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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死一般的沉寂,两杯酒下肚,气氛稍有些活跃。
凌峰直勾勾的看向柳如烟,半真半假的说:“如烟啊,当初你选了大鸟没有选我,可伤透了我的心啊。”
大鸟一拳挥过去,不轻不重,“你小子喝醉了吧。”
凌峰还是没有收敛,“我这不过是酒后吐真言。”看看大鸟脸色不对,赶紧解释:“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原则我还是有的。”
这话出口,向晖和陈宇华面上的笑容同时一滞。
这次就连后知后觉的凌峰也瞧出了什么,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管不住这张嘴。”
他小丑似的表演冲淡了之前一触即发的暗涌情潮,大家哈哈一笑之后,无人再计较。
大鸟和凌峰向来是带动气氛的高手,有他们在不用担心聚会继续沉闷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大鸟坐不住了,凌峰也蠢蠢欲动。大鸟摩拳擦掌着说:“找点节目吧,单单喝酒,怪没意思的。”
凌峰附和道,“好主意,要不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虽觉无聊,总好过没有,所以无人提出异议。
如烟配合的从包里取出圆珠笔,细长条的,正合用。
大鸟拨动笔身,高速运转后,笔尖无巧不巧的指向他自己。
这下,所有人都开怀大笑,说他是自作自受。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凌峰最为起劲。
“大冒险吧,”大鸟讪讪的说:“不过我有言在先,什么对着电线杆大叫我有救了,这类可不带啊。”
凌峰瞥了他一眼,“不会让你做这事的。”我没有忽略他眼中促狭的笑意,“你的题目很简单,邻座那个独身喝酒的女孩子长的不错,你去向她求爱。”
我身体轻颤,酒洒在长裙上染出淡淡的痕迹,幸好,没有人注意到。
陈宇华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我明白此刻他在害怕什么。
向晖唇微微上扬,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当时我另类的表白,那时的我们,年少轻狂,现在的我们,只能选择隐忍。
出人意料的是,大鸟并没有走出座位,而是举起酒杯,仰脖干尽。
“真没劲,”凌峰很失望,如烟很开心,大鸟很坦然。
“再来,”大鸟再次转动笔身,这次,笔尖对准了向晖。
他想了想,“真心话吧。”
“你最爱的人是谁?”凌峰抢着问。
如果不是和神经大线条的凌峰早就熟识,我一定会以为他是故意来捣乱的。但他的这个问题成功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十几只眼睛通通聚焦在向晖身上。
我的手依旧在颤抖,我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陈宇华忽然伸手过来,紧紧握住我。
他紧绷着脸,还是勉强对我挤出一个笑容,我心微微一痛,他的不安全然落在我眼中,那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患得患失。
向晖嘴角带一丝温和的笑,从我这个角度能看清他下巴完美的弧度,刚毅中带着韧劲,坚硬又不失温柔。
他的唇动了动,就在我们以为他会讲出一个名字的时候,他也学着大鸟的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喂,你们怎么都这样,太没意思了。”凌峰不乐意了,如烟一句话丢过去,“他们都没有违反游戏规则。”他立刻乖乖闭了嘴。
轮到向晖转动笔身,他静静的看着我,停下后,笔尖不偏不倚的对准了我。
在游戏之前,我早就拿定主意,不管是真心话也好大冒险也好,如果抽中我,我只会选择喝酒,绝对不会给向晖任何机会窥测我的内心。
所以我随意的说:“真心话。”
没有人抢着问问题,就连陈宇华也保持沉默,似乎人人都知道该把这个机会让给向晖,于是他不负众望的对着我,一字一句,“你有没有时常缅怀你的过去?”
话一出口,陈宇华面色大变,其余人面面相觑。
这句话非常重了,简直是公开挑衅。
我想所有人也都以为我会选择喝掉杯中的酒,但我没有。
我反握住陈宇华的手,同他十指紧扣,淡淡的,平静的说:“从来没有。”
我看到陈宇华如释重负的轻吐出一口气。
我看到向晖挫败的低下头,自嘲的笑笑。
我看到大鸟和凌峰迷惑不解的对视数眼。
我看到竹喧、程英和如烟略带愧疚的神情。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能看出这是向晖和大鸟、凌峰他们串通一气来试探我,我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我再无犹豫的拉起陈宇华,坚定的不容置疑的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向晖还想挽留我们,最终,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陈宇华送我回家,一路上沉默不语。
下车后,我隔着车窗对他吼:“陈宇华,我讨厌你的懦弱,讨厌你对你自己的不自信,也讨厌你对我的不信任。”
他冲下车,大力的拥我入怀,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额头上,眼睑上,唇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他的吻带了点痛苦和焦灼,同他往日的温柔全然不同。
良久,他抱着我低喃:“叶子,我害怕失去你。但我不该怀疑你。”
我的心莫名的绞痛,我紧紧的抱住陈宇华,“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声音沙哑发颤,这句话是在告诉他,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第四十四章
我们总是爱得太早,放弃得太快,轻易付出承诺,又不想等待结果。
婚期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准备工作基本落实。我却越发的沉静,常常一个人坐在宽敞的新房里,思绪会无端飘忽。
如烟说我的婚前恐惧症愈演愈烈,程英笑话我待嫁心切,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一道坎我还没有跨过去。
这天中午,我从客户处出来,已近1点。
说实话,刚才的那位很难缠,不过最终还是说服她签订了合同。
我揉了揉太阳穴,每次签合同都跟谈判似的,不仅要有过硬的专业知识还要有三寸不烂之舌。
不想立刻回公司,好不容易搞定了合约,下午偷个懒不过分吧。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从我身旁经过,青春逼人,神采飞扬,我好像看到刚毕业那会的自己。
这儿离J大不远,我不知怎的就想回母校看看,毕业之后,这份感觉还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经过王大娘米粉铺,香气扑鼻而来,顿感饥肠辘辘。
我停下脚步,迟疑片刻,走了进去。
“小姑娘很久没来了。”王大娘见到我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毕竟这些年我算是她的常客。
“嗯,最近工作忙。”我淡淡的回应。
大娘没有问我要点什么,熟门熟路的下了单子,“很快就好,稍等下哦。”
我点点头。
已过了午餐高峰时间,店堂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位客人,不过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也没有空闲的时候。
给我端来米粉的是位结实的年轻小伙,黝黑皮肤,看上去敦厚老实。见王大娘忙着在邻座擦桌收碗,我随口问道:“这是您请的新伙计啊?”
小伙子憨憨的笑,并不答话。王大娘笑眯眯的说:“他是我儿子。”
我有些愕然,王大娘接着说:“我终于找到了他。”她春光满面,眼底微蕴笑意。
“恭喜你,你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我发自内心的祝福。
“小姑娘,你也会等到他的。”王大娘意味深长的说。
我大窘,涨红了脸。我的心思从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米粉,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娘在这里盼回了儿子,而我,即便等到了他的归来,Qī。shū。ωǎng。也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我们再不会有交集。
“别灰心丧气,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希望。你看我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都成真了,你也一定可以。”王大娘好生安慰我。
我抬起头,感激的笑了。无意解释什么,她是个善良的人,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和她一样幸福,我就当满足她小小的心愿。
门忽然被推开。
白衬衣,宝蓝色领带,银灰色西装随意搭在手臂上,风度翩翩,潇洒不羁。
他快步向我走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清醇的嗓音,和煦的笑容,一切仿若昨天。
我握紧手指,直至关节泛白。“你请坐,我吃饱了,先走一步。”
我放下钱就走,他几乎是立刻就拦到我面前,“叶子,我有话对你说。”
“我们没什么话好说。”我头也不回。
他追出了米粉铺,一把抓住我。
我甩开他,发足狂奔。
跑出几百米后,发现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我快他快我慢他慢,我顿觉羞耻,他是不是已当我是他手中的猎物,任意逗弄玩耍,等我累极之时再将我生吞活剥。
我索性停下脚步,回过头,但是仍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略带讥讽的:“向先生,请问有何指教?”
他走上前一步,我便退一步,直到他挫败的说:“叶子,我就这么可怕?”他脸色看上去十分复杂而沉重。
我挑眉,强自冷漠:“如毒蛇猛兽。”
他无奈的站住,缓慢的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我惊觉自己不知不觉接上他的话。
他眼眸内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既然你从没有缅怀过去,那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语气淡然,带着了然的笃定和得意。
心口像是被重物狠狠撞了下,我寒下脸来,一声不吭的转身,我何苦留在这里被人作践,我恨自己为什么一碰上他,所有的理智都会丧失不见。
向晖骤然从身后拥住我,我全身一震,他的细吻落在我的发间,耳畔只剩他的低喃,“叶子,不要走……”
我警醒,冷冷的说:“放手。”
他不为所动。
“请你尊重我,也是尊重你自己。”我的话清晰分明,语气中的冷淡不容他忽视。
他终于放开我,“我真的没机会了是吗?”他话语中隐藏着淡淡的伤痛,我心痛无以复加,失控的低吼出声,“向晖,你已经结婚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捧住脸,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他抓进我的肩膀,强迫我面朝像他,“谁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
我心头涌上一阵空洞的悲凉,“当初你出国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没怪过你。你对我说的那些残忍的话,我也可以原谅你。你让我不要等你,我还是傻傻的盼着你归来。可是,我等到了什么?”郁结多日的悲恸情绪倾囊而出,泪水掉的更凶。
他手足无措的抹我的泪,“叶子,你不要激动,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要听。”我捂住耳朵,我怕他的话会让我更加难堪,更无法接受。
他的眼中似燃烧着一把火焰,冰冷的唇毫无预警的压下,我咬他,踢他,捶他,都不管用,口腔中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的,抑或是我的,他根本不给我挣脱的机会,从轻柔的浅吻逐渐转为辗转热切的深吻,直至我完全软化。
我怔怔的落泪,为自己的软弱感到悲哀。
他捧起我的脸,用他的唇一点一点的吻去我的眼泪,低声下气的哄我,“叶子,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拼命的摇头,眼泪已将他衬衫前胸洇湿了一大块。
向晖的身体紧贴住我,一手紧紧的箍住我的腰,另一手抬高我的下巴,“不管你愿不愿听,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叶子,我没有结婚。我回国也是为了找你,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他抓着我的手抚在他的心脏位置,“这里,一直只有你。没有其他人可以进驻。”
我完全呆住了。
他就这样静静的抱住我,不说话,不打扰我的思路,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