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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原因让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只是因为他察觉到有外入侵入他的府第?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展颜笑道:“好了,钟叔,你去忙你的吧。”
“是。”管家退下去了。
玄澈走到忘斋门口,低头又看了看伏在脚边的黑猫,双手伸出,推开了房门。
门内如他走时一样的布置,他环视屋内的一切,赫然看到墙上那幅山水画,画轴显然被人动过,歪了几寸。
他凝起眉,走到画前,掀起画纸——那幅仕女图好端端地挂在原处。
低头看着地上的黑猫,他浅浅一笑,“是妳太紧张了吧,这里什么事都没有。许久不见,妳还好吗?”
他弯下屡,手指细长如玉,如处子般光滑,抚摸在黑猫丝绒一般的身体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灵山的水是妳最爱喝的,我为妳带了些回来。”
玄澈抱着那只黑猫离开了忘斋。
“呼——可憋死我了。”一道绿影从书案上的一盆清水中破水而出。
幸亏她机警,仓皇中想起水可以掩饰妖气,也是老天帮她,凤玄澈的书桌上还有一方洗笔用的青石砚,砚中有水,存留至今,她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水中,暂时躲过了凤玄澈。
此地不宜再久留,如果凤玄澈再转回头,她可就没有脱身之计了。
看来今日无法继续寻宝,改天等凤玄澈不在的时候再来吧,好在距离九灵的大寿还有些日子。
最后,绿腰又走到画卷前,掀起画轴望着后面那幅画。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刚才凤玄澈回来,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这幅画,可见这幅画的意义非凡。
有意思,高高在上的凤玄澈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她一定要查出这幅画背后的玄机。
大门不敢走,绿腰从窗户离开,一瞬间飞离了玄澈的楚王府。
就在距离忘斋不远的老藤树下,玄澈怀抱着那只黑猫,眼神幽远地望着忘斋的方向。
黑猫的眼珠转啊转,像是带着满腹的疑问却说不出来。
“妳很奇怪我刚才为什么要装作没发现她,任她离开?”他微微苦笑,“妳应该是知道的,我不喜欢杀生,况且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没道理判定她的生死。”
他忽然自问道:“我真的有权判定任何人,哪怕是一个妖精的生死吗?”苦笑如浓茶之香慢慢漾开。
那只黑猫仿佛能听懂他的话、看懂他的神情,安静地蜷伏在他的手上,一动不动。
玄澈叹气道:“不过我还真的从未遇过这样的妖精,如此地不知天高地厚。真不知道以她这样的性格,在神妖人鬼四界中还能活多久。”
最后,他苦笑着嘲讽自己,“唉,我的心真的是越来越软了,居然会对个小妖精一而再、再而三地网开一面。”
算了,暂时不去想那个妖精的事。此次他急速回京,为的是父皇的密令,皇城中风起云涌,几位兄长为了争夺王位已经势如水火,父皇希望他能回来帮忙平息这场内乱……但是,他可以吗?
第五章
皇宫内传出消息说皇上遇刺,让几位皇子立刻进宫晋见。
“怎么好好地又冒出刺客?”玄煜问:“难道是老二搞的鬼?”
“普天之下只有陛下的话二皇子肯听,二皇子不可能对陛下不利,也许另有主谋之人。”檀一凡说:“此时太子必须早到,绝不能落于人后。”
“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他匆匆整理衣冠,立即出府。
当今凤皇则武帝的寝宫内外早已布满了人群,禁军统领守在宫门外,一见太子到来立刻行礼,“太子金安!”
玄煜劈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怒叱道:“你是怎么守卫皇宫的?居然会让刺客跑进来!”
“大哥别怪他了,刺客在暗我们在明,本来就是防不胜防,好在父皇没受到什么伤。”
玄城的突然出现让玄煜心中起了疙瘩,表面上还带着笑,“五弟,你来得居然比我还快。”
“大哥别多心,是因为早朝之后,我恰巧留在宫内陪几位王妃说话,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只是近水楼台而已。”玄城让开身子,伸手示意,“大哥赶快进去吧,父皇已经等你很久了。”
玄煜走进去,发现玄枫已经站在凤皇的寝榻旁,心中的疙瘩结得更大。
他上前几步,跪倒在凤皇的面前,“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凤皇本来闭紧的双目此时缓缓睁开,“哦,你来了。没什么大事,底下的人太大惊小怪了。那个刺客抓到了吗?”
玄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玄枫接话道:“孙将军已经派人去追了,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怀疑可能不是什么正经来路,是不是要叫四弟回来?”
“宫内已经多年没有妖魅鬼祟出没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凤皇自言自语着,并没有正面回答玄枫的话。
“刚才救驾的那个小丫头是哪个宫的?看着有些面生……”他突然命令,“玄枫,你去查查看。”
玄煜忙说:“父皇,这事还是交给儿臣办吧。”
“你另外有事,不急于这一件。”凤皇显得有些烦躁,摆了摆手,让玄枫先行离开。
玄枫躬身时,只觉得从玄煜那里刺来两柄寒刀一样的目光,他没有对视,径自低着头,一步步退出门去。
“看,大哥对谁都有戒心,不管是不是二哥,只要让他感觉侵犯到他的权力,就会记恨一辈子。绝不轻饶。”玄城笑着在他的耳畔吐气,声音低如蚊语。
他扬声问道:“刚才那个救驾的宫女在哪里?”
“她受了轻伤,还在偏殿休息,王爷要见她?”内宫总管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段。
玄枫迟疑着问:“这名宫女是何时入宫的?叫什么名字?”
“这个……”向来记忆超群的内宫总管卡住了,“请王爷恕罪,小臣记不大清楚,要去查一查。”
他点点头,抬脚走入偏殿。
一步步走向殿内,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朗朗明月映在心头。
当时,他正陪着父皇在御花园说话,忽然从暗处飞来一道青色的身影,雪亮的匕首笔直地刺向父皇的胸口。
他大惊之下,伸臂将父皇拉到身后护住,本以为这一刀必然是要插进自己的身体,没想到旁边居然有人比他还快,眨眼间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血光与紫影同时飞溅。
那软软的身体带着熟悉的气息倒在他怀里,他本能地圈臂将她抱住,刺客并不恋战,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待他看清一身宫女装扮的紫影主人,顿时化如僵石。
怎么会是她?!
那个每次都如风烟一样来去,只留下淡淡余香的神秘女子,竟然会是宫女?
此时,他再度站到她面前,她没像平时那样闪动着美丽的眼睛,笑吟吟地望着他,在略有些沉闷的宫殿内,她微阖着眼,呼吸平匀,五官依然生动,红唇如画,这样的绝色怎么会藏匿于深宫内,不为人知?
“王爷,”内宫总管抱来了一本内宫侍女的名册,指着上面的一排字说:“查到了,这名宫女是去年入宫的,名叫紫苏,一直在祖庙负责上香点灯。”
“紫苏?”玄枫颦起眉。“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单独问她。”
坐在床榻边,望着那张好像还在昏睡的面容,他沉声开口。
“我知道妳是醒着的,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妳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睫羽动了动,美丽的黑眸随之跃入他的眼中。还是那样幽然的笑,还是那样让人心动的眼神。
“终于又见到你啦。”每次她开口都让他一惊。
“妳真够大胆,居然敢混入内宫。”他摆出威严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骗过了内宫中的人,但是他凭直觉相信,这女子绝不是内宫的人。
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手臂撑着床角想坐起来,但是手臂上的伤口让她疼得眉头紧蹙,“好痛啊。”
几日不见的绿腰,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只说要让她用苦肉计混入内宫,博得玄枫的注意,还说会用法术帮她捏造所有有关她身分的凭据,唯一没有说明的是,刀子划过手臂的时候,真的很痛耶!难道这就是她得承受的风险?!
五百年不曾有过的疼痛,虽然有些难熬,但可以再见到玄枫,这一切的苦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努力坐起身来,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她柔声说:“我疼,你不会心疼吗?”
这话简直像要命的暗器瞬间将玄枫的心扎透。从没有人可以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示爱,说着如此大胆调情的话,而偏偏说这话的人,又像是个全无心机的单纯女子。
“那个刺客和妳是什么关系?”他逼问。那抹绿色让他立刻联想到那一夜她在他的王府神秘消失时出现的绿烟,本能地意识到这两者必然有密切的关系。
“我不知道。”她并不傻,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绿腰的身分就是个永远的秘密。
“难道要我用刑妳才肯说吗?”他声色俱厉,提高了声调,为的是吓唬她,然而这个“犯人”并不懂得恐惧为何。
“为何你总要伤害我?”她很无辜地望着他,“我只想在你身边多待一刻,难道这也错了吗?”
玄枫冷冷地说:“我不认识妳,不知道妳来自何处,妳以为我会把妳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吗?”
“我的出身来历真的这么重要?如果你知道了,就肯收留我了?”她渐渐地习惯了人类说话的方式,也学会了用语言反击。
“起码,不会让我这么不放心。”他捏住她柔软的下巴,眸光如炬,幽幽地锁住她的眼睛,“妳是谁的人?大哥的?还是二哥的?”
她又露出困惑的眼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喜欢自己和他距离这么近的感觉,更想靠他再近一些,就好像刚才她倒入他怀中时,他没有推开她,反而抱住了她,让她狂喜的心几乎跳出胸膛。
他问她是谁的人?是问她属于谁吗?
以前她属于天地,现在,她只属于他。
两人长长久久地凝视,迷离的气息漂浮在彼此的鼻翼之间。
门外有人大声禀告,“王爷,陛下要见您。”
“知道了。”玄枫霍然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问:“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她点点头,梦幻般的笑容魅惑人心。
“妳不应该叫紫苏,若妳是我的人,我要为妳改一个名字。”他忽然说。
她的眼中剎那间充满了惊喜。被他认可竟是如此容易的事?难道是绿腰的计策真的奏效了?
※※※※※※
“父皇,那个救驾的宫女可否赐给儿臣?”
玄枫的请求让殿内的人都大惑不解。
凤皇疑问:“那个女子是谁?”
“是祖庙一位执灯上香的普通宫女,但儿臣深为她救驾时的勇气所心动,不怕父皇见笑,儿臣对她实在有种一见倾心的感觉。”
在一片沉默之后,大殿内响起凤皇爽朗的大笑声,“没想到枫儿也会为女子动情,父皇要是不成全你就愧为人父了。好,人你可以带走。”
“谢父皇恩典。”
玄煜和玄城同时皱眉,心思各自不同。
父皇的突然遇刺、神秘消失的刺客、玄枫有惇常理的行事、被讨赏赐的救驾宫女,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联系?
在这场宫廷斗争中,玄枫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
深夜,一条欣长的身影匆匆走进一家小酒店。摘下风帽,露出俊美的脸,他淡淡地询问迎上前来的酒店老板,“人呢?”
“已经来了。”老板将他迎到楼上的包厢,在那里,早有人在等候。
那人长身玉立,年轻俊朗,竟然是太子的亲信——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