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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一听他这么说,突然也拿不出话来回答,两个人就那样彼此考虑着对方下一回合的话,陷进了短暂地沉默。
…TBC…
作者有话要说:
☆、XIX。
黑子坚持不让黄濑送他回家。
他的车还在紫原那里,这里离紫原君家还有一段路程,已经是上午了。
他们在分别的地铁站口法式热吻,周围是嘈杂的行人脚步和汽车轰鸣而过的声音。他们彼此滋润嘴唇同时静静聆听,这是这个城市最直白的呼吸和心跳。
“怎么样,小黑子大法官,罪民我可一直等着你的最终裁决呢。”昨天晚上黄濑撑着脑袋问。
黑子动了动眼睛,不去看他:“嗯,犯罪嫌疑人黄濑凉太耍流氓兼威逼利诱强抢调戏良民罪名成立,宣告被判处无期徒刑。”
黄濑黑线。
“……缓期两年执行。”黑子想了想又补充道。
黄濑干脆低下头去咬他的喉结和锁骨——反正都被界定为耍流氓了,也不差这几下子。黑子伸出有些汗湿的手心慢慢抚摸黄濑的头发:“睡吧,乖。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他心里自嘲无期徒刑何必又缓了两年?我生命里的年轮生长到遇见你的这一圈时就停止了,从此延伸下去的都是在重复与你过往的幻影。
对面的地铁缓速驶来又飞速驶去,一截一截的车厢里亮着灯,一时半霎扫过去像是过一帧一帧发黄的老电影胶片。
黑子早晨临走前望了最后一眼黄濑的房间,做也好不做也好,对于未来只不过是多了一处掂量不出轻重的念想: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这里于我来说仅仅是几米见方的盒子,所有的记忆都长了看不见的翅膀飞去了,杳无踪迹,空空如也。
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青峰和桃井都不在。黑子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四壁显得寂寞又冷清,中午的十二点仿佛是午夜的十二点,期限一过王子马车玻璃鞋,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黄濑送的固体水彩放到画室里,盯着那棵干枯了的鸢尾花发了一会儿呆,水壶就在手边,却没有浇灌的欲望。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不是靠机会和侥幸就能挽回的,还需要时间。
黑子洗了个莫名其妙的热水澡,说莫名其妙是因为早上起来之后明明已经洗过一次。之后他往肚里灌了些热牛奶,没吹头发就直接钻进了被窝。
枕头下面还有那张《蝴蝶夫人》的剧场票。他伸手摸出来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小字,皱巴巴的早就不成样子,跟这票一样,人生只是一张纸而已,折过了留下的痕迹是展不平的,哪能若只如初见。
被子上的味道是自己的,熟悉的几乎闻不出来。
黑子沉沉睡去。
他在晚饭的时候被已经回家的青峰捞了出来,“你想睡到天亮啊懒蛋!”
黑子昏头昏脑的爬起来刷了刷牙又洗了把脸,青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只象征性地“嗯”了一声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叠被子拉床单,开了一点点窗户透气,没再说别的话。他脑子里塞着分别时候黄濑的脸,隔着地铁的玻璃窗,外面的灯太亮,反射出一大片光斑在他的脸上衣服上,他挥手对自己说话,再见,再见。他的身形他的脸庞他的动作美丽得像是穿过了一片虚幻的梦,周遭的人们成了这场梦中的隐居者,他与他中间相隔的所有的空气,风,香味的流动方向都值得被反复抽出来细细品味和咀嚼。
只是一切障碍都在粉碎着回忆。
收拾完了之后他才算神清气爽地站在青峰面前:“大辉晚上好。”浅浅地笑了那么一下,“昨晚上我不在你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青峰猫着腰收拾沙发,听到黑子揶揄他才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五月来事儿了想办也办不了啊。”他把扔的乱七八糟的几件外套和衬衫随随便便地拾起来往臂弯里一挂,另一只手把另外几个沙发靠垫摆正了,慢慢悠悠地往卫生间里晃,“今儿又出去跟她闹了一天,买这买那看了几场电影,累死了要。”他抓了抓脑袋把脏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里,盖上盖子拧水龙头。“我俩意思是趁着今年赶紧把事儿办了,拖拖拉拉不是我性格。”水龙头喷水的声音哗啦啦地响着,青峰不由地抬高些音量。
黑子抿了一口桌上的白开水,凉到牙齿打颤,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又清醒了几分。“早点办了好,有个人替我照顾你我也放心。”
“屁,”青峰一撸袖子洗了洗手又把水管关上,“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看五月那样儿,是懂家务事的女人么?”
黑子笑了笑没说话,人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有谁天生就万能啊。两个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没打算出门吃饭,冰箱里剩的东西不多,所幸青峰的包里还放着他和桃井白天买的几块蛋糕和彩色马卡龙,两个人热了些牛奶就着吃了,也算填饱了肚子。
随后是惯例,两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边闲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一边看着电视,永无止尽的广告,剧情拖沓枯燥的肥皂剧,重播的篮球比赛,让人昏昏欲睡的晚间新闻——这才是现实,黑子想。倘若上帝没有让我遇见你,那么这便是生活原原本本的模样,黄濑的出现让他身处的四维空间慢慢脱离的时间,整个世界就在他们的身后肆意土崩瓦解。而现在上帝只不过又把我带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那里是出发的原点。
只是经历过的人才清楚,只要心还是肉长的,哪里还有什么原点可言。
“喂喂!”青峰伸出五根指头在黑子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哦。”黑子把脑袋机械地转过去,“怎了?”
青峰瘪了瘪嘴,拿起遥控器继续无意识地来回换台,不经意地问:“你昨晚上住哪儿的?”
黑子低了低头,“……黄濑君那边。”没怎么犹豫也没打算说谎。说一个谎话以后就得编更多的谎话去圆它,更麻烦。
青峰把台蓦地停到一个女性话题访谈节目上,气氛一下子就冰了起来。
“他爸妈去欧洲了,家里就他一个。我白天跟赤司他们见了一次,晚上那会儿还没找到去处,正好他那有地方,也挺方便的,就去了。”
“本来说要找酒店,不过有现成的也挺好,他家离赤司那不远。”
“他刚开始还不是很同意,我就说去酒店,不过后来他同意了,我也没反对。”
“我喜欢他。”黑子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大辉,我想爱他。”
青峰突然把声音调到最大,电视里带着电流的音乐声震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斑斓的屏幕,像是在看又仿佛透过电视看穿了什么。节目里被访谈的女人哭了起来,她涂了鲜红指甲的双手按着双颊捂着嘴巴凄厉地哽咽,全身都在发抖。配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定格的画面,仿佛全世界都在震颤。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青峰张口问道,黑子没听清他的话,却看清了他的口型。他静静地看着青峰,一动不动。待到很久之后楼上传来跺脚声,青峰一下子按了关机键,身边的周遭才一下子跌回到寂静之中。
“我说我喜欢他,我喜欢黄濑凉太。”事实就是不说出来不代表会被抹消掉。黑子重复了一遍,“他也喜欢我,他跟我承认了。”说心里话黑子还是有点尴尬的。虽说从小一起长大的,互相开彼此和姑娘之间的玩笑也不在少数,但头一次这么正经这么坦率地承认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
不过还好,不是特心痛的那种感觉。
青峰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黑子其实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这么干脆的有问必答,他是认真的。头顶的白炽灯亮惨了有点晃眼,不知道空气太安静了还是怎么回事,耳朵里掺着杂音持续地在一个频率中回荡来去。青峰皱着眉,右手食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掌心下的膝盖,他想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排解这种令人烦躁的心情。
“大辉,我……”黑子想道歉,可是还未说出口就否定掉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找不到道歉的理由,只好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青峰站起身,遥控器被他看似不经意地丢在茶几上,摔出一记不怎么悦耳的声音,他抓了抓脑袋踏着人字拖回房关上门,“睡了。”
混混僵僵地过了几天就挨到了开学,说是开学其实跟大四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黑子依然是三点一线地家里、学校、画廊几处跑,剩下的半数时间走出门写生,不会跑远,基本上都在家的附近,另外半数则窝在画室,把心里的那个世界轮廓勾在纸上。他最近接了个彩绘本的私活,据说是给少儿读物作插图,要自然风景的,黑子最近没少在树木山川河流花朵上下工夫。
只是所有的印象里都打上了那个金色的烙印,他仿佛成了魔障一般挥之不去,动人心魄。飘散的是他的头发,明亮的是他的眼眸,绵长的没有尽头的是他走过的路,温柔的安逸的是他留在皮肤上的吻。
他用刮刀在那盆鸢尾花盆的泥土中挖出一个槽,将那张《蝴蝶夫人》的剧场券仔细地折叠好放进槽中,用土埋好,铺平,浇水,看它焦黄的叶子在猎猎的风中厮杀,根茎却掩在泥土里一动不动,然后像所有埋下种子的人一样期待新生。
黑子不是没有见过生命盛开的模样,不是不知道生活该怎样延续下去,但有些事情像是被拆了线的毛衣一样纠结在胸腔里释怀不开,人们往往在天亮之后才想要回到梦境中去,身在其中的时候想到的只是如何挣扎。年年岁岁就在这些荏苒的时光里绘成了一个个圆圈,不小心偏了一点点角度就再也回不到最开始行走的地方。
拿起了画笔,自己还是自己,搀不进半点钢琴的优雅,却有独特的颜色涂抹出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有得到注定就有失去,反之亦然。
三月中旬的周一,寒意未消散。黑子接到紫原的电话,一句客套没说,直奔主题:“你快去看看吧,小黄跟你那个青峰打起来了。”
黑子一愣。
紫原又补充道:“青峰先动手的,小黄挨的不轻——篮球队都牵扯上了,弄不好要禁赛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
☆、XX。
黑子懵了一阵只觉得脑子很热。
握了电话半天刚放下又下意识举起来拨了青峰的手机,按键的时候按错了好几次,等盲音都快完了才被人接起:“啊……你好。”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又叫不出名字,“我是黑子哲也。”
“嗯,我是樱井良,”那边悉悉索索了一阵子:“黑子君不用担心,我和青峰君就在楼下了,现在上去——”还想再说什么,不料突然被挂断掉,想也知道是被青峰抢去了。
黑子就开着门望着空空的楼道,等他们上来。
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