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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丰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表情，一个为了一场考试哭哭啼啼闷闷不乐的孩子，转眼间豪言壮语地要做当代胡雪岩，这苏馨还真是本事啊，哄得孩子一愣一愣的。
“这是苏老师跟你说的？”
邵佳宁点点头道，“苏老师还说我那天头昏是因为没吃饭就去考试，低血糖，下次吃了饭去就不会那样了。”
“你那天中午没吃饭？”邵子丰皱了眉问，这孩子也太紧张了。
“是的，我下次要吃饭，一定不会看不清试卷。”邵佳宁自信道。
引
十九、一起打球
星期六下午，邵佳宁跑来跟父亲讲：“爸爸，我下午和苏老师约好要去打球。”
邵子丰很惊讶地问：“到哪里去打球？打什么球？”
“打乒乓球，小区的体育馆里。”
邵子丰掏出钱包抽了几张钱给他：“买水喝。”转念又问：“你作业做好了吗？”
“没有！苏老师说要劳逸结合，我做了一上午，现在去放松一下，回来再做。还有晚上也可以做。”
邵子丰点点头，“体育馆不远，你走过去吧，别骑车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藏了私心。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邵子丰走进体育馆，一楼夏天是游泳池，过了夏天就是羽毛球场地，二楼是乒乓球馆，三楼是柔道和瑜伽馆，星期六，馆里玩的人不少，都是大人陪了孩子在打球，也有年轻的情侣，很是热闹。邵子丰第一次到球馆来，平日里做健身都在D城大厦健身馆，夏天有时候带邵佳宁来游泳，也是屈指可数。
上了二楼，一眼看到苏馨和邵佳宁，苏馨脱了外套，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牛仔裤，很随意，短发一甩一甩的，似乎打得有点热，脸上红扑扑的，颇是娇俏动人，邵子丰看了心里便真的很有点喜欢了。
待他走近，那两人发现了他，停了下来。苏馨招呼道：“邵佳宁爸爸来了，正好我打不动了，你们父子俩打吧。”便把球拍递给他，转身对邵佳宁道：“你太厉害了，老师的水平太差，打不过你，我要逃了（奇*书*网。整*理*提*供）。”说着便去旁边拿外套。想起杜倩倩做媒的乌龙事，实在是无法在邵子丰面前自在。
邵子丰忙制止道：“才多久啊，就打不动了，别是我把你赶走的吧？那我们佳宁又要不待见我了。”他也在想着那事，今天存了心要来缓和两人间的紧张局势。
苏馨赶紧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邵佳宁是专门学过的，比赛还得过奖，早知道就不敢约他来打球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运动细胞，还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邵子丰那样温润地笑看着她，苏馨愈发觉得狼狈，想起那天杜倩倩的话，“他心里才慌呢，得罪了儿子的班主任！”万一他说对不起，那自己真是无地自容！还是快逃吧！
邵佳宁走过来道：“我爸爸不是来打球的，他从来不带我来打球，看一下马上就走的。”
邵子丰心里气得要命，脸上不好表露出来。“苏老师你看，他宁可要你这个老师也不要我这个爸爸，你可千万别走，否则他得怪我，要不还是我走吧。”说这把球拍要递还给她。
苏馨被邵子丰将了一军，再坚持就更显得心虚，便不好意思再走，只好道：“让我歇会儿吧，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邵子丰见她确实额头上都是汗，便道：“怎么你们俩好像打比赛一样，打得这么辛苦，去坐一会儿，佳宁，给苏老师拿瓶水来。”
邵佳宁拿了一瓶“尖叫”给苏馨，苏馨喝了一大口，借机镇定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邵子丰道：“平时太少运动，真没用。”
邵佳宁一心要在老师面前显显身手，就对苏馨道：“苏老师，我和爸爸打一场，你在旁边当裁判，好不好？”
苏馨点点头。邵子丰下意识地叮嘱她：“把外套披上，当心着凉，刚出了汗。”
苏馨就去拿了棉袄披着，一边拿了干毛巾擦汗，一边看父子俩打球。
邵子丰的乒乓球打得很好，专业水平，他知道儿子很想在苏馨面前露一手，便不时小心翼翼地放水，邵佳宁愈战愈勇，兴奋起来，技术也都发挥出来。苏馨虽是外行，却也看出了当父亲的一片苦心，心想邵佳宁虽然父母离了婚｜Qī｜shu｜ωang｜，可比父母都在身边的高期期幸运多了，至少这个父亲一心一意呵护着他。再看看邵子丰，正当年，有财有貌，也没有像有的家长那样尽在外面应酬，接送孩子、作业、考试、样样放在心上，在今天，这样的男人也算很难得了。要是邵佳宁妈妈也在，那么这个家该是多么圆满。这样一想，便有了无限感慨，自己和许志远之间，也不能说没感情，许志远对自己，也不能说不好，样样考虑周全，捧在手心里护着，可是没有孩子，这么多年承受了家里很大的压力，到最后，也不是因为恩断义绝分手，只是迫于无奈，两个人都没有了继续战斗拼死抵抗的勇气，于是她说：“我们分开吧。”杜倩倩说她说得一点不错：“馨馨，你这人，常常给人温柔的假象，突然之间的爆发，总是打得人措手不及，不给自己不给对方留半条后路。有时候脑子搭错了筋！”就像那天，她也搭错了筋，糊里糊涂竟然会以为是社会上的人来欺负学生，那么恶狠狠地推了邵子丰一把，把人家推得目瞪口呆。蔡校知道后，笑得拼命打她，“你这个馨馨，怎么又脑子搭错了筋！”苏馨想着想着便笑起来，刚巧邵子丰捡球抬头看见，觉得很美很可爱。
邵佳宁打得时间太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喝水，苏馨赶紧拿了干毛巾要把他背上的汗擦掉，邵佳宁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撩起衣服有点难为情，躲着不肯让擦，苏馨把他拉到怀里笑道：“小毛孩，还害羞，快点趁人家没看见咱们擦掉，等会儿要着凉的。”邵佳宁便乖乖地不动任她擦了脸又擦了背。邵子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邵佳宁道：“苏老师，我们三个人来打比赛吧，15个球，输的那个人下。”
苏馨忙摇头道：“不行，我跟你们俩不是一个档次的，没法打。”她还想着找个机会溜走呢，刚好趁这机会让人家父子俩多亲近亲近，自己搅在中间干什么呢！
邵子丰走过来笑道：“老师要给学生作好榜样，不是说要不怕苦不怕难吗？”
苏馨苦了脸道：“还有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
邵佳宁在一旁大声道：“还有一句话，好男不与女斗！苏老师，我和爸爸都会让着你的！”
苏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对邵子丰道：“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啊，这么聪明的解释都有！”
邵子丰哈哈大笑，“臭小子随机应变的能力不错！”
邵佳宁万分得意，苏馨只好别别扭扭地上场与邵子丰过招，心里觉得真不是回事儿。
苏馨打球的技术并不好，读书的时候在球队混过几天，就学了点花架子，姿势曼妙全不顶用，打过去的球轻飘飘的，邵子丰比对邵佳宁还要费心让着她，几个球下来，苏馨也觉察到了邵子丰的苦心，不觉停下来红着脸对他道：“邵佳宁爸爸，你把我打下去得了，这样反倒让你打得累。”
邵子丰哪里舍得，唯恐她三下两下就下了场，便道：“我是想让佳宁再歇一会儿，怕他累过头生病。”
苏馨没办法，这样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逼得她认认真真地跟他打起来，邵子丰给她的球都打在中间，很好接，两个人一来一往每个球都能打几十个回合，邵佳宁开始看得津津有味，后来就有点不耐烦，自己跑去和隔壁一桌的小朋友玩了。
邵子丰见苏馨累得脸色绯红，便停了下来，示意她到一边坐着，两人一起看邵佳宁和别人打球。
邵子丰问：“苏老师平时都做那些运动？”
苏馨正愁着两人没话尴尬，赶紧回道：“偶尔去做做瑜珈，我这人很懒的，总是窝在家不想动，看看书上上网。”
邵子丰想起儿子说得一大堆零食，笑起来，“女孩子都这样，吃吃零食看看电视，安静得很。”
苏馨笑笑，不吭声，看着邵佳宁在那里称王称霸。
邵子丰想了想，继续道：“佳宁很喜欢苏老师，很听你的话，星期四考试考得不好，在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长时间，我劝他他就大发脾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佳宁是个很要求上进的孩子，也很爱面子，学习成绩上不去心理压力很大。我平时有时间也常跟他聊天，一直都希望他能想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人人都要去争第一，因为不是人人都要去做牛顿爱因斯坦。诚实做人，认真做事，快乐生活，这就是幸福。”苏馨叹了口气，“可惜我们长期以来的教育理念不可能一下子改变，一直沿袭下来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教育也不可能一下子改变。”
邵子丰道：“苏老师在佳宁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我很感激。”
苏馨感慨道：“我很久以前看过作家陈村的一篇随笔，他问女儿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女儿说想去捡垃圾，当时觉得很可笑。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自己的学生也在谈这个问题，有的人说长大要去做小工打墙，也有人说要去自由自在地流浪，我就想，我们真是给了他们太大的压力了，这么大的压力下怎么会快乐。”苏馨看着大呼小叫的孩子们，笑弯了眉眼，“看他们现在多快乐，如鱼得水，他们的童年、少年时代就该是这样，少年不识愁滋味。”
邵子丰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着她，小巧的耳垂，细腻的皮肤，挺秀的鼻梁，觉得比那天邵子琪带来的博士还耐看几分。“佳宁这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能没有母亲在身边，他有点粘人。”
苏馨摇摇头道：“我是他老师啊，关心他是我的责任。我们又是邻居，别这么客气。”
邵子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那我以后真不客气了，说不定还要麻烦苏老师更多。”
苏馨看着远处的邵佳宁，点点头。
二十、略施小计
从体育馆出来，苏馨因为没骑车，只能跟着父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往回走。心想邵子丰这样特地巴巴地跑来打了半天球，可能真的是怕那件事影响了儿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向他表明自己的不介意。下午，很好的阳光，洒在已经变黄的草地上，有一种毛茸茸的暖意。到处都是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家长，一个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在草地上跌跌撞撞，像一只只小小的毛毛球。苏馨看着有点出神，如果，她心酸地想，如果自己和许志远也有这样一个孩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邵子丰稍慢一步走在她的身后，发现她一直看着那些孩子，想起她是因为没有孩子而离的婚，心里涌起一丝怜惜，便偷偷拍了一下儿子，示意他跟上苏馨的脚步。邵佳宁紧追上两步问苏馨：“苏老师，明天早上我还能跟你一起去学校吗？”
苏馨回过神来，想说让他自己锻炼锻炼，一想不妥，人家老爸还没发话呢，又是那样一个家庭，看着他眼里的企盼，心里有点不忍，“明天还是老时间，老师出门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在路口等我好不好？”
邵佳宁高兴地点点头。
邵子丰道：“老是这样麻烦苏老师，真是过意不去。本来应该我送他到学校的。”
苏馨道：“顺路而已，邵佳宁爸爸别这么客气。下次邵佳宁也可以和同学约好一起走，像陈立尧……”
“陈立尧他每天都迟到！”邵佳宁皱眉道。
苏馨想了想，“还有方璐……”
“方璐是女生！”邵佳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