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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执笔,画上的鸢尾花开了明艳得快要破裂的瓣。
因为离家很近,黑子四点半才出发。到广场的时候也就四点五十,还提早了十分钟。不过黄濑已经在那里了。
黑子远远的就看见他。
他蹲在广场的一角,明明很偏,但似乎因为他的存在,周身的环境使得他所在的位置微妙地变成了圆心,所有的空气和风都围着他转动,长椅、落叶、行人都变成了配角,就连白鸽也喜欢他,在他身遭飞起又落下,来去反复像是傍晚的潮水。
他手里依旧松垮垮地夹着一小截香烟,弓着身体吸了一口,拿烟的手伸直了搭在膝盖上,指尖快要触到地面。似乎那口烟被他吸进胃里,回味了很久才被吐出来。
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了。
黄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扭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地方一动不动的黑子。他站起来想跑,结果蹲太久腿麻掉,不由地踉跄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是发自内心的惊喜,“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一点儿见不到白天被放空的失落。
黑子其实挺郁闷。
从小开始他就有一种本事。他喜欢观察,所以习惯于把自己隐藏在别人看不到地方,于是几乎很少有人会在他不出声响的时候能确认他的存在。那种稀薄的仿佛空气一般透明的感觉让人乐在其中。
但是在黄濑面前似乎不怎么凑效,这次也是,上次在冷饮店的吧台也是。
“刚到。”黑子看见黄濑棕色的风衣里是笔挺的黑西装,白的一尘不染的衬衫上打着一丝不苟的领带,还带了一顶纯黑色亚麻小礼帽,突然就有点难堪,原来真的对服装有要求,“那个,是不是要回去换一套衣服?我。”他身着厚厚的黑羽绒服下面穿着极其普通的牛仔裤,鞋子也休闲到了可耻的地步。
“换什么,你这不挺好的么,我下午那会儿接了个平面,你不用看我。”黄濑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去路边等我吧,我去把车开过来。”
Z4的两个位置让黑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拥挤。可能是自己穿得太厚的缘故,黄濑一开始就把风衣外套礼帽丢进了后备箱,上车之后开了暖气黑子才觉得热意逼人。
黄濑开的速度不算快,中间等指示灯的时候,他扭开音响,黑子听了一会儿听出天鹅湖,高中那会儿上音乐课偶尔听过。
黄濑扭过来头微笑地看着他,“别紧张,先热热身。”
…TBC…
作者有话要说:
☆、VI。
他们提前半个小时入场,尽管黑子觉得来的有点早了,但是大厅内依然来了很多人,他看着一个个笔挺的西装和低调优雅的晚礼服,突然就奇怪这个平时杂乱喧嚣的城市,怎么一夜之间就冒出了如此多的上流社会人士。
自己在中间就好像写出了格的草书,夹在一行楷体中格格不入。
还好存在感低的本事发挥出来,再加之身边的这位美男子就如同穹顶的那个水晶大吊灯一般,过分耀眼,和他站在一起一点也不用担心被分担目光的重量。
“黄濑君你早该告诉我要换衣服。”虽然并没有合适的。
黄濑反倒一脸无奈,“要不咱俩换换?”说完自己就笑起来,“你这样就挺好的,真的。”肯定自己的话一般点了点头。
真正开场了以后所有人先起立鼓掌,大灯熄灭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坐下。黑子学着黄濑的样子,他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趁着翻棉椅的声音响起,黄濑俯在他耳边轻轻说,“开始了,咱听什么你知道吧?”
黑子借着手机的光低头看了看黄濑捏在手里的两张票:《蝴蝶夫人》,点了点头,“普契尼的,听说过。”听说过,但是没听过。
黄濑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射到围着厚厚红幔子的舞台中央。
从序曲到谢幕,黑子完全没能听懂一句话——全是意大利语,就算是日本背景风格但全部由意大利语演绎的歌剧,的确让黑子昏昏欲睡。反观黄濑倒是兴致盎然,中间听到很美好的一段女主角咏叹调,黄濑才难得地转过头,悄悄对黑子说,“注意听,这是乔巧桑《晴朗的一天》。”
黑子睁着疲乏的双眼,敷衍地点了点头。
剧院里有些热,他忍不住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唱的的确非常好。虽然语言不通,但关于结局黑子还是看懂了,这是一出悲剧,女主角由于背弃的忧伤而选择了自我了结。
他听到周遭有女士暗自呜咽,想必在流泪。 结束之后所有的灯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全体起立鼓掌,演员出来连着谢了三次幕才算平息。
“怎么样?”黄濑一边拍手一边眼角含笑地问黑子,“不错吧?”
“嗯。”黑子简单应了一声,跟着拍手:“就是听不懂。”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没关系啦,”黄濑自顾自地说着,“你要是喜欢下次咱们再来,我带你听《图兰朵》,讲中国的,也很不错。”
黑子表上点头心里却想还是算了吧。
从剧院里出来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两个人匆匆钻进在街灯下闪亮的车中,一路风驰电掣。
走到半路黄濑突然一拍脑袋,“我忘了问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没事啊。”黑子眨了眨眼,表示并不介意,虽然的确已经饿过了,早在黄濑提示他那个《晴朗的一天》时,他肚子就已经扁的有些难受。
“我真是蠢。”黄濑一边这么说一边就地把车停到路边,拉着黑子就钻进了一家快餐店,黑子被他一路拽着拖到只有一个服务生在值班的店里,趁着黄濑去点餐的时候摸出来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
有七个未接来电,五个是青峰,两个是桃井。
黑子愣了愣,后来一想反正马上要回去,就先不回了。这一愣黄濑就端着两个大汉堡和各种可乐薯条走了过来。
“大晚上让你吃这个,真不好意思。”脸上的确是抱歉的神情。
黑子不客气地抓过来一个直接开始啃,吃到嘴里之后摇了摇头,“没事,你不也没吃么。” 黄濑拿起另外一个轻轻地咬了一口。
黑子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怎么都是吃,还都是吃的快餐,到了黄濑那边就成了优雅性感,到了自己嘴边就成了狼吞虎咽。
肚子里塞了东西一下子就好受了很多,黑子吸了一口饮料问道,“你懂意大利语?”那边黄濑拿着汉堡的手一顿,细长的手指这样近看更白皙了一层,他点了点头,“嗯,我妈是弹钢琴的,我小时候那会儿她老在欧洲做演出,呆了好几年才回国。”
“哦,”黑子了然,“挺厉害。”原来是海归。
“哪儿啊,都快忘了,我妈天天催我练习,我现在在国内待着,练习也没什么用。”他嘴上这么说,表情和语气里却没有带一点谦虚的意思,的确是养尊处优,泡在蜜罐里习惯了的。 黑子把眼前属于自己的那一堆扫完,黄濑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你不吃了?”黑子看着还有一大半的汉堡薯条可乐,有点奇怪。
“饱了已经,”黄濑拍拍肚子,“最近兼职当模特要注意身材,再说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拉开车门的时候黑子问:“对了你还接私活?”他分明记得上午那会儿黄濑说要给他做人体模特。
“什么私活?”黄濑倒是有点诧异,想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脸上突然笑开,勾了勾嘴角:“啊,对啊,接,”点了点头,“怎么你有兴趣了?”
黑子摇摇脑袋,“暂时没。”钻进车里。
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保安大叔说晚上十点之后禁止外来车辆入内,黑子很尴尬,“那你走吧,我从这进去就行,路上小心。”
结果黄濑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执意要送他进去。
黑子看着他套上几乎不挡风的风衣,又拿出放在车厢里的围巾,稍微抖了抖灰给黑子套上,“走,我把你送进去再说。”
黑子闻了闻围巾上陌生的香味,自己把围巾整理舒服之后,一声不响地跟在黄濑身边。脸被呼啸的北风吹的生疼,沉默地走了一阵,黑子艰难地张开嘴问:“黄濑君,你说,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可是偏偏就有人一眼能找到他。”
黄濑用双手死死地把住风衣领子,扭过脸来问道:“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我没听清。”发型乱地全往一个方向飞。
黑子还想再问一遍,可是两个人突然转弯,正好过一个大风口,气流强到黑子禁不住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就被一股力量一只手猛然拽过去,落在相对温暖的地方。黑子鼻尖的皮肤感受到是高档细致的布料,淡淡的香水气息透着隐隐约约的烟味,大气成熟温文尔雅,像是勾心摄魂的利剑温柔地一寸寸剥开胸膛。
黄濑替他挡着大风,有些困难地又问了一遍,“小黑子你刚刚说什么?”
黑子被他裹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我们走吧。”轻轻地挣开他,低头顶风前行。入口就在前方。
上楼之前嘱咐黄濑,“你在这等一会儿。”后者听话地点了点头。
黑子匆匆地跑上楼去拿了一件最大的棉服,风一般地卷过青峰面前又风一般地卷过门口直奔楼下。
期间青峰冲他大吼:“你特么上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他忙乱地应付了一句,“上来再说。”
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之后看到黄濑果然还在那里等着他,看见他手里白白的大羽绒服一愣,然后就笑了,“我不冷啊。”
“大辉说的很对,”黑子也没管他的意思,直接丢在黄濑身上,看他接过无奈地套上了以后才补充说,“你就是有病。”又把自己的围巾丢给他。
大冬天的每次见到他不是风衣就是小皮衣,薄的要死,围巾不带手套不拿,绝对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不过看他穿好之后反而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轻易穿棉服——因为就连棉服这种有些土气又不张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在做广告一般。
黄濑苦笑了一下,“我有病你有药啊?”但还是乖乖地把围巾围上了。刚要走却又拉开拉链,从风衣兜里掏出一个不锈钢小圆盒,“拿着这个。”
“这什么?”黑子扭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浓郁的生姜味。
“唇膏。你嘴巴脱皮都脱成那样了。”黄濑轻轻地说。
黑子嗤了一声,“大老爷们谁用这个。”没想到黄濑定定地看着他,“我就在用。”黑子看他那张如同天使受戒一般严肃认真的脸,点了点头揣进了兜里。
…TBC…
作者有话要说:
☆、VII。
上楼之后看到青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