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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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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高杆直插黑幕,高杆顶上一盏大大的灯笼,洒下的柔白光晕中,是一条条迎风游动的彩色鲤鱼幡,风将纸糊的鲤皮鼓得满满的,一晃一摆,宛如真的鱼儿。

竟然密密麻麻地挂了两大杆子,大鱼小鱼一长串儿,主要由黑、红、青蓝三色为图案,若仔细数下来……

“一共有二十六条鱼哦!”

鲤鱼幡,是东晁每年五月五日的男孩儿节时,但凡家中有未成年的男孩都要在屋前展放鲤鱼幡或鲤鱼风筝。传说,鲤鱼是逆行前进的,东晁人用鲤鱼来做男孩的旗子,也就是希望男孩遇上困难不退缩,要勇往直前。且,认为鲤鱼是力量和勇气的象征,表达了父母期望子孙成为勇敢坚强的武士的愿望。

鲤鱼幡的三种颜色,黑代表父亲、红代表母亲、青蓝代表男孩。

——希望爸爸、妈妈和我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一霎,铮铮铁骨的男儿汉,一下红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来。

只能看着那柱着拐杖的中年男人,站在高高的竹杆下,正在放最后一只鲤鱼幡,他摒退了左右仆从,非得自己亲手弄,动作十分吃力,微微汗湿的面容上都是满足的笑意,清矍的眼底闪烁着为父者的骄傲。

织田亚夫几大步跨上前,伸手扶住险些歪倒的轩辕清华,四目相对时,目光烁动,俱都无语。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

……

回去凉亭时,轻悠先跑掉了,故意给父子俩留下相处的空间。

行过一弯小径时,亚夫忽见园中一盆俏丽盛放的花朵,很眼熟,形似牡丹芍药,却又显得娇小润丽,散发着淡淡冷香,为这秋季萧瑟的庭园填上惹眼的风情。

他不禁驻足问,“这是什么花?”

轩辕清华一笑,“芙蓉花。”

见儿子目光中有疑惑,遂解释,“这是咱们芙蓉城的城花。喜寒,多在秋后霜月(十一月)时盛开,我院中这品咱改良了一下,花期较早,能开到腊月(一月)。”

“这跟樱花倒有些相似。”

“对,不同处在樱花盛放于迎春之时,而芙蓉花多绽放于寒天下。故而,芙蓉花又名拒霜花,不拒严寒霜雪,也与冬梅争艳。相较于冬梅的清傲孤立,拒霜花富丽清婉,喜眉悦目,不可芳物。”

亚夫目光一亮,勾唇,“就像轻悠。”

轩辕清华点头微笑,“她就是霜月间生的。”

亚夫不由抚了抚胸口,那个某人表白时送的小荷包,之前不知上面的花竟然是芙蓉花,正是她的生日花。

荷包里放着一截秀发,寓意: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两人回到凉亭时,轻悠正给父母参茶,说趣事儿,那笑盈盈的眉眼,弯弯的就像天上的那轮弦月,美丽,可人。

亚夫将轩辕清华扶上座后,绕到轻悠身边。

轻悠低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写了几张愿笺呢?”

亚夫应,“没写。”

轻悠回头,嘟嘴,“怎么不写呢?人家好不容易才买到你家乡的那种愿笺纸呢!”

亚夫笑着,抬起手,“不需要了,我的愿望都实现了。”

轻悠只觉得头皮被蛰了一下,对着茶杯照了照,发现簪花的地方插了朵真花。

三娘这时笑着点评,“这芙蓉花刚摘的吧?不错,比珠花漂亮多了。”

轻悠双眸亮亮地看着亚夫,碍于父母在,脸红着小小声说了句“谢谢”,这样乖巧的模样惹得亚夫心又痒又暖,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久久舍不得放。

这时,轩辕瑞德突然提议,“许久没弄墨了。清华,难道今天你的嫡传弟子都在,给大家开开眼界。”

轩辕清华心情大好,立即吩咐人去取文房四宝。

轻悠忆起一件往事,说,“小叔,亚夫从小也摹着你的墨宝出来,也算是你的弟子啦!不如,你们比比,看谁摹的《兰亭序》最像?”

这话一落,就被父亲敲了脑门子,“你也是你小叔的嫡传弟子,别想溜号儿。”

轻悠抚着额头,嚷嚷,“爹,你明明知道人家字写的没画儿好,要跟他们俩比,肯定比到爪哇国去了,你就存心想看女儿丢丑么!”

众人笑开。

轻悠跳起身,跑去拿文房四跑,嚷嚷着,“我才不要丢脸,我给你们磨墨去。”

轩辕清华笑道,“也好。手书畅怀,对月咏绪,红袖添香,墨韵留情。”

亚夫接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众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轻悠回来,架上新案,掌灯,铺纸,润笔,研墨,准备好一切,轩辕清华和织田亚夫各自立于案前,开始挥毫。

当笔墨行到半许时,轻悠定睛一看,怪道,“咦,怎么写的都不是《兰亭序》呢?”

彼时,轩辕清华和织田亚夫对看一眼,会心一笑。

轻悠见两人模样,又从亚夫桌前绕到小叔身边,一看,翘嘴了。

“好哇,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对不对?”

“为什么都写的是《水调歌头》呢?”

话落,轩辕清华停笔,起身,脸上有抹讶异地看过来。

织田亚夫只道,“巧合。”

轻悠嘀咕,“真的假的?有那么巧的事么?你们没商量,就写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又是一笑,继续低头挥毫。

这样无法言语的默契,看在旁人眼里也有几分惊奇了。

轩辕瑞德看着两人仿佛如一的笑容,眸色诧异之后又深了几分。

很快,两人都写完了。

两副字被摆在了一张桌上,观者一看,都惊讶地久久不语。

轩辕瑞德道,“怎么?怎么一模一样?”

三娘,“这要不知道的话,右边这张亚夫的字,真会让人误以为是清华写的。”

夫妇两对看一眼,同时看向桌前的一老一少。

亚夫神色自若,仿佛早有所知,并不惊讶。而轩辕清华就不同了,他紧紧盯着亚夫的那副字,又看看自己的,甚至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儿来看,不断发出惊叹声。

“横、竖、点、捺,不骄不躁。笔道有力,圆转平滑,意态潇洒,更兼狂放自若。布局一丝不苟,又收放自若。这,这连布局都一模一样。亚夫,你是怎么办到的?”

要做到字体相似,并不难,亚夫毕竟照着轩辕清华的笔迹临摹了多年。可要做到连布局都一样,没一丝走展的话,那非临摹不可。刚才两人明明一起提笔,下笔,行笔,还是对桌同书,先后收笔相隔不过数秒。竟然写得一模一样,这巧合可真神了!

亚夫回道,“许是运气罢。”

轻悠却不相信。

她记起他们在伽南寺初遇时,他为祭奠母亲临摹《兰亭序》,后来她知道那石碑其实是小叔仿刻而成,为了逼真,故意弄上了不少名人印章的浮雕。再后来,荻宫的时候,她在他房里住的时间不短,也翻到不少他的笔迹,无一不是小叔的风格,简直惟妙惟肖。

世间大书法家,莫不以王曦之的行书为必摹之品,尚有二十余年才一二。

亚夫从小就临摹父亲的笔迹,心中对父亲的向往更比一般书法家临字来得强烈不知多少倍,在这样的心境下,练就一手与父亲无异的笔迹,绝不是巧合,更不是奇迹。

而是,爱。

轩辕清华看着亚夫的字,来来回回,移不开眼了,好半晌,被兄弟提醒,才回过神来,抬眼时,眼眶也有些泛红,看着亚夫说,“这幅字,送给我可好?”

亚夫也不禁微微讶异。

“这只是一幅字罢了。干爹您……”

“不不不,这不是一幅字。这是……”似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轩辕清华尴尬笑笑,“亚夫,这字就留在我这吧!”

“好。”亚夫利落地应下了。

轻悠心里悄悄泛酸,想起那个愿望纸条上曾说——希望爸爸能教我写字。

很想说,亚夫,其实小叔一直在教你写字,你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他们都写完了,轻悠,该你了吧!”

轩辕瑞德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女儿,轻悠一听,瘪了瘪嘴,在众人好笑的眼神中走到桌前。

“写就写,WHO怕WHO。”

于是拿起一只小毫,沾了墨,想了一想,就动了笔。

轩辕瑞德一看,“你这丫头,就知道偷奸耍猾!”

轻悠冲着父亲做个鬼脸,“人家哪有啊!你们说要我动笔,也没说一定要我写字啊!我给他们字的配画,也要讲究布局、运墨,渲染的。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画出这几朵芙蓉花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摇头晃脑。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笑声中,两幅墨宝上都绘上了娇丽婉约的墨色芙蓉花,并一两只蝴蝶。

亚夫道,“这大冬天的,还有蝴蝶?”

轻悠嚷,“你懂什么,这叫意境啦!”

轩辕瑞德,“没常识,胡乱来,傻帽儿!”

三娘笑,“轻悠打小就喜欢蝴蝶结。”

轩辕清华,“虽然是错搭乱配,不过画面布局还是不错,小叔我就收下你这拙作了。”

轻悠叫,“小叔,你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轻悠一边嚷着,一边又拿起笔,在画作一旁留下自己的名字。心里坏坏地想着,让你们美,我的字丑又怎么了,我就丑在你们漂亮的字上面。哼哼!

熟悉她的长辈自然瞧出她这孩子气的心性儿,摇头直笑。

亚夫过来,看她留下的小字,评道,“这几年,你的语言、功夫、谋生能力都大有长劲。可惜,这字,还是墨猪一头。”

书法称,多肉而微骨者,谓之墨猪。

说白了,就是字写得差。

这使坏的乐趣一下被人戳破了点儿,轻悠愤愤地扔下了笔,揪着亚夫闹了起来。最后直说不是自己写不好,而是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写行书,而更喜欢写颜真卿的楷体。

“那好,就看看你能把颜体写得多漂亮。别又成了小猪一只!”

“你才猪,你们全家都是猪。”

这话一落,就被父亲笑骂了。

轻悠尴尬地扫了眼轩辕清华的方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这次,他们两人在一张纸上同书大字。

当亚夫最后收笔时,长辈们眼中都有惊艳之色。

轩辕瑞德,“还行,比你的行书好一点点。勉强,不是猪!”

“爹!”轻悠跺脚,“夸人家一句,又不会掉你的肉,小气鬼。”

众人又笑。

轩辕清华看着亚夫的字,“这字,亚夫,你喜欢草书?”

亚夫点头,道,“行书虽为书法界一大巨擎。不过,我觉得怀素的草书,用笔圆劲有力,使转如环,奔放流畅,一气呵成,非常大气。我很喜欢!”

怀素是唐时人。幼年好佛,出家为僧。他是书法史上领一代风骚的草书家,与唐代另一草书家张旭齐名,人称“张颠素狂”。

轻悠也说,“我就喜欢颜体,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

两人幼时都跟随父辈,多习王曦之的书法,并同王一样习尽了王的师傅们的书法。从临摹大书法家的习字之路,从而领悟其行书的奥妙神髓。

但,孩子们并非父辈,总有自己的选择和取舍,喜好和厌弃。他们一边继承着父辈的许多东西,同时也走出了自己的未来。

亚夫,“嗯,颜筋的丰腴,倒是可以掩饰一下猪头猪脑。”

轻悠,“讨厌,讨厌,你才是猪,你们全家……呃!”

两人叫闹拌嘴儿的模样,惹得长辈们合不拢嘴。

轩辕清华和兄嫂相视而笑,都很清楚——小鸟,终究要飞出鸟巢,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蓝天。

散席后,轻悠和亚夫一起送父母回去后,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厮磨。

轻悠今晚可被他们取笑坏了,现在拧着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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