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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平日里处得好的邻居在家里帮着安慰奶奶,爷爷和爸爸一直在跟大队长交涉,沈叔叔自然也闻风来了,二话不说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沈剑脸上,狠着声骂他:“小兔崽子,你怎么带的耀耀,
出什么事你看我打不死你!”
沈剑被提出去问了一下午的话,出来时整个人都已经颓掉了。
晚上九点,随着绝望慢慢逼近的是零丁冒出来的希望。
协警拿了袋监控录像过来,是红绿灯的路面拍摄,这两天大雪封路,极少会有车经过,而昨日晚上六点左右,却有辆灰色面包车在红绿灯处极快的开了过去,放大了来看,车牌上的最后一个数字被雪块遮住,像是故意为之。
副队长也急匆匆的进来,说是录到个有力的口供,来自前面爱家旅社老板的口供。
“这个旅社老板说,他昨天早上起得早摆摊,离老远就看见路边停了辆面包车,因为这种天气这
个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什么车来的,所以他还仔细多看了两眼。大概就看到三个年轻人在路边交谈,因为那时才凌晨四点多,天色还是很黑,具体长什么样并没有看见。”
我手指猛地一缩,爱家旅社老板,凌晨四点多……
副队合了案本,继续说:“店老板还说那天早上比较奇怪的是,五点多就来了两个吃早饭的,第
一个人瘦瘦小小的,还裹着个大围巾,都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买了早饭后就上楼去找人去了。第
二个人就是沈剑,他知道是老沈家的儿子。”
事情好像慢慢被串成了一条线。
我缓缓开口:“旅社老板说的那个奇怪的人是我,我昨天早上五点多确实去了那里。”
一屋子人,除了裴渡沈剑,都不可置信地望向我,大队长反应还算比较快,直接质问我:“你那么早去那里做什么?”
“找我。”我还没有回答,裴渡便一步跨了出来,把我挡在他身后,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之前比较乱,大家都没有在意他的存在,这时他一站出来,瞬间成了焦点。妈妈离我最近,直接
一把拽过我,厉声问我:“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又扬了手指着裴渡,“他是谁,你找
他做什么?”
我抬眼瞟她一眼,觉得讽刺莫名,“他是裴渡,薛元的儿子。”
话音刚落,她先是狠狠一愣,又是无法相信般指着裴渡指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屋子里静了下来,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我跟妈妈这突然之间的诡异气氛是怎么回事,唯有爸爸不重不轻的嘲讽般的哼了一声。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找庄耀。”裴渡的声音乍响,立刻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回
来,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唯有找到耀耀才是当务之急。
裴渡突然转了身,看向垂着头坐在角落里的沈剑,问题直指向他:“沈剑,你昨天早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没错,凌晨五点钟,天都没有亮就出去吃早饭,谁信?
我昨天因为裴渡,完全没有注意,沈剑平日里颇懒,不睡到日晒三竿不会起来的。
沈剑不说话,全屋子的人都在等他开口,寂静到猜测都要落定下来的时候,沈叔叔松了步子,颤着声音说:“小剑,你说、说话啊,告诉他们你去干什么了,你不会的……”
“我出去的确不是为了吃早饭,是去为了找那辆面包车的主人。”他话音很平静,平静到像一个甘心赴死的人。
而,其他人却如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奶奶声嘶力竭:“你跟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
合起伙来绑我家耀耀,他们现在在哪,你说啊说啊!”
妈妈也红着眼,“你把耀耀拐去哪了,耀耀要是有什么事,我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爸爸举了拳头,期上前去就要打他,却被大队长眼疾手快的拦住,“你们先冷静一下,案子还没断定,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我抬了步子向沈剑走过去,感觉天旋地转,慢慢蹲□和他平齐,用手撑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我问他:“沈剑,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现在把话说清楚。”
他抬了头,唇角竟还微微扬着,眸子里是一片天寒地冻,“我跟他们的关系?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我欠了他们五十万,他们来找我要钱而已!他们威胁我,说我要是再不还钱,就要来弄我的
家人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动作那么快,绑了耀耀……”
沈叔叔冲过来,一巴掌结结实实又落在他脸上,“你个逆子,你这些年都在外面干什么了,怎么会,怎么会平白无故欠了别人五十万!”
“平白无故?呵呵,你以为你当初躺在病床上快死了,最后是怎么活过来的!你还真以为当初给你治病的四十万是我募捐来的嘛,别天真了,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好人,人心都被狗吃的差不
多了!”
沈叔叔前几年确实是生了场大病,还住进了ICU病房,后来半年后我再回来时,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爷爷还感慨着说,沈叔叔走了狗屎运,白捡了四十万来治病。
这其间原委,沈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独自陈述了半个小时,才将这些年的心酸道尽。
他早就知道沈叔叔患有肺病,自己不甘心在这穷乡僻壤荒废光阴,想了许久后终于决定出外打拼,想着等挣着大钱了就带沈叔叔去治病,带他过好日子住大房子。可是,离了家,他才知道他一直在坐进观天,这外面的纷扰世界,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在城里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月收入一千,一干就是两年,结果还是和刚来时一样,到了每月月底依旧是身无分文。时间和意外从来都不会等人,沈叔叔终于还是病重住院,他又借又凑,才只能担负的起一个月的住院费用。走投无路间,同在一起打工的小王给出了个不算主意的主意,他说:“要不你去借高利贷吧,这是短时间能唯一能拿到那么多钱的办法。”
沈剑还真不知道借高利贷的代价是拿未来去还,把命都搭进去都未必还得起。
但是,没办法,权当一命抵一命吧。沈叔叔顺利手术,平安之后,他就过起了亡命天涯的日子,
几乎是天天换住所,睡觉都不敢睡熟,生怕被找到后面对那些恶魔。
也就是在这两年,追债的人才消停那么一点点,可是没想到,这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被盯上了,并
且那边是狠了心的,不到一天的功夫就绑了耀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对错已经分不清了。
按理,他大错特错,按情,他情有可原。
沈叔叔“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年近半百的人了,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哭着说:“庄叔,我对不起你们,耀耀出了什么事,都算我的!”
爷爷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转身握住大队长的手拍了拍,说:“求求你们了,绑匪那要多
少钱我们都愿意给,只要把人找回来就行了,我求求你们了。”
奶奶和妈妈一起跟着附和,哭声似乎要震踏整个屋子。
我瘫坐在地上,视线扫到口袋里插/着的牛奶瓶,耳边朦朦胧胧的响起耀耀的呼喊声——
姐姐,不要再丢下耀耀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最后一句感觉有点心塞。。。。。
☆、第41章 四十一
(四十一)
年三十,天气大好,早上起来雪水融了一地。
耀耀最不喜欢的天气;他之前还忧心忡忡地问我;如果太阳出来把我们堆的雪人融化掉怎么办。
我问他,为什么要担心雪人融化;这是自然现象啊?
他当时捂着手,一脸很痛苦很痛苦的表情告诉我:“雪人会痛痛。”歪着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耀耀被融化的时候就很痛。”
他手上有道烧伤的疤痕;是前不久奶奶带着他围着火炉烤山芋吃的时候;趁奶奶转个身的功夫;
他自己顽皮把手伸进炉子里掏山芋给烧伤的。奶奶心疼过后,又打趣他:“差点把咱家好吃耀的猪蹄子给烤化了。”
此后;他就记住了;“化了”是一件很痛很痛的事。
我拿了铲子把没化掉的雪铲到一起,手法拙劣的滚了个椭圆型的雪球,给雪人换了个身子。如果耀耀回来之前看到雪人还没化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
转了身,妈妈正立在门旁无声地注视着我,她视线一顿,把手里的牛奶瓶塞给我,说:“顺手泡的,耀耀……不在,你喝了吧。”
牛奶有点烫,甜味适中。搁着平时,耀耀一定会偷偷让我给他加点糖,吹凉了给他喝。我习惯性的放在嘴边吹两口,想了想觉得讽刺,便悉数灌了下去,烫得心疼。
今天是耀耀失踪的第四天,派出所调了所有的人力物力,依旧一无所获。而沈剑也因嫌疑人的身份被带了进去,沈叔叔这几天每天都会拎很多礼物过来,被都被奶奶拒之门外,他背影佝偻,看起来比爷爷还苍老。
我今天跟大队长约了时间去探视沈剑,我需要一个说法。
乡下的派出所的探监室都破败不堪,这么冷的天,沈剑就穿了身单衣出来,嘴角一块淤青,头发也乱糟糟的,看来没有少受罪。
我心头一刺,之前我的的确确把他当成好朋友的。
他被按到椅子上,见到是我,笑了,“你怎么舍得来看我?”
“沈剑,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单刀直入,实在是提不起兴致跟他唠家常。
他沉默良久,黑色瞳仁里讽刺莫名,唇边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启了唇说:“我还真希望我是故意的,这样他们严刑逼供的时候我还能坦白从宽一下。”
我抿抿唇,多少是松了口气的。
“我……”
“照照。”话还没说,就被他打断。
他沉了语气,犹豫了下说:“照照,我已经做好了拿命来赔了,我唯一的请求就是想拜托你们不要为难我爸,他身体不好,我这么多年没给他尽过什么心,如果你还能拿我当朋友的话,请帮我照顾他好吗?”
他语气诚恳,我却听的心底直发寒,“你什么意思?”
“说实话,这两年为了躲这些要债的,我对这些人的底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是个团伙,全国各地都有案底,拐卖儿童贩卖器官这事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他们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所以耀耀这次……凶多吉少。”
我“嚯”地一下站起来,压制住要破嗓而出的心脏,努了力才使话不走音:“沈剑!我本来是想来原谅你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说完还是觉得不解气,我一脚踹开身后的椅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拔高了音调:“你放心吧,耀耀要是出什么事,你也别想苟活!”
一拉开门就直直撞向要推门进来的刑警,鼻子撞到他制服的金属扣子上,疼得我眼泪立刻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耀耀怎么可以出事,怎么可以!
回去的路上雪水淌了一路,我脑残穿了双棉靴出来,这时已经被浸的透潮,寒意从脚底蹿遍全身。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怖的事情,可是越是这样脑海里就越会蹿出一些残忍的画面,耀耀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沈剑的话还响在耳边——凶多吉少。
我缓缓蹲□,抓了把残雪使劲往外扔,灌注了所有的力量,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悲伤全部扔出去。
一个雪球,砸了八米,怪我,没有照顾好耀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