不算温暖却十分安全的怀抱:“你还有我,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我们不是呀!”姬玉转过脸,脸上两行血迹触目惊心。她一点点推开菲尔德的身体:“原来我寻找了千年,不过还是一场镜花水月,我终究不是褒姒,只是一具无知无垢的尸体而已,可是就算是这里……”她捂住了心口,满面全是说不出的痛苦之色:“就算这里没有心,我却还是感觉到有什么碎了,菲尔德,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菲尔德被问住了,他冰蓝的眸子头一次出现了惶恐的情绪:“姬玉,你要干什么?”他朝她伸出了手:“来我这里,我会给你幸福,永永远远!”
“不,我累了,再也不想追寻永恒,其实爱情,本就是不可能永恒。就像我以为褒姒会永远爱着姬宫湦,而其实姬玉早就对徐画移情别恋一样!”姬玉一步一步踉跄着后退,最后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的如花笑靥。
“菲尔德,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僵尸,也是会死的!”只是以前,一直都以寻找姬宫湦的理由让自己如僵尸般的活着,而今这个理由没有了,她也终于能够解脱了。
纤细的五指顿生尖利的指甲,女人微笑着反手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不————!”菲尔德迅速的移动到姬玉身旁,她却已将胸腔内那朵一直不腐的腐生兰给爪了出来,美丽而晶莹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