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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红绢只看到黑色妖风一闪,不及细想它的出处,一掌劈向专注垂钓的青年。手刀将至头顶,硬生生顿住,青年空着的左手不知何时抓住了左传雄的右臂。他转过头,平静的看着红绢,没说话,但是红绢分明听到一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你想让我把他扔下去,还是拉上来?”
不由自主,红绢曲膝跪倒,“先生救命。”
青年的目光在红绢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有点儿吃惊,但什么都没问。转头向手中的人,不由全身一震,差点儿松手,平静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感觉。
左传雄的脸色因受惊略显苍白,微笑却仍在唇边。“这位先生,以前我们见过面吗?”他说,并真挚的笑着。
“唉——!”青年长叹一声,像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把他拉上来。
红绢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暗自揣摩,他究竟是敌是友?
飞奔而来的啸天、追风和花翎把左传雄抢了过去,青年恢复平静,继续钓他的鱼。
不一会儿,左传雄换了一套干衣服回来,花翎的灰色短袖衬衫,啸天的蓝色运动裤,追风的白色球鞋,搭配起来十分别扭。张笑一想笑,被花翎一眼瞪回去,噎得胸口发闷。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左传雄诚恳的说。
“举手之劳,没什么值得谢的。”青年头都不抬。
“话不是这么说。先生不拉我,我绝对爬不上来。我不会游泳。”
青年把头抬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左传雄。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周。”
“请问怎么称呼?”
“周辰。”
“周辰,又是你。”两个管理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打断他们的谈话。“你有本事去参加国际大赛,别老在我们这儿捣乱。你这样我们没法做生意。”
“我马上就走。”周辰一反常态,瞬间变成寻常小市民的腔调,杀气全消。他把钓到的鱼倒进池塘,只留两条草鱼。“这两条我掏钱买。”
“你不用给钱了,下回别到我们这儿来就行了。”
左传雄忍不住了,“既然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对呀。这样做违反消费者权益法。而且刚才我们的人掉进池塘,你们也没有救生员出来救人,安全措施太差。”张笑一接道。
其他垂钓者也纷纷抗议,只有红绢和三妖默不做声。
“算了,我不在乎。所有的垂钓园都一样。”周辰收拾好东西,一把拉住左传雄的胳臂,“走,我请你吃饭。”
“你救我命,我应该请你。”
“我做鱼的手艺好。”
二人像一对久违的朋友,并肩走出垂钓园。红绢和三妖只得跟着。
张笑一最后一个出门,管理员送了一大兜鲫鱼堵他的嘴,做生意没有不怕XXX权益法的。张笑一乐了,总算没白来一趟。
周辰的斗室中,经典小户型,建筑面积不足二十平米。三妖四人坐下后,就没剩下什么空间了。
红绢和三妖想破了头,也没琢磨出周辰是什么人,更不知袭击左传雄的妖风来自何方。所幸有惊无险,有的吃的时候就吃吧。
周辰的菜熟了。“尝尝吧,西湖醋鱼,日本生鱼片。”
他看着左传雄拿起筷子,吃了一块西湖醋鱼,又夹了一片生鱼片进口。“味道如何?”
左传雄咽下嘴里的食物。“挺好吃的。”
2003年12月7日星期日
正传 第七章 慈母心愿
左传雄闹了一宿的肚子,害得齐红绢也没睡好,站在卫生间门外运气,那个该死的周辰不会下了泻药吧?可是我和啸天他们怎么都没事呀。
吃下三片黄连素,左传雄昏昏睡去。
红绢熬了一锅稀粥,也去睡了。
中午十二点,挂钟敲完最后一响,红绢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左传雄起来找东西吃,迷迷糊糊地说:“粥在锅里,盛一碗微波一下再喝。”
“哐当”重物落地声。
红绢心中惨叫一声,我的粥呀!
爬起来去看,粥在锅里好好的,奇怪!
“咯吱咯吱”门厅地上怎么这么多碎玻璃?酒香,是香槟。肚子疼还喝酒?不对,是有人进来了。
就在她蹲在地上研究玻璃时,一个身穿栗色西服套裙中年妇女出现在左传雄房间门口。
“小姐,你是谁?”
“我……”
她年约四十五、六,面容十分端庄,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没有皱纹。
“您……”红绢脑子飞转,“您是传雄的母亲吧?”
中年女人点点头,“你是谁?小姑娘。”她上下打量红绢,似乎要把她看透。
红绢有点尴尬,同居这回事她说不出口,尤其是对一个长辈,说左传雄病了来照顾他吧,也没有穿着睡衣照顾病人的道理。
“妈,您回来啦。”左传雄走出房间,亲热地拉住母亲的胳臂,他身子虚,脚步有点儿轻飘,“我还没有跟您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齐红绢。红绢,这就是我妈。”
“哦。阿姨好。”
“你不舒服,回到床上躺着吧。”母亲轻轻甩掉左传雄的手。
“姑娘,我有话跟你说。”她看着蓬头垢面的红绢,“我不反对同居。但是我家小雄年纪还小,我不想他在这种事上犯错误。姑娘,你到我们家来住,你父母知道吗?”
“妈,您怎么这么说话?红绢她是……”他想说红绢是孤儿,又怕触到她的痛处。
“你还不滚回床上去。你忘了你说过先立业后成家,现在刚毕业就弄个女孩儿在家里,太让我失望了。”
左传雄脸发红,“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住在这里,她一个人……”
“传雄,别说了。”红绢转身进房间,把她那少得可怜的衣物收拾进自己带来的纸袋里。
“红绢,你要走?”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红绢打算先去花翎那里避避风头。
“阿姨,我先走了。”
左传雄想追出去。
“小雄,你不要妈妈了?”母亲放声大哭。
左传雄吓呆了。
红绢来到花翎住处,啸天也在。
“被赶出来了。怎么会这样?”花翎说,现在人类不是开放了吗?隔壁刘大妈都迎来送往好几个准儿媳妇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传雄的妈妈就这样。”啸天说:“以前朋友们找传雄玩儿都会被他妈妈赶走。”
午夜,左传雄站在立交桥边,倚着桥栏看着下面的车流,灯光闪耀,周辰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终于落单了。
与红绢一样,周辰找了他一千年,每一次转世都在不停地寻找,执着得像个傻子。唯一不同的是红绢找他是为了报恩,周辰是为了报仇。
用什么哪种法术杀他才不置于被普通人看出破绽?三昧真火,还是引天雷……这样的话,就不得不顾忌圣物的威力,毕竟圣物的力量是不会泯灭的,无论它的主人是否觉醒。那么什么方法能封住圣物?
“周大哥,你也在这里。”
完了,机会没了,怨不得师父说我成不了正果,我做事太优柔寡断了。“睡不着,遛遛。”
“一个人真好。”
“什么意思?羡慕起我这个钻石王老五来了。”
左传雄摇摇头,晚风轻拂他的短发,黑亮的眼睛里映着闪闪的星光,“父母的爱有时是一种负担。”
“是吗?我想让父母爱我还不行哪。”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好几千年没有父母疼爱了,不知有多寂寞,恶人就是不通人情。
“我妈妈竟会嫉妒红绢。”左传雄淡淡地说,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排解心事,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爱听,“妈妈希望我永远守着她,不想我被别的女人抢去。”
周辰一愣,“她是你亲妈妈吗?”
左传雄笑了,“当然,否则她干嘛那么紧张我。”
周辰又一愣,母亲的幸福不就是希望儿子找个好媳妇快快乐乐过日子吗?据他所知,郑彦每次转世都会了母亲一个心愿,那些母亲的心愿不外乎传宗接代,可是这一次这位母亲只想要儿子,那还真是难办了。
正传 慈母心愿(中)
“我不想让妈妈伤心。”看来兑现诺言更重要,恶人就是恶人。
“那就忘了红绢,回家做个乖孩子。”
“可是红绢一个人好可怜。”
周辰看他一眼,没听错吧,恶人会怜悯别人?
“她没有你也活了二十多年,还是想你自己吧。”恶人的人生虽然充满传奇色彩,轨迹却只有一条,早早断了情欲,对人对己都有好处。
“我确实有点儿喜欢她。”
“可是你爱她还不到与家庭绝裂的程度。”
左传雄惊讶地张大眼睛,“你昨天才认识我,怎么这么了解我?”
“我比你大几岁,经历多了,自然有点儿心得。”周辰说,心里想我真的了解你吗?
“无论如何我得去看看红绢。”
“你妈妈怎么办?”
“我会慢慢劝她,慢慢想办法,她最后会同意的。”
“你竟然为红绢做这么大的改变。”周辰大开眼界,郑彦决不会这么做。
“不只是为她,也为我自己,我不想委屈自己,怎么能因为父母不喜欢,就放弃自己的生活态度。你说对吗?”
周辰无话可说。
左传雄抬手叫了一辆车。
“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你忙去吧,我再遛遛。”
Taxi绝尘而去。
周辰在左传雄刚才站的地方看了一会儿风景,这个左传雄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行事方法与郑彦截然不同,他真的是郑彦的转世吗?
什么味道?周辰正准备往回走,忽然闻到一股妖气,它夹杂在高级香水里,直到香水的气味淡去才露出马脚。刚才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好像是个女人。
左传雄不常打桑塔纳2000,开这种车的女司机都比较有钱吧,喷的香水是法国名牌。出于好奇他透过栅栏看了一眼司机,应该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如果她没有戴白口罩的话。预防禽流感也不至于这样吧?
车子行至立交桥,“先生,关上车窗好吗?我有点儿冷。”十分悦耳的声音。
“哦。好的。”左传雄按动电窗,褐色玻璃将外面的喧哗隔离,霓虹灯显得模糊不清,车内一片沉静。左传雄有点儿郁闷,他很想吹风,但女士的要求不好拒绝,何况她看上去不太舒服。
夜景看不成,左传雄只好打量车内,除了司机和香水外,所有内饰和细节都是粗线条的。驾驶员公商许可证上的照片是个男人。
“你替别人开车?”
“嗯。”
“夜里出车不害怕吗?”
“嗯。”
谈话继续不下去,左传雄觉得无聊。
打电话给花翎,“我快到了。”
头有点儿晕,可能香水的味道太浓了。
过了一会儿,胸口开始发闷。难道晕车了?
“师傅,开窗透透气吧。”
“一会儿就到了。”
那就忍一会儿吧。又过了几分钟,胸口闷得厉害,头晕恶心,眼睛看东西有点儿转。
“师傅,开窗吧。”
司机没动。
左传雄决定不靠她了,伸手去按电窗按钮,玻璃窗一动不动,锁上了。
碰到迷药抢劫了?出租车司机不会干这种事吧?
他转头看司机,她正死死地盯着他。
片刻后,左传雄失去了知觉……
正传 慈母心愿(下)
车子开到偏僻的西郊。
司机摘了口罩,是个很美的女人。
她打开车门,把左传雄拎到路边的野地里。左传雄的个子超过一米八,体重七十五公斤,她就这么轻巧地拎着,似乎一点儿没感觉到重。
“你再不放下他,我对你不客气了。”戴着黑色细边眼镜的年轻人在五十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