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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耙了一下头发,模糊地发出一声谢谢。
“谢什么,我们在一根绳上拴着呢。”吴邪抬起手,露出腕上的绳结。
司徒失笑,这个要解开太容易了。现在的吴邪也许确实变了很多,但本质还是那个在医院宁可吃不好睡不好也要把人看住了的实心眼,让人稀罕得要命。想到刚才就在他们眼前消失的闷油瓶,他暗自叹气,吴邪这个家伙,认准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他其实有足够的坚韧和勇敢,和你一起走下去。
他没有感怀多久,吴邪带着他慢慢划水,“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
司徒也觉得腿上松缓了些,他自己就是医生,明白暂时的肌肉痉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为了不继续拖累吴邪,咬着牙自己踩水。
而事实证明,吴邪说的话真的常常应验,哪怕他那句‘快到了’只是为了安慰司徒,可他们仍然在龟速地漂游了十来分钟,又在齐腰的水中趟过了一段后,发现再也没有可供前进的空间——这段水路到头了。
顶端的这一截要比来路开阔一些,有更明显的人工痕迹,吴邪沿着石壁前后上下仔细摸了几遍,发现这里竟然和主墓的墓顶一样,很有可能也开着天窗,至少大约有直径两米的圆形范围是很高的,他跳了几下也触碰不到顶部。可是在这里看不见像主墓那样的夜空和星辰,也就是这条向上的通道也许根本没挖通,如果是这样,他们大概只是拼尽全力换了一个等死的地方。
那一刻吴邪很绝望,在一个人发现自己所做的努力可能全然没有意义的时候,绝望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当他意识到他的无力是因为身边少了那个曾经说着无论如何我会带你出去的人,于是他更加绝望,他是不想让闷油瓶失望,才如此拼命的。
司徒却不一样,他跟着吴邪一起四处查探的时候,在比较高的洞壁上薅下来一把枯草。那就是荒郊野外普通的杂草,都爱一丛一丛地长,草根很硬,抓地性也很好,只能割不能拔。他手上的这一小把,是属于脆弱的草叶,已经枯死了很久。
但它们确实是存活过的,没有水和阳光,植物不可能生长。现在的水位在他们腰部以下,而草长的地方却比较高,是司徒贴在壁上又踮着脚乔装了一回壁虎才摸到的,所以吴邪并没有发现。
司徒很高兴,他把草塞到吴邪手上,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这里有草!”
吴邪原本还有些呆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强迫自己压下悲观的情绪,也不敢往太好的方面想,这一把草可能是救命的稻草,也可能是压跨骆驼的那最后一根。他确定了那是货真价实的一把枯草后,就把它们随手扔在水里了。
“司徒,我们在主墓的时候,从下面看到洞口,你觉得大概有多高?”
司徒当时还是假魂,被赵如樾牵着走,倒也没有特别留意这个,想了想,不确定道,“我觉得挺高的,六七十米总有吧。”
“对,差不多是一口井的深度。”吴邪点头,做了一个推断。
司徒好象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不急着问,静等他说下去。
“在迷宫里我就发现越往里走,地面的高度越在降低,每一个石门后面都比外面矮上几寸,所以主墓应该是处在最低的位置,但是通往摆放棺椁的祭台又有一段向上的台阶,我们被水冲出来之后,一直在朝比较浅,也就是地面比较高的方向游,也游了很久……现在我假设,这里和主墓祭台是差不多的高度,事实上可能还要再深一点,像你说的,六七十到百来米。”吴邪来不及整理思路组织语言,想到哪说到哪,幸好司徒也不笨,没觉得他左牵右扯的有多跳跃。
“你是说,这……”不仅听明白了,还抓住了重点。
吴邪还是先纠正他,“我是在假设。”
“继续。”
“你发现枯草,是在高一点的地方,下面并没有,是吗?这也可以间接说明,水位曾经漫到那里,而且时间不算短,可是现在只淹到我们大腿。草只长在某一个高度以上,水却不见得是在短时间内减少这一大截的,那么没再长草的最大原因,应该是隔绝了阳光。”
“洞口被堵起来了?”
“所以我猜测,”吴邪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在一口枯井里。”
第 166 章
司徒很赞许,他先是从高度,再从墓室的格局、水量、长草的位置,一点点剥茧抽丝,找出一个答案,尽管一开始建立在假设之上,但司徒还是对这种独特的思考方式十分推崇。吴邪的天真,并不体现在智商上。
他顺着吴邪的话往下说,“这附近,只有乌杉村曾有人居住。”没有人会异想天开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挖井。
“应该说,这是王家老宅靠近厨房的一口废井。”绕了半天,还是王家。
司徒有些惊讶,“你连是哪一口都知道?”
“我和小哥在主墓昏迷之前,他瞒着你带我去了一个墓室,离主墓并不远,那里有一小潭水。小哥告诉我,王云朵说过他们家有一口枯井,很早的时候水就不多,于是又打了口新的就渐渐不用了,云朵不小心掉过一只荷包下去,后来那口井被盖上了。小哥就是在水潭边捡到一个荷包,推测那口井正巧打到了将军坟里,水潭就是这样形成的。”
“如果我们一出主墓就被冲进了那个小潭里,倒也说得过去。”
“那个墓室离主墓不远,我们一路被水流颠簸,那里水势比较缓,我们很有可能碰巧撞进了水潭里。”无奈的是他们都晕过去了,没有人能果断支持这个说法。但好歹也是个机会,老天爷玩了他们那么久都没玩死,也该给个安慰奖了,吴邪自嘲地想。
司徒目光炯炯地盯着上面那个看不见的、还在设想中的洞口,“你说,他们只是用木盖盖住废井?”
“是云朵这么说的,我当时没注意。”唯一一次去厨房就让云朵给吓个半死,哪记得有没有井……
司徒又细细地去摸井壁,村民打井用的是土炸药和最简单的工具,因此并不精细,他想看看从这里爬上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能不能叫人拉我们上去?”
吴邪苦笑,“你忘了?乌杉村要有人,也是死人。”
司徒背上一凉,“这倒是……”虽说鬼村喜煞已经破了,可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想想,要是真有人丢根绳子拽你上去,快到了一看发现是王石云朵王老大爷之类的,还不得吓得跌回来?
“那我们还是爬上去?”吴邪内心充满了悲剧感。
司徒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就我们累成这样,能爬几步?”蜘蛛侠没那么好当的。
司徒有气无力给他蹦出来一句,“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
吴邪没想起来红军,被他这一提想起来闷油瓶了,六七十米对闷油瓶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他噌噌噌也就是两三下的事情,又想起墓道塌陷那一段,闷油瓶用肩膀给他殿着脚,托着他一起慢慢往上爬,他觉得一下子有了勇气。
“我们爬!”
司徒看他挥胳膊就要往上窜,倒不是怕他摔下来,就是这里怪小的怕他摔下来砸了自己,“你你你别这么冲动……”
吴邪闹不清楚了,“不是你让我想二万五么?”
“我看你是二百五,亏你还是学建筑的,啊?这哪有着力点你说啊?”司徒叹气。
“我……”说要上的是你说没有着力点的也是你!吴邪刚想发火,突然发现司徒斜乜的眼里有一股‘求我告诉你啊’的无赖之气,摆手,“你说你说。”
“乡下人挖个井是图长远用的,除非是水枯了浑了,不然谁没事老打井,所以自然要预备下以后有点什么事情好下去,像修井啊,捡东西啊,清垃圾啊,捞死人啊……”
“呃?我去!捞死人……你以为每家都得有人投个井啊你编故事呢?”
“不然你以为你那小哥是怎么把王石的尸体带上来的?”
吴邪这时想想,确实当时闷油瓶没有在井下停留太久,大概就司徒嘴里跑几趟火车的时间。“那不是拽着井绳咻咻地就上来了?”
“天真啊你是真天真,他下去可以咻地一下那是地心引力,上来了还得背一具泡胀了的尸体,你以为他是飞天忍者猫啊!”
“噗……”吴邪想想闷油瓶,想想那个小游戏,那契合度高得让他勾着嘴角傻笑不停,等闷油瓶那厮回来一定要逼他打通关,否则就一直往他头上丢硬币。
“回神了笨蛋。”司徒忍无可忍往他脑门上敲一栗子。
吴邪摸头,“啊那究竟是为什么?”一边还在止不住地笑。
“他们会在井壁上每隔一段打个楔子,方便上下,也可以在挖井的时候确定深度。”
“你说,小哥当时也是靠这个上来的?”那可真是太蠢了,那么典型雷同的案例就发生在不久以前,谁叫他把闷油瓶想得太神?
“相信我,这是乌杉村不是武侠村。”
“可我刚才没有摸到什么楔子。”虽然井壁并不平滑,但也没有特别突出的楔状物。
“那要看我们挖井的时候,当时的水在什么位置?至少在长草的地方往上……”司徒随手扣扣井壁,“来。”
“什么?”
“张家小哥给你的匕首没丢吧?你踩着我肩膀,上去把枯草割一割,应该能找到。”
“……又踩啊,不好吧?”
司徒没听明白,“什么又踩,你还打算踩我几次?”
“没没,哎那你蹲好了……”吴邪讪笑,爬上司徒的肩头去够上面的杂草。他怕司徒撑不久,刷刷刷大刀阔斧地几下,“这没有,换一边!”
司徒认命地驮着他调了个头,“你看好了啊,到处摸仔细点。”
吴邪答应一声,连扯带割又是几下,“有了有了,这里,就你头顶上!挺结实的,蹭我满手锈!”突出井壁大约十来寸的楔子,应该说是大号的钢条,足够一个成年人借力。
“你试试能上去吗?”
“恩,你再站直一点。”
“我已经站直了……”
“那你踮踮脚。”
“靠……”司徒真心累,还是得照做。
吴邪一手捋住一大把草根,一手将匕首插进壁上的缝隙里,猛地一使劲,蹬了上去,在相隔约半米的地方找到了另一截同样规格的钢条,再把上面的枯草清一清,就露出了第三根。他小心地往上爬,靠着钢条的支撑,只要能保持平衡,爬上去应该不成问题。
他高兴地往下探手,“上来,我拉你!”
司徒一言不发地抹把脸,让吴邪拉扯着跨上去,他踩着最下面那条,吴邪便又上去一步,虽然离出口还是道阻且长,依然觉得近了许多。
“尽量别让伤口碰到铁锈。”下面传来司徒医生的温馨提示,“会得破伤风哦……”
……
两人一边割草,一边龟速攀爬,才上去十几米就感觉枯草越来越杂乱,吴邪拿小匕首要割许久,才能稍稍地往上跨一步,司徒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可避免满头满脸的草茬,他也不容易,还没爬一步呢,倒要过电似的抖好几下。
吴邪的一条腿负着伤,爬久了就感觉出难受来,在水里泡了半天可能发炎了,稍微一抬腿就肉痛,只能爬几步停一停,因此等他们爬完这生死一线的百米,也用去了三个多小时。这时的天也渐亮了,只不过他们看不见,对他们而言这段时间就像是凝固的,只是不停想着,快到了,快到了。
吴邪的手颤抖着触上头顶的井盖,司徒在下面迫切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木头的?快看看能不能推开!”
“嘘,等等……”吴邪突然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