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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天的巡察倒是非常顺利,到了荣泽英杰的营地时,倒把认识她的兵都看呆愣住,多得荣泽英杰一声沉喝,众小兵才收回愕然的表情,整齐如一的军姿和严肃谨慎的军容,在众多营地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引人注目。
有织田亚夫在场,自然一切顺利,没有哪个不长眼儿的兵,敢在老虎眼皮子底下作乱。
到了吃药的时候,轻悠就同真正的勤务兵一样,不假他人手,出去找温热水。
十郎没有跟来,因为军队里哪有勤务兵还带着一个护卫的道理,在轻悠的强烈要求下,小休一日。其实,这也是她为了显示自己能够同其他人一样,胜任职责的一种坚持。
“小兄弟,你这才多大年纪啊,就跟着亲王殿下了,前途无量啊!”
饮事班的军大叔十分佩服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轻悠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运气,急忙溜了。
出来饮事帐,她也不敢多停留,就怕碰到这类尴尬。
早上出门时,十郎凭着多年“做男人”的经验,又传授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她是做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可有时候被人问起,还是有些面浅。
走得太急,一不小心就碰到个突然打帐子后绕出来的人。
“哎呀!”
水打了。
那叫声又嗲又软,又造作,是个女人。
“谁这么不长眼啊!”
女人穿着十分妖艳春光,军营里,这种女人只会有一种用途。
“对不起。”
明明就是对方从岔路上绕出来,不看人才撞上的,竟然恶人先告状。
但本着息事宁人,同情弱者的情操,轻悠决定不跟其一般见识。
道了歉,转身就走人,重新打热水去。
不想那女人看清来人后,对着随后而来的同伴哧声笑讽,“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假男人,以为穿上军服就是军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嘘,你小声点儿,要给人听到那是要掉脑袋的。你不知道之前多少士兵为她掉了脑袋呀!”
“真是难以理解,亲王殿下那么英俊神武的男人,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小不点儿。”
“呵,万一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咱们无法乞及的‘内在美’呢!”
“那倒也是啊,这床上功夫也是套牢男人的绝技呢!哎呀,刚才真应该跟她请教一下……”
轻悠没料以自己重新打水回来,便听到这堆闲言碎语,心说,这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战场啊!
她都主动退让了,这些人还这么不依不饶,真让人讨厌。
“各位姐姐,刚好本人有空,如果各位真心想请教的话,本人一定不吝赐、教。”
女人们脸色一变,露出嫌恶的眼神,交换着“这女人果然是个浪货”的信息。
十分钟后……
织田亚夫了解完情况后,发现女人还没回来,便问起情况。
高桥附耳一语,织田亚夫眼底闪过一抹黯色,便起了身。
这帐帘子还未撩起,轻悠就回来了。
忙招呼男人吃了药,看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事实上,十郎虽没跟来,织田亚夫的警卫员是一直有悄悄跟在轻悠身后保护的,事后将那场女人间的“战斗”详细做了报告。
他们离开那个营地时,在饮事帐前的空地上,几个女人被自己的腰带衣角相缠,摆出了好几个经典体位,甚至还有NP大联合。
可惜当场观战的人只有饮事班的大叔,敲着锅底儿乐呵得不行,直赞亲王殿下身边果然人才济济啊,连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小勤务兵都有这般身手,真是了不得。
对此挑衅,轻悠完全没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事后那几个妓女被送到环境更恶劣的战场去了。
……
经过半个多月的防御工事巡察,在西伯利亚的又一波寒流侵袭时,不死心的俄国人终于在野田澈的空军力量威吓下,打道回府避寒过年去了。
北平的警戒级别终于降了下来,东晁帝军迎来了一个正式的大休日。
准备许久的庆功宴,终于得以举行。
这个时候,轻悠做为织田亚夫勤务兵的形象已经深入军心,大家已经见怪不怪,那些针对性的流言也没再听到。
然而,在庆功宴前举行的军功晋级大会上,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虽然北平的大权是完全掌握在织田亚夫手里,不过为了他的同化政策,这次的军功晋级大会还是安排在了傀儡皇帝的早朝上。
轻悠知道后,本是不愿意参加的。
她到底是个亚国人,就算深爱着织田亚夫,还是无法直面这种耻辱性的场面,只能选择逃避。
然而,头晚十郎和十一郎的一段私人对话,让轻悠突然改变了主意。
十郎说了她的决定。
十一郎感叹,“夫人到底还是放不下的,毕竟她是亚国人,有很多事她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完成。出身也许可以改变,可是根植在骨血里的民族归宿感,永远也变不了。”
十郎微惊,“你是说,夫人以后有可能会离开少主?”
十一郎没有回应,可是轻悠觉得那似乎是一种已经肯定的态度。
她突然就决定,要去参加那个早朝了。
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连那些沦为傀儡的亚国人都还在忍辱偷生地活着,她还怕什么。
她忽略了内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早起时就迅速穿好了军装。
织田亚夫有些诧异,“你也要去?”
昨天还瘪着脸说不去的。
轻悠对着镜子正衣冠,口气很坚定地说当然要去,做为元帅专属的勤务兵,怎么能缺席这种重大集会呢!
织田亚夫不置可否。
但这天早上,女人少吃了一张最爱的葱油饼。
……
“东晁帝国万岁,明仁帝万岁,光德亲王千岁!”
早朝上,众亚国朝臣叫的不是傀儡皇帝的称号,却是将东晁帝国放在最前位。
而在傀儡皇帝登上皇位前,先就向丹陛下的织田亚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率先表示了对其反攻大战胜利的赞美和肯定,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和气场。
反观身着一身黑色军服的男人,胸口铺满颜色鲜亮的军章和皇家徽章,形容冷峻,气质矜贵,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似乎更像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轻悠心下暗暗感叹,就算当初面对明仁帝,织田亚夫也没有丝毫低人一等,高傲得目中无人理所当然,更何况是面对这个穿着华丽龙袍,却瘦骨伶仃,眼神都不敢直视对方的末代王侯。
只消这一眼,就被彻底比下去了。
轻悠兀自沉思。
却没注意傀儡皇帝在瞥见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恶。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是一脸孰不可忍的模样。
“龙村冶也少将,三级战伤,带领部队做正面冲锋吸引敌军火力,表现英勇,能力突出,战果卓然,特奖励黑河战役金质勋章一枚,帝国少将英勇勋章一枚,皇帝陛下加封其为和硕亲王,赏朝乾宫……”
“野田澈中将,带领飞行中队破袭敌军高射炮阵,成功完成拦截敌军增援部队的关键性战略任务,战果显著,特授予一枚明仁帝钦印的皇家纹徽战役纪念章一枚,帝国少将英勇勋章一枚……”
这些奖励和勋章有何区别,轻悠一无所知。
但丹陛下坐着的所有东晁高级将领,心如明镜。
就连跪了一地的亚国大臣们,也非常清楚其中的巨大分野。
比起傀儡皇帝的封赏,做为东晁帝军的高级将领,最渴望获得的奖励和肯定,当然是出自于自己国家最高领袖的认可。
所以,对于只获得了傀儡皇帝封赏,却没得到像野田澈那样来自于东晁帝国皇帝的嘉奖的龙村冶也,这就是一个明显的分野,也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信号。
拼杀得那么辛苦,还受了不少伤的龙村少将的前途,看起来显然不及野田澈中将了。
这便成了之后庆功宴上,众人巴结讨好的风向标。
而那个插曲,就发生在傀儡皇帝的大太监宣布了要在亚国人里,征招兵员与东晁士兵进行混编,以组建一只全新的北平城防御部队。
这是织田亚夫近来巡视北平城的防御工事后,做出的一个最令人惊讶的决定。
轻悠并不知道,但听到这决定时,她很惊讶又忍不住有些佩服,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想当年,一个汉民族的融合成功,之前经历了多少朝代更叠和战火死亡,从尧舜禹,到夏商周,再到春秋和战国,最终才有了一个汉朝。
千百年形成的一个民族,在此后百年里,历经外族铁蹄践踏屠灭,至今仍然屹立于世。
这又岂是一个简单的“联合防御部队”的建立,可以解决的问题?!
“多罗郡王,请接旨。”
大太监念完了这一纸诏书后,那个本来负责傀儡皇帝禁卫军的多罗郡王,却站在原地不动。
看他的模样,也让轻悠十分惊讶,非常年青,显也是英雄出少年吧,不然怎么能掌握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禁卫军军权呢!
可多罗郡王一脸倨傲地站着,双手负立上前,面对织田亚夫质问,“光德亲王,你要招编我的人做你的联防队员,凭什么?就凭你打着帮助我亚国人的旗帜,其实是来侵略掠夺我亚国资源么?”
织田亚夫面无表情,不予回应。
旁边有人一步跨出,以野田澈为首,怒目喝斥多罗郡王,双方登时形成一片骂战。
可怜野田澈的汉语说得不溜儿,而且也不熟悉京片里的专业俚语,多罗郡王那方辨得哈哈大笑,他们这方却一无所知,急得个个杀敌时英勇无畏的大将军,憋成了红猪头。
轻悠心下微叹,不得不侧身低语,解释了一下。
野田澈登时暴跳如雷,指着亚国大臣们唰啦一下拨出剑来。
吓得轻悠急忙去拉。
多罗郡王一动不动,身边却有人附耳一语,那冷狭的眼递来一抹尖刻的冷光,刺得轻悠心头一跳。
“在下尚闻亲王殿下身边人才济济,不可貌相。若你那位娇小的勤务兵能打赢我的小厮,我就心服口服,我的人就任你挑选,您敢比吗?”
顿时,满堂皆静,众目皆瞠。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聚到了轻悠身上。
她愕然,怎么这斗着斗着,斗到她身上了?!
“不行!”
织田亚夫突然打破平静,一改刚才的事不关己,踏步上前,挡在了轻悠面前,将她接到自己背后。
事实上,他从头到尾就觉得这个小小的郡王根本没资格跟自己直接叫板儿。
这一纸圣诏,是他的命令,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是现在闹到自己女人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多罗郡王冷笑,“怎么,殿下您如此爱才,连这个小小的比式也不敢应承。呵,我当东晁帝国有多么了不起,原来不过尔尔!”
他说完就背转过身哈哈大笑,完全没有那些亚国大臣,在面对东晁帝国将领时懦弱胆怯、敬畏恐惧。
轻悠虽惊,心下却忍不住佩服这位郡王爷。
至少,多罗郡王比起那些畏畏缩缩的人,更有骨气,更像个真正的亚国人。
而织田亚夫接下来的表现,再一次令众人惊呆掉。
“哼,本王偏就不应你这个比式又如何?
你服或不服,与我何干,你所效力的是你的君王,而不是我。
本帅向来不屑争这些虚名面子。
若是敢出面跟人斗殴那就叫能力的话,那么,何以本帅和旗下众将领,能位列贵国朝堂,左右尔等生死,你跪我坐,你得靠着激怒我,来为自己争取一点尊严。”
织田亚夫薄唇一勾,那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傲然,眼眸中冷冷释出的嘲讽蔑视,瞬间击溃多罗郡王及一众亚国大臣的自以为是。
“真是可笑!”
说完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