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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个身高差不多的,就扑了上去。
“亚夫,对不起啦!”
呃,错了。
“夫人,我是荣泽英杰。”
俊秀的青年队长伸手扶住女子,之前因为轻悠导致排长逃跑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看着怀中女子仰起的急切小脸,心头一软。
“啊,对不起,荣泽队长。”
轻悠立即放开人,就朝另一方跑去,没有注意青年队长的目光一直追随。
“夫人,殿下在那儿呢!”十郎看不过眼,急忙过去指方向。
前方停着几辆车,灯光直亮,只看到高大的黑色背景被灯光划过,她也没看清人,继续朝前冲。
十一郎在旁边看着直摇头,心说少主这回可吓坏了,估计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消气儿的。恐怕夫人得折腾个几下,废废心思去讨好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将十郎拉了回来,询问两个女人来时都折腾了些什么事儿,也好适时为轻悠开脱一下。
“亚夫,你别生气啦,我错了。”
轻悠又一把抱住从车影里走出的男人,同样的黑色军服,但她没有注意自己抱着的人的手臂和大腿都包着白绷带,绷带上渗出的血还没干,连头上也包着绷带,形容颇为憔悴。
不过被她这一撞怀怀儿,男人垂下的沉黯眸子立即亮了三分。
她这会儿力气快用尽,喘得不行,也没想过自己又抱错了人,就开始认错求饶,各种借口层出不穷,外加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搞得周围的警卫兵,和知情者,一个个看眉毛直跳,眼角抽搐。
话说在紧张至极的大战之后,有这么个乌龙看也是种享受啊!
不过,对于当事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东堂雅矢是织田亚夫上飞机后,才又命令跟上来的,所以晚到了一步,没想一来就看到这出好戏,毫不客气地笑起来。
当然,现场除了他,也没有谁敢在光德亲王面前放肆。
“小笨瓜,你家男人在那儿呢!哟,抱得那么紧,真舍不得龙村,打算换窖做他家眷啦?”
轻悠一听这声音,立马松开了面前的人,可是脚下一绊,又被人扶住。
这才记得抬头确认,尴尬地“啊”了一声。
龙村冶也却笑得少见的温柔,“轻悠,好久不见了。上次在港城,匆匆一别,都来不及互道问好。你……”
轻悠还不及开口叫人,就被人从后面提着领子攥了回去,身子一转,对上一双精光湛亮的眼。
终于找对正主儿了,她啊啊地张了张口,愣没叫出声儿来。
东堂雅矢还继续调侃,“亚夫,既然你的女人没事儿,俺就回去睡大觉了。话说,今天可是咱们的除夕夜呢!仗打完了,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抱头走人,大牌得让周人恻目。但还没走到自己的车前,就被一人拦住了。那人请求他去帮忙看看一个战友的伤情,他回眸看到那对儿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也觉得再欣赏一下不错,便又调转了方向。
这时,竟然又有汽车开来,挂着大将的军旗。
跟着东堂雅矢要走的荣泽英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来人竟然是明明该在北平机场整饬战斗机中队的野田澈大将。
没想到,小小一个热河机场,竟然齐聚了东晁远征军的所有最高将领。
他们全围绕着那个如日月般光辉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眼里似乎只有怀里正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小女人。
是因为光德亲王在此,所有大将才来的么?
不知道为什么,荣泽英杰有个奇妙的男人直觉,将军们看着小女人的目光,也并不陌生,原来他们早就认识的么?
难怪!
……
“亚夫,你咳嗽有没有好一点儿?”
轻悠发觉男人不是不理她,而是找高桥吃药,终于大松了口气。
织田亚夫的目光扫过走来的两个男人,野田澈和龙村冶也,眉峰微微一拢,暂时按下了想要狠揍女人一顿屁股的冲动,将人往怀里一揽,伸手接过了高桥递来的毛髦大衣,将女人一裹,帽子一扣,那些不干不净的视线都被挡掉了,才应了一声。
龙村冶也的脚步,徒然一顿。
野田澈笔直走来,嘴角不可抑地歪了一歪。
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轻悠想要拨下帽子,心说现在也没下雪了,正是晴空万里,还戴什么帽子呀,掩着弱弱的光线,黑漆漆地连人也看不清了。
手就被男人抓住,接上一个大瞪眼儿。
“亚夫……”
她故意装可怜,抓着男人的手指摇啊摇,完全没感觉到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野田澈走到亚夫身侧,行了个有力的军礼,先报告了一句战况的完美结果,就问,“亚夫,你没事儿吧?我以为你会回皇城,突然跑到热河,出什么事儿了?”
目光就往织田亚夫跟前飘,可惜只能看到一蓬乱糟糟的头发,连人儿的半片白皮也没捞着。
“过来慰问一下前线官兵。本来计划直接送到这里的物资被击毁,跑掉不少鸡鸭猪狗,不知道还能寻回多少,估计不少没脑子的母鸡肥猪迷了路就找不到了。”
这样明显的指桑骂愧,焉能忍受!
轻悠眉头一皱,抬脸瞪男人,就被男人的大手掐了把脸。
她低哼着抓着那只大手,两人就背着外人纠缠起来。
野田澈只看到两只小手跟一只大手扭来攥去,咳嗽一声,心下郁闷。
这光线不对劲儿,他的车灯射过来擦着男人的背过去,刚好把小人儿罩在了阴影里。
靠,捂得也太严实了。
龙村冶也才逮着机会上前报告,说话间还有血水滴落在雪地上,模样也相当狼狈,可见今日这场大战真是拼尽了他有史以来所有的兵力,比起当年亲身上阵打登陆战,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毕,织田亚夫也毫不吝啬地表示了赞扬和肯定,并直言说“一等功”非其莫属,并应下了等北平防御工事重新排布好后,再开庆功宴。
而东晁的新年活动一律取消,下层官兵只能聚餐,不可饮酒,战后的戒严和清理残余反抗力量,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总之,轻悠听出,虽然仗打胜了,可他们需要处理的事更多。
当下,她才真正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和无知,竟然挑这最危险紧张的节骨眼儿跑来,给男人添了大麻烦。
不斗了,也不缠了,乖乖握着那只指缝里有碳墨的大手,帖在脸上轻轻磨蹭,小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他低下头,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地冷酷模样,可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捏了下她的小脸。
当男人们的事都说得差不多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织田亚夫突然身形一挺,转身朝所有将领行了个军礼,声音掷地有声,说,“辛苦诸位了!”
众人立即回以军礼,齐声高喝,“为帝国效力,不辛苦。”
此时尘埃落定,如此有气势的一幕,在轻悠心里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转头看向所有人,神情凛然,目光坚毅,在经历了这样一场血与火的生死大战后,虽然身上还缠着血色绷带,脸上还污花着,眼神依然明亮通澈,真是令人佩服。
她想,也许正因为有这样的一群男子汉,东晁帝国才会如此强盛。
再看眼前,她最爱的男人,是这一切胜利果实的缔造者,心里便忍不住升起一股自豪感。
她的亚夫,真的很棒呢!
突然,脸颊又是一疼。
“发什么呆,走了。”
“哦!”
织田亚夫拉着轻悠要上直升机,身后传来报告声,打住了两人脚步。
回头,却见是荣泽英杰,他手上抱着一个小小的怀炉,递上前时,银金色的炉身上有阴纹暗走,银制的手提也琢磨得相当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物什。
“路上天寒,请夫人带着这怀炉,也好暖暖身子。”
轻悠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道了声谢谢,上前伸手接过了炉子。
手指不经意地碰触,轻悠并未有所觉。
荣泽英杰的眸子却深了一深。
轻悠接过暖暖的炉子,抱在怀里,觉得真是舒服了不少,转头就小小声地对织田亚夫说了之前在飞机迫降处被荣泽英杰从俄国大兵的手里救下的事。
织田亚夫深深看了眼面前的俊秀青年,亦有几分赞许之色,道,“荣泽英杰,我仅代表我自己,感谢你救了轻悠,我的未婚妻。”
男人用的是“我”,不是本王,亦非本帅。
这小小的一个不同,让荣泽英杰看轻悠的目光又有了变化。
“荣泽下士,本帅希望你在整顿好自己的部队后,尽快到紫禁城诉职。”
“属下遵命!”
荣泽英杰行着笔直的军礼,目送英姿俊挺的男人扶着小女人上了直升机,机门关上时,小女人又扭头好意地朝他挥了挥手。
那弯弯的笑容,在这样寒冷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轻悠?
原来,她叫轻悠。
……
轻悠本以为等回了男人的驻地,还有一顿好受的,因为一路上他轻轻咳嗽着,也没跟她说多少话,倒是瞪了她不只一眼。
为了减轻稍后的处罚,她说了不少讨好的话,又非常仔细认真地做了一回检讨,表示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不会打扰他太久,会尽快回应天。
不想,刚下飞机,男人只拉着她走了两步,突然就倒下了。
吓得她抱着他直叫,他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仿佛都彻底垮掉了。
幸好东堂雅矢跟着他们,忙将人送进了急救室。
事后,轻悠才从十一郎那里知道了全部实情。
“他,整整一周都没瞌眼休息过?”
她惊讶得低呼。
十一郎点头,将前因后果一一叙尽。
俄国人迫袭,东晁帝军不得不退出北平城,一百多里,躲避高射炮的有限轰炸范围,其实也不过是一周多前发生的事。
织田亚夫如此神速地就将一切重新夺回手,没有给敌人太多休养生息、熟悉当地环境的机会,这样的策略不能不说高明之致。
但为了取得胜利,在对方拥有了新式武器占有了相当大优势的情况下,在东晁驻军已经被俄国人的武器打得恐惧不矣士气大降的时候,在他仅仅带来了千人的亲卫队,却要进行一场这样配合紧密、规模庞大的反击战。
当前的胜利果实,不能不说,那是相当的得来不易。
大战胜利结束,总帅病倒。
虽不罕见,却也非常见的事。
早前驻守北平的人对于这位漂亮得过火的男人,执掌一切军政大权时的疑虑和不信任,在这场胜利的大战之后,也全部烟消云散了。
轻悠抱着那个暖炉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纵然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仍然无法安心,“亚夫这个笨蛋,就知道骂人家,他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自己。混蛋,他怎么可以连休息一下也不允许自己,太可恶了,这个笨蛋,他才是大笨蛋!”
那些报平安的信,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他根本没好好照顾自己,就知道逞强,真是讨厌死了。
轻悠埋怨着,懊恼着,直到织田亚夫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听东堂雅矢说了已经没事,只是由于疲劳过度,又几天没正常进食,引起的体力不支而暂时性休克。
轻悠听完后,总算松了口气,脚一偏儿也差点儿昏倒。
十郎忙说,其实她们从偷上飞机开始,也有两天一夜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于是,在这个东晁的除夕夜,轻悠打着瞌睡勉强吃完两块糕点,陪着打葡萄糖点滴液的亚夫,沉沉睡去。
……
这一觉,便睡到了隔日午后。
元旦到来的鞭炮声,将她从梦中惊醒,一时今昔何昔分不清,陌生的环境让她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