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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除非你以后都不画画,不吟诗,不绘花,不照相……(以下省略轻悠所有的兴趣爱好)
……(此处省略轻悠所有衣食住行的必需品)
第一百条,除非你在这里写下你心里一点儿也不爱织田亚夫,你永远都不会想我了,你恨我,你厌恶我,你宁愿永远不曾认识我,你不想继续做我妻子,你也不会再给我做他喜欢吃的樱花糕,你不跟我做喜欢做的事了,你更不会在每天清早醒来的时候给我一个吻……除非你说你再也不想做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亲人……(以下省略数十上百件男人和女人一起生活的各种事件)
第一百零一条,除非六年前的这个夏天,我织田亚夫从来没有在伽南寺的会稽园里,对那个叫轩辕轻悠的小混球一见钟情,我就同意离婚!
“啊……”
轻悠情不自禁地低吟一声,一只手捂住了发烫的小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砰砰砰”地跳得欢快无比,激动得无以复加,感动得乱七八糟,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所有执拗,坚持,固执,蛮横,委屈,难过,怀疑,不理解,等等负面情绪,都随着男人所打的这个不算离婚协议的离婚协议,彻底消散光光了。
在协议的最下方,留下了男人明显非常潦草的笔迹。
可以想见,当时在听到她说要带着孩子离开他时,男人的内心绝对也是天翻地覆的。
若不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写字儿都怕戳烂了纸,才会用打的吧?
轻悠不知道,为了把这张协议书,男人几乎要把那台德国进口的打字机都给毁了。
笔迹写着:轩辕轻悠,你想跟我离婚,除非我死!
“呜呜呜……哈哈哈……”
轻悠看到最后,又是哭,又是笑,在沙发上东倒西歪,表情更是怪异,疯疯癫癫,差点儿没把其他人给吓坏了。
最后她一抹眼泪,抱着十郎又大笑起来。
“十郎,我要去见他,现在就去见他。不不,我要先打个电话,不然他又骂我混球儿。还有十郎,对不起,之前害你和十一郎挨了那么多鞭子。回头我就给你们准备婚礼去,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管家立即将电话送上前,轻悠利落地拨起电话来,他给她的专属号码,就像灵魂密码一样死死刻在心里。
嘟嘟——嘟嘟——
以往听惯了的等待音,现在听起来,仿佛一下变得有些漫长,又有些说不出的甜蜜感。
不过连续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以往最多响五声,若是织田亚夫不知就会自动转到接线台去,女接线员们会帮她留话。
嘟嘟声超过五声后,又响了几声,突然一下变成了急促的“嘟嘟嘟嘟”声,就像已经被挂断了似的。
“咦,怎么回事儿,电话不通?”
轻悠把话筒递给了十郎。
十郎听后也觉得古怪,便立即叫人去修理电话线,让轻悠稍等。
虽然有些急,希望能立即将自己的心声传达给亚夫,可是心里的大疙瘩终于解开了,大松了口气,想想这时候也许他很忙,晚点儿也没关系了。
轻悠便觉得之前折腾得有些累,决定上楼再睡会儿,等睡饱了再来打。
真有点怪,这几天自己真是无理取闹极了,竟然为了外人,跟丈夫闹脾气,真是莫名其妙呢!
她甩甩头,没有再纠结这突然升起的疑惑,上了楼。
……
然而,那个时候,织田亚夫在监牢里审问失职的守卫。
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并没有响过一声,在接线员那里,也没有任何反应。
远在海边别墅这方,高高架起的电话线下,向来都有警卫值班守候,现在却空无一人,而在隐蔽的草笼里,有已经被干掉的士兵尸首。
前来查看线路的警卫遍寻不到人,直觉到了危险,便商量着要回去报告队长,但刚往回走了几步,倏倏两声哨鸣,两人胸口就中了箭,倒下。
很快,身着黑衣、背着箭矢的人就朝前方的海边别墅行进。
值守在外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屋内,十郎又拨了一回电话,仍然是盲音。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那是一种对危险的天生嗅觉,让她在几个窗口挨个巡视了一下,霍然发现了那群黑衣人。
一算数量和身手,她一人根本应付不了。
外面的警卫已经被陆续干掉。
她立即冲上楼,却为时已晚,已经有三个黑衣人从楼顶进入,一看到她,就开始狂放箭矢,一场毫无悬念的大战打开。
“夫人,快逃啊!”
这是轻悠猛然惊醒时,最后一次听到十郎的声音。
随即,她就被黑衣人打包成了粽子,送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待到人一走,黑衣人们又回到了海边别墅,在计算到载着人质的车已经顺利离开了沪城后,约计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开枪狂扫别墅内外,最后扔了颗炸弹,将别墅彻底炸毁。
那个时候,轻悠的嘴里塞着绵布,躺在黑漆漆的车后厢里,闻着浓重的汽油味儿,感觉身下颠簸得厉害。
她努力侧翻过身子,将背紧紧抵在车厢壁上以减轻颠簸的感觉,尽量不让肚子被压到。
祈祷着:小小宝,不要怕,爸爸很快会发现我们被坏蛋绑走了,他会来救我们,很快很快。我们一定要坚持到爸爸来。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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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轻悠被辗转了几辆车。
她开始大哭大闹,就被扇了耳光,但让她看到了周围的环境,仍然是在沪城内部转悠。
她奇怪,开始猜测绑架者的身份。
开始她听到绑匪都是用汉语交流,但是随着环境越来越陌生,他们的行进线路明显是朝沪城外去时,有几处便听到了东晁语的交流。
她试图示警,可惜嘴巴被塞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她也不敢动得太剧烈,就怕伤到小小宝儿。
结果,她渐渐发现,参与绑架的不仅有亚国人,还有东晁人。
然后她立即将被绑前后发生的某些事件细节通通联系在一起,心底已是一片惊凉,没了初时的那种乐观。
这绝对是已经预谋已久的绑架,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但可以想见其结果绝不是她想见到的。
姜啸霖这方可以排除掉七成以上。
如果国民政府想要用她来威胁织田亚夫,那么早前已经有太多次机会,不会临到她要生的时候,才下手。姜啸霖他们应该很清楚亚夫的性子,以他做一国领袖的身份地位,向来行事都非常稳健,更为顾全大局,不会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主动破坏和平,又置百姓于水深火热。
至于另三成不能肯定,就在于不排除他默许某些人,或者拥护他的某些人私下动手,想要邀功请赏。譬如,之前林少穆借所谓“密函”之事,带人狙杀她。
亚夫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里,也出现了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轻悠更为后怕。
亚夫说过,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是利益。
国民政府里有人看她不顺眼,想利用她牵制织田亚夫,而亚夫麾下有大将觉得她是个红颜祸水,他的绊脚石,也想将她除之而后快。
这两方拍手相合,勾搭成奸,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
突然,外面传来了两声枪响,但很快沉寂下去。
绑架她的人似乎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她听得不太清,似乎是还有人想救她,没有成功,被杀掉了。
当感觉到身下的路面变得越来越颠簸时,轻悠已经肯定,自己多半已经出城。
恰时,关押她的车厢又被打开,这一次抱她出来的却是个面善的年轻人,她立即挤出了几滴眼泪,并用东晁语向其求助,表示她不会再乱叫,只求松松绑,以免伤到她的宝宝。
那人果是东晁人,嘴上说着,她这一去小命都要不保,还管什么孩子,但眼里还是透露出十足的同情来。
轻悠完全以母亲的立场,低低哭了起来,说就算只能和宝宝待一个小时,也希望孩子能舒舒服服地过去。
最后一刻,那人终是动了一分恻隐之心,把那层厚厚的粗麻布从轻悠身上揭掉了,让她的手脚稍稍舒服自由了一些,不再像个大粽子一样。
她毕竟只是一介孕妇,众人对她的戒心并不大。也就托这一分恻陷之心,终于给了轻悠逃脱的机会。
虽然还是被关在了车后箱里,但她的手脚可以动了,她练习的女子武术,身子一直很柔韧,如果没怀孩子的话,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就可以从屁股套到胸前来,而现在由于有个大肚子,这一招是不行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将手臂慢慢举到了头顶,终于够到了头发里暗藏的利器——这是十郎悄悄给她准备的防身用品。
记得之前见识过忍术后,她就特别感兴趣,平日没事儿就要跟十郎学几招防身。这不仅是她的爱好,也更是身为一个重要大人物妻子必需的防范意识和必备的自卫技巧。
因为她同亚夫一样,相信靠人不如靠己。在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能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在头发里藏利器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很久,她一直希望没有用上的一天,没想到还是给她撞上了。
这个时候,她测算着时间,大概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如果亚夫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被绑架的话,也快要寻过来了。
所以,小小宝,咱们要努力,多给爸爸留些线索。
手终于脱了困后,轻悠撕掉了衣角布,从空隙处扔了出去。
她也很庆幸,这些绑匪的装备很差劲儿,弄来的车辆都是简陋的旧车。
车子大约又行了近半个小时,突然后方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轻悠立即辨出那应该是摩托车。
很快,摩托车骑手的声音传来,“人呢?”
“在后面儿,嘿,姐,你还真别说,这丫头的肚皮够大啊,至少有六七个月了吧!”
“怎么,你看上她了,要不等会儿到了村子,先让你玩玩!”
林雪忆?!
轻悠心头大震,竟然又是这个女人。
难怪亚夫之前会那么紧张她,她却不理解,她真是太笨了。
她激动地扭过头,朝裂开的缝隙里朝外看,就见到林雪忆穿一袭黑色紧身衣,肩杠大枪的模样,在随意裸露的肌肤上都可见狰狞的疤痕,她一时看不到林雪忆的脸,但也心惊不矣。
突然,一个细微的旋转声传来,入耳便觉十分熟悉,心头没由来的升起更糟糕的预感。
“哇啊……”
一串婴儿啼哭声响起,将轻悠的心一下抛到了半空中。
老天,那不会是?
她急扭过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时,林雪忆的身形立即移了过来,叫着“打开我看看”。
轻悠不得不转回了身,佯装被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