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调酒师已年过三十,可是看他眉眼间的神采,以及白玉一般莹润的脸庞,说他二十出头都有人相信。
有他在酒吧坐镇,每天会招揽很多顾客,三年下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
要说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首先归结于他那张妖媚迷人的脸,深棕色的眼眸,稍一转动,就能散发出蛊惑人心的气息,加上一付好嗓音,还有站在舞台上大气又令人炫目的气质,很难不让人为之倾心,偏偏这样堪称完美的男人,又调得出令人迷醉的美酒,而且只要他见过一次,下次就能说得出对方的要求和品味,这样体贴温柔,样样出色的绝美男人,惹得别人心猿意马、想入飞飞,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当有花花草草前来挑逗招惹他,酒吧的角落里就会用一双眼睛直直地望过去,无论中间隔着多少颗脑袋,四周有多吵闹喧哗,他们总会穿越一切障碍,四目交接,然后会心一笑。接着他会把口袋里小牌子拿出来,戴在胸口,“皇后稳坐东宫,闲人请绕道而行。”
当真有很多人爬过去,认真地端详那牌子上的字,等看明白了,免不了笑一笑,端起调酒师递来的酒,默默走开了。
他自然是妖男,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人们都说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性情和习惯多少有些改变,不过三年多来,我却不曾发现他和过去有什么明显不同,他还像从前一样宠着我,没人的时候满口叫着欢欢。
不过我偷偷看过一些资料,有的说,心脏移植后1年生存率是79。4%,3年的生存率是71。9%,5年和10年的生存率分别为65。2%和45。8%,我不知厄运哪一天到来,也不知他是哪个百分比里的,从和他结婚那天起,我就想着,要抓紧时间快乐,抓紧时间幸福。亚洲已经有一位患者存活时间超过了十年,所以我深信,他会陪我走过今后好长好长一段时光。
看看,说什么来着,我才刚一溜伸,几个穿热裤的小姑娘就涌到了他面前,虽然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声,可是从腰肢扭摆的弧度和动作上来看,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她们的目的。
我眼睛横过去扫视一眼,可是那调酒师竟当做没看见,而且还亲热地把调好的酒送到她们手里,接着更为过分的是,他竟然走向舞台拿起麦克风,对着其中一个女孩深情款款地唱起歌来,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几个女孩更是欢快地跳着脚,简直乐疯了。
我暗暗有些不爽,他竟然敢无视我,有他好看的!
这时收到一条短信,我看看内容,心里一闪念,笑着起身走出去,没一会功夫,当我回来时,围坐一团喝酒聊天的客人都怔了一怔,熟客都知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不免还要吃惊,那些第一次来的更要问了,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而台上那人还在轻吟浅唱,确切地说,他的样子比上一刻还要兴奋激动。
我拿起一只麦克风,走向舞台,台上唱歌的人瞬间收了声,嘴角弯弯地,挂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妖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起来,人潮里顿时一片唏嘘,我对着怀中的女儿说了句话,她马上又喊了一声:“爸爸!”
妖男在台上笑得合不拢嘴,满面春风,似有些得意似的,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已经奔下台来,走向我们。
“我就喜欢你这股子酸劲,怎么从前没发觉,原来你还有这么一面呢!”妖男把梦歌抱到怀里去,在孩子粉嘟嘟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而后宠溺地看着我说,“走吧,是不是爸又来催了?”
“是啊,他一直担心我们来不及,你还在这跟我闹!”原来又被妖男耍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嗔怪地对他说,“你呀,下次再敢这样试试!我和梦歌就离家出走!”
“千万别,我以后不敢了。”妖男温柔一笑,用空出来的手把我揽入怀里,然后对客人说,“各位朋友,今晚可以玩到通宵,不过我要先走一步了。”
“为什么?你怎么能走,那首歌还没唱完!”人堆里有人喊道。
“大家没看到吗,我们家的大女人和小女人接我回家了。接下去的歌,要回家唱给她们听喽!”
我满心甜蜜和温馨,乐融融地随妖男一同出门,抛下身后所有艳羡的目光。
以前总听人们说起,丽江有的是隐士和狂人,人们迷恋这里白天的宁静、夜晚的狂欢,以及美景,艳遇,而我们,只迷恋着彼此,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最美的风景。
……………………………………………………………………………………………………………………………
北方的夏日热的让人烦躁,梦歌在妖男怀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可是面前那扇铁大门紧闭着,一个人影都不曾出现。
不知又过去多久,大门哗啦一下开了,走出几人。我心跳加速,殷切的张望着,却始终没有看见期盼中的那张脸。
大门慢慢又阖上,我的希望落空了,忽然,就在最后一秒,门又开大了,一个高瘦的人走出来,步伐稳健,不急不慢,我心里一紧,知道这回是他了。
可是离得太远,只看见杨谦的轮廓,往日里意气风发的眼眸,不知此刻弥漫着什么样的忧伤,三年多,他身心受过什么的磨练和考验,我无从知晓。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妖男抓紧了我,柔声道:“要不要再近一点?”
“不不。”我连忙摇头,“这样就好。”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女子闯入了视线,苗条身姿,端庄漂亮,不用看清她的容貌,从她走路的姿势我就已认出,这是刘夏。
两人在炽热的阳光下紧紧相拥,动人的一幕就这么定格在我心里,冒着许多风险,回来这一次,看到他们这样,总算值得了。
刘夏曾说过我们都会拥有幸福,过去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相信了,也只有相信,才会更加幸福。
他们松开怀抱,杨谦忽然对刘夏说了句什么,让她猛然一惊,接着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久久没有对白。后来他们终于结束沉默,上了车,疾驰而去。
“跟过去看看吧。”妖男轻声询问我的意见。
“好,不过要慢点。”我轻声说着,把熟睡的梦歌抱到自己怀里,她温软的小身子,总会给我以力量和勇气。
车子在熟悉的街道穿行,往事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只是那些痛过的,恨过的,爱过的,伤过的,已经随着时间,灰飞烟灭了。
我现在唯一渴望的,是我身边的人长久地留下来,是前方那一对,获得稳妥的幸福,让刘夏那个女子,有枝可依,不再流离失所。
绕过大半个城市,马上进入市郊,前面的车还是没有停下来,我舍不得让妖男就此罢手,还在后面悄悄跟着。
可是,路越走越远,我的心越来越沉,想想还是算了,已经见过了,就够了,结果刚要跟妖男说掉头的时候,他们偏巧停车了。
“这是哪里?”我望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奇怪地问,“他们怎么不回家,来这干什么?”
妖男没有立刻回答我,缓缓踩下刹车,望着从车里走出来的两个身影,表情有些不自然。
太阳炙烤着大地,他们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周围一片绿色,刺激而鲜活,我抱着女儿从车上下来,目送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悲从中来。
妖男见我失神,把梦歌抱过去,巡望四处,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这里、、、、、、猜得没错,你的墓碑应该就在里面。”
“、、、、、、”我的心猛地抽痛一下,抬眼向远处望去,刘夏和杨谦已经变成两个凝缩的点,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刺痛了我的眼睛。
梦歌忽然醒过来,揉揉眼睛,嘴里嚷着找妈妈,我茫然地伸出双手要抱她,可是这孩子,小脸皱起来,哇地一声哭了:“妈妈哭了!妈妈不哭!”
“乖乖,梦歌不哭。”妖男一边哄着女儿,一边伸出手,温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轻声道:“你都吓着孩子了,别哭了,当心自己的身体。”
“没事,我不难过。”我苦笑了一下,想忍住泪,可是心里却翻江倒海。
妖男在梦歌耳边说了什么,让她马上止住了哭声,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妈妈不哭,梦歌也不哭。”
两岁的孩子脸上还沾着泪珠,却伸出小手帮我擦眼睛,妖男更是充满柔情,手在我头轻轻抚了几下,一如当年的怜惜和温存。
看到面前的两个人,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只手,我安心地笑了一笑,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人的一生,总免不了要为一些人或事而哭泣,那是逃不开的命数,而我早已经预知了太多的苦难和泪水,从今以后,便只有欢乐。他们,就是我欢乐的理由。自然,刘夏和杨谦也会慢慢淡忘一切,重新营造他们生活的喜怒哀乐。虽然分离,不过我想,我们依然离得很近。
“想什么呢?太阳太毒了,到车上去吧。”妖男心疼地看着我,柔声说,“他们走远了,看不到了,你想见他们,以后每年都回来一次,好不好?”
“不用,只这一次就够了。”我说着,望向了渺无人迹的前方,泪又湿了眼眶。
妖男搂过我的肩膀,明眸滑过一丝浅浅的忧伤,就在一瞬间,我忽然对几千里以外的家充满了想念,转头对妖男细语轻声道:“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照烧银鳕鱼。”
妖男点点头,扯着嘴角安心一笑,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又看看梦歌的小脸,满怀柔情地说:“好好好,这就走,梦歌是小馋猫,你就是个大馋猫!”
从飞机降落那一刻,我的心就不能平静,为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感到一阵阵心悸和恐慌,然而这一刻,妖男淡定柔软的眼眸渐渐让我平息了不安,看到他笑,我也轻松地笑了笑,说:“那你是什么——你是妖男,以后女儿不要叫爸爸,直接喊妖男好了!”
“你这样会教坏女儿的,我以后还怎么、、、、、、”妖男装出紧张兮兮地样子,话还没说完,那边梦歌撅着小嘴,软绵绵地喊了一句:“爸爸是妖男!”
我和妖男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他捏捏梦歌粉团似的小脸,满脸的幸福感。
梦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看到我们笑,她也咯咯地笑出了声。
上一刻还伤感低沉的气氛被一家人欢快的笑声冲淡了,他们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眼睛都弯弯的,眸子清透和明亮。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时刻,我总会想起妖男不曾提及过的那个少年,其实,梦歌这个名字,是为他而取的——我一直感激他,成全了我此生的幸福。
我最后一次向杨谦和刘夏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然后由妖男拽着手,回到了车上。
重新出发,我们直接前往机场,没做任何流连。
丽江的堇色欢颜是我们的家,而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一段碎梦,加一段绚美,只能属于过去。
然而生活,需要的是现在。
………………………………………………………………………………………………………………………………………………………………
鸿翔大厦里的严卫东正望着窗外的白云发呆。
今天是岚岚结婚的日子,他已经几年没见过她了。
桌子上的电话发出嗡嗡地震动声,严卫东回过神来,拿起了手机,只在屏幕显示的图片略扫一眼,深邃的眸子忽然就掉进了古井。
叶欢眉如黛,眼如星,笑得那么温馨,笑得那么动人。
过去一秒,两秒,三秒,严卫东拉开抽屉,缓缓拿出了一个织锦盒子,再慢动作,一点点打开来。
忽然,一颗滚烫的泪从眼眶中溢出来,啪一声,掉在红翡的裂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