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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十万计的锋利长矛,密密麻麻,蝗群一般的投掷下来。锐啸的声音,都听得人耳齿发酸。面对茫茫多的,阵列严明的大周军队。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瞄准,就能射中目标。
轰轰轰……
借助着高空的冲刺之利,以及高空的坠落之势,这些长矛每一根发出的力量,都重若太山。只听轰轰的巨响,一架架排排布在半山腰上的“破神弩”,首先遭到了攻击。
“啊——”
惨叫声中,一名名操控破神弩的大周弩士,被从天而落的长矛,前后洞穿,牢牢的钉在地上。接着那一架架沉重的破神弩,也发出一阵阵金铁的洪鸣声,高高地飞了起来,再坠落到地上。
砰砰砰……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大周甲士,同样惨到了攻击。很多人被这些密密麻麻的长矛,从脖子刺进,后颈穿出,牢牢的刺在地上。而身躯,则斜斜的挂在长矛上。另外一些人,虽然用身上的盔甲,挡住了长矛的锋利,但巨大的冲刺力量和高空惯性,产生的巨大的冲击,直接震碎了他们的内腑。
一个个口吐血沫,摔倒在地上,眼神迅速的涣散。
只这一波的攻击,至少有接近一万五的大周甲士,倒了下去。
“换矛——”
命令声从天空传来,这些狄荒的精锐,手中迅速的换上了另一根长矛。他们的目光,除了冷酷,就只有残忍。
“攻击——”
一声令下,又是密密麻麻的长矛,令人惊心动魄的锐啸,如雨而下……
原本阵列俨然的大周军队,终于产生了混乱。矛雨落下,一名又一名的大周甲士,倒在了血泊里。
“希聿聿——”
三十万的飞骐大军中,终于分出十万众,从天空的最高处,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猛烈的冲杀进了大军的中军之中。在这种可怕的冲刺和惯性力量下,飞骐大军过处,如一支利锥,狠狠的刺入了大周军队的阵列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激昂。
“杀——”
“杀——”
“杀——”
……
配合着三十万飞骐大军的轮番冲刺,狄族铁骑大军气势如虹,终于彻底的压制住了大周的前锋。前线溃败,兵败如山倒,混乱迅速向着后方漫延。
“呼——”
大军后方的战车上,谢道韫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历时数年,从狄荒大地捕捉了大量的双翼飞骐,送入时间法器中,利用四极魔宗的法器时间之力,谢道韫终于孕育出了这三十万的飞骐大军。
强大的天空力量,配合狄荒铁骑强大的地面攻击力,这样的狄荒军队,几乎是所向无敌哪怕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大周军队,也一样能够克敌制胜。
“漫长的冬季终于过去,狄荒终于要赢来春天了……”
谢道韫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双翼飞骐大军第一出现在战场上,数年的呕心沥血,终于获得了回报,一切都足够。
“吹响号角,全军冲锋——”
谢道韫从战车缓缓站起,目光望着前方血色的战场,手臂缓缓的挥下。
“呜——”
当狄荒大军苍凉而低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吹响的时候。昏暗的山脉上,风宁侯和善战侯眼中露出一丝悲怆的神色。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善战侯,走吧!我们也吹响冲锋号角吧!”
风宁侯回头道。
“嗯!风宁侯,我先走一步。你我来世,再在战场上携手吧!”
善战侯怆然一声,拨出了长剑:
“冲锋——”
大周朝军队独有的雄浑冲锋声,响彻战场。茫茫的大周甲士握紧了手中的长戟,在号角声中,无言的冲向了前方。
前线已经溃败,没有能够克制飞骐军的兵种,每个人都明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杀——”
战争的挽歌已经奏响,血色无声弥漫,这是一首壮丽的哀歌。
……
在西北的狄荒大军和大周军队进入到最终决胜阶段时,东北夷荒大军、莽荒妖族、蛮荒蛮族大军,同样进入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经历了漫长的杀戮和战争,各荒的联军终于渐渐的压制住了战场,并且缓缓地向着大周军队的方向,推了过去。
尸堆如山,血海弥漫。大周朝的军队终于再坚持不过。
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一切再不可避免……
神洲大地,东、南、西、北,一片危机。一千多年的王朝,气数已尽,崩溃几乎就在瞬之间。
上京城中,浓云滚滚,隐隐的火光,和雷光迸射不断。天地之间,仿佛末日一般,完全不辨东西。
“千年的王朝,一代代的躬耕,难道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战场中央,太宰望着四周滚滚的雷云,和浓云深处,不断传来的轰隆巨响,终于忍不住慨然悲叹。
三公之中,太保为精于武道,为儒家护航之师;太傅精于文字,为皇子、公主之师,唯有这太宰,是真正全权处理天下事务,夜以继日,躬耕不断的。
这儒家的基业,太宰乃是从上代太宰手中,承接过来。一代又一代的儒家传承,不断躬耕,方才有了大周朝一千多年的盛世。而如今,却是毁于一旦之间。
从此以后,宗派盛世,儒家抱负,再无施展之地。太宰想起此处,不禁悲从中来。
“师兄……”
太保怆然,心中也是一片伤感。荒戟碎空大帝已出,只怕其余几位异类大帝,也离此不远。当大周灭亡,儒家没落,也就是天下苍生,步入黑暗时代的开始。
中古时代,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也就是相距五千多年的事。而历经三个王朝,事实轮回,天下权柄,终究又免不了落入宗派之手。
三公怆然。
“来吧!朕无惧。”
人皇疯狂的大叫声,响彻天地。他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到,只有霸气不减的声音,依旧响彻天地。但是任谁都知道,人皇那只是勉力支撑,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一个恐怖的荒戟碎空大帝,再上苍始魔祖、混沌老祖、黑暗帝君三名世界级巅峰的强者,和大量宗派强者。这样的组合,不管是在境界,还是实力,都稳稳压了人皇。
“吟——”
浩浩虚空中,剑气长啸。帝一的剑气,已经远不像开始那般犀利了。但是方云的身法,也没有开始的从容。
“荒戟碎空大帝,是它,它终于插手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方云脑海中嗡嗡巨响,心中一片焦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场群虎噬龙,如果只是混沌老祖等人的出面,那还是有希望的。
毕竟,人皇的玄冥级的实力,足以压制住三人联手。但是一旦涉及到各荒的异类的大帝。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
各荒的异类大帝,晋入玄冥级的时间。虽然各自的时间不可考证,但是却远远的超出人皇。尽管它们极少出手,但是谁敢说,人皇的实力,就一定比异类大帝的强呢?
一个可以压制,两个呢?三个呢?
荒戟碎空大帝,万古青天大帝、四极穹宇大帝,玄鲸裂海大帝,邪神,方云不知道,其余几个大帝会什么时候出现。或许,它们早就来了,只是没有出手而已。
怎么办?
怎么办?
……
方云脑海中一片空白。
大地上,浓烟滚滚。一条人影重重的坠落在地上,然后被呛得发出咳嗽的声音。
“谁?”
太保厉声喝道。
“太保大人,是我。”
一个疲惫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浓烟分开,一条熟悉的身影,满身是血,走了进来。他虽然眼神疲惫,嘴角流血,但脚步却极其的坚定。
“圣武侯。”
三公吃了一惊。来人正是圣武侯。
圣武侯走上台阶,对着三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寂然不动的酒祝,噗通一下跪倒,头颅深深地跪了下去。然后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
“武侯大人,你这是……”
太傅吃了一惊。
圣武侯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面现苍老的酒祝,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圣武侯虽然没有说话,但庄思尘却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他仰起头,目光望着空中,喃然道:
“还是为了那件事吗?”
“酒祝大人,事情紧急。朝廷一千多年的气数,和天下万民的命运。就系于今日一战。杨奇恳请酒祝大人,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答应陛下吧!”
圣武侯说着,砰的一声,脑门重重的叩在地上。
“这……”
三公都是一惊,这件事情他们却是知道的不多。
庄思尘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目光抬起,只是望着虚空,乌云深处,那一抹金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酒祝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圣武侯听到庄思尘没有答应,声音悲痛,不停的叩着头。他没有使用功力,但每一下,都叩得极重。
这位圣武侯,在天象异变之前,乃是武侯之首。位高权重,煊赫一时,乃是真正的大丈夫,伟男子。有道:“男儿膝下有千金”,但是此刻,为了天下苍生气数,圣武侯却是毫不犹豫地向一位老人,屈膝下跪。
“侯爷……”
太宰吃了一惊,只见一淌淌的血水,从圣武侯头触地的地方,淌地出来。一滩又一滩的,仿佛溪流一样。从三公的位置看过去,这位面容刚毅的伟男子,大周朝的圣武侯,面容悲戚,紧闭的双眸中,流出一行虎泪。
“侯爷,起来吧!如果要求合理,酒祝大人是会答应你的……”
太保大人不忍道。他心中也清楚,以圣武侯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做如此女儿态。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大周,为了天下,就如同儒家一样。
庄思尘看了一眼太保,目光又落在身前的圣武侯身上,摇了摇头:
“圣武侯,你不明白。很多事情,你都知道的,仅仅是一鳞半爪,在这场天下乱局之中,你看到的只是一角。那件事情,关系太大。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不能帮你。此物一出,天下苍生从此多出变数,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太保嘴唇动了动,刚欲说话。酒祝已知其意,开口道:
“太保,你也不用多说。今日一切……夫子早有预料。我所做的,只是照着师兄的遗箴在做。事情重大,不能不小心。”
圣武侯形容悲戚,三公早有不忍,本欲开口替他说话。但此时听到夫子之名,立即不再说话了。
夫子神算,向来遗漏。此事既然涉及到了夫子,三人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圣武侯本来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便没想到,转瞬即下,又是一片微渺。这已是他第三次请求这位儒家酒祝了,没想到还是被拒绝。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愤怒。朝廷已是风中残烛,步入这种地步了,老酒祝却还是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厉声道:
“天下万民……天下万民,我实在不知道,天下已经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很快就要进入到中古那样,宗派统治的黑暗时代了。我实在不知道,天下万民到底还能糟糕到哪种地步吗?人皇剑被封印,唯有儒家才有能力解开封印,重铸此剑。难道如此时候,酒祝大人还要为了儒家一己之私,为了儒家所谓的浩气长河,袖手旁观吗?”
圣武侯这番话说得极重。重铸人皇圣剑,需要调动儒家数千年积累的浩气长河,才能够顺利解封。一旦重铸,势必要对儒家的命脉传承,造成极大的影响。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儒家百年之内,都难以兴旺。
此事关系到儒家一脉的兴衰,酒祝为儒家之首,忧虑儒家命运,不答应也是常理。但是此一时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