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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子却明白。人是她照顾的,她自然全看见。
莲井深来看朱夏时,会盘腿坐在她被榻旁,握着她的手,甚至抚摸她沉睡、因发烧而显得嫣红的脸庞。他看她的目光——布子也是女人,分辨得出来那种爱怜的不同——那是看钟意的女人的眼神,而不是甥舅的。昏睡的朱夏无法起来喝水吃药,莲井深便用嘴喂她,替她抹汗,擦脸,细微的动作里透露深度的欲望。
布子全看在眼里;莲井深根本不避讳她。他完全不在乎。当他以嘴喂朱夏喝水吃药时,布子在一旁倒抽一口凉气,莲井深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以行动说明朱夏与他“该有”的关系,说明朱夏是他的所有。
布子没有多嘴。她待在莲井家太久了,已经是莲井家的一份子,光怪陆离的事也看多了,习惯了,变得平常。
比起武田裕一郎,各方面来说,莲井深的条件都是上上乘,强太多了。莲井深富有,有身份有地位,有决定有魅力,该狠而狠该恶而恶,决绝不留余地,强势而侵略。跟着他自然是好的,只除了朱夏与他的关系……
被榻上陈朱夏噫动一下。布子拉回神,连忙俯身过去。
“醒了啊。”
陈朱夏呻吟一声,挣扎坐起来,手掌根用力抵压太阳穴,似乎不怎么舒服,嘴里吐着气。
布子连忙递个冰袋给她。
“布子?!”看见布子,她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即惶急的扭看四周,半张的嘴巴逐渐合上。
“你已经半昏半睡四天了,把大家给吓得。”看样子,她终于清醒了。
想起来了。她是被抓回莲井家了。这几天她时昏时醒,眼前老是有光影在跳动流转,虽然醒着,神智也不太清醒。直到现在,所有的感官终于重新发生作用,头脑也清楚了,完全的清醒过来。
然后,想起目前的处境,神色僵沉起来。
“来,喝点水。”布子递给她一杯水。
喝了两口,她放下水杯,欲言又止,嘴唇掀了掀,没发出声。沉默片刻,终于才说:
“那个……呜,那时候,对不起!”
“你是指前些时对我大呼大叫那件事?”布子平心静气。“你那样做,是怕会连累我吧?”像母亲一样拍拍她。“傻孩子!我不会介意的。我现在都明白了。”
“那时我没办法。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砍了松冈一条手臂不是吗?”苦笑从她嘴角漫起。
“先生有时做事是太不顾情份了一点。”布子却知,那时盛怒下的莲井深砍了松冈一条手算是轻的了。原来那时……她眯眯眼,没说出来。
不禁重新打量陈朱夏。刚清醒的她眸光迷蒙,雾深深。光那双眼就勾人。女人祸水,说得就是那眼波勾人的水光。
“你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吗?”陈朱夏咬咬唇,忍不住还是问。
布子自然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先生已经取消与武田家的联姻一事。”武田家的丑闻发生得太巧,但倒解决了难题。
“因为我逃走的关系吧?”可想而知,莲井深一定气炸了。
但果真如此,她下意识又咬唇,在宾馆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布子说:“一半一半吧。武田家发生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莲井家自然不会与他们结亲了。”
那么,她是逃过一关了。陈朱夏并不觉得特别庆幸,更不安心。又被抓回了这囚笼,有什么好庆幸?
“别说这些了,”布子又说:“发烧这些天,你根本没吃东西,只靠点滴,肚子一定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一些东西。”
“不。”朱夏摇头。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怎么了?你不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发愁烦恼的吗?”
“我吃不下。”是没错。但这一次,她却完全没有心情吃东西。身体发软,需要补充营养,可她却全然没胃口。
这样跟夏子,跟那些面对困境只会以泪洗脸的女人有什么两样!但她就是食难下咽,想起莲井深那些奇异的神情话语,心都皱得揪起来。
“就算吃不下也要吃一点。”布子没追问,只是劝。“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我——”陈朱夏抬头,才刚开口,目光却定住,越过布子停在她身后一个定点。
布子转头。一身黑衣的莲井深站在门口。
“醒了?”他跨进门。身后没有跟任何人。除了布子,他没再派任何人直接看住陈朱夏。那些人都守在大门及院落四周,她一样插翅难飞。
“刚醒不久。”布子说:“我正要劝她吃点东西。”
“吩咐厨房煮些粥和易消化的东西。”
“我这就去。”布子识趣的要带上门离开。
“布子!”陈朱夏却忽然叫住她,嚅动干燥的嘴唇。“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不是一个人,朱夏小姐,还有先生陪着你。”布子为难的看看莲井深。
“拜托你……”陈朱夏无力的嚅动嘴唇。
莲井深面色铁青,布子赶紧说:“我去请人煮些东西给你吃,朱夏小姐,我马上回来。”后面一句用来安抚她,暗叹一声,终于带上门走开。
※※※
莲井深走过去。陈朱夏下意识往墙边瑟缩,惹他恼怒。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眸光闪闪,有怒气.还有其他一些什么。
她并不是怕他。但她那反应完全是不自觉、下意识的。潜意识中,她想避开什么。
那是“什么”?她不敢挑明,不愿去面对。
“过来。”莲井深伸出手,一探就攫住她,将她抓到身前。
他盘坐着,重心不稳的她被抓着,跌到他膝上。
“放开我!”她想甩开他,甩不去。
“在我目的达成之前,我绝不会放的。所以你挣扎也没有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被你抓回来了,你又要我跟货物一样跟哪家结婚,随便你!我反正无所谓了。”
“真的都无所谓吗?”他将她抓得更近以审视。
倔强的眼神晶闪。逃一次,她就有可能逃第二次。他知道。
“我不会再傻得把你给任何人。那些人都不配,”挺薄的凉唇,说出惊心骇魄的话。“你太让我惊奇,朱夏。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被你吸引了,嗯?”那声嗯,好低荡。
“你在胡说什么?”她开始退缩,脸色慌白,不可置信。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他不放,她挣脱不了。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才对,朱夏。”疤面原本狰狞,但在这不管何时都显得日头昏黄的院落里,却张扬狂魅,说不出的魅异。
终于,他伸出手,手指挑开她衣领,在她锁骨摩挲。
她惊震住,反射的挥推抗拒。
“不要!”已经不是害怕的感觉,而是一种极其无力说不出的荒谬不切实际感。
在他的钳制下,她没能躲得开。那双拿剑的手,有力的钳紧她;半狰狞半狂魅的脸俯贴住她;缓舔轻咬她的耳朵;湿润的舌头舔滑过她耳后敏感的角落,一直滑到了锁骨。
全身又一次震动,背脊一阵麻凉,寒颤疙瘩传播至每个细胞。但她无法逃。
“明白了吧?朱夏。”他抚摸她的背脊。“我要你。”
“你疯了!”像被毒蛇咬了,神经一阵痛楚,然后麻痹。
她用力戳痛自己。不是梦,那痛万分真实。
“放开我!放开我!”她蓦地猛力挣扎起来,发疯了似狂叫起来。
“你再怎么叫也没有用,我绝不会放开你!”他激暴起来,更加使劲钳住她,粗暴的堵住她狂乱的唇齿。
真的不是怕,但那寒栗感就是摆脱不了。
“放开我!”拼命躲闪,睁大眼狠瞪着他,不住喘息。“你怎么可以!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心头一厚,硬生生咬住下唇,说不下去。
莲井深竟阴森的笑了。“你的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玩味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的挣扎。
她无法面对那下文、那事实,他替她正视。
“那又如何呢?朱夏。老实承认吧,你对我真的有那种可笑的温吞的亲属感觉吗?你真的把我当做夏子的兄弟,对我有那种孺慕的情感吗?没有,对吧?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男人,就像在我眼中,你是可爱可欲的女人。”
“不……”她拼命摇头。她不会像他一样不正常。
“你尽管否认,但你骗不了人。理论上,没错,你跟我是有那种可笑的亲属关系,然而,实际上呢……”他睨向已被钳在他怀中的她。“你应该最清楚。”
不,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她一劲的摇头。
他有气,扳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再挣动。粗声说:
“血缘根本是一种可笑的、暴力的关系。在我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我没料到会被你吸引,在意起你。既然我想要你,我就一定要你,别跟我提什么道德伦常——”蓦然俯下脸,吸吮住她嘴唇。
“放,唔……放开我!”她只能做困兽之斗,徒劳的挣扎。
他满意了,才放开。哼笑一声,对她愤忿、不可置信的狂躁眼光,毫不在意。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身体严重的颤抖不停。她的声音因激动都要哑了。“你明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怎么可以!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乱——”不行!她说不出口,又紧咬住下唇,咬得极用力。
“是什么?你想说乱伦吗?”莲井深却毫不费力的替她接口,态度轻蔑,毫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历史改来换去,这代血亲相交可维护纯正血统,另世血亲相恋又变成罪不可饶恕。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等差别吗?朱夏。”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野兽。”她狠狠刺他一句。
他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欣赏她的挣扎多刺。
“是啊,没错,因为我们是人,不是野兽。”竟顺着她的话,狂妄说:“就因为我们是人,为了什么文明、礼教一堆无聊的东西,就不得不虚伪掩饰起来,人们为什么反对乱伦的理由,害怕血亲太近,生出畸形儿,所以大力倡导优生学。但现代科技如此进步,怕生出畸形儿,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很简单的,不生孩子就可以。那么,大家又为什么反对呢?朱夏,你这么聪明,猜得到为什么吗?”
陈朱夏无力呻吟一声竟无法反驳。
她可以猜出莲井深想说什么。所以更无力。
人们反对乱伦,主要怕生出畸形后代。但怕不良后代,不生育便行。可事情没那么简单。
怕生育畸形后代,优生学什么的,那是表面,被主导的理由。还有更深层的。
人们反对的理由,除了优生考量之外,最深层最主要的,在于伦常道德秩序的考量。他们怕,赖以维持社会秩序的纲常伦理被破坏后,家庭伦常关系全乱了,变成一个无序混乱原始的社会。
所以,即使有一天,人类可以复制人类了,血缘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但这种血亲不可乱伦的禁忌依然会存在。甚至牢不可破。
当然,那禁忌的存在,不纯粹再是因为害怕畸胎。而是,这社会必须制定一套秩序去规范主宰人类,以维持整个架构的平衡。而家庭伦理关系,正是这个秩序架构的基础,必须有最周全的防范限制。
如此,这人类社会才便于管理。要不然,那么多人,不好好管理,就好像一大群牛羊,没有好好管理一样是不行的。人跟畜牲其实差不多,都需要一套秩序来规范管理。
所以,乱伦的禁忌考量,在于构成社会的秩序。
以莲井深的狂傲,他自然不会将这一套禁忌放在眼里。他根本不在乎。
她可以轻易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