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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你指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你脸上蛇皮的事。”清然考虑了下，终于还是决定问出口。
噬天的身子一僵，他的火眸隐在黑暗之中忽闪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只是冻伤。没有别的。”
清然一怔，他说，只是冻伤，没有别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止冻伤，还有别的！
“是吗？那你今天在汽车里头为什么会突然妖变？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成年之后就极少妖变。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妖变？是，蛇化吗？”最后的三个字，她沉默了很久才说出口来。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蛰龙帝国皇族的不传之秘。蛰龙帝国皇族，死后妖化成蛇。永远封于皇陵，不见天日。
对外称他们，死去。其实他们是蛇化！
噬天的唇角不自然的下垂，“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蛰龙帝国的蛇族已经少之又少，怎么可能还存在蛇化这么一说呢。没有！行远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是真死，不是蛇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火眸没有直视着她，反而看向地面。
他的手，也跟着几不可见的挣了下。那一下，让清然的心凉得透了。如果可以，你对他好一些。她的心里现着一丝觉悟，碧绿美眸中现着一层薄薄的泪，许久，她小声的说，“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将来会有一天跟陛下一样，蛇化。原来根本没有。”
说话间，他们两个已经站到出云宫的云梯下。不上去的话，噬天就能回到太子殿，而清然，则可以回去出云宫。
应该放手了。她告诉自己，她今天才拒绝过他。可是另只垂在身侧的小手却握得发白。
应该放手了。他对自己说。他不能这么自私，今天这短暂的温柔，已经是他偷到的了。
“陛下。我回出云宫了。”清然小声的说。
“我知道。”噬天哑着声说。
本应该放开的手，却仍然交握在一起，谁也舍不得放开。他们怕，一旦放手了，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再握紧对方的手。
“下午的时候，我问过洛律师了，他说我们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噬天侧过脸，哑着声说。
清然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然后，她伸出双手，勾住他的颈子，他拼命的闪避。可是她的唇，却突然印上了他的半边银制面具。许久。
他们就这么站着身子。谁也没有说话。
然后，噬天伸出手来，轻轻的推开她。噬天看着清然，眸中现着一丝闪避。
“我回太子殿。”他说完，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他每走一步，都比之前沉重了一分。那一分告诉清然他此急欲离开的心情。夜风扬起他乌黑如瀑的发丝，也扬起一抹迷思。
清然站在他身后扬声。“通过！”
他一怔。生生的住了脚步。“什么通过？”
“今天决然丢了，你表现很好。基本达到我地下男友的标准。所以陛下，你通过了。”清然的声音扬在黑暗之中，隐着一丝淡淡的诱惑。
噬天的身子狠狠的僵住。他没有回头，却缓缓的说出一句，“我现在很丑。”
清然挑高一边的冷眉，淡着声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那不属于丑，那是一种可怕。我情愿你现在就这么离开我。也不愿意你看到我那种样子。”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黯哑。
清然皱眉。“那下午的事，陛下是想要不认帐了？”
“我们的离婚手续已经全部办妥了。”他哑着声说。
“我没有要陛下跟我结婚。”清然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微微的暖。
“我已经，决定要跟水沫儿结婚。”最后一句，他说得极为艰难。却一剑刺入了清然的心。
“既然如此，那么，陛下是不是再也不管我们母子了。孩子是不是真的已经全都属于我了。”清然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淡淡的哑。
“是，祝福你跟灼煌。”他说完，就要离开。
清然挑唇，淡然而笑。“哦，那陛下是不介意我现在就把灼煌叫来了？”
他的身子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浑身不住的颤抖。然后，他哑着声说，“随你。”他说完，飞快的朝着太子殿而去。
清然看着噬天的背影魅惑的微笑，然后，她伸出舌尖缓缓的舔着唇角。她拿出手机来，飞快的拔打一串号码。
“喂？清然。”灼煌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缓缓的微扬。
“灼煌。我想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跟我说那番话。为什么让我对噬天好一点。”她小声的说。
灼煌深吸口气，“那么，你猜出了什么？”
清然一笑，朝着升降机而去。“蛇化。我想知道，他的脸到底是不是属于蛇化。”
灼煌的挑起一边的眉头，“蛇帝是不会蛇化的。我们不老不死，脸上若是出现这种现象，那就代表了一件事。噬天他，离大限不远了。”
清然的身子一怔，就这么怔在当场。“你不是说你们不老不死吗？怎么突然又说他离死不远了？灼煌，你是不是骗我的？”
灼煌缓缓的，坚定的摇头，“莫清然，你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提出来让你跟我一起离开吗，因为我的与生俱来的那个对手，快死了。他脸上的那块蛇皮就是特征。我还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可是他却突然没有了。这让我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你应该陪陪他。就是这样。”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异常的平静。似是一种悲伤。
清然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噬天会死。他不是应该不老不死的吗？她以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在她一回头就看能看到的地方等她。
正文 第245节： 第245章
可是原来她错了。他也会死。“我知道了。再见。”她说完，泪，就这么落下来。
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噬天对她不同寻常的闪避。她想起他在车里的失控。
可以的话，你对他好一些。她轻轻的抹着眼泪。蛇帝，怎么会死呢？怎么可能会死呢？她颤抖着手，试着拔了几次号码给绝尘。
可却发现她根本没办法拔打号码。她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升降机里，寻找着绝尘的号码。大约十分钟，她终于拔通了。
手机在响了三声之后被人果断的接起，绝尘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淡淡的微扬，“喂？”
“绝尘。我是清然。”这句话一说出口，她的喉头就这么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清然？什么事？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绝尘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凝重。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清然深吸口气，飞快的说。
绝尘沉默了下，终于缓缓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清然，我可能没有办法见你。”
“怎么会没办法。你若是在皇城，我就开车出去皇城。你若是不在蛰龙帝国，我就坐在飞机去。为什么会有不方便一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绝尘！”清然的声音又急又气。她感觉有什么正向她压过来，让她无法呼吸。
“我不能跟你说我在哪里。你可以联络到我。不过，我却不会见你。”绝尘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平静。那丝平静似是终于感染清然，让她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来。
“绝尘，噬天的脸上出现了一块蛇皮。灼煌告诉我，噬天会死。是真的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握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身子。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是啊，你迟早是要知道的。”绝尘轻轻一叹。“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帮陛下办身后事。”
清然一怔，胸膛里的那颗心，就这么砰然而碎。“你说什么身后事，他不是蛇帝吗？他不是不老不死吗？他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我？绝尘，是我把他冰封之后才会这样的，对不对？”
绝尘微微的轻叹，“你还记得四年前的事吗？他跟水沫儿突然之间在一起。”
清然抹着泪水，哑着声说，“我记得。”
“你死后，陛下叫我回蛰龙帝国。我很生气。根本不想理他。于是我一个人出国旅游。大约过了两年。我碰到了天天。我看着他，就想到你。我们两个提起你，天天很伤心。然后天天跟我提起一件事，他跟陛下那天去挑戒指，本来噬天是想要天天见证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的。结果后来他们两个回到公寓，天天吵着肚子痛。来不及上顶楼，就在管理处上厕所。噬天则回去给他拿卫生纸。结果他回去了近十五分钟，再回到他的身边，就立刻要送他回家。”绝尘的声音很哑。显然这件事给他的震惊很大。
清然皱眉，“那一天，我正在房里跟随风讲电话。我听到外头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出去看的时候，就什么都没看到。原来那一天，是他回来过吗？”说到这里，她的心里突然恍然。
当时她的心里还在奇怪，为什么一向准时的噬天会晚了四十分钟。原来他没有晚，他是听到了她跟随风的谈话内容！
“天天说他，怎么也忘不了他的表情。原本他以为他的脸一向是面无表情。冷得像块寒冰，可是那一天，他看见他的火眸之蓄了一层薄薄的泪，鼻子也染着一丝微红。根据天天经常哭的经验，他断定，他刚刚一定哭过。”绝尘说着，声音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悲伤。
清然小声的呜咽着，“怪不得那天他没有回来。可是为什么他当时不跟我说。为什么还要跟水沫儿在一起气我呢？”
绝尘轻轻的叹息。“关于那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后来回了蛰龙帝国，当面问陛下，然后陛下告诉我一句，如果我不逼她先跟我相认，那么，两人当中必死一个的必死咒，死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清然的身子狠狠的一僵，泪，就这么滴落下来。“那么，也就是说，他现在要死，就是因为我把我是依然的事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我先说了，所以，死的那个人就换成了他！对不对？”最后三个字，她的声音有些凄厉。
如果可以，你对他好一些。
我至少可以确定，两千年前他跟我抢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而是因为，他真的很爱你！
“是的。清然。”绝尘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悲伤。
“可是我上一次不是已经中过必死咒了吗？必死咒不是自应咒起，十日之后死吗？那么，那么现在是怎么样？”清然掩着唇，小声的呜咽。
“那是说你，他是无所不能的蛇帝，所以，他有十年的时间。”绝尘轻轻一叹。“千年道行换你五十年命，陛下对你，可谓情深义重。”绝尘轻轻的叹息。
十年。他还有十年的时间。怪不得他愿意放手。
清然。我们离婚吧。我想过了，之前你跟我结婚也是因为我逼得你太紧。因为之前我有这个自信可以给你幸福，可是现在不一样，所以，我们离婚吧。
只有离开我，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只有离开我，你跟灼煌才能一起好好的生活。所以，我决定退出。你说得对，纠缠了两千年，我们应该学会放手。
有些事，一定要自己亲身经历，才会知道可怕。所以，两千年前，我做错了。对不起。
你走开！莫清然！连我自己都害怕。你想干什么！
清然。这样的我，已经不配再度拥有你。已经，不配！他的脸上根本不是什么毁容，而是，他快死的象征！
清然的泪，就这么缓缓的落下。她失魂落魄的挂断电话，整个人就这么缩在升降上小声的抽泣。噬天。
清然伸出手，缓缓的拭去眸中的泪。然后，她拔通了叶苍穹的号码，“喂，小阿姨。请你帮我把我的孩子们全都带回蛰龙帝国。”
叶苍穹张大嘴，许久，终于淡淡的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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