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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还宇话没说完,就看见越泽眼睛里闪过一丝讽刺的笑,那意思就像是……姜还宇一怔,骤然想起倪珈那次在停车场里说的话,他以为是气话,但好像。。。。。。
脑海中又浮现起倪珈说“我的心病不是你能治的”,可,面前的越泽治好她了吗?怎么可能?
姜还宇又气又恨,怎么可能?
可越泽其实没他想那么多,他只是认为,作为男人的同类里,有这么一种奇葩,真是匪夷所思到可笑。
这样自我臆断的人,竟然能当心理咨询师?
而姜还宇一提起倪珈时满脸的可怜和悲悯,更是叫越泽极度不爽。
珈珈那样敏感的人,怎么会受得了姜还宇这种丑陋自大到极致还自诩高贵的姿态?
越泽甚至可以想象,倪珈从澳门回来之后,茫然无助想要寻求专业的救助,才找的心理医生。可姜还宇呢,是怎么刺激她的?没有舒缓她的伤痛,反而激起她过去的悲惨记忆,时刻提醒她,她有多可悲有多可怜的吧?
越泽变了脸色,心中暗道:可恨!
出于对倪珈的尊重,越泽没打算问关于心理咨询的细节,原本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料要移交给新的咨询师,可见了姜还宇一面,越泽认为,没必要了。
姜还宇见越泽一言不发,还要说什么,却有人敲门,小明走了进来,低声说:“人找到了。”
越泽甚至不跟姜还宇打招呼,就走了出去。
只是弯过走廊时,对小明同学吩咐:“找人教训他一顿,伤残随意。另外,想办法弄点儿事儿,把他的心理医生资格证吊销掉。”
小明严肃地点点头,突然为倪珈珈嫂子现在的心理医生的命运感到忧愁。
越泽推开会议室门进去,就见蒋娜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十分悠然自得地在喝红茶。窗外的阳光落进来,照在她身上,还是一贯商场上的样子,精明利落的。
越泽隔着桌子,坐下来,下属端了一杯水放下,便出去了。
一方阳光斜射在桌子上,两人隔着飞扬的微尘。
蒋娜慢慢地打量了越泽一眼,依稀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她不免唏嘘,果然是父子,越长越像,这样表面淡漠实则嚣张,任何时候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如出一辙。
“你一直都是挺聪明的,”蒋娜放下茶杯,眯着眼,微微呼出一口气,“和我的锦年一样。只可惜,他没有你这样的好命。要是出生在你这个位置,他也可以做得这样好。”
越泽稍稍抬眉,不以为然,位置哪是生出来的,是拼出来的。可他即使不认同她的话,也没心思跟她计较辩解,索性淡淡一笑,抛诸脑后了。
蒋娜见他随意模样,不免有半分的恼怒与不甘:“要不是锦月要去医院拆线消炎,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就找到我?”
“查你们家的病历记录,是找你们的一部分。”越泽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阳光中,他的脸格外的不真实,“你虽然谨慎小心,但是关乎到女儿的身体健康,还是毫不含糊的。”
蒋娜冷笑一声:“卑鄙!”
越泽手中的玻璃杯蓦然一停,白水猛地震荡,他抬眸,眼睛里含着意味不明的光:“你不就是利用我害死了我爸妈?”
蒋娜一梗。
越泽凉笑:“报应落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蒋娜两指紧紧捏着瓷杯耳,指关节掐得惨白,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女儿在哪儿,我要见她。”
“不可能。”越泽简短地吐出三个字,又语调平稳地,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你的亲人。”
蒋娜被他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愤恨震住,他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虚幻而不真实,碎发下漆黑的眼睛却是像狼一样的阴森。
“怎么?你难道要杀了我?”蒋娜不动声色地把箭头移到自己身上,不愿说他要对付自己的一双儿女。
“警察马上就到了。”越泽扯扯唇角,“反正是死刑,不需要我松手。我认为,死前的这几个月里,你关在监狱,天天担心宁锦年和宁锦月的下场,却无力去保护他们。这种结果对你才是最好的折磨。”
蒋娜腾地一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几乎要扑上去:“越泽,你太残忍了。”
越泽抬眸,无声看她半晌。
“我妈妈临死前,最害怕的,不是她死得有多惨。。。。。。”他说了一半,没声音了。
那个记忆中命途再坎坷也永远笑容灿烂的女人,只在那一刻泪如雨下,“这里离家那么远,我们阿泽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护他回家?”
那时的绝望和哀求,谁又能感同身受?
他的妈妈,是死不瞑目的。
蒋娜再次梗住不说话。
有人敲会议室的门,警察来了。
蒋娜瞬间拉低了声音,近乎乞求:“倪可的车,是我找人动的手脚,不关锦年和锦月的事。”
越泽瞟她一眼,很冷淡。
蒋娜也知道骗不过他,望着走过来的警察,急得额头冒汗:“我和他爸都要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我和倪家的人送你们进了监狱,他会安心地旁观?”越泽稳稳放下水杯,缓缓起身,“有些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忽然想起倪珈伏在他怀里哭泣的声音:“宁锦年一定会来报仇,或许会杀了奶奶,会杀了倪珞。这样的担惊受怕,真的受够了!”
蒋娜闭了闭眼,身体摇晃着差点儿晕厥,却最终定定站稳,由警察戴上手铐,领走了。只是,经过越泽身边时,她停了一下,望着这个面容冷硬的年轻人,无限悲伤:
“越泽,我女儿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再次哽咽着祈求,“请你不要伤害她。”
越泽默然不语。
蒋娜被警察扭走,还一步三回头,几乎落泪:“孩子,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用剩下的日子忏悔可不可以?请你不要伤害他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蒋娜的声音渐行渐远,再听不见。
越泽独自立在下午的阳光里,眼神莫测,清俊的脸被太阳照得有些苍白,看不出在想什么。
伫立了很久,才决定去看看宁锦月。
宁锦月被困在医院的单独病房里,有人守着,不能出来。
越泽进去的时候,宁锦月正抱头坐在窗边哭,边哭边喊妈妈和哥哥。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才警惕地抬起头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见了越泽,立刻便跑过来,攥住他的手:“越泽哥,你报警了是不是?我妈妈被抓走了是不是?”
越泽看她一眼,神色疏离。宁锦月一哆嗦,松开了他的手臂,她也知道了蒋娜当年做的事情,她确实是没资格质问的。
她退回去,哀哀地低下了头,哪有还有以往那个宁家小姐的傲气模样,宁家瞬间垮塌,宁锦昊那边的爷爷也不管他们了,他们这一支是彻底完了。
爸爸妈妈都是重罪死刑犯,哥哥也在外逃亡,以前的家,早就没了啊。
宁锦月又悲哀又害怕,垂着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面。
越泽默了半晌,说:“听说你不久前才做完阑尾手术,就留在这儿养伤吧,别想乱跑。”说罢,转身要走。
“越泽哥,”宁锦月突然喊他一声,泪流满面,“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从小就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饶过我哥哥,好不好?”
“对不起!”
对于她的喜欢,越泽没有别的话可说,毅然离开了病房。
回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越泽经过大厅时,问了一下医生的状况,说是倪珈今天表现得很好,发作的时间比之前的一次,又短了很多。
只不过因为是半个小时前,所以现在应该是在睡觉。以往的每天晚上回来,她都是乖乖地坐在阳台上看书,很安静的样子。他便知道他错过了她的白天。
这次,他忍不住很想去看看,她经过一番苦痛挣扎后,会是什么样子。毕竟,每次看见她,都是洗过澡打扮得清清爽爽的,看上去很安宁,却总叫他莫名不踏实。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由于对面的落地窗拉开了一条缝,一瞬间山风吹过,拂起白色的纱帘,载着橙红的晚霞,在整个房间里跳跃。
倪珈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沉睡在一室落日余晖里。
她的睡颜很安详,很宁静,只是脸色苍白,满是疲惫;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还有好些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
洁白的床单和被子被搅得乱糟糟一团,有猛烈挣扎过的迹象。
越泽的心被狠狠扯了一下,而目光下移,就看见她的双手竟然被反捆在身后,连脚腕都是拿绳索死死绑着。
绳索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难怪这些天她都是穿着长袖长裙。
越泽心痛得差点儿滴血,整好护士进来查看情况,看见越泽阴沉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越泽怕吵醒倪珈,狠狠压低了声音:“谁准你们拿绳子绑她的?”
护士畏畏缩缩,有些委屈:“不绑住她,会伤人的啊。”
“出去!”越泽冷冷命令,护士落荒而逃。
睡梦中的倪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静,朦朦地打了滚,想要翻身换个姿势,无奈手脚被缚,结果就别扭地拧着身子,继续呼呼睡。
越泽拿出随身带的瑞士军刀,过去把她脚上的绳子一点点剪断。
没想,她却突然醒了,看见了坐在床尾的他,神情有点儿蒙蒙的。
“你回来啦?”她嘟哝着要起身,却忘了自己的手被绑在身后,结果没坐起来,又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傻傻没反应过来,木木地看着他。
他赶紧上前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把她背后的绳子剪开,竟有些赌气:“一群庸医,明天换人。”
“不用啊,我已经好很多了。”她懒懒地揉了揉眼睛,“发作的次数少了,时间短了,每次也没那么痛苦。”
“而且啊,”她刚睡醒来,眼睛亮晶晶的,“现在,每克服一次,我都觉得自己又成功了一次,好有成就感。”
他拂了拂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绷着脸,看着她很积极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从明天开始,我陪着你。”
倪珈原本要推脱,可见他似乎心情真的不好,而且想到自己已经好转了很多,或许下次只用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乖乖点点头,又把头搁在他肩上,小声说:
“那你抱我去洗澡吧!”
洗完澡后,倪珈整个人精神焕发,和越泽一起去吃晚餐。她现在基本上可以完全脱离药物,但就是食欲还提不上来。所以越泽每天都要亲自监督。
她今天就吃的比往常多,可是某人似乎还是不满意:
“再多吃一点儿,好不好?”某人几乎是拿出了哄跳跳糖糖的语气。
倪珈拗不过,重新又添了小半碗米饭,乖乖地吃。
电视正在播《共同关注》,主持人吐词清晰:
“近日美国威斯康辛州一位男士车祸后被宣布脑死亡,家人准备向他做最后告别并捐赠器官时,男子的主治医生却坚持认为其他医生的断定有误。在这位医生的坚持下,医院继续对该男子进行治疗,终于在一个月后,男子奇迹般地醒转,现在已恢复健康出院。。。。。。”
倪珈手中的筷子差点儿掉落桌面,盯着电视愣了半晌,激动望向越泽:“如果是医生诊断错了呢?如果是现在的医疗不够先进弄错了呢?”
越泽听了新闻,也十分意外,又见倪珈激动得脸颊绯红的样子,他心里也燃起了希望。他太心疼她了,只要能让她开心一点,伤痛减少一点儿,任何事他都是愿意尝试的。
他伸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