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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奇迹的圣诞节-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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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他们没再交谈过任何一句话。

不是没瞧见她的欲言又止,每每远远望著他,她的步伐总是迟疑著想奔来,又怯然止步。是顾忌庄哲毅的感受吧?他心知肚明,不想为难她,保持著她要的,陌路人的距离。

几次在校园巧遇,安絮雅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几度想要追上前去,却又在他淡漠的神情下,冻结了所有的动作。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透著温暖与关怀,就像她只是他所有学生之中的一个,没有任何意义。她知道,她让他很失望,他是那么努力想将她拉离痛苦深渊,可她还是执迷不悟的往下跳,他现在一定觉得她不可救药,懒得再为她多费心神了。

这样的体悟,让她难受得失眠了好几晚,他在她心中,一直有著极独特的地位,在她最难过、最低潮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永远是他;心里有事,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的,还是他,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心灵相契。

对她而言,他不只是师长、兄长,更是世上唯一知她、懂她的人,想哭时,她只会找他的怀抱,想笑时,她想要那双温暖的眼神注视著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已经无法归类,只知道:心灵已仰赖他甚深,他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她甚至无法去计量。

心不在焉地上完最后一堂课,她低垂著头离去,不经意地一瞥,留意到她和几名好友最爱聚在一起哈啦的那个凉亭里,裴季耘正置身其中。

他斜靠亭柱,坐在长石椅上,素描本被放在曲起的膝上,神色温柔而专注。

他在写生?

安絮雅顺著他的角度看去,想试著揣摩入画后的景象。她绝对相信,出自这才华满腹的男人笔下的,必然是一幅幅出色动人的作品。

想上前去,又怕他冷眼以对,内心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举步离去。

他都摆明不想理会她了,她再去烦他未免太不识相,虽然,心底的失落感,好深、好重……

就在她转身之后,执炭笔的手一顿,裴季耘抬眸望去。

她终究,还是没过来。

有这么难吗?就这么几步路而已,感觉却是咫尺天涯,他们之间那条深深的鸿沟,他跨不去,而她也过不来。

下意识里,目光移向她走远的背影,眉心蹙起。

接近校门口的地方,一名中年男子似乎与她有什么纠葛,两人看似争执,僵持不下。

这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事态并不单纯。她自己没办法解决吗?

他沈沈一叹,挂念的心,终究还是放不下……

一个礼拜之后,他看著托人调查来的资料,眉心深锁。

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一个心高气傲,但说穿了什么都不是的男朋友;一个酗酒赌博,需索无度的贪婪继父,全世界倒楣的事都让她碰上了,还有更惨的吗?

她从没告诉过他,在外头独自生活的这几年,继父仍不定时的骚扰她,她本身的负担就已经很重了,还要再应付继父无理的索求,她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样,要他怎么放心把她留在庄哲毅身边?遇到事情,他完全无法处理,早看清这男人没担当!

反覆思索了一夜,天亮后,彻夜无眠的他,起身拨了通电话。

“阁下最好有比火烧房子更重要的大事,足够让我原谅你扰人清梦的无礼!”睡眠之中被扰醒的沙哑嗓音,咬著牙说道。

“已经七点了,耿凡羿。”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特地等到七点才打电话算失礼了吧?

“我昨天晚睡不行吗?有老婆的人不必太早睡!”

听出话中深意,裴季耘轻咳了声。“那好,我为我的失礼道歉。你曾说过欠我一个人情,现在,你还人情的时候到了。”

“什么事?”

“有个女孩,她──”

“你的女人?”耿凡羿接问。

他无奈。“别人的女人。”

“那我不帮。”耿凡羿回得又快又直接,没得商量。这家伙最要不得的毛病就是鸡婆,生得一副普渡众生的软心肠,见不得身边的人受苦受难,他干么要陪这吃饱撑著的男人一起疯?

裴季耘逼不得已,只得承认。“我爱她,可以了吗?就因为她刚好有了男朋友,所以我不方便出面,怕造成她的困扰,请你帮个忙。”

“你这怪胎也有思春的一天?说吧,什么忙?”耿凡羿没第二句话。

真是交友不慎。裴季耘再次为自己默哀。

“有一笔钱,帮我交给一个人,再拟份切结书……”

像她继父这种人,只是欺善怕恶而已,一块耿氏招牌就够压死他了。最好的方式就是花钱消灾,给他一笔钱,也算还他之前对安絮雅的养育之恩,一劳永逸。

何况,他之前对絮雅有过不入流的企图,他们是有本事告他告到死的,一般小老百姓不会笨得去挑战大企业的能耐,威胁恫吓这种手段,舍耿凡羿其谁?

只但愿,这笔钱解决了他的问题,他能够从此好自为之,同时,也还安絮雅一个平静的生活空间。

第六章

章前小语:在爱情道路上,永远不知何时会遇上岔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绕道而行,全取决於心,没有人知道真爱会在哪一个转角出现安絮雅静坐窗边,点了盏小灯,静候庄哲毅的归来。一所五专,混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年了,还是毕不了业,她真不晓得,他还打算窝在那里多久。

其实阿毅本质并不坏,只是大台北的复杂环境,让他迷失了童年时真挚单纯的心性。她后来才知道,阿毅会拿学妹来气她,全是受他那些狐群狗党的怂恿,说什么女人就是贱,有时要给点教训,让她知道你的重要性,以后才不敢随便拿乔,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原本的真诚相对,几时落得要对彼此要心计,以伤害来证明彼此的在乎?

她感到悲哀,他却还浑然不觉两人的心已然渐行渐远,沾沾自喜的以为他耍的手段是有用的。

她不只一次劝过他少和那些人鬼混,他们只会灌输他扭曲荒谬的言论,但他总是听不进去,还回她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能和裴季耘断绝往来?”

“这哪能相提并论?裴大哥人很好。”拿他们相比,简直是侮辱裴季耘。

“你交的朋友就有气质、有水准,我交的朋友就没知识、没水平?你怎么不说你根本就打心底瞧不起我!”

这要是在以前,她又会被他伤人伤己的言论逼得泪眼汪汪,但是好奇怪,如今的她,感觉竟然一片麻木,不痛不痒了。

“随便你吧!”她已经倦了、累了,不想再重复无意义的争论。

就在午夜十二点的脚步将近时,他回来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她颦起秀眉。

“女人家不要管那么多!”他倒床就睡,懒得理会。

安絮雅连想都不必,一定又是他那些“好朋友”教他。“不要让女人管东管西,不然她会爬到你头顶上……”

“阿毅,你先别睡,我有事跟你说。”她推了推他。

“什么事?”他爱理不理的。

“就我继父啊,以前都阴魂不散的,隔一阵子钱花完了就来骚扰我,有时我都觉得好累,像在填一个无底洞,但是最近好奇怪,他突然销声匿迹了,是不是你去对他说了什么?”

“他不来烦你不正好吗?你还想念他啊!”庄哲毅没好气地回她。

“你该不会又去打他了吧?”以他的行为模式去猜,也只可能做这种事而已。

“没有啦,你烦不烦!”将脸埋进枕中,决心不再搭理她了。

安絮雅只好认命的帮他脱了鞋,拉来被子盖好。

也因为这样,她一直都认为是庄哲毅对继父做了什么,才让他安分了一阵子,直到有一晚──

庄哲毅神色灰败地回来,她惊觉有异,上前追问,才知道他为逞一时之勇,和朋友飙车,结果不慎撞伤了经过的行人……

听完后,她脸色已经惨白得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叫你少和那些人在一起了,你偏不听我的话!”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办法解决啊!”

她揉揉疼痛的额际。“那现在被撞伤的人情况怎样?”

“还在住院观察,对方坚持要告我。”

“你──”现在责怪他已经无济於事了,她泄气地坐了下来,试图想出解决之道。

“你──去找裴季耘看看。”他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口。

“这关裴大哥什么事?”

“他应该可以解决……”

“为什么我们的事要叫他解决?”裴季耘欠他的啊!

“谁教他喜欢你,他应该会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和裴大哥清清白白的,你要我讲几遍。”

“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他要是对你没半点企图,干么拿三百万来帮你解决事情?他又不是白痴!”

她脸色一变。“什么三百万?”

惊觉说溜了嘴,庄哲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实。“那天在路上遇到你那个杂碎继父,想起你那天说的话,就逼问他,他怕挨揍,告诉我是有人给了他三百万,偿了赌债后还剩点钱,勉强可以过后半辈子,但条件是不准再来打扰你,也不准他泄漏一个字。”

“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裴季耘?”

“除了他还有谁?而且还怕你知道!”他一直瞒著,就是怕她被裴季耘感动,最终会投向他的怀抱,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说……

会吗?有可能会是裴大哥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曾经向她伸出援手,是她拒绝紧握,他不是很气她、恼她?那又何必还要管她的事?她欠他好多,多到穷尽下生都还不尽……

“好不好?你去找他,就算是为了我……”庄哲毅低声下气地恳求。

她瞪著他,不敢相信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你知道你在求我什么吗?要我利用裴季耘的感情,你这是在出卖我还是出卖自己?!”她感到心寒!

“我……”庄哲毅一脸羞惭。他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如果你不想出面,那不然我自己去跟他说……”

“庄哲毅!”她愤怒地打断他。“别说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友谊,就算他真的喜欢我又怎样?他就活该要任我们予取予求吗?你要是敢去找他,我们就完了!这次,我绝对说到做到!”

小安从未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庄哲毅傻眼了。

他,该去吗?去了,是出卖尊严,拿他和小安的未来下赌注,可是如果不去,眼前的事他根本无力解决啊……

最终,他还是去了。

裴季耘很静、很静的听完,然后,极简洁地回了他一句:“是男人的话,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他不会帮他,也没道理帮他。

唯一的希望破灭,庄哲毅心情极度恶劣地回到家,发现安絮雅已先迳自睡去,一股闷气梗在胸口,她以前都会等他回来的!

难道连她都不在乎他了吗?

他脱了鞋上床,恣意扰醒她,想证明不论他如何任性她都会温驯包容,来确定自己还拥有她。

安絮雅睁开困倦的眼,发现他在解她睡衣的扣子,她僵硬地推开。“不要。”

庄哲毅不理会,仍是我行我素。

“我说不要!”安絮雅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掌扣住,按在床面。

“为什么不?”

“我不舒服。”为了他的事情,她这阵子都睡不好,正头疼欲裂。

“藉口!”他忿忿地指控。“你要不要自己算一算,你有多久没让我碰你了?每次只要我一靠近你,你不是找藉口闪避就是浑身僵硬,我就这么令你难以忍受吗?”

“不是这样……”只要他一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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