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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位置坐,太不甘心。
这日胤禩又拿着几个稀罕扳指哄逗着小九小十拉弓射箭,他也没忘记,本是兄弟间最俊秀的小九后来耽于酒肉,成日家作乐,活活吃成个胖子,怕热厌寒,最后被雍正着人锁拿圈禁,几乎是被热死的。小九小十对胤禩实心得很,他舍不得他们再受罪,一有时间,就带着他们东游西逛,哄着求着骗着他们习字读书,拉弓射箭,就是怕他们不成事,日后被厌弃。就算不能入了雍正的眼,至少得让康熙给个青目,若是能让康熙给他们封个亲王,日后只怕谁也对他们下不了狠手。
小九爱俏,胤禩搜罗了一堆好扳指,新样荷包,背一章书就送一个给他,小十爱闹,胤禩就派自己的内侍去天桥下淘些竹蜻蜓、小鼓小锣,射草靶子连中三元就换一样给他。
兄弟们正热闹着,阴沉着脸的大阿哥带着几个属官一路急行出了宫门。胤禩想了想,丢了几样玩物给几个小兄弟自去戏耍,整整衣袍快步追了过去。
好容易在内庭二门那看见大阿哥的身影,胤禩加快脚步赶上前去
端端正正施了礼,:
“给大阿哥请安,大哥最近辛苦了,都这时辰了还匆匆忙忙的?”
大阿哥见是胤禩,草草吩咐了那几个属官,回过头来忍不住对着胤禩诉苦:
“这几日请安,看着父皇情况很不好,有心多多侍奉汤药,太子偏偏只是把我往礼部使得团团转,那些罗刹鬼子,西洋人建教堂有什么要紧,值得批复了又再议 ,再议了发还继续议?”
胤禩笑笑:
“太子这般作态,无非是想在父皇面前抓尖卖好,显见得只有他把皇上放在心尖子上。大哥你且放宽心,父皇乃是天子之身,又正值春秋鼎盛,心里有什么不清楚的,都是天家血脉,哪个儿子不是忧心忡忡,巴望着父皇早日大好?”
胤禔瞧了瞧胤禩一派轻松,心里仍是发急,老八还小,哪里知道厉害,胤禔早买嘱了太医院的人,偷偷把康熙的医案抄了份出来,自己私下发给自己得用的医官看过,都说是温疟。十疟九死,宫里御医们的方剂水一般下去,康熙却是日渐浑噩,完全没有见好的迹象。胤禔只怕康熙撑不过这回,自己的万丈雄心就都如白蜡向火。
胤禩知道大阿哥的心结,虽不想便宜了康熙,但也见不得惠妃这几日的焦心,连带着自家生母卫氏也减衣缩食,都只为了替康熙祈福。当下有心提点:
“宫里那些怕掉脑袋的庸医,尽拖着不敢下药。父皇的病都是他们耽误的。大哥你现管着礼部,那些西洋鬼子也有些奇技淫巧,何不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海上方儿,说不得就医好了父皇?”
大阿哥得了这话,仿佛得了金纶玉音,劈开头顶两扇门骨,一盆雪水浇下来,慌慌忙忙就别了胤禩,直冲向礼部。
当晚,大阿哥领着法国传教士洪若翰和刘应进宫,献上了西洋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品—金鸡纳霜。 不出几日,康熙皇帝便能起身处理政务,皇帝病愈,自然是大赏群臣,这次占得先手的大阿哥走路是越发昂扬起来,就连平日里倨傲的皇太后也仿佛突然发现了这个长孙的可疼之处,就连他脸上冒了浆的火疙瘩都落得个为君尽心的褒扬,送汤送药,时时关心,处处照拂,对着每日请安的惠妃也是言语和煦,慈颜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本来打算多更的,结果病毒性感冒躺了三天
感谢大家一直追文,也请多多留下宝贵的意见,毕竟,这文只是一时冲动
大纲还没定呢,呵呵
☆、14肯使神州竟陆沉
皇帝大安;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不论是否心甘情愿;监国的太子将政务回报给康熙的时候;满眼是泪水
“皇阿玛,你总算是大安了,儿子有愧,竟不得以身替之。”
康熙早已从太后那里得知自己的太子半夜还跪在菩萨前为自己乞寿,看着这个心爱儿子的眼神是越发的和煦了
:“自古天道循环,生死有定,朕知你爱君敬父,臣子们满口都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有哪个皇上真的是活了万岁?朕的日子终有一天会走到尽头,这天下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中,你是我大清的皇太子。怎可以轻忽自己的性命?再万不可提这话。”
康熙卧病时,被舅舅索额图深深迷惑的太子不是没有起过不良的歹意,现下闻言,太子胤礽心内那小小的一丝后悔统统被心里铺天盖地袭来的羞愧淹没。唯有嚎啕着匍匐,抱住自己父亲的腿,仿佛泪水可以洗刷掉一切的阴暗。
父子相得的温馨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不管皇帝是否是大病初愈,不管皇太子是否想默默忏悔,来自噶尔丹的策旺阿拉布坦的使者已经在殿外等了太久,大清帝国枉死的使臣理藩院员外郎马迪也不能再等待了。
哈密巴拜汗额贝都拉的使臣林伯克跪在金殿上,他的手心都是汗,可是他明白自己绝对不能慌张,自己身负着整个哈密维吾尔族的希望,汗王额贝都拉的嘱咐都在他心底刻着,如果不能成功得到清国皇帝的信任,谁去拯救被准噶尔欺压的族人?
“臣,林伯克为白帽族使臣,臣族白帽族,给皇帝进贡已经很久了,朝廷天使马迪途径哈密,臣族不能保护,被盘踞在哈密城外的准噶尔乱军劫掠,马迪被杀,余众四散逃命。被蒙古人杀害。蒙古兵居无定处,杀人后即逃之夭夭。臣族居住在城里,不可能参与这种勾当。臣族力量有限,无法阻止准噶尔乱军杀害马迪,事后尽力寻找安抚天使余众,白帽族赠粮送马,派臣等护送他们至嘉峪关。”
策旺阿拉布坦的使臣带来更不好的消息,噶尔丹不仅杀害了马迪,还霸占了其侄策旺阿拉布坦的未婚妻,整死了策旺阿拉布坦的弟弟。更离谱的是,噶尔丹他也送了封奏折来,对于自己杀害朝廷使臣只字不提,居然要求康熙把女儿嫁给他为妻;甚至提出康熙“君南方”,而由他“长北方”-成立蒙古汗国的想法。
康熙紧紧地捏住手中的奏折,心内大恨,二十九年兵败的噶尔丹曾当着清军使者的面,跪于威灵佛前,发誓“永不犯中华皇帝属下喀尔喀以及众民”,如今才短短两年,他居然就胆敢刺杀朝廷的使臣。皇帝多么想一把把噶尔丹抓到面前一寸寸凌迟,可惜他不能。三藩之乱刚刚平定,前年大征,去岁大旱,国库空虚,实在腾不出手对噶尔丹用兵。现在不是让噶尔丹领略天子之怒的好时机。温言安抚了哈密的使者,赏赐了蟒袍、貂帽、金带,很好,白帽族将会是日后朝廷平叛的前锋。
深夜,辗转的皇帝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守在门口的内侍战战兢兢,连靠在墙壁上都不敢。终于,皇帝起身走到外殿。
天上一弯明月,映照在飞檐的明黄琉璃瓦上,如同温润的明漆。皇帝看着月亮,慢慢冷静下来,饭都是一口口吃的,噶尔丹此虏不足信,亦不足畏!明日招来臣子们细细议了,绝不能让他继续放肆。
夜色里,很多内侍默默跟随着,康熙发现有个身影一直在往阴影中躲,皇帝看着那个方向,那个身影发现皇帝的视线,不动了,谨慎地近前下跪。
一个衣衫褴褛的太监,不。衣衫褴褛这个词或许严重了点,但确实很破旧,在宫里,穿着破旧的内侍,怎么会存在的?
首领太监大声呵斥
“大胆奴才,你怎么敢君前失仪?”
那内侍慌了,也不回言,只是不停地磕头。
“你起来回话”皇帝开了口
“为什么衣衫破旧?你的月钱呢?没有吗?还是赌钱胡乱花了?”
“回主子话,奴才不敢胡乱花钱,只是奴才的母亲病了,奴才把月钱托人送出去了,还是不够,只好挪用了置办衣衫的钱。求主子开恩,奴才再不敢了。”
那小内侍不敢哭出来,只是不断叩着头,沉闷的空响回荡在空中。
“罢了,念在你是一片孝心,朕岂是那种不计人伦的昏君?免了你的罚。”
小内侍大喜过望,忙谢了恩。
次日,金銮殿
皇帝颁布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允许噶尔丹的策旺阿拉布坦在边境与清廷通商。
一道是谕令照八旗之例,借官银给宫内内侍供奉等人,朝廷三品以上比照办理。
畅春园
裕亲王已得了信,早早在书房等候,康熙带着太子和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走了进来。
“福全,再过两年,你带着大军去平了那噶尔丹吧!”皇帝的口气很是平淡,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裕亲王已经听懂这里面的怒火。也不待裕亲王说话,皇帝又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四阿哥,户部还有多少银子?”
胤禛小声说了个数字,换得皇帝更深的一个叹息。
“罢了,若是户部的银子不够,来借官银的便从内务府支吧!”
“可是,皇阿玛,儿子虽然不管内务,可是也耳闻黑龙江那边人参欠收,内务一直捉襟见肘。”
太子立马接上了话头
“皇阿玛,马上就是太后的圣寿节,前儿尚总管还在发愁呢!若是内侍再把银子借走,可有的饥荒打。”
“如今噶尔丹步步紧逼,若不是国库吃紧,朕怎会如此受制与他?银价飞涨,就连宫内的供奉都卯吃寅粮,何况那些穷京官?都是大清的子民,朕已经顾不得哈密各部的周全,若是连朝廷的体面都顾不了?”后面的话康熙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胤禛还待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忍着,纵然是天潢贵胄,也有不能改变的天命。
大的阿哥们在畅春园议事,小点的阿哥自然在无逸殿读书。胤禩捏着只湖州狼毫心不在焉的描红,脑子里一团团的都是乱麻。昨日朝堂上的事情不断扰乱着他的心思,准噶尔的使臣?哼,他比谁都清楚准噶尔各部都是狼,噶尔丹算什么,再过几年康熙亲征必定会灭了他。策旺阿拉布坦才是那凶狠的头狼,表面恭顺,暗怀杀机,先是拉着朝廷帮他处理了噶尔丹,然后借着长年征战,准噶尔部牧民的生活非常困难为由头,上了折子诉苦:“牲畜已尽、无以为食,极其穷困,人被疾疫,死亡相继。”
康熙喜欢当仁君,马上派人赦谕:“今果穷困无食,不能归故土,其移近边汛,朕当厚加恩赐。如决计入降,益从优抚养。”康熙意在让子民安心生养,就准许互通贸易,予以接济。
结果策旺阿拉布坦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边跟边境通商集聚力量,一边打着“得黄教得蒙古心”的旗号号召诸部。悄没声就占领了西藏,每一步都是策旺阿拉布坦先发制人,清朝在一步步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才取得了胜利。虽然策旺阿拉布坦叛变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是清朝也没有降服准噶尔。
直到自家的四哥雍正帝即位后,才弄明白了策旺阿拉布坦在准噶尔一系列军事小行动的目的:“因图青海诸部,及西域诸番,暗遣人攻拉藏,杀之,掠据藏地。”
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胤禩对准噶尔各部的记恨非常深,不仅因为这场战争持续了整个康熙朝,劳民伤财,更因为它在康熙四十二年害死了裕亲王,在康熙六十一年拖住了十四阿哥回京。是不是没有这场战争一切都能改变?不论如何,准噶尔这般意图作乱都犯了胤禩的忌讳,天命都可以改变?还有什么是注定的?如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么