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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两个男人立即衔命离开,帐内只剩下织田亚夫一人。
他恨恨地抓起残破的报纸,看着上面侮辱的耸动字眼儿,愤怒之后,更多的都是心疼和不舍,后悔和后怕。
宝宝,你最不想看到的已经发生了,你会不会后悔?
……
那个时候,应天府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曾经被高高悬挂的那句标语“自强而国强”,竟然被激进的青年份子扔到了地上,一众高呼被欺骗的学生子弟们对其疯狂踩踏喝骂。
一夜之间,曾经所有的光环和荣耀都被抹尽。
似乎,一个人做了很多很多件好事儿,也抵不上她(他)做过的一件坏事,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大总统的办公室里,王秘书长立即将几扇落地窗的帘子用力拉上了,隔绝了楼下那一片摇旗呐喊的示威者。
姜啸霖脸色沉郁地看着正站在办公桌前的林少穆。
林少穆手上还挂着绷带,半垂的脸上只有颓丧无力,说,“我决定引咎辞职。不是为那封错误的密函,因为我还是觉得,杀掉轩辕轻悠,比放虎归山更好。只要她活着一天,您的声誉就可能因她受损。只是……
我没想到雪忆竟然偷偷跟踪上我……这是我的过失,我没能看好人,泄露了党国重要的情报,造成如此严重的过失。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力承担,我已经向军部递交了申请书,去前线。希望……您能饶过我小妹一命,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往国外,再也不会回亚国。”
姜啸霖冷哼一声,扬手甩出一叠文件,那里有林少穆的辞职书,还有申请书,斥声大骂,“林少穆,枉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却一错再错。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有错!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坐这个位置上,难道我就是完人,我就要你们随时为我维护最完美的光环吗?我连一点点承担责任和过失的能力都没有了吗?我只能接受大家说我好说我强说我伟大,就不能承受他们的误解和辱骂吗?
滚,你给我滚出国民政府,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少穆慢慢弯下身,行了一个大礼,离开了。
办公室里电话铃疾响,姜啸霖拧眉拿起,听到的是母亲焦急不安的声音,丝毫不压于在看到姜恺之浑身伤痕时的担心焦虑。
姜啸霖本要安抚几句,却突然听到卫将军来了,不得不放了电话,急着赶回家。
此时,姜府中已是一片愁云。
说来,真正对新闻震动最大的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这群老人家。
姜母气愤地拍下报纸,仍在为轻悠辩驳,“这些报纸简直越来越过份了,难道啸霖的新闻总署都不监管一下吗?”
姜父说,“新闻总署一直是丁家主导,你又不是不知道。”
卫将军沉沉一叹,“难怪那孩子离开时,突然说那种话,我不知道原来……”
姜母问,“老卫,轻悠离开时说了什么话呀?她是不是早知道有人要诬赖他了?这林少穆也太过份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因公徇私。就因为林家织造坊的事儿,屡次三番地折腾人,前不久还害了人家哥哥……”
姜父打断,“这事还是等啸霖回来再定论吧!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显得要理智得多。
可女人却不然,姜母极喜欢轻悠,情感上很不能接受。本来她之前以为轻悠愿意亲自去救恺之,定是两孩子还有余情未了,这一次必是最好的复合机会,让两人重新走到一起。哪知道三子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中,拒而不谈。
姜啸霖回来时,就听到母亲埋怨这个那个,总之对于男人们的态度,都非常不满。
一看到长子回来,姜母终于找到救星了,急忙上前询问。
姜啸霖看了眼父亲和卫将军,两人都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同时更摒退了屋里所有的佣人。
姜啸霖说,“进书房吧!”
书房中,姜啸霖才终于将之前青龙组和姜少言调到的一些资料,一一展示给长辈们看,并做简单解释。
真相撕开时,理智必将狠狠冲击着脆弱的情感,一时让所有人都无语相对。
“这,怎么会是真的?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也许这只是长得有点像轻悠。老姜,你看,这照片里的女孩子明显要瘦很多,哪像轻悠那么圆润可爱……”
不接受事实真相,向来是女人的权利,为自己的渴望寻找借口而自欺,也是必然的结果。
姜父摇头,“如果说她现在怀孕,比当时要丰腴一些,那就很正常了。”
他看了看卫将军,卫将军脸色也是一片灰白,唇角颤了颤,没有再说出话来,良久,逸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妈,事实上轩辕轻悠和织田亚夫,早在六年前就在东晁京都城认识了。他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织田亚夫为了她,烧了王宫,毁了塔,还杀光了府中所有的佣人,跟皇家毁婚,就为了到亚国迎娶她。他们在今年春节时,飞到美国旧金山,已经正式注册为夫妻,并举行了婚礼。清华先生还为他们主婚。”
不管这段跨越时空的追爱之旅,过程是多么的震撼人心,令人惊愕,最后终于开花结果,还是由他们都熟悉的那位清华先生主持婚礼,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轩辕家的人早就知道织田亚夫的真实身份,也依然允诺了这出婚姻,更为了轩辕轻悠,而一再对外隐瞒事实,已经在某个方面构成了一定的危害国家安全的罪责。
也许他们只是为了成全亲人的幸福婚姻,可是在外人眼中,那就会变成另一种性质,难于接受。
姜母顿时大受打击,身子一晃,跌坐进了沙发,姜父连忙上前安抚,提醒老伴小心自己的高血压。
姜母闻声,突然掩面泪下,无语凝噎。
卫将军也只能摇头,喃喃一句,“这个丫头,真是让人……”
说什么好呢?
其实他们都是过来人,都明白年轻时的爱恋情深,那就像一把燎原大火,根本无法阻挡。
那个女子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也为了能成全家人的安康,还有他们定国安邦的宏愿,牺牲了太多,付出了太多。
这,就是爱的代价。
他们又怎么再忍心去苛责?!
“啸霖,难道这事儿就真没有一点儿……”
“妈,没有了。她已经怀了织田亚夫的孩子,两个多月了。”
众人又是一惊。
“她,她明知有身孕,还去华中帮我们和谈?”
卫将军一声喝出,姜啸霖点了点头。
顿时,满屋皆静。
突然,房门传来急促的扣响,还有姜恺之的声音。
姜啸霖开门,除了姜恺之,还有王秘书长和通讯兵。
“啸霖,不好了,织田亚夫发来文电,说你出尔反尔,不守信诺,要打进应天府找你要说法儿!”
一纸电纹被送上前,众人都看了过来。
电文称:姜啸霖,我相信你的为人,才纵容了妻儿所为。没想到你是伪君子真小人,翻脸无情,撕毁承诺。你无情无义过河拆桥,我管不着,但你欺负我的人,侮辱我的爱,这笔帐我誓必要讨还!
应天府,就等着血流成河吧!
“大哥,前线来报,织田亚夫已经率军打过来了,他们兵分三路。而他就在冲锋兵,装甲坦克师里。”
“你说,他亲自出战?!”
刹时间,所有人都被震傻了。
这时候,再没有人怀疑这个男人会为了妻儿讨还公道的决心,也没有人再怀疑轻悠的选择。
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同。
……
前方,战火隆隆,杀声震天。
而后方,轻悠睡饱后,又开始琢磨怎么尽妻子义务,弥补自己不在这段时间的过失。
天色已经很晚,今天不见男人回来用午餐,晚饭让人去问了,也没回音。
她很想出帐去打听,可惜,门口把守得极严密,十郎也再三叮吟她不能乱跑,虽然这营地上都是织田亚夫留下的亲信兵,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了孩子,她自是不敢再胡来。
可是等到她吃了晚饭,又睡了一大觉,仍不见男人时,她有些不安。
她悄悄摸出去,发现十郎也不在,想现在大家都睡了,出去走走应该没事儿吧?她都在帐子里憋了几天了。本来等男人回来,让男人陪着放放风,现在看看外面静悄悄的,也放了心。
想,就在门口坐坐也好。
不想她出门时,就看到守门的警卫正围着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西瓜,现在已经入夏,唏哩哗啦吃得倒是很起劲儿,没注意女主子出门来,还随性地聊起了八褂。
“依我看,殿下要是不攻破应天府大门,应该不会回营地。”
“切,应天府算个鸟,再来十个也不是我们殿下的对手。”
“就是。那些亚国人真是蠢极了,咱们夫人帮了他们,他们竟然还这样对夫人,活该被殿下修理。”
“你们就不知道,亚国人向来都喜欢自己打自己。不然,哪像咱们是万世一系皇族,他们却弄了个宋元明清五代十国出来。要是哪天他们不自己人打自己人了,一准腻得慌。”
顿时,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轻悠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对亚国历史的说法,如果自己不是话题主角,她想她也会笑起来的。
轻悠讶然出声,“报纸在哪,给我看看!”
一干警卫员吓得人仰马翻,千恩万谢地求轻悠不要多问多看,轻悠执意,甚至威胁众人要不给看,她就直接告上织田亚夫。
威逼加利诱,报纸到手了。
轻悠看完后,扔进了火堆里,转身走人。
进帐子时,她看了看天空,说了一句,“今晚的月亮可真圆,端午要到了吧?该吃粽子了。”
警卫们吓得直哆嗦,心说亲王妃不是受刺激过度,脑子那啥了吧!
当然,没人敢再多嚼一句碎嘴儿,他们某些年长的都是跟着织田亚夫从东晁过来,经历过当年荻宫惨案的,是最亲信的家臣。
织田亚夫这夜没有回来。
轻悠也没有追问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元帅大人的帐子周围都会传出阵阵棕叶香气,十分馋人。偶时,还能看到站岗的哨兵们后里拿着个奇怪的三角锥形儿的饭团子。
胆子大的上前讨嘴儿,当某个兵意外打赌赢来个三角饭团子,一口吃了坨大肉丸子,还带了豆子,直赞好吃又上口,馋坏了其他人。
于是,当织田亚夫吃到由南云卫带到前线来的粽子,终于决定下火线回营一趟。没想到一回营,就看到自己的警卫员竟然在吃月饼,随便抓一人问,还说是他老婆大人亲后做给后方将士们,以解思乡之情的。
“亲,亲王妃说,说,八月十五月儿圆,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什么鬼东西!
这要到的是端午节,关八月十五什么事儿!
男人重重地心底里哼了两声,心说,也只有轩辕轻悠这个小妖精会搞出这种乱七八糟张冠李戴的乌龙!
还没掀开帐帘,他就听到了“噔噔噔”的敲击声,还有女人跟他的兵嘻嘻哈哈胡吹乱侃。
“这个银烛秋光冷画屏,讲的其实是深闺怨妇,思念情人。不过在咱们这里,将儿女情长扩大到亲情友情嘛,也是可以来个轻罗小扇扑流萤的。”
“流萤?王妃殿下,咱们晚上发现前面的田地里,有流萤呢!要不今晚咱给你抓点儿回来。”
“真的?哦,算了,流萤就要到现场看才够浪漫,抓回来的一天就会死掉,多可怜。”
恰时,十一郎上前,打住了织田亚夫欲进帐的脚步,将刚刚从十郎那里套来的消息,告诉了主子。
本来还在羡慕妒嫉恨老婆竟然给一群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