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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都不曾有过的愚蠢行为,他白翟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自然不会傻到做这种事。
会是爱么?我不相信,我知道我没那么大的魅力。尽管他的钱包里如此完好地收容着我过去的照片,尽管那张无聊的卖身契他还好好的保留着,尽管他说他想要……嫁给我。
可是,我想就算是白翟,也没有忘记我们上次的见面,是多么的难堪。抬头望着清楚的天空,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还记得,白翟去英国后的那几年,所有有关他的消息,都是“听说”:
听说,他考上了剑桥,成为了天之骄子,他是我们小院的骄傲;
听说,他成绩一直很优秀,长相越来越俊俏,人也越见越懂事,将来听能成人中龙凤;
听说,他又病发了。这次还特别厉害,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似乎是小时候的老毛病。只不过这会儿,还诱发了其他症状,情况危急。他的爸爸妈妈都放下了手中的生意,赶去了医院陪他;
听说,他最后去了美国治疗,那里有一个很好的医生,他算是因祸得福,这次老毛病总算有了根治的希望根治;
听说……
听说……
听说……
什么都是听说。
我们曾是那么好,可时间却能将一切阻断和改变。
过去,我在树上吆喝,他在树下担忧;现在,却是他在另一片天空之下翱翔,成了一个我遥不可及的“传说”。
那些年,我总是忙碌。尽管,不像他那么高高在上,也能作为庸碌之辈,快乐简单地活着。忙完高考忙恋爱,忙着恋爱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忙忙打工、忙忙实习、顺便忙忙游山玩水。
总而言之,甚少有时间和白翟联系。我的qq总是终年隐身,msn更常年不知登陆。所有有关他的消息,都来自院口八卦的大伯大妈们,或是我父母。
我知道白翟给我打过好些电话,但若是错过,就绝不会回拨。开玩笑,国际电话多么精贵,百分百穷学生的我哪能打的起。后来,等我打了工,稍微有些钱可以奢侈的时候,也全都拿去服务留美的卓奇了。
白翟,似乎已经成了流转即逝的一颗流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过去。直到前年,他又若无其事地出现,端坐在我家客厅喝茶,我们才多多少少又有了些交集。
只不过那时全心当奋斗小女人的我,根本没什么时间去搭理他。而对我的男友甚为满意的父母,也支持我的努力。全家人空前团结,搭成统一战线,在GRE的地狱里,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从早到晚,无尽的英语。对于基础相当不好的我来说,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加倍努力的份。除了死记硬背,猛塞猛填,我根本没有其他法子来应付考试。
我忙得连吃饭都想省,压根儿就没空做其它事,尽管我们久别重逢,合该有许多话讲。
人总是自私的,尤其在关键的时候。我自以为是地认为白翟应该理解我,支持我,因为我将会成为一个“快乐的留学生新娘”。
我甚至不计前嫌地邀请他参加我和卓奇说定的小派对,可白翟却挂着高不可攀的庸懒表情,狠狠地泼了我一盆凉彻骨髓的冰水——“小彤,你每次都为了外因而努力,有没有想过真正地为自己学些什么?这样的你,是根本不可能得到成功。”
对原本就战战兢兢,没有一点把握的我而言,他的话简直就是黑暗!我无法原谅,当场就动了怒。
我忍不住“劈里啪啦”地对他一阵刻薄的乱骂,把多年压箱底的愤怒倾泄而出。甚至根本不理他的瞠目结舌,气得骂完了就转身而走。
之后,我也没再和他联系。一则是没勇气,二则是没时间,心里一烦,就更不想见他。尽管,最后的事实证明,他没说错——我确实败了。
但直到现在,我都不认为那时的拼死奋斗,是因为我的动机不纯。毕竟留学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有没有卓奇都一样。我还是会拼,只不过有没有这么动力十足,我自己也没把握……
那时我对白翟说的,确实太过分了些。我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记仇他,我只是太记得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他的恶作剧,我是恼火,是害怕,可是,没有恨。
我知道他其实很寂寞,很孤独,爷爷奶奶死后尤其。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是什么感觉,我直到出国后才有了切身体验。尽管他的身边有不少簇拥他的女生,有一些玩伴,但不管任何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会拍拍手掌离他而去。
白翟的紧追不舍,丢在了和我共处的童年,并没有带着那份主动和执着,走进学校。身体不好的孩子,总会格外的纤细敏感,尤其是他。
他天生就是个敏锐的家伙,细心到让人觉得恐怖,什么事都别想瞒过他的眼睛。可相对的,他对很多东西也充满了不信任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拥有幸福家庭的白翟,会这般的怪异。但我明明知道他的性格,在怒冲火头时,却还是管不住地说了气话。这,就是我的不对。
然后,可笑的,我没有脸说抱歉。因为觉得他也有错,因为觉得他是男生就该让我。可是最终,他都没有来找我,没有像过去那样等在我家楼下,装作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有很多很多次,我会在下楼时不自觉地转头,望向那个他常在的位置。空无一人的寂寥,总让我觉得心缺失了一块一般。
从不觉得初中后的白翟,对我有多么重要。他在我的生活里。也早已不是重心的那块。可为什么还会为了那个不再出现的声音,觉得窒息难安?
“白翟,很对不起。”我想这句话,我欠他很多次。从他第一次从我们班级离开,到后来的后来,到前年的那一回。
龚千夜说的没有错,作为朋友,我欠他很多。然而,作为我自己,我又欠了他多少呢?
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喜欢吗?还是又一个习惯的玩笑?我看着那湮灭的烟头,忽然想知道,白翟他……真的会戒烟吗?
悲伤情人节(一)
“彤琪,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鞋面,让我的心砰然间,就漏了一拍。
是千夜!他回来了?什么时候?我有些心乱地抬起下巴,果见龚千夜挥着汗湿的发,微喘地站在我身后。
我没有回答,声音涌上喉咙,却发不出来。看到他担心的表情,认真端详我的模样,我竟然没由来的心虚了。
明明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我撇过脸,看向被阳光晒得白晃晃的地面。哪里没有我和他的倒影,没有爬行的蚂蚁,只有单调的光芒,散着炙热的气息。
“你还好吧?脸色很难看,不舒服吗?”龚千夜的话虽然在对我说的,但视线却透着我,直直地投向白翟。
我胡乱地点了点头,心情纠得像打了结的发,怎么理也理不清。我站在这里,他们的中间,像电视里常常演绎的两男一女的场面。
那幸福的耀眼的女主生涯,该是多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瑰丽。可是,我却只有彷徨,只有不安,只有扭捏。因为,我既没有女主的外貌,也没有女主的才华,更没有传说中的女主的天资。我连最简单的场面,都无法处理。
人生来就有其所可归,我想我应该是台下那无数平凡观众中的一员。站在台上,只会让我觉得……无所适从。
站在我身边的龚千夜,是多么清爽,又多么俊朗。杵在那头的白翟,又是如何的美丽,怎生的耀眼。他们的光华,让人只是看着,都会心生羡慕。可夹在他们中间的我,却黯淡得几乎抬不起头。
“leader呢?怎么没和你回来,手机找到了吗?”我终于开了口,为自己讨厌的气氛。这样的沉默,像要把这两人三角的鬼戏码演到天荒地老。
“恩。她和胡谷雨在前面的店里买自行车。”龚千夜没有任何的勉强,和过往一样的配合,回答我所有根本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我们过去吧。”我淡淡地转过身,顾自地往前走去。尽管,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家店,到底在什么地方。
“恩。”龚千夜应了声,然后快步地追上我,轻轻地问了句,“白翟呢?”
“他这么大人了,自己会走。”话虽那么说,可是,我终归没有忍住地回了头。
我看见白翟依然呆在他锁住我的树下,一动不动。庞大的树影将他单薄的身体笼罩,那透过深深的阴影射进来的阳光,在他的衬衫上画着点点斑纹。他自然地弓屈着身体,任由那头黑发,掩盖他全部的表情。
小仔,你在想什么呢?这个问题,我却不可能问,也没有人……可以问。
“他和你说了什么吗?”龚千夜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扯拉了回去。
我错愕的抬头,为他冰凉的手指。他的手心,明明仍带着汗……
龚千夜是诚实的,没有办法像白翟那样喜怒不形于色。他的表情有着易懂的不甘,有着焦躁,有着不安。就算是笨拙的我,也可以简简单单的明白。
龚千夜对于我,就像我对于白翟,清楚得如同摊开的白纸,上面写了点什么子,有多少字,几乎一目了然。然而,我对于龚千夜来说,却不像白翟对于我那般困难难懂,怎么猜也猜不到头绪。所以我想,他一定是看出了端倪,看出了我的迷途。
“他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却想了太多。”我知道隐瞒已不再具有意义,只会让人不快而已。
于是,我干脆大方的承认,承认自己所有的迷惑。在那个名叫过去的漩涡中,我迷了路。
庄生梦蝶,何者庄生,何者蝶。
我不懂,那些看似浅显的种种,究竟带着怎样的面具。我无法藏起自己的那些疑问,本来就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深沉的主儿。我,没有那个本事。
因此,我选择了对自己诚实,选择了对我相信和喜欢着的他们,坦白:“千夜,该提问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这个问题已停留在我们之间,太久、太久。
真想,总会大白的。
在梦中人想要梦醒的那刻开始,就已经成了不可抗拒的未来。
只是我仍然希望,为我解惑的那个人,能够是他——我这些年来最好也最新人的至交,龚千夜。
然而,他却选择了沉默。沉默的同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望着白翟站立的方向。
可是,我却没有跟着回头。我只是静静地等着,并在等待的同时,像他看着白翟那样的看着他。
龚千夜凝望时的目光很深,深得我无法理解。这才知道,原来诚实的他,在想要隐瞒的时候,也能变得那么深沉。
这,就是男人?
我不懂。
但是,我想我真的很认真。认真到了一向简单坚持的龚千夜,也有了妥协的想法。他站在我的身边,对着我直接的目光,嘴唇轻动,前后摩挲,似乎想要吐些什么出来。
我静心等着,没有催,没有躁,只是静静地等着。总觉得真相之于我,也许,就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上天不由我。
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李沛霖,像一阵狂暴的龙卷风,飞速地刮来。
“砰”得一下,就敲碎了所有的凝滞,连带我等的回答也被她轰散了去:“彤琪!彤琪!雅思考试的分数出来了!”
“啊?”考试成绩下来了?我惊讶地抬头,看着李沛霖充满了紧张气氛的脸,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个玩笑,“你知道分数了?”
“不知道,我没让同学帮我看。现在贴在学校的布告栏里。”李沛霖难得小女人地攥着我的袖子,“彤琪,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