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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女王一直带着审视的表情,我感觉心跳还算平稳,感叹了下我过硬的心理素质,慢慢的……竟又萌生股莫名其妙的笑意,然后我点点头,无所畏惧的一笑,“哦,是啊……”接着故作无辜的眨眨眼,“可是阿姨,我怎么不常看到您?”
她望着我的眼神充满探视及思量,突然有人靠近,道了句“honey”就搂住了女王的……腰,金发蓝颜,靠,还是个洋鬼子!
那洋鬼子脸居然也长得不错,只是没怎么看出年龄,但肯定比女王陛下要小……
严子颂果断的摘下眼镜,一句寒暄都没给,拉着我,直接朝他妈和那洋鬼子之间穿插过去,然而那两人居然还真黏得很紧……
严子颂没有硬闯,微微将僵持住了,蓦地听见女王气势十足地沉声道,“是时候回来了。”
“……”咳,我囧囧地想着,剧情真的要朝着最狗血的路线走下去了么?
譬如严子颂冲她大吼“不可能!”、“你做梦!”之类的,或者冷哼一声,冷眸一瞥,潇洒离去,要不然反挑衅道“你有这种本事么”、“你以为你逼得了我么”诸如此类……
我天马行空的想着,然后不小心一脚重重踩上了洋鬼子的脚,还稍微碾了一下……
“oh!my god!”我歉疚的叫了一声,“索尼索尼!”真的不小心的嘛,因为女王陛下是长辈不能得罪哇!
结果堂堂男子汉,偏偏反应很大,他搁在女王腰间的手,条件反射的“收缩”了一下,我感觉女王的脸色有异,自然深感抱歉外加心虚,自然就得拉着严子颂往后边逃跑啦!
这么一来,忙中肯定要出乱嘛,我就不小心又踩了那洋鬼子先生一脚。唔,尽管当时距离有点远,但我强项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所有的意外都发生得很完美。
我愧疚地偷瞄了一眼惊愕的洋鬼子先生,便紧张地扯了扯严子颂,拔腿就跑。
“让开让开!”我嚷嚷,婷姐的订婚礼上的来宾,如今皆聚焦在我这边。
蓦地又察觉到严子颂的脚踝受了伤,脚步有点不稳,于是跑了两步,当即义盖云天地往他前面一蹲,双手举高嚎叫,“来吧!我背你!”
全场有片刻的失声……
只有状况之外的乐队还悠扬地拉着小提琴。
琴声悠扬。
全场瞩目。
吼吼,还好我今天穿上了一件飘逸梦幻的连衣裙!
严子颂大掌突然拍了下来,力道柔柔的。
我还蹲着,因他一掌有些不稳,他竟已改变姿势,蓦地一把横抱起我,听见场中有人无法控制的哇出声音。
他用受伤的脚踝稳稳地走着,说,“我会给你……”
说话时候他的眼神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最棒的婚礼。”
靠!
我爱死你了严子颂!!
快不快乐
我双手紧紧搂着严子颂的脖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中。
他果真就一步一个脚印地将我抱着出了那家酒店,至少在我们出门之前,都没有人再来阻挠我们。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湿的,然后傻兮兮地脱口而出,“那么什么时候呢?”
他顿了顿。
我轻轻的笑着,是啊,很难作答的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母亲的突然出现,或许是这种充溢着快乐的氛围,我心中突然弥生一种不安,于是我窝在他怀中想我们怎么了,是不是真能这么简单的定下一辈子。
对于未来,恐怕我和严子颂的眼前,更多是一片空白。
我们或许是仗着年轻那种盲目的无知,就肆意许下承诺。
出酒店之前,严子颂的脚步都非常平稳,但出来之后,我细微的感觉到他的疼痛。
毕竟,他还抱着我。
然后我说,严子颂,我们回家。
坐在的士的后排,我们俩都没再说话,我想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突然间的沉默。
家,是他那间简陋的小平房。
我让他坐在简陋的单人床上,自个坐在板凳上,让他把脚架上我的大腿,然后用跌打酒仔细帮他揉捏。
他原本不肯,但我执意他依了我,就一直没有叫痛,无论我怎么摆弄他的脚踝。
我感觉他目光灼灼,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我。
严子颂的脚指甲,依旧是漂亮的,只是脚板底却意外的粗糙,或许因为长期的行走。
我像是有些故意地弄脏了我白色的连衣裙,那略带褐色的液体,晕开一圈一圈,弄得点点斑驳。
我感觉到他想缩回脚,然而我不肯,抬头望了望他,就低下头继续揉捏,轻轻地问了他一个我们从未真正面对过的问题……
我说,“严子颂,我们真的有未来吗?”
说完之后我眼眶又点湿润,跌打酒的气味很刺鼻,还有一阵刺辣的凉意,我不小心擦了一下脸颊,然后眼泪受了刺激,蓦地夺眶而出。
他说,“蒋晓曼……”
唔,我终归没等到他的答案。
我明白的,因为你也不知道。
我站在灶台前摆弄油烟的时候,我心想,若真的有以后,我就穿着现在的这件衣服,在我初中的那个破操场,挂上两颗气球行婚礼。
回家的时候,我不肯让严子颂送我,然后我轻轻地吻了吻他,告诉他五一剩下来的日子不会再来找他。
明明是他说不用来找他,我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失望,和瞬间的僵硬。
男人何尝不是口是心非?
严子颂,你太高估了我,我不过也是个女人。
我朝他轻轻的挥了挥手,出巷子口拐弯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回头望了一眼,严子颂还站在门口望着我。
维持那个姿势,让人莫名的心疼。
严子颂,明明有我的陪伴,为何你看起来还是这般孑然一身?
我不懂。
是真的不懂。
**
老妈因为心疼我昂贵的洋装气得瑟瑟发抖,当时我为了和她拗这件衣服,可谓闹得天翻地覆。
他们还是不懂我,所以更多时候选择放任我。
我用澡盆接了一大盆水,然后把白色连衣裙换下,泡在清水里反复的轻搓,看着水龙头的水簌簌地流。
突然抬头问我妈,“当初为何决定嫁给我爸?”
我妈摆弄了下什么,就抽了条板凳坐在我身边,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头,突然有所感慨的说,“还没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他来找我玩,我正在忙插秧,就说了句让他在前边的稻草堆旁边等我,后来我们几个小姑娘一闹腾就忘了这回事,从另一条路回了家。结果那天中午很大的太阳,等我想起来的时候,都吃完饭小憩了一下。你想啊,你爷爷家也算是个土霸王,他虽不得宠却也没吃过苦,白白净净的晒得脸都通红的。我就想啊,这傻子。”
我揉了揉衣服,“老爸真笨。”
我突然觉得,我的执着,或许是来自他……
“你爸当时就咧嘴一笑,也不生气,说你来了啊。我就想,这个男人能嫁。”
“后来他帮着我下田干活,然后毕业后就分进了木头厂,有一天帮我家修门的时候,傻愣愣的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想和我谈朋友,然后说以后建个大房子把我娶回家。我就傻不拉叽的答应了。”
我轻轻的笑,我说,“妈,你真幸福。”
“幸福个屁,就生下你这个怪胎!你小时候你爸老在我耳边念叨,说怎么办啊,你怎么能嫁出去!”
破坏情绪,我偷偷瞪了我妈一眼,却也莫名地红了眼眶,突然枕在我妈的肩头,然后腻腻地喊了声,“妈。”
“他要是真疼你,我也说不得什么,只是……”我妈突然又换了话题,轻轻叹了口气,蓦地又敲了我一下,吼,“你要真不把这裙子洗干净,你就真不想活了!”
更年期是吧……我怨念。
见她瞄了我一眼,又说,“不过严子颂那小子长得的确很祸害,你说,当初你爸眼里,是不是觉得我特漂亮?”
我笑笑,“我爸肯定是看见你傻,能陪他卖包子。”
“你不是靠包子养大的?”我妈起身,颐指气使,“洗干净点!”
我咧嘴笑笑,然后眯眯眼想,严子颂,你会不会疼我?
**
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因此五一假期我没有去找严子颂。
我的确是莫名其妙,或许是徒生的厌恶情绪,然后趴在桌子上摆弄着他送给我手链,发现,居然有点薄薄的灰。
五月六号那天,咪咪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一起去游乐场玩,要我把严子颂带上,我突然问小咪谈恋爱快不快乐,她原本是玩笑话罢,她说,“那肯定比你快乐!”
我突如其来的受了伤。
我原本以为我会逞强,会和小咪有口舌之争,但我居然是笑着对咪咪说,“我还没输,严子颂更加不快乐。”
咪咪突然沉默,像是找不到话来安慰我,然后她说,“小曼,要不要我陪陪你?”
我摇摇头,夸张而暧昧的道,“不用了,我暂时不缺母爱哈~”
她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然后说,“你这完全是嫉妒!”
然后我轻轻的说,“咪咪,谢谢你。”
五月七号那天,师兄托人送了封信到包子店。
其实就是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师妹,要不要来送机?
我去了。
搭了一个小时的机场专线,然后站在诺大的飞机场外发呆。
……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
不晓得为什么,听着飞机轰隆隆的声音,我突然有些理解师兄的心情,或许还包括严子颂的心情,是逃避吧,突然不想见到某个人。
如果可以,我也想随便搭上一部飞机,然后……
销声匿迹。
那个时候,严子颂,你会想我么?
你会来找我么?
变态……
我在机场目送两架飞机离开,心里和师兄说拜拜,然后回家。
回到家我破天荒的主动做了一桌子饭菜,然后坐在一旁等我妈回来,最后我在我妈惊讶的视线中问她,“严子颂有没有来买包子?”
她看了看我,说,“吃饭吧。”
我点点头说,“嗯,吃饭。”
然后我想他,想他会不会饿。
五一假期过去,回到宿舍是上课前一天傍晚时分。
也算是很久不见,我们四个姑娘坐在一起磕牙。小咪兴奋地回忆着那天和男朋友去游乐场的事,说着跳楼机的惊险,说着过山车的刺激,说激流探险,说人山人海,说排队很累。
我安静地听着,我发现凭我的想象力,居然也想象不出严子颂在过山车上尖叫的模样,出现的依旧是他懒懒散散的样子,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后都定格在他孤寂的站在远处看着我那个画面……
小林子突然推了推我,“你呢,五一干了些什么?你们有没有去哪玩?”
我笑笑说,“玩单相思,还有挂念。”
雷震子突然爆出一句,“你那个严子颂,真不知道你们算哪门子恋爱,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是啊,没有。
小咪大概是谈过恋爱的人,突然拍了雷震子一下,示意她闭嘴,结果引发二人的一轮争执。
我听不清她们在吵些什么,只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说,“我出去走走。”
我就出来了。
我们学校除去严子颂宿舍前的那池塘,在西南面还有个人工湖,是我们学校传说中的拍拖圣地,今晚鬼使神差的,想去那看看。
果然,人人成双成对,只有我影只形单。这儿早先听说是有灯的,但不知是人工蓄意还是天意如此,灯泡都不亮了。幽暗中,黑影憧憧,只有远处教学楼的灯,稍稍照亮了眼前这片湖水。
一眼望去,每棵树下基本都坐着一对情侣,偶有空下来的树,也很快会被新对填满。
若是抢不到位置的,就随性在湖边的草地上闲坐,或坐或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