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重重捶擂着耳鼓的咆吼声划过山林间的空气,在夕阳妖艳的余晖下,眼前的山林景致改变了,一座素来隐蔽在夜幕里的壮丽豪宅,出现在坡顶上,漆黑的石阶,瞬间自他的脚底直铺上山。
他放开手中冥弓踩着轻松的脚步上山,甫踏上阶顶,一名候在门前的小厮随即防备地迎了上来。
“你是谁——”
不待他把话问完,申屠令一掌掐碎他的咽喉,然后甩了甩手继续前进,踏进宅园内后,宅中被他所惊动的仆伇们纷涌朝他而来,他慢条斯理地自袖中取出水墨扇,两手一左一右地摊开扇面,稍加使劲,原本质地轻薄的扇面马上利如钢铁,他微笑地朝两旁一望,而后朝他们扬高了手中之扇。
山魈在得知隐法遭破后来得太迟了,当他两脚一抵园中,止顿在廊上的他骇然直望向血流成渠的园内,实难相信,不过片刻间,棲住在他领地里的妖鬼精怪们,已遭屠杀泰半,犹存的一半,不是负伤倒卧在地,就是因生气精血被吸,现出原形兀自苟延残喘。
“住手!”当申屠令拎起一个小妖,并张口朝他的颈间咬下时,山魈忍不住出声制止他。
申屠令微微撇过头,“你是此山山魈?”
“不错。”
他一手扔去生气被吸尽的小妖,试了试嘴边残余的血渍,踩着愉快的脚步一步步走来。
“你与叶行远有数百年的交情?”为了来找这样属于叶行远的东西,他事前可是下了足够的工夫把叶行远的前尘往事都研究过一回,同时也顺道将那些与叶行远有关的众生一一铲除,他的名单上就只剩这个山魈。
老友的名字自他的口中吐出后,山魈紧敛着两眉。
这种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认识叶行远?但,以这种情形来看,又不像。
“你是谁?”这家伙该不会是叶行远在人间结下的仇家吧?
他优雅地摆摆手,“我是谁不重要,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我若不答呢?”暗自掂量着他本事大小的山魈,愈看愈觉得这个敢登门开杀戒的不速之客,似乎真是有着能让他狂妄的本事。
申屠令爽快地投以一笑,“在我把他们吃光后,我接着吃的就是你。”吃下这个山魈后,正好可以补足这两日来他流失的精力。
自顾不暇的山魈,当下顾不得满园濒死的同道,闪身消失在原地,直要离开这里去找藏冬或是叶行远相助,但他连廊上都未走出,申屠令已在下一刻来到他的面前,并将手中的利扇抵在他的颈际。
一缕鲜血悄悄溜下。
“你想做什么?”动弹不得的山魈,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首直视着染了血的扇面。
“我要叶行远的肉身。”申屠令扬起剑眉,一双俯瞰人心的黑眸直瞧进他的眼底。
山魈讶然惊问:“你怎会知——”
“它在哪?”不待他的问话全都出笼,没耐性的申屠令冷着声,将手中之扇更刺进他的颈间几分。
受疼的山魈紧蹙着眉心,在回想起自己当时是如何自告奋勇接下老友所托,和全盘考量老友的安危后,即使是自身之命悬于一线,他仍是硬闭着嘴把答案吞进腹里。
“你既不是人,就别学人类讲什么友情或是道义的坏习惯。”申屠令挑挑眉,笑意满面地对他叮咛,“妖与妖之间,是没有友谊的。”
山魈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即别过眼任由他去离间。
“你可选择硬挺到底,但我会在你断气前将你拆得四分五裂。”申屠令压根不把他的匹夫之勇看在眼里。“或者,由我在你体内植入我的血,在你成了我的傀儡后,再利用你来对付叶行远。”
山魈心中霎时一凉,急急回眸看向满面飒然笑意的申屠令,在接触到那杀气奔腾且毫无暖意的双眸后,数滴冷汗悄悄自他的两际滑下。
“在那里。”在沉默悬聚到一个顶点后,山魈在他的手劲下不得不吐实,扬手指示出方向。
如愿的申屠令随即收扇,一掌将他击飞了老远后,转首看向妖尸遍陈的园内,在植满各式奇花异草的花圃内,找着了一株已然含苞待放的芍药。
走至芍药面前的申屠令,在欣赏了这株外形和色泽都胜一旁花草一筹的芍药一会后,蓦然探出一掌将它连根拔起。
他勾了勾嘴角,“是你不好,谁教你找了人类来对付我?”
翠绿的芍药花株在离土后,倏然迸放出拔高至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倒卧在远处护花不力的山魈听了,懊悔地紧咬着牙关。
“哈哈……”在徐来的晚风中,手握花株的申屠令畅怀大笑,朗朗笑意,透过风儿的传送,远逸至天边。
欲探向墙面勾划出下一道花骨的笔尖,猛然颤了颤,正在绘图的叶行远瞪大了双眼,手中绘笔脱落坠地,沾染了色料的绘笔在地上翻滚了老远,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下一刻,轰然巨响扰乱了一园的宁静。
闻声自房内出来一探究竟的无音,在宅里找着找着,找至叶行远作画的厢房,推开房门张口便问:“发生什么——”
她的声音蓦然收回喉际,大惊失色地看着叶行远倒卧在一屋的散乱间,两手紧按住自己的颈部,在被他弄翻的桌椅之间奋力挣扎。
“碧落!”在她回过神来时,她已放声大叫,并急急踏进房内蹲跪在他身旁,“你怎么了?”
“我……”叶行远喘着气,喉际干涩得几乎无法出声。
“在吵什么?连打个小盹也不得安宁……”搔着发的碧落懒懒出现在门前,随后讶然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他勉强自口中挤出,“有人拔了我的肉身……”
“是谁那么闲去拔了你的肉身?”碧落气闷地撇着嘴角,不一会,忽有所悟地顿了顿,“啊,该不会是……”难道是被他们赶过一回的申屠令做的好事?
“你把肉身藏在哪里?”没空仔细听他们对话的无音,努力将他扶抱至她腿上,忧心地看着他苍白失色的脸庞。
“山魈……”疼痛使得他紧皱眉心,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体。
“你忍一忍……”无音慌张地安慰他,抬首看着碧落。
碧落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把它种回去。”若是少了叶行远这座靠山,光凭她一人,恐怕挡不住申屠令伸过来的爪子。
'手机电子书 http://。。'
急步踏出房内,赶时间救人的碧落在廊上拐了几个弯后,正想步出长廊走进园中,不意,光洁的额际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面墙。
“好痛……”她连忙停下脚步,半玻ё叛郏吹弥备ё抛约旱亩睿蟠磴档氐墒幼徘胺剑罢馐鞘裁矗俊
聆听着叶行远舒缓而孱弱的气息,坐在地上的无音不忍地低首看着他布满汗水的脸庞。
“忍着点,碧落会救你的。”感觉到他的身躯逐渐变得冰冷,她忍不住倾身将他抱紧一些。
叶行远费力地抬眼看向她,张口欲言,但喉际强烈的焦渴却让他发不出声。
“你怎又回来了?”当碧落像一阵风急刮回房内时,无音错愕地看着面色写满阴沉的她。
碧落没回话,迳自在房内找着一面铜镜后,便匆匆提起裙摆想跨进镜内,但无论她如何试,铜镜就是不听她的使唤,也拒绝为她开道入镜,她气结地一把扔开铜镜,无奈地转身对上无音急惶的眼。
“申屠令在宅子外头设了结界,我出不去……”看样子这回申屠令是有备而来的,就连他们能退的后路也都事先堵上。
无音连忙转首看向房外,“他回来了?”他不是失踪了吗?
碧落心烦意乱地啃着素白的指尖,“他似乎在他房里。”在回来这里前她走过客房一趟,万万没想到,被人追得离开花相园的申屠令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园中了。
“若是不及时把他种回土里,他会如何?”不知还能怎办的无音搂紧怀中的叶行远,发觉他盗汗得更是厉害了。
“他会……”碧落紧拧着眉心,“枯死。”
她倏地怔住,“枯死?”
“他是一株芍药呀,离开了土地当然会枯死。”碧落莫可奈何地摊着两掌向她解释。
剧烈的心音在无音的耳畔作响,她害怕地掉过水眸,直视怀中快睁不开眼的叶行远,半晌,她咬咬牙,勉力想将他撑起。
“帮我把他弄到水里……”她边拖抱着他边向站在一旁呆看的碧落求援。
碧落一时之间还转不过来,“水里?”
“在把他的肉身种回去前,我们不能让他枯萎。”她一壁努力将叶行远抱紧,在真的拉不动时只好指望碧落快些施法。“你快帮帮忙,先把他弄到浴桶里救急再说……”
“这样行吗?”施法将叶行远移至浴房里盛满清水的桶里后,碧落喘着气看向身后慢一步追来的无音。
无音直接跑过她的身旁,来到桶边小心抬起叶行远的脸庞。
“有没有舒坦点?”既然他是草木所化,那么有了水应当是能帮他撑上一些时候。
叶行远耗尽力气地睁开眼看她,不多久,又合上眼深深蓄气,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方才所流失的精力给补回来。
见他一言不发,无音忿忿地握紧了两拳,自责明显地写在眼底。
“碧落,你看着他,我去找申屠令。”明知申屠令来意不善,她还是好意收留他,没想到他竟如此恶意捉弄。
“不要去……”叶行远连忙张开眼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并朝一旁的碧落示意,“别让她去。”万一申屠令不顾情面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他可不能保证她的安危。
叹息连天的碧落重重拍着她的两肩,“他说得对,你可千万不能去。”
被蒙在鼓里的她不解地看着他们,“可是……”他们是怎么了,有他们在,何需惧于一个申屠令?
正打算好好向无音解释一下被他们一起隐瞒的幕里乾坤,碧落才张大了嘴,倏地转向应该把握时间调养生息,可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蠢蠢欲动的叶行远。
她怕怕地退了两步,“喂……你想做什么?”他无端端放出这么骇人的妖气干嘛?
“我还有些妖力……”他反覆地吐息了许久,总算是稳定下气息。“待会我会打开申屠令设的结界,结界一开,你就带着她快走。”
碧落忍不住皱紧了黛眉,“太冒险了,你会把你的道行都赔上的。”
“总比把咱们三个的性命都赔上来得强。”他兀自下了决定,在松开无音的手时,却遭她紧紧握住。
“无音?”他愕然地看向她隐敛着怒意的水眸。
她紧握住他不放,“别为我擅作主张。”她已受够了他的独裁,这一回,她谁也不听。
“无音……”他忙想向她说清楚,但她一手掩上他的唇,固执地朝他摇首。
“你吸我的生气吧。”她不假思索地拉开衣襟,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只要能让你活久一点,不管要多少,尽管拿去。”
浸在水中的他,湿透的发梢悬凝了一滴水珠,缓缓凝聚到一个难以承受的重量后,没选择地滴落至水面上,清脆的回声,在寂静的室内听来,格外清晰。
仓皇在他的眼底走过,仿佛那颗水滴所挑起的,是澎湃打来的巨浪,那颗总是躲藏在深处的心,因而震荡摇摆,有些他擅自加诸的束缚,再也无法安然定于原处,纷纷脱福Ю胨ǎ切┧挂衷谛姆坷锏那楦校煳薮樱凰惨膊凰驳乜醋潘
寂静像是沉浮不定的水波,在室内高低不平地四漫着。
“呃……”碧落悄悄拉着她的衣衫,“无音,他是吃素的,就算你把所有生气都给了他,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到底该怎么——”她难掩伤心地回首,话未说完,一种针刺的啮痛措手不及地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